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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雪山剑法(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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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毫,拆到六七十招后两出招越来越快,已看不清剑招。白万剑使的仍是七十二路雪山剑

法,众弟子练贯之下,看来已觉平平无奇,但以之对抗石清夫妙的剑招,时守时攻,本

来毫不出奇的一招剑法,在他手下却生出了极大威力。

殿上只着一枝蜡烛,火光暗淡,三个影夹着三团剑光,却耀眼生花,炽烈之中又夹

着令心为之颤的凶险,往往一剑之出,似是只毫发之差,便会血溅神殿。剑光映着烛火,

脸上时明时暗。白万剑脸露冷傲,石清神色和平,闵柔亦不减平时的温雅娴静。单瞧三

的脸色气度,便和适才相互行礼问安时并无分别,但剑招狠辣,显是均以全力拚斗。

当石清夫来到殿中,石天便认出闵柔就是在侯监集上赠他银两的和善。他夫

一进殿来,便和白万剑说个不停,跟着便拔剑相斗,始终没时候让石天开相认,至于他

说些什么,石天却一句也不懂,只知石清要向白万剑讨还两把剑,又有一个孩子什么

的,黑白双剑他是知道的,却全没想到三所争原来是为了自己。

天适才见到雪山派十八名弟子试剑,这时见三又拔剑动手,既无一言半语叱责喝

骂,神色间又十分平静,只道三还是和先前一般的研讨武艺,七十二路雪山派剑法他早已

看得熟了,这时在白万剑手中使出来轻灵自然,矫捷狠辣,每一招都看得他心旷神怡。

看了一会,再转而注视石清夫的剑法,便即发觉三的剑路大不相同。石清是大开大

阖,端严稳重;闵柔却是随式而转,使剑如带。两夫所使的剑法招式并无不同,但一刚一

柔、一阳一,一直一圆、一速一缓,运招使式的内劲全然相反,但一与白万剑长剑相遇,

两夫的剑招又似相辅相成,凝为一体。他夫在上清观学艺时本是同门师兄妹,学艺时互

愫,当时合使剑法之际便已有心心相印之意,其后结褵二十余载,从未有一分离,也

从未有一停止练剑,早已到了心意相通、有若一的地步。剑法阳离合的体会,武林中

更无另外两能与之相比。这般剑法上的高道理,石天自然半不懂。

石清夫的剑法内劲,分别和白万剑在伯仲之间,两个打一个,白万剑早非对手,只是

白万剑的剑法中有一凌厉的狠劲,闵柔生斯文,出招时往往留有三分余地,三个才拚

斗了这么久。但别看闵柔一娇怯怯的模样,剑法之,殊不在丈夫之下。白万剑只斗到七

十招时,便接连两次险些为闵柔剑锋扫中,心中已在暗暗叫苦,只是他生刚强,纵然丧生

在他夫剑底,也是宁死不屈,但攻守之际,不免越来越落下风。

雪山派中的几名弟子看出势不对,一大声叫道:“两个打一个,太不成话了。石庄

主,你有种便和白师哥单打独斗,若是群殴,我们也要一拥而上了。”

石清一笑,说道:“风火神龙封师兄在这儿么?封师兄若在,原可和白师兄联手,咱们

四个比剑玩玩。”言下之意十分明白,雪山派群弟子中除了封万里,余未必能与白万剑

联手出剑。眼前敌手只白万剑一,自己夫占了很大便宜,但独生子若被他携上凌霄城

去,那里还能活命?何况这庙中雪山派几近二十,也可说自己夫妻两斗他十余,至于

除白万剑一之外其余都是庸手,又谁叫他雪山派中不多调教几个好手出来?

