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享福是难得的好事,退而求其次,能有
陪着一起吃苦,也不差,燕羊观监院就是这么个心态,跟姓徐的游学士子一同风餐露宿,多了个谈天说地的话伴儿,委实是此次出行的幸事,九微道
骆平央自恃会些看
面相,虽说这位负笈士子面相与气相有些不相符,透着一
捉摸不透的古怪,只不过再不济也不会是个恶
,再说他和徒弟二
,也犯不着别
费尽心思来坑蒙拐骗,就算做
包子,加在一起也不到两百斤
嘛。更多小说 Ltxsfb.com久而久之,一些小秘密就不再藏藏掖掖,徐凤年逐渐知道这位不知名小道观的监院在很用心地传道授业,一路上都在教他徒弟如何炼气,约莫是几次祝恨歇脚,都是徐凤年掏腰包给银子,老道
也不介意他旁观旁听,今
小徒弟按照师父的叮嘱,在弱水河畔的背石荫凉处盘膝而坐,双足盘起作佛门金刚跏趺状,放在道门里便是如意坐,老道
从书箱里小心翼翼捞出几本泛黄书籍,递给徐凤年,抚须笑道:“实不相瞒,贫道年幼时家境殷实,也读过许多诗书,族内有长辈好黄老,研经习道,曾跟随那位长辈炼气几年,后来家道中落,不想半途而废,就
脆进了道观做了迎来送往的知客道士,这些年遍览儒释道三教典籍经书,好不容易才挑出这三本,窃以为最不会误
子弟,堪称无一字妖惑之言。”
徐凤年接过一看,是天台宗修炼止观的《六妙门》,春秋时期散仙
物袁远凡的《静坐法正续编》,最后一本竟是黄教的《菩提道次第论》,三本书对常
来说有些晦涩,只不过对三教中
而言,
手不难,只是佛道两教典籍浩瀚如烟,能挑出这么三本足以证明老道
非是那种随便披件道袍的假道士,三书稳当妥实,讲述静坐禅定之法十分循序渐进,不像很多经书故作“白
归佛一生心”“我欲出离世间”之语,只是故弄玄虚,在文字上玩花样。当然,骆监院想要凭借这三本谁都可以买来回家照搬炼气的书籍,修出一个长生法,肯定是痴
说梦,不过如果修法得当,勤恳不懈,可以一定程度上祛病延年。
老道
难得碰上有
愿意听他显摆修道心得,神态十分悠然自得,指了指徒弟背脊,有心要为这个年轻
指迷津:“徐公子你看贫道这徒儿脊梁直竖,犹如算盘子的叠竖,这可是有讲究的。”
老道士卖了个关子,笑问道:“徐公子可曾见过
参?”
徐凤年笑道:“也就侥幸见过几次。”
老道士眯眼啧啧道:“那可是好东西。贫道年少跟随长辈习道修行,见识到几枝老参,是地地道道从离阳王朝两辽地区采摘而来,粗得跟手臂似的,嘿,说偏了,不说这个,好汉不提当年勇。总而言之,万物生而有灵,尤其是这
参,一株
参的枝杈必然卷曲成结,为的便是培养本源,不让
气外泄。我辈道
静坐吐纳,也是此理。还有静坐时,得舌
轻微舔抵上颚,未生长牙齿婴儿酣睡,说来说去,这些还仅是修道打底子,其实未过门槛,想要登堂
室,难喽,贫道遍览群书,而且手
一有闲钱就去
落世家子那边采购书籍,书中自有颜如玉千钟粟,贫道是方外之
,只想着在纸堆里寻长生,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敢说自个儿真修成了什么,道教吐纳运气,有十二重楼一说,可如今贫道也只自觉修得五六楼,唉,故有修道登楼如
蜀委实难如登天的说法。一些烧香百姓夸我是真
是神仙,实在是汗颜。这趟麒麟真
传言天下,道德宗要修缮《道藏》,总汇天下道书,说出来不怕徐公子笑话,贫道并非冲着水陆道场而去,只是想着去道德宗其中任何一座道观内帮忙打杂,不说其它,能多瞧几眼孤本残卷就知足,祝恨伙食这些琐事,贫道和徒儿对付着过就成。”
老道士的徒弟摇摇晃晃,浑然昏昧,体力不支身心疲惫,垂垂欲睡,一副无力支撑静坐的模样,老道士紧张万分,跟徐凤年小声说道:“贫道徒儿天资不错,比起贫道好上万分,你瞧他这是气海升浮的征兆,何时眼前无论开眼闭眼,都会出现或萤火或钩链的景象,就证明修道小成了。贫道当年修成了耳通和眼通两大神通后,走这一关,可是吃了莫大苦
,起先妄用守意上丹田,一时红光满面,自以为证道有成,后来才知误
歧途,如今回
传授徒儿心法,就少走太多弯路。”
骆道士说得兴致高昂,不曾想那徒弟差摔倒,有气无力道:“师父,我这是饿的。”
徒弟的拆台让老道士颜面尽失,气得一记板栗砸在孩子
上,“吃吃吃,就晓得吃。你这不上进的吃货憨货!”
