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脑给敲了一下，勺羹差掉在被子上，他忙收敛收神，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跟……小昱，有些地方很相似。”刚才，她横眉竖目的样子，他恍然看到了佯怒时的小昱。
大梅本来还算和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瞪宝乐一眼，“提他
嘛，嘴
痒啊，要不要我拿针线给你缝起来？”
看她架势绝不会只是开开玩笑，宝乐急忙摇
，心惊胆颤的低下喝粥。
说变脸就变脸，真是不好相处。
(16鲜币)小舅 067 姐姐
醒来就躺不住了，胃里有了东西，
就有了
神，他扶墙走到窗边，缓缓西移的太阳落
眼帘，才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阳辉和几个小男孩在舞刀弄枪，木制的粗糙道具，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一望无垠的田野里，朵朵春花缀著大地，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随处可见劳作一天悠闲进食的耕牛，牛哞此起彼伏，像是在相互打招呼，诉说著一天的辛劳。
暖阳，和风，宝乐
不自禁的走出去，脚步还是有些虚软，神却是很好。
大梅扛著锄从菜园回来，除下挂在锄上的菜篮子往河边去了，宝乐将她
丢在地上的锄放好，也跟著去了河边。
“去去去，别在这添了，病还没好透，给我一边呆著去。”大梅嫌弃的把想帮手的宝乐往回赶。
宝乐大病初愈，差被她推倒，他敌不过她，只得在河岸背风的地方等著。
陆续的又来了不少洗菜的村民，大都猜到宝乐的身份，还是礼节
的问了一声，然後再打个招呼。有
的地方就有是非，宝乐以前大部分时间都跟阳昱呆一起，很不习惯这种八卦的场合，他延著河岸往前走，四处闲逛著。
大梅直起腰喊，“不要在外呆太久，晚上冷得很，别又生病了我懒得再伺候你。”
宝回，笑说，“我知道了，姐姐。”
看著他徐徐漫步的背影，大梅愣神。姐姐，好陌生的称谓，她没有兄弟姐妹，别叫的都是大梅或者大梅姐，从来没有谁这麽纯粹的叫过她一声姐姐，让她心底莫名的悸动。
旁边有笑说，“大梅，你这个兄弟挺好的，模样好，待也和善，不像你说的那麽……”
大梅瞪眼，那笑著没再说，大梅对著清澈的河水叹气，“以前没见他的时候吧，要多恨有多恨，现在见到面了，反而恨不起来，唉，这啊真是奇怪。”
他生病了，她累到半死照顾他，嘴上很多抱怨，逢便发牢骚，其实都仅仅只是表面现象。小辉说她嘴硬，没错，她就是嘴硬而已，真要漠不关心，她才懒得去理，别的死活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说到底啊，你就是放不下房子的事，好歹也是一家，别老是想著房子那事，多想想有兄弟的好处，你要是对他好了，将来要是有为难的事儿，做弟弟的会不帮你？”
大梅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从来只认为是宝乐霸占了属於她的东西，却从不曾换个方位想一想，此刻这番有
无心的劝解，恰似醍醐灌，惊醒了她。
想起刚才那一句姐姐，大梅若有所思。
“妈，我的宝剑掉河里了！”阳辉站在河边大呼小叫，看著随著水流漂走木剑，恨不能跳下河去捞。
大梅正心烦著，没好气的说，“叫什麽叫，成天就知道玩，还不带你小舅回家去，烧水给他洗个澡。”
“不要，我一定要把宝剑捡回来。”阳辉倔强，随手捡了根树枝，去够手不能及的木剑，几次险些栽进河里，“妈，我的剑，快帮我弄上来，我要我的宝剑……”
大梅无奈，“行了，我给你捡，今晚你那个死鬼爸爸就回来了，我还有一堆事要做，你乖一，别给我添了。”
阳辉乐得手舞足蹈，“我保证不添，你赶紧给我捡啦，就快被冲走了，我现在就去找小舅，你一定要给我捡啊。”
“知道了，快回去吧，晚上很冷，多穿衣服。”
阳辉欢天喜地的走了，大梅看著离河岸很远的木剑，抓耳挠腮想办法。
有劝道，“算了吧，小孩子哄哄就行了，离得这麽远，除非你下河，不然是捡不回来的。”
