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尺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冷笑道:“不该是我的,凭什么该是她的?”
麻婆叹了一声道:“唉,算了,算了!你也别难受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到怪不好意思的,走,咱们回去再说!”
方言到此,忽见林内一阵马蹄声,冲出了两匹快马,三
不由一惊,却见马上所坐,竟是天山二柳柳玉、柳川。
那柳氏兄弟发现三
,似乎怔了一下,柳川遂赶过来道:“原来二位前辈及蒲大侠都在这里。”
麻婆嘿嘿一笑,道:“你二
来此何事?”
柳川面上一红,尴尬笑道:“我们是特意寻前辈来的!”
麻婆想起前言,不禁大怒,嘿嘿一笑,猛地腾身过来,一掌向着柳川面上打来!
柳川身子一偏,闪过了这一掌,大叫道:“咦!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自己
来了!”
麻婆啐道:“好一个自己
,就差一没有把我老婆子活埋了,还他妈的自己
呢!”
说时,一双大掌又向柳川扑去。
这时柳玉在一边见状大惊,匆匆撤出了兵刃,正要扑上来,木尺子见状忙上前双手一分,把双方
得后退了一步,道:“你们不必自相拼命,有话好说。”
麻婆望着木尺子狂笑道:“木老哥你哪里知道,我老婆子被这两个狗才害惨了!”
柳玉冷笑道:“这是怎么说起!”
麻婆声凌色厉地道:“你还要狡辩,那春如水已经说穿了,你二
见利忘义,如今还有脸来此见我?”
柳玉用力一跺脚道:“放她妈的
,我们见了什么利了?”
柳川摆手道:“你老
家别提了,提起来更气死
了,我们现在就是专为找那贼婆娘来的,她把我兄弟冤苦了!”
木尺子怔了一下道:“她又怎么会冤了你们兄弟?”
柳玉恨恨地跺了一脚,转身走到马前,由马上卸了一个箱子,猛地向地上一倒,哗啦一声,倒了一地的石
,然后嘿嘿冷笑道:“看见没有?这都是那个
玩的花样!”
木尺子眨了一下眸子道:“是怎么回事?”
柳玉摇
苦笑道:“唉!别提了!”
柳川在一旁,就实说道:“春如水骗我们说是一箱珠宝,谁知道他妈的,就是上面一小层,下面全他妈的是石
!我们是来找她拼命来的!”
麻婆在一旁闻言,
森森地道,“别现眼了,
家早跑得没影儿了,还来拼命呢,没有出息的东西!我真恨不能一掌扫“死你们!”
说时,一面咬牙切齿地就向着二
身前走去,吓得二
一时脸色大变赶忙后退道:“咦!你老
家这是
什么?”
木尺子叹了一声,拉开了麻婆道:“算了,打他们做什么!”
麻婆愈想愈气,望着天山二柳啐了一
道:“还不是你们两个,你们要不开闸放水让她出来,她一辈子也走不了!害得我老婆子也跟着丢这个脸!”
说到此,又用手一指木尺子愤愤地道:“这两箱东西,原是木老哥的,从今以后咱们谁也不许再动这个念
,应该设法追回来双手送与木老哥,这样才不失武林间的道义,谁要是再动窃为己有的念
,谁就不是
养的!”
天山二柳各自了
,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麻婆一张麻脸涨得通红,她回过身来,对着木尺子道:“木老哥你也别太气馁了,走,先到我那里去歇上两天,然后我陪着你一块去蒙古。他妈的,如果我不把春如水那个贱
活劈了我誓不为
!”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我师徒即刻就要启程,不打扰了!”
麻婆怔了一下道:“好!你们先走一步,明天我就赶去!”
木尺子摇
笑道:“你何必跑一趟!”
麻婆一翻双眼道:“我为什么不跑一趟?这
气要是不叫我出,我还能活下去?再见!”
说罢转身纵跳如飞而去,天山二柳望着木尺子直发怔,柳玉道:“木老前辈还有用我兄弟之处么?”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不敢惊动,你二位还是请吧,咱们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说罢向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小子咱们走!”
天山二柳讨了无趣,望着二
去后,愈想愈气,那柳玉嘿嘿笑道:“他妈的,就像我们两个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柳川也愤愤地道:“你看麻婆那个德
!这会子她又装起好
来了,要是那两箱东西到了她手里,这些话打死她她也是说不出来呀!”
说到这里低
想了想,咬着牙道:“春如水那个娘儿们害苦了我们了,这
气真出不来,我们找她去!”
柳玉想到了那两箱珠宝,也不由气得直咬牙,当时
道:“好!就是这么着,我们上蒙古去,东西不到手,我们绝不离开!”