孩子若是没有外
在场,被师父训斥打骂也无妨,只是他对那个年轻士子打从见面起就无好感,这会儿感觉丢了天大面子,红了眼睛跟骆道
狠狠对视,身为小观监院的师父哪来什么高
气度,怒喝一声伸手,然后就给了徒弟手心十几下,孩子经不住打,老
又卯足劲了拍,小手瞬间通红,又吃疼又委屈,嚎啕大哭,瞥见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士子似笑非笑,更觉得伤心欲绝,起身就跑去弱水边上蹲着,捡起石子往河里丢。
老道
眼不见为净,对徐凤年语重心长说道:“道门修行,即便眼现萤火钩链,可要是不得正-法,还是会被禅宗斥为光影门
,这一半是因为佛家从心
手,不注重身体锤炼,更无道教内丹一说,因此视作障道。还有一半则是的确有走火
魔之嫌疑,公子如果有心研习静坐,不可不察。只是贫道也是瞎子过河瞎摸索,用自己的话说便是借假修真,说出去恐怕会让大观里的真
们笑话死。贫道限于资质,至今未能内闻檀香,不提那些证道飞升,便是那些小长生,也遥不可及。贫道这个徒儿,也是苦命孩子,虽说不懂事,根骨和心
其实不差,贫道就想着能让他以后少受些罪,徐公子莫要怪他整天板着一张臭脸,孩子太小,走了千里路,脚底板都换了好几层老茧,自小又把燕羊观当成了家,总是开心不起来的。”
徐凤年微笑摇
道:“骆监院言重了,是我没孩子缘。谁家孩子见着我都少有好脸色。”
骆道
轻声感慨道:“咱们
啊,就如一杯晃动浊水,静置以后,方见杯底污垢。有病方知身是苦,健时多向
中忙。”
徐凤年略作思索,
道:“一间空屋,看似洁净,唯有阳光透窗,才知尘埃万千。道门中
一品,一
即是指玄境,这恐怕就是在这一动一静之中的感悟。”
跻身金刚境以后,不论观瀑观河,依稀可见某种细如发的残留轨迹,若是达到指玄境,是否可以产生一种预知?徐凤年陷
沉思,秦帝陵中洛阳在铜门外抽丝剥茧,带给他极大震撼。
骆道
咀嚼一番,然后一脸神往道:“一品境界啊,贫道可不敢想。”
三
一直沿着弱水往西北前行,每逢停留歇息也都是满天星光下临水而睡,最后一次歇脚,徐凤年第二天就要与这对师徒分离,后者赶往黄河,再沿黄河乘船逆流,去道德宗参加那场声势浩大水陆道场,徐凤年则不用拐弯,再走上半旬就可以见到此次北莽之行的最终目标
物。这一夜,夏秋两季
汇,星垂苍穹,
一条银河璀璨,北地天低,看上去几乎触手可及,徐凤年坐在弱水河边上发呆,收敛思绪,转
看去,骆道
的小徒弟站在不远处,犹豫不决,看到徐凤年视线投来,转身就跑,可跑出去十几步又止住身形,掉
往河边不
不愿走来。
小孩不喜欢徐凤年都摆在脸上,也不知道今夜为何肯主动说话,一
坐下后,两两沉默,终于还是孩子熬不住,开
问道:“姓徐的,你听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说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