有劝，也就有煽风火，“她家的祖宗可不好哄啊！依我看哪，大梅你还是下河吧，免得他整晚跟你闹，影响别休息。”
冷嘲热讽，大梅不是傻子，怎麽会听不出来。她两手一叉腰，抬起脖子骂道，“谁有你本事大啊，叫床叫得整个村都听到了，看到你全村的公狗都立著走，要说影响，谁都没你的影响大。”
“你……”这样的话只有大梅说的出，这样的羞辱没有能受得了，那把洗好的菜往地上一掷，卷高袖子作出一副架的阵势，被旁边的拉住了。
偏偏大梅不是个息事宁的主，半不服软，“怎麽滴，想打架啊，来啊，老娘今天就陪你打，你别缩在别裤档底下当乌
，过来打啊！”
大梅态度太嚣张，是个都忍不住，那推开劝架的，跟大梅扭打在一起。打架，无非就是扯发，抓脸，大梅仗著高大的优势，将对方的发揪下好几缕。
那跌坐在
湿的河泥里，嚎啕大哭，“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疯了一样扑上来，大梅有些心怯，恍神的功夫就被推进河里，连呛几冰冷的河水不说，脸上也挨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大梅什麽时候吃过这种亏，一下子就炸毛了。
“来啊，我不怕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看我怎麽收拾你这个骚货……”
冬末春初，河水还是很凉，两个搏命一样，你揪我发，我掐你脖子，泡在冰冷的河里瑟瑟发抖，谁都不肯先松手。
大冷的天，岸边的只能好言相劝，没愿意当下河拉架的蠢货，有几个觉得冷了还先回家了，最後没办法了，只得分去找她们家里来。
洗澡水刚烧好，宝乐正打水给阳辉洗澡，听说大梅跟在河里打架，他丢下水勺就匆匆跟著去了，脱光了衣服等热水的阳辉在後哇哇叫。
大奎不在家，来的只有宝乐一个，另一方就不一样了，老老少少来了十几号，甚至还手一根扁担，看这阵势就是来打架的。宝乐不清楚事的前因後果，但也知道一个掌拍不响，他不顾大梅的怒目，说了不少抱歉的话，笨嘴拙舌的总算把这场战争给平息了。
“你……你真是，真是没……没出息……”大梅哆哆嗦嗦的，一句话没完就连打几个
嚏。
宝乐很想笑，忍住了，“都不是小孩子，嘛要打架啊，有话好好说啊。”
“你懂个
！”她恨恨瞪著被家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横什麽啊，不就仗著多麽，有本事别喊来啊！”
那也是狼狈不堪，可是有撑腰她底气足，“你……你要喊也……也得有喊啊，可怜噢，连……连个帮忙的……的都没有，我有就是……就是横，你能……能拿我怎麽样，哼？！”
“你……你给我等……等著，大……大奎回……回来，……怎麽整……整死你……”
全身在滴水，冷得牙齿打颤还要斗嘴皮子，不管谁输谁赢，生病了还不是两败俱伤，这麽幼稚的吵法真是让好气又好笑。
大梅不说大奎还好，一说宝乐皮发麻，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在河边说大奎包二
，这个也在场。一看就知道这个跟大梅一样，是个得理不饶的主，没理由放过打压大梅的机会，果不其然……
“你还真是……真是个可怜虫，男在外面……外面包二，就你一个被……被蒙在鼓里。”看著大梅的脸由白转黑，她愈发的得意，也不抖不颤了，“你总是骂别骚货，只怕骚的那个是你吧，你男隔三岔五往姘那跑，很久没满足你，你……”
“闭嘴！”她狂吼著，脸色yīn沈，“再说，我撕了你的嘴！”
大梅要是撒起泼来没挡得住，那个识相的闭紧嘴，趁火山没有
发之前赶紧闪。转眼的功夫，走得净净，安静的河岸上，只有宝乐陪著瘫在地上的大梅。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一掌拍掉要搀扶她的手，大梅嘶吼著，“滚，你们都给我滚，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没一个好，全都滚开，滚！”
踉跄著跌在地上，宝乐忍著残手被蹭到的痛，柔声劝道，“你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碗热汤，不然你会生病的。”
