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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终结章(下) (1)(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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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了,也想开了,两忽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坦然,都豁达,仿佛一夕间就成了相伴半生的老夫老妻,又似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彼此说话行事再无什么顾忌,明兰从来不知可以和一个没有血缘的这样亲密,这样无话不说。更多小说 ltxsba.top更多小说 ltxsba.xyz

坐蓐期的,悠闲而舒适,顾廷烨一手捞去了所有的琐事。

一件,便是奖赏护卫侯府的庄勇和家丁,每家分赏银不说,几家死了男的,发还良籍,并赠以田地,若家中有适龄的侄,还能去军中当差——这么一来,非但那几家感激涕零,旁的家也都看着眼馋,无不盛赞主家厚恩大德。

厚赏必得辅以重罚。接下来几,顾廷烨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两件事,,夫罚过了,侯爷还没罚呢;第二,侯爷用军法。

因外不平,碧丝尚未出府,关在外院小屋里不住哭天抹泪,一回的纠缠看管的婆往里递话,求明兰回心转意。顾廷烨二话不说,叫把拖到跟前,众目睽睽下打了她四十板嘴——你不是说话么。直打得碧丝唇脸裂,一张俏脸肿胀如猪般,牙齿脱落六七粒,打晕过去后冷水泼醒,随后丢上辆马车,由几个婆押送回家。

这下,她再也不敢哭求了。事实上,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另一,任姨娘虽已被送走,可服侍她的丫鬟共六,一个也没逃了。

以前明兰顾着邵氏脸面,少过问大房屋内事,其实细想来,一个宅内院的姨娘,轻易连大门也不得出,如何跟远在几条街外的夫府接上,需得进出多少回才能通气好所有事,身边敢说全然不知?!顾廷烨连问也懒得问,直接发落。

两个贴身大丫鬟各断食指一双,割去双耳,而后卖往北边苦寒之地为;四个等丫鬟每二十大板,是家生的,连同其家一齐撵至庄上做粗活,永不许踏侯府一步。

邵氏的错处不好明说,顾廷烨就不说了,直截将伴其多年的妈妈和管事媳拖出来,当着邵氏的面重打十大棍,并罚没银米年。罪名很隐晦——动之时,没能好好‘服侍’大夫,致使大夫‘到处跑’,险些‘酿出祸事’。

当那碗粗的家法呼啸着挥下,邵氏便尖叫着昏死过去。

顾廷烨连眼皮都没抬,只在心里冷笑。这些大房的婢,哪个不知他与顾廷煜的旧恩怨,靠着明兰的良善,方能继续过着有有脸的尊重,外的家还能仗侯府的势做买卖,可到要紧关,却没一个有良心的。

那晚邵氏和任姨娘的异常举止,能隐秘到什么地步,这些多年服侍的老儿会毫无察觉?但凡有一个去报个信,明兰就能提早应对。这帮刁,无非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主母仁厚,真有个什么,也不会过分责罚她们。

一个媳当场被打断了腿,一个婆被打至吐了血,另两个也是半死昏厥,事毕后,邵氏院中,只余几滩沉沉的暗红浓稠,斑驳于清冷的石板上。

满府的仆家丁无不噤若寒蝉,到嘉禧居回话都战战兢兢,邵氏吓得病倒,秋娘吓得闭门不出,娴姐儿只敢默默哭泣,蓉姐儿搂着堂妹,静静在旁耐心抚慰。

至于那背主的韩家眷,无知其下场。

顾廷烨这一番,无非告诉众:你们吃的,用的,穿的,都是老给的,没姓邵姓秦的什么事,无论你们服侍哪个,在哪儿当差,都该只忠心老的婆娘一个。

至尾,明兰都躲在屋里,抱着小儿揽着大儿,闷声不响。

其实她很清楚,在古代,这样的做法才是对的。主家和善,讲道理了,容易叫刁钻的仆欺到上来。哪怕慈如盛老,那年回金陵时,捉到几个偷卖主家财物的下仆和管事,也毫不犹豫地当场发落过命。