白万剑听他提到封万里,心下大怒:“封师哥只为收了你的小鬼儿子为徒,这才被爹爹

斩去一臂,亏你还有脸提到他?”但高手比武不可丝毫了心神。白万剑本已处境窘迫,这

一发怒,一招‘明驼骏足’使出去时不免招式稍老。石清登时瞧出绽,举剑封挡,内力运

到剑锋之上,将白万剑的来剑微微一黏。白万剑急忙运劲滑开,便只这么电光石火的一个空

隙,闵柔长剑已从空隙中穿了进去,直指白万剑胸

白万剑双目一闭,知道此剑势必穿心而过,无可招架。那知闵柔长剑只递到离他胸

尺之处,立即缩回。夫俩并肩向后跃开,擦的一声响,双剑同时鞘,一言不发。

白万剑睁开眼来,脸色铁青,心想对方饶了我的命,用意再也明白不过,那是要带了

他们儿子走路,自己落败,如何再能穷打烂缠,又加阻拦?何况即使再斗,双拳难敌四手,

终究斗他夫不过,想起为他夫的儿子所害,自己率众来到中原,既将七名师弟妹失

陷在长乐帮中,石中玉得而复失,而生平自负的雪山剑法又敌不过玄素双剑,一生英名付于

流水,霎时间万念俱灰,怔怔的站着,也是不作一声。

这时呼延万善、闻万夫已得讯回庙,眼见师哥落败,齐声呼道:“他们以多斗少,难道

咱们便不能学样?”十八各挺长剑,从四面八方向石清、闵柔夫攻了上去。

石清道:“白师兄,我夫联手,虽然略占上风,胜败未分,接招!”说着挺剑向白万

剑刺去。以白万剑的身分,适才对方既饶了自己命,决不能再行索战,但石清自己发剑,

却可招架,心道:“好,我和你一对一的决一死战。”当即举剑格开,斜身还招。

白万剑和石清这一斗上手,势又自不同,适才他以一敌二,处处受到牵制,防守固是

极尽严密之能事,反击之际却难以尽发挥,攻击石清时要防到闵柔来袭,剑刺闵柔时又须

回招拆架石清在旁所作的呼应。这时一斗一,单剑对单剑,他又耻于适才之败,登时将

这七十二路雪山剑法使得淋漓尽致,全力进击。

石清暗暗吃惊:“‘气寒西北’名下无虚,果是当世一等一的剑士!”提起神,将生

平所学尽数施展出来,心想:“要教你知道我上清观剑法,原不在你雪山派之下。我命儿子

拜在你派门下,乃是另有意。你别妄自尊大,以为我石清便不如你白万剑了。”

这一拚斗,当真是棋逢敌手。白万剑出招迅猛,剑招纵横。石清却是端凝如山,法

度严谨。白万剑连变了十余次剑招,始终占不到丝毫上风,心下也是暗暗惊异:“此剑法

之高,更在他所享声名之上,然则他何以命他儿子拜在本派门下?”又想:“适才我比剑落

败,还可说双拳难敌四手,现下单打独斗,若再输得一招半式,雪山派当真是声名扫地了。

我非得制住他的要害,也饶他一命不可,否则奇耻难雪。”他一存着急于求胜之心,出招时

不免行险。石清暗暗心喜:“你越急于求胜,只怕越易败在我的手里。”

十余招过去,果然白万剑连遇险招,他心中一凛,登时收慑心神,去奇诡而行正道,改

急攻为争先着,到此地步,两才真的是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天在一旁看着二相斗,虽然不明其中道理,却也看得出了神。