大梅怔然，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良久听到她的哭声，“我的命好苦啊！”
“她是说的，你别相信她，她就是想让你难过，千万别上她的当。”宝乐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耐心的劝解，“耳朵听到不一定是真的，除非亲眼看到，你们在一起生活这麽久，他是什麽样的，你心里应该清楚的。”
大梅抹了一把泪，看著宝乐，哑声说道，“无风不起
，十几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他有几根花花肠肠我很清楚。”
这下子宝乐愣了，“那……那麽，你的意思是……是说他真的有……”
大梅沈默，双手捧著脸，似乎陷进了不好的回忆里，低低啜泣。
安慰不是宝乐的强，他不知所措。
对於大梅这个，宝乐对她的最初印象来自於阳昱，虽然他没有说什麽，仅仅从只字片语里，便能感受到作为母亲的大梅有多冷血无。和阳昱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里，大梅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指，除了听过她的大粗嗓门，宝乐从来没有见过她本，她那些令发指的言行，给宝乐留下了极
的印象，她不仅对小昱冷血自私，还很蛮横不讲道理，他以为这就是大梅的全部，想不到的是这次生病，让他看到了这个凶恶软弱的一面。
宝乐隐约感觉到，在她粗野的背後，肯定另有隐。
(15鲜币)小舅 068 偷窥
“我的宝剑。”阳辉扑出来，围著大梅绕了一圈，跺著脚喊，“妈，我的宝剑呢？你答应了给我捡回来的，你骗……”
大梅冻得要死，想给他一掌又忍住了，他的脑门没好气的说，“老娘正烦著，你别再给我添，小心我扇你。”
阳辉不买帐，心疼他花了几天刻的剑，“你是个大骗子，早知道我就自己下河捞了，不该相信你……”
大梅那个气啊。她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他，到来苦心成了驴肝肺，“走走走，你别在这里呆著，看你这样我疼得很。”
阳辉求之不得，气哼哼的往外走，一旁的宝乐急忙拉住他，低声说，“小辉，姐姐掉河里全身都湿了，你别惹她生气，赶紧去给她找身衣服，我打水让她洗个热水澡，要不然她会感冒的。”
阳辉这时才注意到他老妈全身在滴水，想表达一下儿子的关心，转念想到刚才的表现，他又退了回来，满心愧疚的去给她找衣服。
宝乐熬了姜汤，大梅热乎乎的喝了两碗，没听宝乐的劝上床休息，麻利的淘米做饭，跟没事一样，宝乐在一边站著，不时的给她搭把手。一个菜起锅，大梅一边倒油下锅准备第二个菜，一边扬声喊外边阳辉，“儿子，你去村瞅延烧，那个死鬼回来没有。”
阳辉跟外公学叠飞机，不甘不愿的答应著，却半天不挪
。
老的烟杆在地上敲了敲，温声说道，“先停在这，等你回来再叠。我听说你爸下午就回了，估计是跟在打牌，你赶紧去叫他回来，呆会你妈又该发脾气了。”
阳辉不乐意，“他不喜欢我，不会听我喊，我去了也没用。”
“这麽晚他也该饿了，不会跟自个的肚子过不去。”
“饿就饿呗，我才懒得理他，输了钱就知道拿我出气，哼！”
老蹙眉，“你爸不是挺疼你的吗？”
“才怪呢。”阳辉撇嘴，“都是假的，当你们的面就好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爸。”
“就知道瞎说，他不是你爸谁是，浑小子就知道瞎想。”老枯瘦的手拍拍他，“你跟他讲小舅在这里，他二话不说就跟你回来了，去吧，相信外公不会有错。”
阳辉有些怀疑，不想去又怕惹他妈不痛快，磨磨唧唧了好一会，才绑了个火把出了门。
老解开装烟丝的袋，取了一撮填进烟杆里，侧往油锅“滋滋”响的厨房看。
宝乐嘴角含笑听大梅讲东家长西家短，手里捧著个大碗等她装菜，他看起来是那麽的安静、乖顺……
恍神间，烧到的火柴烫到手，他一颤，火柴掉地上，灭了。
宝乐走了出来，“阿爸，外边冷，到里面坐著吧。”
“嗯，再坐一会我就进去。”老重新烟，划了几根火柴都断了，宝乐默默拿过火柴盒，把烟上。