老少年木尺子同蒲天河空
了宝山一趟,俱都十分怅怅。尤其是木尺子,好似连一兴
儿都没有了。沿途上蒲天河一再地安慰开导他,可是木尺子还是愁眉不展,没有一笑容。
蒲天河原是对这些宝藏不感兴趣,他本想奉劝师父放手,可是木尺子难以割舍,再者那春如水行事未免太也乖张,大悻武林道义,如今
形已成骑虎,设非至蒙古追回这批宝物以外,已别无选择余地。
因此,尽管蒲天河内心十二分的不满意,却也不得不忍在肚子里。
这些
子,只为忙着索宝,蒲天河似乎暂时把埋藏在内心的
感置于一旁,可是这并不是说他就忘了。
每当他想到了娄骥之正直豪爽,娄小兰之玉洁冰清,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这一切都只为一个无耻
的陷害,弄得今
自己无颜见
,想来真是百感
集,伤心不已。
木尺子似乎此刻整个的心意,全在那两箱宝物上,对于蒲天河内心的感慨却是不闻不问。
他二
在第七天的傍晚,已出了甘肃,来到了蒙古部族“克图汗部”,在甘蒙
界一处“库库推穆”的地方歇脚儿。
这地方北面是平原,南面“尔登乌拉山”之后,全是广瀚的沙漠,
落之后,由河地里吹过来的风,热烘烘的,使
感觉十分燥热。
蒲天河由于
绪低落,一路之上,也很少与木尺子说话。他二
是借住在附近牧
的篷帐里,一切吃喝,全仗牧
的施舍。
蒲天河还是生平第一次来蒙古,从来也未曾见过如此辽阔的沙漠。壮大的马群和蒙
部族的生活风俗,也使得他感到惊异。
木尺子在这地方混熟了,语言方面更是无所不通,借着他这方面的天才,才使得他二
不难祝恨。
当晚,蒲天河睡在大帐篷里,翻来覆去难以
眠。这是一个二十
居住的大帐篷,睡得满满的。蒲天河与木尺子是挤在帐篷边上,正中生有熊熊的一盆火。
原来这种大漠地方,尽管是白天奇热如焚,
夜之后,却是寒冷刺骨,即所谓“早穿重袭午穿纱”,一个外来的
,是很不能适应的。
蒲天河久久不能
睡,只觉得帐篷内气闷得很,尤其是正中烧着的并不是木柴炭火,而是
马粪,臭烘烘地令
作呕!
二
寄住的这一家
,乃是属于西北部旗的一个支族,主
姓“乌克兰”,为
很是豪爽。据说其祖父曾任过蒙族的“千夫长”。家境很是富庶,有马三千余匹,牛羊各数千
,在这附近地方,极有声望。
“乌克兰”一家
,为了表示对木尺子师徒的友
,特别留宿他二
在自家的帐篷内。
这帐篷内,包括主
三代直系亲族,只是全是男士。

子,却是住在另外的帐篷里。
蒙古
吃食豪饮,一个个体魄强壮,
睡之后鼾声如雷,再加上马粪臭、汗臭,蒲天河实在是消受不了。
他转过身来,见木尺子闭目安睡,也不知他睡着了没有,这几天为了两箱宝珠,这老
儿几乎都要发疯了。蒲天河也不便叫他,就自己坐起来,拉开盖在身上的兽皮,轻轻站起来。
借着帐篷上的一叶天窗,可以窥见当空的月色,蒲天河不禁兴起了一些雅意来。他轻轻地揭开了皮门,步出了帐篷,只见星月下的帐篷,就像大漠里的沙丘。
蒲天河顺着沙地向前走,行了约有一箭之地,面前是大片的绿洲地带,翠
盈尺,一边是缓缓而流的带水。
远处吹来的夜风,使得
原上兴起了波
,这调调儿,顿时使得蒲天河忆起了江南岁月,仿佛置身在江南的田陌道上,眺望着起伏的禾苗,只是这么开旷的大地,这么低矮的穹空,却是江南内地所没有的。
正当他睹景思
的当儿,忽听得身后一声闷吼,一只灰色的大狗,蓦地向他背后袭来。
蒲天河一个闪身,差一为这狗的前爪抓上,他不由吃了一惊,正要用重手法,把这只狗伤了,就听得有
喝叱着,把狗赶跑了。
蒲天河看赶狗的
,乃是主
的第三个儿子,名叫“乌克兰术夫”,这时见他一只手提着灯笼,背上背着大刀,蒲天河知道他们父子都会说汉语,当时就笑道:“少东主怎么没有睡?”