石清和白万剑也是斗得浑忘了身际的事,待拆到二百余招之后,白万剑心神酣畅,只

觉今之斗实是平生一大快事,早将刚才被闵柔一剑制住之耻抛在脑后。石清也以遇此劲

敌为喜。两自然而然都生出惺惺相惜之,敌意渐去,而切磋之心越来越盛,各展绝技,

要看对方如何拆解。

初斗之时,殿中叮叮当当之声变成一片,这时却唯有双剑撞击的铮铮之声。斗到分

际,白万剑一招‘暗香疏影’,剑刃若有若无的斜削过来。石清低赞一声:“好剑法!”竖

剑一立,双剑相。两所使的这一招上都运上了内劲,拍的一声响,石清手中青钢剑竟尔

折断。他手中长剑甫断,左边一剑便递了上来。石清左手接过,一招‘左右逢源’,长剑自

左至右的在身前划了一弧,以阻对方继续进击。

白万剑退后一步,说道:“此是石庄主剑质较劣,并非剑招上分了输赢。石庄主若有黑

剑在手,宝剑焉能折断?倒是兄弟的不是了。”刚说了这句话,突然间脸色大变,这才发觉

站在石清左首递剑给他的乃是闵柔,本派十八名师弟,却横七竖八的躺得满地都是。

原来当白万剑全神贯注的与石清斗剑之时,闵柔已将雪山派十八名弟子一一刺伤倒地。

身上所受伤都极轻微,但闵柔的内力从剑尖上传了过去,直透道,竟使众中剑后再

也动弹不得。这是闵柔剑法中的一绝。她宅心仁善,不愿杀伤敌,是以别出心裁,将上清

观的打法融化在剑术之中。雪山派十八名弟子虽说是中剑,实则是受了她内力的,只

不过她内力未臻上乘境界,否则剑尖碰到对方道,便可制敌而不使其皮受伤。

闵柔手中长剑一递给丈夫,足尖轻拨,从地下挑起一柄子雪山派弟子脱落的长剑,握在

手中,站在丈夫左侧之后三步,随时便能抢上夹击。

白万剑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寻思:“我和石清说什么也只能斗个平手,石夫再加

战团,旧事重演,还打什么?”黯然说道:“只可惜封师哥不在这里,否则封白二联手,

当可和贤伉俪较量一场。今败势已成,还有什么可说?”

石清道:“不错,后遇到风火神龙……”一句话没说完,想起封万里为了儿子石中玉

之故,臂膀为他师父所斩,后纵然遇到,也不能比剑了,登时住,不再继续往下说,脸

上不禁有惭色,丝毫不以夫联手打败雪山派十九弟子为喜。

天见白万剑脸色铁青,显是心中痛苦之极,而石清、闵柔均有同和惋惜之色,心

想:“雪山派这十八个师弟都是笨蛋,没一个能帮他和石庄主夫两个斗两个,好好的比一

场剑,当真十分扫兴。”想起白万剑适才凝视自己时大有惜之意,寻思:“白师傅对我甚

好,那位石夫给过我银子,待我也不错。他们要比剑,却少一个对手,有一位封师哥什么

的,偏偏不在这里,大家都不开心。我虽然不会什么剑法,但刚才看也看熟了,帮他们凑凑

热闹也好。”当即站起身来,学着白万剑适才的模样,足尖在地下一柄长剑的剑柄上一,

内力到处,那剑呼的一声,跃将起来。他毛手毛脚的抢着抓住剑柄,笑道:“你少了一个

,比不成剑,我来和白师傅联手,凑个兴儿。不过我是不会的,请你们指。”

白万剑和石清夫见他突然站起,都是大吃一惊。白万剑心想自己明明已了他全身数

十处道,怎么忽然间能迈步行动,定是闵柔在击倒本派十八弟子后,便去解开他的道。

石清、闵柔料想白万剑既将他擒住,定然便了他的重,怎么竟会走过来?闵柔叫道:

“玉……”那一声“玉儿”只叫得一个字,便即住,转眼向丈夫瞧去。

天被服白万剑了道,躺在地下已有两个多时辰。本来白万剑了旁道,至

少要六个时辰方得解开,可是石天内功厚,虽然不会自解道之法,但不到一个时辰,

各处所封道在他内力自然运行之下,不知不觉的便解开了。他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只觉

本来手足麻木,不会动弹,后来慢慢的都会动了。

白万剑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联剑?要试试你在雪山派所学的剑法?”

天心想:“我确是看你们练剑而学到了一些,就只怕学错了。”便了,道:

“我学的也不知学对了没有,请白师傅和石庄主、石夫教我。”说着长剑斜起,站在白万

剑身侧,使的正是雪山剑法中一招‘双驼西来’。

石清、闵柔夫一齐凝视石天,他们自从送他上凌霄城学剑,已有多年不见,此刻异

地重逢,中间又渗着许多怜、喜悦、恼恨、惭愧之,当真是百感集。夫俩见儿子长

得高了,身子粗壮,脸上虽有风尘憔悴之色,却也掩不住一英华飞逸之气,尤其一双眸子

光灿然,便似体内蕴蓄有极的内力一般。

石清身为严父,想到武林中的种种规矩,这不肖子大坏玄素庄门风,令他夫在江湖上

羞于见,这几年来,他夫只是暗中探访他的踪迹,从不和武林同道相见。他此刻见到父

母,居然不上前拜见,反要比试武艺,单此一事,足见雪山派说他种种轻佻不端的行迳当非

虚假,不由得暗暗切齿,只是他向来极沉得住气,又碍于在白万剑之前,一时不便发作。

闵柔却是慈母心肠,欢喜之意,远过恼恨。她本来生有两子,次子为仇家所害惨死,伤

心之余,将疼两子之心都移注在这长子石中玉身上。她常对丈夫为儿子辩解,说雪山派一

面之辞未必可信,定是儿子在凌霄城中受欺凌,给得无可容身,多半还是白自在的孙

恃宠而骄,欺压得他狠了,因而愤而反抗。否则他小小年纪,怎会做出这种贪犯上的事

来?何况白家的孩儿当时只十二三岁,中玉也不会对这样的小姑娘胡作非为。数年中风霜

江湖,一直没得到儿子的讯息,她时时暗中饮泣,总担心儿子已葬身于西域大雪山中,又或

是膏于虎狼之吻,此刻乍见子,他便是有天大的过犯,在慈母心中早就一切都原谅了。但

见他提剑而出,步履轻健,身形端稳,不由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好好的疼他

一番。她知这个儿子从小便狡狯过,既说要和白万剑联手比剑,定是另有意,她恐丈

夫恼怒之下,出声叱责,又想看看儿子这些年来武功进境到底如何,当即说道:“好啊,咱

们四个便二对二的研讨一下武功,反正是到为止,也没什么相。”语间柔和,充满了

怜之意,只是心下激动,话声却也颤了。

石清向妻子斜视了一眼,了。闵柔子和顺,什么事都由丈夫作主,自来不出什

么主意,但她偶尔说什么话,石清倒也总不违拗。他猜想妻子的心意,一来是急于要瞧儿子

的武功,二来是要白万剑输得心服,谅来石中玉小小年纪,就算聪明,剑法也高不过那些被

闵柔倒的雪山派众师叔,何况他决计不会真的帮着白万剑出力与父母相抗。

白万剑却另有一番主意:“你以雪山派剑法和我联手抗敌,便承认是雪山派弟子。不论

这场比剑结果如何,只须我不为你一家三所杀,待得取出雪山派掌门令符,你便非得跟

我回山不可。石清夫若再阻挠,那更是坏了武林中的规矩。”当下长剑一举,说道:“是

二对二也好,是三对一也好,白某反正是玄素双剑的手下败将,再来舍命陪君子便是。”

他已定下死志,倘若他石家三向自己围攻迫,那便说什么也要杀了石中玉,只须不求自

保,舍命杀他谅来也办得到。

天见他长剑剑尖微颤,斜指石清,当是似攻实守,便道:“那么是由我抢攻了。”

长剑也是微颤,向石清右肩刺去,一招刺出,陡然间剑气大盛。这一剑去势并不甚急,但内

力到处,只激得风声嗤嗤而呼,剑招是雪山剑法,内力之强却远非白万剑所能及。

白万剑、石清、闵柔三同时不约而同的低声惊呼:“咦!”

天这一剑刺出,白万剑初见便微生卑视之意,心想:“你这一招‘云横西岭’,右

肘抬得太高,招数易于用老;左指部位放得完全不对,不含伸指的后着;左足跨得前了

四寸,敌若施反击,便不惧你抬左足踢他胫骨……”他一眼之间,便瞧出了石天这一招

中八九处错失,但霎时之间,卑视立时变为错愕。石天这一招剑气之劲,真是生平罕见,

只有父亲酒酣之余,向少数几名得意弟子试演剑法之时,出剑时才有如此嗤嗤声响,但那也

要在三四十招之后,内力渐渐凝聚,方能招出生风。石天这般起始发剑便有疾风厉声,难

道剑上装有哨子之类的古怪物事么?

他这念只是一转,便知所想不对,只见石清“咦”了一声之后,举剑封挡,喀的一声

响,石清手中长剑立时断为两截。上半截断剑直飞出去,墙角中,数寸。

石清只觉虎一热,膀子颤动,半截剑也险些脱手。他虽恼恨这个败子,但练武之

上了武功高明之士,忍不住会生出赞佩的念,一个“好”字当下便脱而出。

天见石清的长剑断折,却吃了一惊,叫声:“啊哟!”立即收剑,脸上露出歉仄和

关怀之意。这时他脸向烛火,这般神色都教石清、闵柔二瞧在眼里。夫心中都闪过

一丝暖意:“玉儿毕竟还是个孝顺儿子!”

石清抛去断剑,用足尖又从地下挑起一柄长剑,说道:“不用顾忌,接招吧!”刷的一

剑,向石天左腿刺去。石天毕竟从来没练过剑术,内力虽强,在进攻时尚可发威力,一

遇上石清这种虚虚实实、忽左忽右的剑法,却那里能接得住?一招间便慌了手脚,总算心念

转得甚快,手忙脚的使招‘苍松迎客’,横剑挡去。

石清长剑略斜,剑锋已及他右腿,倘若眼前这不是他亲生儿子,而是个须杀之而后快

的死敌,这一剑已将石天右腿斩为两截。他长剑轻轻一抖,闵柔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急

叫:“清哥!”