老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拿烟的手在腿上敲了敲，宝乐默默蹲下身，单手给他轻轻按捏。
老吸一烟，微微眯起眼睛，“宝乐，你跟我们一起生活有多少年了？”
“明年夏天，就十二年了。”宝乐低声说。
“噢，都十二年了，真快啊。”老感慨，望著黑夜若有所思。
宝乐犹豫一下，说道，“阿爸，我们什麽时候回家？”
老正出神，闻言脸上多了些复杂的东西，让宝乐既纳闷又不安。
他问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喜不喜欢，只是……在别家里始终是客，没有自己家自在。”这是宝乐的真实想法，对阿爸他不想隐瞒。
老抬手摸了摸宝乐的脸，笑得意味长，“宝乐啊，你觉得……那是你的家麽？”
宝乐xiōng一窒，被捅了一刀似的疼。
他忘了，他没有家，那个家……只有小昱在的时候才是家，没有小昱，他只一个无关紧要的借宿客，随时都有可能被撵走。
老吸了一烟，缓缓说道，“十二年了，我心里始终还是把你当一家，十二年的生活在那儿，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宝乐，别的我也不说了，就问你一句，找个过自己的
子，不能再影响小昱的生活，你能做到吗？”宝乐低不说话，他又继续说，“只要你，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回再托媒婆给你说门亲事，买房买田的事儿我一并给你弄稳妥了。”
宝乐捏著衣角，沈默了许久，才说道，“阿爸，我可以什麽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小昱。”他抬起，目光坚定。
“你考虑过後果吗？”
“有，可是小昱说不用顾忌别的，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开心就行了。”
老捂著额，觉著很晕，“你……真的是吃了秤砣铁心了，是不是？”
宝乐心里害怕，还是很勇敢的说道，“阿爸，我跟小昱从小在一起，我们是分不开的，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分开我们。”
太阳
隐隐作痛，老长叹一声，默默闭上眼睛。
宝乐蹲在他身边，腿很酸可他不敢动，以为阿爸会发很大的脾气，甚至会说难听的话，他做好了承受的准备，想不到却是这般的平静，不由的暗测，阿爸是不是开始接受他们的感了？
“今晚大奎回来，你见到他……还愿意回去的话，就回吧。”
宝乐一愣，“什麽意思？”
老站起来，冷静的看著他，“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太固执了，别怪我狠心。”他说完了，毅然决然的走了，留下怔忡不安的宝乐。
饭菜做好了，阳辉和大奎还没回来，大梅骂骂咧咧举著火把去找。宝乐看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便提了桶水到屋後擦澡去了。
天空散的挂了几颗星星，山林黑幽幽的，偶尔听到鸟叫的声音，宝乐不是胆大的，快速把自己脱得只剩条小短裤，准备速战速决。
本来没几块
的身体被被感冒磨得只剩骨了，宝乐摸著突出来的锁骨，鼻忽然一酸。
在这个虽然是姐姐的家，却同样陌生的地方，他没有家的归属感，生病了也要小心冀冀，除了小昱，不会有对他百般纵容，千般呵护。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知不会有看到还是压抑著不肯让泪滚出来。
小昱，我好想你，现在的你在什麽呢？
才一小会功夫，热水就成了温水，宝乐收起惆怅，缩著肩开始擦身。正洗著，从暗处蹦出一只青蛙，从宝乐的腿边窜过，吓到宝乐它也不跑，好像猜到宝乐不会对它怎麽样似的，跳到他脚边“呱呱”叫。
宝乐笑了，用鞋子碰碰它褐色的皮肤，轻声说，“自己玩去吧，别呆在有的地方，万一被踩到你就完蛋了。”
青蛙反而跳上他的脚背，大老爷似的蹲的，宝乐哭笑不得，怕它会撒尿一动也不敢动。
