涝雨成灾的年
是垂柳树的好年代，黑色的树
上生满了红色的气根，好像某种海洋生物的触须，斩断了便会流出鲜血。巨大的树冠好像
怒的疯狂的
，披散着满
发。柔软的、富有弹
的柳枝条上缀满鹅黄色、但现在是
红色的、水分充足的叶片。上官金童感到，柳树的
枝和叶一定有着鲜美的味道，当前边的事
进行时，他的嘴
里便塞满了柳枝柳叶。张麻子终于把馒扔在地上。乔其莎扑上去把馒抓住，往嘴里塞着时，她的腰都没顾得直起来。张麻子转到她的
后边，掀起她的裙子，把她的肮脏的红色裤衩一褪便到了脚脖子，并非常熟练地把她的一条腿从裤衩里拿出来。他劈开了她的腿，然后，掀起她的无形的尾，便把他的从裤缝里挺出来的没被一九六0年的饥饿变成废物的器官
进去了。她像偷食的狗一样，即便上受到沉重的打击也要强忍着痛苦把食物吞下去，并尽量地多吞几
。何况，也许，那痛苦与吞食馒的娱悦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所以任凭着张麻子发疯一样地冲撞着她的
部，她的前身也不由地随着抖动，但她吞咽馒的行为一直在最紧张地进行着。她的眼睛里盈着泪水，是被馒噎出的生理泪水，不带任何的感色彩。她吃完馒后也许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痛苦了，她直起腰，并歪回。馒噎得她咽喉胀痛，她像填过的鸭一样抻着脖子。张麻子为了不脱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从裤兜掏出一个挤扁了的馒，扔到她的面前。她前行，弯腰，他在后边挺着腰随着。她抓起馒时，他一手揽着她的胯骨，一手按下她的肩，这时她的嘴吞食，她的身体其它部分无条件地服从他的摆布来换取嘴吞咽时的无扰……
上官金童拼命咀嚼着柳叶子和柳枝，感到这是被遗憾地遗忘了的美食。他感到它们是甜的，但后来他尝到柳叶和柳枝是苦涩的、无法下咽的，们不吃它们是有道理。他拼命咀嚼着甘甜的柳枝和柳叶，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他朦胧着泪眼看到前边的事已经结束，张麻子已经溜走，乔其莎呆呆地四处张望着，后来，脑袋碰撞着悬垂在夕阳里的柳枝，她也走了。
上官金童双手搂住柳树，把发昏的脑袋，在粗糙的树皮上。
漫长的春季即将结束，农场的春小麦即将成熟，好像已经到达了饥饿岁月的最后关。为了恢复体力，迎接繁忙的麦收，上级分配下来一批豆饼，每分得四两。就像多吃了毒蘑死去的霍丽娜一样，乔其莎也因为多吃了豆饼而死。
上官金童看到死去的乔其莎的肚皮像个大水罐。分配豆饼时，们排成长队。张麻子和另一个炊事员掌秤。乔其莎端着一个饭盒排在上官金童前边。他看到乔其莎领得一份豆饼，还看到张麻子对她挤眼。豆饼的香气使他无暇多顾。
们都像狼一样，为了秤杆的高低和炊事员打架。上官金童模糊地感觉到，乔其莎将受到张麻子的惠顾。他心中感到痛苦。场里明令，四两豆饼是两天的吃食，但们在被窝里就把它吃光了，连一渣子也不剩。这一夜，们都跑到井边喝凉水。豆饼在胃中胀开，上官金童感到了遗忘许久的胀饱感。不断地嗝气，不断地放，上下两排出的气体都是同样的豆腥气。第二天早晨，们排队上厕所，豆饼把饥饿的们撑坏了。
们不知道乔其莎吃了多少豆饼，张麻子知道，但他永远不会说。上官金童也不愿往不幸死去的七姐身上泼污水，他想，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要被撑死或被饿死，既然如此，一切都不必去想了。
由于死因明确，连案也没报。天气炎热，尸体不能久存，场里下令，迅速掩埋。没有棺材，更没有仪仗。右派们把她的几件比较漂亮的衣服找出来，想给她换上，但面对着她的大肚子和从嘴里溢出来的恶臭的泡沫，都望之却步。男右派们找了一块机耕队用过的
篷布，把她卷起来，两用铁丝捆住，抬到一辆平板车上，拖到枪炮场西边的茅
地里，挖了一个坑，埋了她，堆起一个坟，与霍丽娜的坟紧挨着。在她俩的坟后，是埋葬着龙青萍尸骨的坟。她的留着弹
的骨，被法医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