天眼望自己右腿时,但见裤管上已被划开一道,却没伤到皮,他歉然笑道:

“多谢你手下留,我的剑法学得全然不对,比你可差得远了!”

他这句话出于真心,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语白万剑耳中,直是一万个不受用,心

道:“你向父亲说你剑法比他差得甚远,岂非明明在贬低雪山派剑法?又说学得全然不对,

便是说我们雪山派藏私,没好好教你。只一句话,便狠狠损了雪山派两下。白万剑但教一

气在,岂能受你这小子奚落折辱?”

石清也是眉微蹙,心想:“师妹老是说玉儿在雪山派中必受师叔、师兄辈欺凌,我想

白老前辈为正直,封万里肝胆侠义,既收我儿为徒,决不能亏待了他。但瞧他使这两招剑

法,姿式已然不对,中间更是绽百出,如何可以临敌?似乎他在凌霄城中果然没学到什么

真实武功。他先一剑内力强劲之极,但这份内力与雪山派定然绝无系,便威德先生自己也

未必有此造诣,必是他另有奇遇所致。到底如何,须得追究个水落石出,后也好分辩是非

曲直。”当下说道:“来来来,大家不用有什么顾忌,好好的比剑。”左手捏个剑诀,向前

一指,挺剑向白万剑刺去。

白万剑举剑格开,还了一剑。

闵柔便伸剑向石天缓缓刺去,她故意放缓了去势,好让儿子不致招架不及。石天见

她这一剑来势甚缓,想起当年侯门监视集上赠银之,裂开了嘴向她一笑,又示谢,这

才提剑轻轻一挡。闵柔见他神,只道他是向母亲招呼,心中更喜,回剑又向他腰间掠去。

天想了一想:“这一招最好是如此拆解。”当下使出一招雪山剑法,将来剑格开。

闵柔见他剑法生疏之极,出招既迟疑,递剑时手法也是极,不禁心下难过:“雪山派

这些剑客们自命侠义不凡,却如此的教我儿剑法!”于是又变招刺他左肩。她每一招递出,

都要等石天想出了拆解之法,这才真的使实,倘若他一埋难以拆解,她便慢慢的等待。这

那是比剑?比之师徒间的喂招,她更多了十二分的慈,十二分耐心。

十招后,石天信心渐增,拆解快了许多。闵柔心中暗喜,每当他一剑使得不错,便

嘉许。石天看出她在指自己使剑,倘若闵柔不,那便重使一招,闵柔如认为他拆

解不善,仍会第三次以同样招式进击,总要让他拆解无误方罢。

这边厢石清和白万剑三度再斗,两于对方的功力长短,心下均已了然,更不敢有丝毫

怠忽。数招之后,两都已重行进全神专注、对周遭变故不闻不见的境界,闵柔和石

如何拆招、是真斗还是假斗、谁占上风谁处败势,石白二固然无暇顾及,却也无法顾及,

在这场厘毫不能相差的拚斗中,只要那一个稍有分心,立时非死即伤。

闵柔于指石天剑法之际,却尽有余暇去看丈夫和白万剑的厮拚。她静听丈夫呼吸悠

长,知他内力仍然充沛,就算不胜,也决不会落败,眼见石天一剑又一剑的将雪山剑法演

完,七十二路剑法中忘却了二十来路,于是又顺着他剑法的路子,诱导他再试一遍。

天第二遍再试,比之第一次时便已颇有进境,居然能偶尔顺势反击,拆解之时也快

了些。他堪堪把学到的四十几路剑法第二次又将拆完,闵柔见丈夫和白万剑仍在激斗。心

想:“把这套剑拆完后,便该手相助,不必再跟这白万剑纠缠下去,带了玉儿走路便

是。”眼见石天一剑刺来,便举剑挡开,跟着还了一招,料想这一招的拆法儿子已经学

会,定会拆解妥善,岂知便在此时,眼前陡然一黑,原来殿上的蜡烛到尽,猛然里熄

了。

闵柔一剑刺出,见烛光熄灭,立时收招。不料石天没半分临敌经验,眼前一黑,不向

后退,反而迎了上去,想要和闵柔叙旧,谢她教剑之德,这一步踏前,正好将身子凑到了闵

柔剑上。

闵柔只觉兵刃上轻轻一阻,已刺身,大惊之下,抽剑向后掷去,黑暗中伸臂抱了石

天,惊叫:“刺伤了你吗?伤在那里?伤在那里?”石天道:“我……我……”连声咳

嗽,说不出话来。闵柔急幌火摺,只见石天胸满是鲜血,她本来极有定力,这时却吓得

呆了,心下惶然一片,仰向石清道:“师哥,怎……怎么办?”