当时大伯母连声赞老,并拿这事教育她和兰‘在外替主家看管宅邸田庄的猾起来,害处更大’,她却忍不住胡四想:那些偷了多少财物,价值几何,有否达到从民事罪责变为刑事罪责的标准,是否够死刑量。

——好吧,不用别提醒,她也知道这样很傻气,很迂腐。

“……对不住,你这么忙,这么累,还要叫你心内宅的事。”她满心歉疚。

顾廷烨摸摸她消瘦的脸颊,揉开她紧皱的眉,“你不必自责,我都知道。”

她能巨细靡遗地查明鬼蜮伎俩,落实罪状,可一旦要发落起来,却总手软,他着实不解过。身为主,无论为着震慑,还是立威,有时是需要下狠手的——哪怕冤枉几个,哪怕罚过重了,也是有的,哪能件件都实打实的依罪量刑。

他也曾恼她心软不争气,可回思忖,却是钦佩。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无论亡父顾偃开,夫,顾廷煜,乃至堂房叔伯兄弟,俱是只凭自身喜好利益行事之辈,从不多想想,到底应不应该,对不对得住良心。更别提曼娘,为着一己之私,杀放火,想怎样就怎样。

像书上士大夫说的,君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这辈就没遇上过几个君。

相形之下,明兰的自持道理虽傻气了些,却清风明月般净。

……

顾廷烨在前杀戒开得一气呵成,毫无心理障碍,明兰忧心忡忡,想邵氏到底是亡兄寡妻,顾廷烨对她如此不客气,会否有碍外名声,“早知这样,还不若我来做这个恶呢。”

“若只为怕弹劾就畏首畏尾,那都不必过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顾廷烨微笑相劝,只换来明兰一个大白眼。

呸,有数个毛线!得胜还朝的将军,不但薄待寡嫂,还命,简直绝好的参奏材料,那些闲得发慌的言官得知此事,还不唾分泌立刻加快?

明兰将眉拧成一个大大的囧,结果次张氏来访,言两语打消了她的不安。

“哈,你当你男是吃素的不成!我爹早说了,顾侯看似粗豪,内里细密,家动手之前,早做足功夫啦。”张氏当即失笑出声,“现下外都说,你家那寡嫂不安分,私底下勾结继婆母,意图谋害你们母。”

“啊,这是怎么说的?”明兰惊道。

“那夜里,除了皇宫和九门打得厉害,旁的家至多不过招些蟊贼,我家算闹贼最凶的,还是因有内贼……”张氏不屑地撅了撅嘴,“你满京城打听看看,哪有你家闹得那般凶险的?油锅,撞门,高梯,连火都放上了,死了近半数的,就跟说书里攻城似的——天脚下,何曾有过这光景。皇上都惊动了,直说要严惩呢。”

张氏似是心不坏,说得眉飞色舞,明兰默默递上茶盏,她接过喝了,继续道:“原先大家都着,现下时局稳下了,还不左右打听这桩稀奇事?偏你还在月里。”

言下之意,众世家贵眷不好直接问明兰,只好风闻言事了。

明兰苦笑:“那可打听出什么来?”

“也用不着如何打听。你家那闹鬼的姨娘不是押送刘大处了么,里一审,隐约透出意思来,是你嫂和你继婆母串通,打算害了你们母。”

明兰讶然,半响才道:“……可任姨娘说,那全是她自己所为,与嫂嫂无呀。”

张氏笑得意:“衙门里审问,都讲个追根究底。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明兰默了。小喽啰犯事算什么,要由表及里,往处挖出个大目来才算有成就。

“再说了,哪有才犯事,主全不相的。”张氏又道,“你嫂不是总惦记给亡夫继个嗣么。”