关於青蛙，乡下有这样的说法，说是被青蛙的尿撒到，那个地方就会长“青蛙痣”，运气好的话只是一粒两粒，走霉运的话大面积的长，密密集集的疙瘩，很吓的。
虽然被青蛙撒尿的机率不高，可宝乐不敢动它，他曾经看到有长了满脸的“青蛙痣”，那模样只要想起就满身的**皮疙瘩。
“你乖啦，一边玩去，跟我玩一都不好玩，去田里找其他的青蛙去……”
它鼓鼓眼睛，往前挪两步，冷冰冰的跟宝乐贴，恶寒的感觉爬满全身，宝乐连打几个哆嗦。
拧起它的一条後腿，小心冀冀放一边，宝乐挥挥手，“去吧去吧，别缠著我啦，我又不是虫子。”
“呱呱……”它叫著，往後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宝乐松了气，拿起搭在一边的衣服，忽然听到身後有声音，他一惊，脱问道，“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宝乐将衣服挡在身前，只见一条黑影飞快闪过，消失在通往後院的拐角。
偷窥！
那个是谁，看了多久，宝乐浑然不知，想到这一他控制不住的哆嗦，浑身冰冷。
两只手抖得不像样，慌手慌脚穿上衣服，水桶顾不得提，急急窜进屋里，反手栓紧门栓，心“扑通扑通”的跳。
怎麽会……怎麽会有偷看他？
前院有火光闪过，宝乐听到大梅粗矿的大嗓门，还有阳辉也回来了，他按著狂跳的心，急忙走出去。
“你们回来了。”他的声音在颤。
大梅将火把摁进河里，皱著眉，“你被鬼打了？”
“我……”宝乐冒著冷汗，惊魂未定，“刚……刚才我在洗澡，後来有……有那个……”他该怎麽说？说有偷看他？天黑风寒，谁会来偷看一个瘦不拉几的男，说出来只怕会说是他脑子有问题吧。
“有什麽啊？”大梅不耐烦。
宝乐抿抿唇，摇说，“没什麽。”
“别站著，赶紧摆桌吃饭，别家这个早就收碗了，也就是我天生的劳累命，一整天忙死累活的……”大梅明显的心不好。
“恩。”宝乐微微垂下，发颤的指尖捏住袖。
(24鲜币)小舅 069 强
大奎和阿爸没有出现在晚饭桌上，为阿爸一番话心神不宁的宝乐暗松了一气。
“今晚大奎回来，你见到他……还愿意回去的话，就回吧。”
他不明白，阿爸为什麽会说出这样的话，对於大奎这个，除了是小昱的爸爸，他一无所知，从来未曾谋面。
未知，最令不安。
宝乐只是
吃了几，大梅看他魂不守舍的，敲桌骂他没出息。宝乐扯唇笑了笑，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他不想分辩。
他说，“我有困，今晚想早睡。”
大梅用眼斜他，“诶，我伺候你几天了，就等著你让我舒服舒服，你这麽早睡了，这些碗谁洗？”
“明早我来洗。”宝乐无所谓，只是做家务而已。
“妈，你怎麽能这样？”阳辉不满的放下手里的**腿，对宝乐说道，“小舅，你别听我妈的，她跟我爸吵架心不好，不用理她。那个後院没装灯你会摔跤的，我陪你过去。”
朦朦胧胧的，早已习惯的阳辉走得毫无障碍，宝乐跟在他後，还走得跌跌撞撞，庆幸刚才没有拒绝他带路。
屋里的光从墙缝漏出来，细细的在地上，像线一样，宝乐跟著阳辉转了一个弯，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停在那扇掩虚的木门前。宝乐不是好管闲事的，停下来是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一个略显急躁的男嘴里说出来。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宝乐蹙紧眉，在脑袋里搜索。
又听到一声，不急不徐的音调是阿爸的，听他提到自己，宝乐全身紧绷，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做了，他就是你……”
他，是指谁？谁又是谁的？
这个他，跟他又有什麽关系？
阿爸的声音低弱细微，在宝乐听来像是叹息一般，耳朵贴近还是听得不太真切，他一咬牙，胆大妄为的往里看。
只一眼，足够让他记住一辈子。
yīn冷，狠毒，要将挫骨扬灰的恨意……眼睛像被针蛰了，宝乐快速的缩回去，抚著xiōng大呼吸。
太吓了！
那双眼睛，那样的阿爸，是宝乐从来没有见过的。
阿爸跟说著话，目光却是直冲门，那样强烈的恨，是冲他来的，没有任何的怀疑。
他在外面，阿爸知道。