石清和白万剑在黑暗中仍是凭着对方剑势风声,剧斗不休。待得闵柔幌亮火摺,哀声叫

嚷,石清斜目一瞥,见石天受伤倒地,妻子惊惧已极,毕竟父子关心,心中微微一。便

这么稍露绽,白万剑已乘隙而,长剑疾指,刺向石清心,这一招制其要害,石清要待

拆架,已万万不及。

白万剑长剑递到离对方胸八寸之处,立即收剑。适才闵柔在剑法上制他死命之后,回

剑不刺,现下他一命还一命,也在制住对方要害之后撤剑,从此谁也不亏负谁。

石清挂念儿子伤势,也不暇去计较这些剑术上的得失荣辱,忙俯身去看石天的剑伤只

见他胸鲜血缓缓渗出,显是这一剑刺得不。原来闵柔反应极快,剑尖甫触体,立即缩

回。石清、闵柔正自心下稍慰,只见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已指住石天的咽喉。

只听白万剑冷冷的道:“令郎辱我,累得她小小年纪,投崖自尽,此仇不能不报。

两位要是容我带他上凌霄城去,至少尚有二月之命,但若欲用强,我这一剑便刺下去了。”

石清和闵柔对望一眼。闵柔不由得打个寒噤,知道此言出必践,等他这一剑刺下,就

算夫合力再将他毙于剑底,也已于事无补。石清使个眼色,伸手握住妻子手腕,纵身

便窜出殿外。闵柔将出殿门时回过来,向躺在地下的儿再瞧一眼,眼色又是温柔,又是

悲苦,便这么一瞬之间,她手中火摺已然熄灭,殿中又是黑漆一团。

白万剑侧身听着石清夫脚步远去,知他夫定然不肯休,此后回向凌霄城的途中,

定将有无数风波、无数恶斗,但眼前是暂且不会回来了,回想适才的斗剑,实是生平从所未

遇的奇险,倘若那蜡烛再长得半寸,这姓石的小子非给他父母夺去不可。

他定了定神,吁了一气,伸手到怀中去摸火刀火石,却摸了个空,这才记得去长乐帮

总舵之前已给了师弟闻万夫,以免激斗之际多所累赘,高手过招,相差只在毫发之间,身

上轻得一分就灵便一分。当下到躺在身旁地下的一名师弟怀中摸到了火刀、火石、火纸,打

着了火,待要找一根蜡烛,突然一呆,脚边的石中玉竟已不知去向。

他惊愕之下,登时背上感到一阵凉意,全身寒毛直竖,心中只叫:“有鬼,有鬼!”若

不是鬼怪出现,这石中玉如何会在这片刻之间无影无踪,而自己又全无所觉?他一凛之后,

抛去火摺,提着长剑直抢在庙外。四下里绝无影。

他初时想到‘有鬼’,但随即知道早有高手窥伺在侧,在自己摸索火石之时,乘机将

救去,多半便是贝海石。他急跃上屋,游目四顾,唯见东南角上有一丛树林可以藏身,当下

纵身落地,抢到林边,喝道:“鬼鬼祟祟的不是好汉,出来决个死战。”

略待片刻,林中并无声,他又叫:“贝大夫,是你吗?”林中仍无回答。当此之时,

也顾不得敌在林中倏施暗算,当即提剑闯了进去。但林中也是空地,凉风拂体,落叶

沙沙,江南秋意已浓。

白万剑怒气顿消,适才这一战已令他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这时更兴‘天上有天,

’之念,心中隐隐感到三分凉意,想起儿稚龄惨亡,不由得悲从中来——

长江中风劲水急,两船瞬息间已相距十余丈,丁不三轻功再高,却无法纵跳过去。那小

船轻舟疾行,越驶越远,再也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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