明兰越听越讶异:“可那是嫂嫂早先的念了,这几年她并未再提这事呀。”怎么连这也牵扯出来了。

张氏见她拙拙呆呆的样,好笑得拧了把她的耳朵,“才几年功夫,好多都记得呢。顾家大爷临终前当着满屋说死了决不要嗣,可你嫂不见得乐意呀。若那在这事上做章,焉知她不动心?得,这事正好对上了,如今外传得可起劲儿呢。”

明兰吸了气,艰难道:“不至如此吧,这里我清楚,嫂嫂她没这胆……”在张氏稀奇目光的上下打量下,她停住了嘴。

张氏仿佛在看十分好笑之事,戏谑道:“至于不至于,非但我不知道,谁又能打这包票。到是你,怎么待你侄的,薛大家和郑家也好,旁的亲朋也罢,都有眼睛。”

这话说的十分玄妙——明兰细细咀嚼片刻,终于捋清楚内中细腻,邵氏这个恶名已落定七八分了,她默了半响,闷闷道,“我只可怜娴姐儿,她实是个好孩。”

张氏心里透亮,闲闲抚弄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一来,孩还小,少说十年后才得说亲,兴许那会儿早没记得了。二来,以后多叫孩到你跟前待着,回就说是自小养在婶婶跟前的,随你。哼,连自己妻儿都顾不上,还有闲功夫想旁的阿猫阿狗,也算不得男汉大丈夫……”

明兰侧眼看去,窗外明丽的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张氏身上,映照那纤纤十指直若春葱染豆蔻,鲜妍水美得像一泓秋水名剑,既英气锋利,又气定神闲。

大军出京,另两好坏还未知,只张顾这已是板上钉钉的旗开大胜,英国公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能知善用,遣轻骑迅捷回师拱卫天,自己在后稳镇中军不,还有余力驰援婿。论功行赏,作为主帅的张老国公自是居首。

有如此得力的父兄,张氏腰板铁硬。至于,老公沈从兴现下如何,她……实在不很在乎。

这时崔妈妈抱着襁褓进来,满脸堆笑:“圆哥儿醒了,抱来给沈夫瞧瞧。”

张氏立刻撂开话题,笑着去抱孩。

婴儿皮肤幼,红扑扑的脸蛋上留有浅浅的睡痕,散发着好闻的香,兼之眉目秀致,张氏喜欢的不行,急急掏荷包金锁出来。小阿圆刚吃了,不哭不闹,大大的眼睛清澄净,还很给面的笑了笑,柔的小嘴边露出小米粒大的一颗笑涡,恬静秀美。

张氏有些眼直,笑道:“……怪道前几我娘从你这儿回去,直嚷嚷着要结亲呢。”她在孩的脸上用力亲了一,笑道,“亏得我生了个哥儿,不然,非缠你把他给我做姑爷不可。”

明兰听着捂嘴直笑,“唉,儿是好看,娘却变丑了。”她双手按自己消瘦的脸颊,故作闷闷叹气状。

张氏回笑着劝道:“我生产那会儿,不也脆得跟张纸似的,还有庸医说我快咽气了呢,慢慢将养着,没多久就活蹦跳了。”

她自己没咽气,却让不少别咽气了。

明兰忍住笑,连连点

张氏抱着小阿圆轻轻拍着,抑制不住喜之色:“啧啧,将来给这孩说亲的不定踏门槛呢……哦哦,好孩,以后来伯母家找望哥儿顽,小兄弟俩一道读书写字……”

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孩给崔妈妈,张氏转冲明兰笑道:“你也是,京里都平了,前几你家哥儿洗作甚不给外下帖,你若没气力张罗,叫我来就是。”

明兰连连道谢,才叹道:“也不全是没气力的缘故,你想,我家素跟郑家好,现下满门披麻戴孝,我却喜气洋洋的办洗办满月,岂不没心肝了。”

说到郑家,张氏也叹气:“真是飞来横祸,老家多和善可敬,谁知临了却……”她想起幼年去郑家的形,摇叹气,不再说下去,转言道,“我去吊唁时,郑大嫂托我捎话,叫你好好休养身,两家的用不着那些虚闹的,她心里清楚。”