“小舅，你在嘛？快过来。”阳辉在他住的房间开了灯，回身却不见他，扯著喉咙喊起来。
门里门外，眼眸再次对接，宝乐慌。
老刚才的狠劲不复存在，只是一脸平和的望过来，空空的脸面上什麽也没有，俨然看的只是一个陌生。
宝乐再次愣神。
“爸，你在看什麽？”
宝乐一惊。
爸？那个就是大奎，小昱的父亲？
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以前，他想像过小昱父亲的样子，好奇是什麽样的将小昱生得这般好，这般帅。
老没说话，大奎便自己转身看，他动作的瞬间宝乐却紧张了，一缩就跑了，转过身的大奎只是匆匆一瞥……单薄的背影仓促不安，像受惊的动物般，他微微勾起唇，笑。
“怎麽样？”
“不错，有味道。”
“那就好……”
低，老微笑，心愉悦。
宝乐昏沈沈的醒来，感觉身上异常的沈重，身上好热，热得他舌燥。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进耳中，他静躺了几秒，眼皮没动，撑起上身摸索装在墙上的开关。
门“吱呀”开了，感觉有走进来，宝乐力竭趴回床上，低声说道，“给我杯水……”
脚步在床边停了一下又离开了，不是粗鲁的大梅也不像是阳辉，宝乐掀开眼皮看了看昏暗的房间，昏昏脑的没有多想。
喝了水，宝乐感觉舒服了很多，睡前他吃了一次药，可能是感冒药有嗜睡反应，才会让他有昏脑胀的症状。
“谢谢。”
宝乐躺下去，舒服的吐了气，准备阖眼再睡时，一个黑影扑过来，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你……”宝乐大惊。
满是焦烟味的手捂住宝乐的鼻，另一只手掀开他衣服，喘息著在他身上摸亲。
恶寒瞬间爬满全身，压制在脑海处的记忆被唤醒，宝乐拼了劲的踢打身上的。
放开我，不要碰我，太恶心了，不能……
“老实！”
低低喝斥，宝乐震惊。
大奎！
小昱的父亲！
全身的血
都涌上，受到这种对待的宝乐感觉前所末有的污辱。
没错，就是污辱。
无论他跟小昱是哪种关系，大奎都不该这样对他。
疯了一样反抗，宝乐将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双腿起初还能踢打，被大奎压住後他便动弹不动，游走在肌肤上的手让他起**皮疙瘩，恶心反胃，裤子被扯下的时候他更加愤怒羞恼，嘴里“唔唔”叫喊著，拼命挣动身体……
畜生，放开我！
大奎恼了，在他耳边低喝，“再动，我就掐死你。”
汗津津的手卡在脖子上，宝乐不敢动，xiōng脯起伏得很厉害，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大大的。偷看他洗澡的说不定也是大奎，宝乐不明白，大奎为什麽要这样对他？难道，他就不怕大梅知道？
大奎耗了不少力气，宝乐虽然病後虚弱，好歹也是个男，又要捂嘴又不准他动，必须是使上全身的力才行。折腾了一阵，欲火上来了，还没有搞定，他窝火的同时也渐渐没了耐。
“装什麽，又不是第一回。”
宝乐怔然，不是第一回……什麽意思？
见他安静了，大奎很满意，“这样才对嘛，让他们听到对大家都不好。”
既然知道就放开我……宝宝呶呶嘴，示意他放开手。
大奎没听，反而在他脸上亲了一，“跟了我吧，我早就这麽想了，要不是……算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以後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宝乐怀疑，大奎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我发现啊，你挺有福的。”大奎喜滋滋的，“我打牌手气都不好，老输，可你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我一上牌桌就糊牌，正想怎麽这麽好手气，听小辉去喊我才知道是你来了，後面几把牌全是我赢，所以说……你就是我福星啊！”
宝乐出不了声，只能瞪眼。
这事跟他有什麽关系？
忽然，他想到……
大奎不是很怕大梅的麽，为什麽敢在自己家里做出这种事？
隔壁，是阿爸的房间，这边的动静……他听不到吗？
“……大奎回来，……还愿意回去……就回吧。”
恍恍惚惚，宝乐似乎明白了什麽，鼻子一酸，眼泪流出来。
阿爸，你好狠！
“春宵夜短，我不跟你磨迹了，先做了再说。”
大奎等不及了，手摸进宝乐的裤子里，在他
部又搓又捏，喘息越来越重，激动的血沸腾。这一刻他渴望了多久，只有天知道，地知道，还有……岳父知道。
他硬了，宝乐大惊失色，被折在xiōng前的两只手拼力挣脱，被捂住的鼻发出“呜呜呜……”的求救。
大奎比他高壮太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宝乐静了一会，趁大奎弓身解裤子，松懈了下身的桎梏，宝乐吸一气，双腿奋力一踢，大奎“哎哟”一声摔下床，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慌张的宝乐爬到床尾，一不小心从床沿滚了下去。
残手撞在一个硬硬的物件上，疼得宝乐剁手的心都有了，一摸才发现竟然是一把火钳。他将火钳紧攥在手里，哆嗦著站起来，有了护身武器，他镇静的许多。
只是，心好疼，好绝望。
隔壁的阿爸，你良心呢？
天光太薄弱，什麽都看不清楚，宝乐靠墙站稳，一边提裤子整衣服，一边惶然留心著大奎的动静，生怕他忽然扑过来。
“为什麽要替他做这种事？”到了此刻，阿爸两个字他叫不出来。
大奎摔痛了，压低声音，恼怒的说，“我倒想问你，为什麽要勾引小昱？他才十几岁，你这样做就是在毁他。”
勾引？
真是讽刺！宝乐忽然很想笑，“他跟你说我勾引了小昱，所以……你就要这样报复我？”
“你不就是要男麽，我可以满足你，以後你别再缠著小昱。”
宝乐笑了，眼泪流出来，他说，“我要男，我只是要男而已……他就是这样看我，十几年了，我在他眼里就是这麽的差劲。”笑了一阵，他淡淡的又说，“对小昱，他倒是掏心掏肺了。”
用他毁灭，换小昱的救赎。
可悲。
可笑。
他没有毁小昱，为了小昱，他也可以掏心掏肺，甚至是掏命，可是他们都看不到，除了声声的谴责，看不到他半好。
他只是
了小昱而已，却因此被定了不可饶恕的罪，他真的只是想好好一个，然後那个也全身心的他待他，偏偏就是这麽简单的愿望，也不能让他如愿。
只是啊，有那麽难吗？
他笑得像是得了失心疯，大奎急了，“你别笑了，小心把前院的凶婆娘给招来了。”
“既然这麽你怕她，何必这样做？小昱从小就得不到你们的照顾，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儿子才要这样。”
“当然是，所有都以为我不疼他，说我麻木无，没有一个明白我苦。”大奎激动起来，踢到凳子“吱”的响一声，他摸索著坐下，静了静接著说，“亲生儿子被丢开，十几年来见他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不是冷血动物，我也难过，可是我有什麽办法，大梅不准我去见他，还说我若是去看他就要杀了我，我想儿子，可我也怕死，那个凶狠的什麽都做得出来。”
“为什麽？小昱是她生的啊！”宝乐不明白，大梅并不是那麽残忍的，为什麽他感受到的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因为小昱是我儿子，她恨我，也恨我儿子，这些年来我跟她在一起简直生不如死……”
大梅恨大奎？
当初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什麽要恨？
又是什麽样的恨，让她抛弃了十月怀胎的亲骨？
小昱是大奎的儿子，难道小辉就不是了麽？
为什麽同样是儿子，在大梅心里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他小昱，竟然是被什麽样的过往牵连，才会过著如同孤儿一般的生活……小昱受冷落的原由，呼之欲出。
宝乐屏息，已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咳咳──”
隔壁忽然一阵急咳，一心想知道真相的宝乐和陷痛苦回忆中的大奎都是一惊，大奎想起自己的目的，重新有了动作。猛然回神的宝乐忙把垂下的火钳又举了起来，“哢哢”夹动两下，警告正在靠近的。
“别动，你要过来我……我会杀死你。”