明兰又问小沈氏和郑大夫形:“办丧事最是熬,可别累坏了身。”

“可不是。”张氏摇道,“妯娌俩都瘦了一圈,快没形了。何必呢,天地有灵,孝心自知,生生把活熬坏,老在地下未必高兴。”这话豁达通透,颇有几分禅理。

既说起这个,明兰忍不住打趣道:“我听你上郑家吊唁时,气派可大的很。”

张氏不以为忤,反笑道:“托邹家的福,平没少叫瞧我的笑话,如今可消停了。”她一踏进郑府的迎客厅,本在叽喳闲话的贵们忽的寂静无声,看她的目光又敬又畏,说话莫名客气起来。

这就是厉害的泼与武林高手之间的待遇区别,适才绿枝几个在跟前服侍时,对着张氏也是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一下。

明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难受么?”毕竟是异样的目光。

张氏想了想,摇摇,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换做是你,你愿意叫时时怜悯地瞧你好,还是这么着好?”英国公唯一嫡,从小骄傲到大,谁知姻缘反是最不如意的,各种或善意或幸灾乐祸的怜悯目光,叫她出嫁后连门都不想出了。

明兰心中了然,点点,换过话题:“现下邹家可都老实了吧?嗯,你怎么发落那个在外胡说八道的。”

张氏不屑的轻哼,淡淡道:“我发落什么,国有国法,我把邹老四连同擒获的贼,一起到刘大处,先熬着刑罢。”

高明!明兰微微笑起来,在心中翘起大拇指。

聊得有兴,她便留张氏吃午饭。

丫鬟们端着各色碗盏鱼贯进来,一碟翠绿的龙井虾仁,一盅白色的鲫鱼汤,一碗浓香赤酱的红烧扣,当中还有个莲花瓣彩折边的水瓷大碗,盛着热腾腾的荷叶,再两个炒时蔬和清爽的凉拌……满当当足一桌,此外还有一壶顾府自酿的果酒。

杯下肚,张氏开始叨叨起来,“……恶有恶报,你家那位黑心的夫,也没落着好,不但儿没了,听说孙儿孙也病了,仿佛是染了时疫……”

明兰心中一动,低缓缓喝汤,什么也没问。

“……这回你可遭了大罪,瞧你现下模样,灯笼似的风吹就。”借着酒劲,张氏莫名伤感起来:“就是受苦的命,生儿育,相夫教,不是血,就是泪。”

明兰轻叹气,提壶给张氏再斟上一杯。

酒色湛清如碧,像柳叶梢的露珠般,流泻出幽幽清甜,仿佛拖曳出最后一抹夏余韵,张氏一饮而尽,脸颊上泛起浅浅红晕,“我有四个兄长,从小一道顽得跟猴儿似的,好不快活。谁知十岁上,娘说儿家舞刀弄剑的,将来夫婿不喜。于是我弃了刀弓,红,持家,诗词,温良恭俭,轻声细语……能叫夫婿喜欢的东西,谁知……”

她拉过酒壶,自斟一杯仰脖饮下;低时,眼角闪去一滴晶莹,瞬息而过,她放下酒盏,低声道:“其实有什么打紧……”

见她又要给自己斟酒,明兰伸手按住酒壶,柔声道:“这酒虽浅,可也有些后劲,你……慢慢吃……小心伤身。”

张氏醉态可掬,拧着夺过酒壶,又一气吃了两杯,她冲明兰吃吃笑着:“……你起初不想搭理我的,是不是?唉,没见你这么老最新222。0㎡实的,我娘托的多了,见我面孔冷得那样难看,都只意思一两回便罢,唉……好妹,我领你的……”

明兰心道,却不是自己老实,而是在外每每受完张夫的照拂,心虚之余赶紧去沈家找债主闺

说到后来,张氏似已醉了,拉着明兰反复念叨:“傻妹,听我一句,少替男心,休养好身最要紧。男着呢,身边有的是狗师爷,替他们算计功名利禄,苦的只有……”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垂轻拭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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