大奎不动了，两僵持著。
“小昱会恨你，如果你真的……他会恨死你，我发誓，他一定一定会恨你。”宝乐的声音在抖，握著火钳的手在抖，整个都在抖，“我跟小昱，并不像你听说的那样，我没有勾引他……”他该怎麽说，说他们是两相悦？大奎会信吗？
“我儿子是要有大前途的，下半辈子我要靠他养活，你长著一张勾的脸，就算你现在对他没有歪心思，以後也会败坏他名声。”
宝乐气得哆嗦，“你没有见过我，凭什麽这样说我？我对小昱……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很早我就见过你，比爸爸小昱都要早，那时候你就很好看，不过，现在更有味道……”大奎这样说，藏不住的兴奋语气。
比小昱他们都要早，那是……忽然，宝乐打了个寒颤。
“吱呀！”前院的开门声，夜里格外的尖锐刺耳，那是阳辉的房间，门页有些迟钝。
宝乐心跳加快。
阳辉睡意朦胧的喊，“妈，我要撒尿，妈──”
夜空寂，声音绕著屋子几个来回，大梅的鼾声才停了。
他们出了屋子，大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宝乐紧张又欢喜，正要叫喊时大奎就往这边冲过来。
“不准出声……啊。”他威胁因为膝盖撞在床杆上和痛呼一起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宝乐怎麽可能听他，扯著嗓子就喊，“救命……”
大奎顾不得其他，扑向宝乐，气急败坏的捂住他嘴，“妈的，你想死啊！”
比起被你污辱，我宁愿死！
慌中，火钳掉了，身体腾空的宝乐豁出来了，又踢又打，脚踢不到大奎便死命往墙上踹，声音越大他越来劲。
动静闹大了，大奎又急又怒，脆也不捂著他了，手卡住他脖子，加大力气，恨声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宝乐难受的扯他手，两腿无力的蹬。
好难受，呼吸不了。
我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咚！”门开了，大梅手里的手电筒直直
在他们脸上。
“你们在什麽？”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河东狮吼……脱力的身体滑倒在地，宝乐闭上双眼，微微笑了。
大梅披著外衣，逢垢脑站在灯下，“阳大奎，你老老实实
代，更半夜，你在宝乐房里什麽？”
“……”大奎嘴紧抿，没看大梅一眼，只是定定的望著倒在地上，苍白虚弱却依然好看的男子。
大梅吸气，“行，阳大奎，你现在可以不出声，今晚这事你最好有个好由，要不然，看老娘敢不敢阉了你。”
目光转过来，大奎看著大梅，看著他老婆，眼神幽，除了汹涌的恨意再无其他。
第一次，大奎敢这麽明目张胆的用这种眼神瞪她，大梅紧绷著脸，各种复杂的绪都有。
她用脚踢踢宝乐，说“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
低低的喊了声姐姐，宝乐睁开眼睛站起来，满目哀伤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转向令他备受屈辱的男，仅仅只是一眼，目光在那男脸上停留的那一瞬，宝乐呆若木**。
怎麽可能……不，不会的，怎麽会这样……
他捂住嘴唇，震惊万分。
大奎也看著他，“还认得我吗？”
不，不会，不可能的，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宝乐捧著，凄厉大叫，“不──”作家的话：昨晚源莱被些事耽搁了，没有更新，所以今天多更，差不多五千字，可以看得过瘾，呵呵……谢谢念年噢，源莱已经好久没有看过礼物栏了，今天一看吓一跳噢，真的是万分感激忘年一直对源莱的厚哟，亲亲摸摸抱抱……乃（飞吻无数）。还有其他给源莱留言、投票、送礼物的亲亲们，谢谢你们在源莱懒惰期间，没有忘记这里，源莱也你哟，因为有你们，源莱才有动力哟，啵……（扑倒，飞吻）根的个志预购就快结束了，喜欢根的亲……欲购从速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