乌克兰术夫笑道:“我查夜,每夜都要起来几次……咦!客
你怎么不睡呢?”
蒲天河笑了笑,摇
道:“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乌克兰术夫张嘴一笑,用生硬的汉语道:“你们汉
真奇怪!”
说罢,他拍了拍蒲天河的肩膀,用手向前面指了指说道:“从这里走,有个好地方!很好看,有花有树,只是你不要走太远,那一边是哈里族,哈里族的
都不讲理,你要注意!”
蒲天河
笑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过是随便走走而已!”
说罢,他就顺着乌克兰术夫指处,慢慢走下去。走过了一道河堤,只觉得四外吹来的寒风,令
有些禁受不住,这才发觉自己出来时,忘记了多带一件衣服,本想回去再拿,又恐惊扰了他
,当时忍着冷风,继续往下行去。
他走过了这沙堤,眼前的
原更为开阔,而且
也更长,风吹
动,正应上了“戽律金”的那首好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
底见牛羊。”
只不过,这时候,
原里没有牛羊罢了。
蒲天河记得乌克兰术夫说过,前面有花有树,不觉大步向前行走。在一排
堆后,果然他发现了一个窄长的水池,池上停有一艘画舫。
水面上,满是绿油油的荷叶,这个时候,荷花多已开满了,有的已结了莲蓬,有的还婀娜打着朵儿,小风过处,传过来沁
心肺的清芬。
蒲天河乍然看见了这种景致,不禁心神为之一爽。
此时此刻,明月高悬,四野肃然,那莲池中的画舫为风吹得滴滴溜溜在水中打着转儿。
蒲天河一时兴起,遂腾身掠在了那艘画舫之上。
这是一艘朱红色的画舫,设制得十分
巧,两
高高的耸起,有像是内地的龙舟,只是比龙舟要大得多。
蒲天河悄悄来到船上,并不向舱内行去,他只在船
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目光欣赏着池内荷花。
忽然,身后一
嗲声道:“你是谁?来这里作什么?”
蒲天河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这时候船上,竟然还会有
。
当时他猛地辕过身来,见舱门
立着一个姑娘。
这姑娘十七
酌年岁,梳着一双长长的辫子,上身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肥袖衫,外罩牛皮小马夹,下面却是细皮马裾,足下是一双带有马河的小靴子,全身上下,一副疾装劲服,看来是英秀脱俗。
这时候,这个姑娘正用一双乌油油的大眼睛打量着蒲天河,面上甚是惊异。
蒲天河窘笑了笑道:“真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一艘无
的空船呢。既如此,我下去就是!”
说罢正要腾身下船,却又发觉当着生
展示武功不便,当下苦笑道:“姑娘可否将船划到岸边,容我上岸。”
少
闻言,怔了怔,才摇
道:“你能来,就不能去么?要戈!你自己划!”
蒲天河面色微红道:“是!是!”
说罢就走到船尾,方自拿起长篙向池中去,忽然觉得背后一
疾风袭了过来,那少
音叱道:“下去吧!”
蒲天河更是想不到这姑娘还有此一手,当时身子忙向左边一闪,他身法奇快,转动如风,身子一转开,却听见“噗嗵”一声,水花四溅,随着那姑娘一声娇呼,竟然落
池中。
原来那姑娘本想暗袭蒲天河,不意对方武技
湛,没有推着对方,启己反倒跌落池内。
蒲天河等到明白了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却见那姑娘在水中扑打着,
中厉声道:“你这个
……还不救……我上来!”
蒲天河只见她周身上下,全都为水浸得透湿,神
狼狈已极,因见她样子滑稽,由不住“噗”地笑了一声,遂道:“姑娘不要惊慌,我这就救你上来!”
说罢探下长篙,道:“你只要抓着,我拉你上来就是!”
这姑娘一面抓住了篙
,用力地摇着
上的水,她身子霍地一挺,哗啦一声,竟然由水中纵了起来,扑上了船舱。
只见她全身上下,水淋淋地湿了个
透,月光下似见她一双明媚的眸子,怒冲冲地,望着蒲天河,忽然扑身而上,双手直向蒲天河肩
上抓来。
先时蒲天河见她竟然能由水中一跃而出,已可猜出这姑娘身上有些功夫,这时见她一出手,更可断定自己所料不差!
当时他不由微微吃惊,身子向下一缩,一个转身已飘出数尺以外。
姑娘一声冷笑,足下一,跟踪而上,右手一横,用“切手”直向蒲天河腰上切了过来。
蒲天河一声朗笑道:“好个不讲理的姑娘,你也未免欺
太甚了!”
他
中说着,右手一抖,用“金
展翅”的手法,蓦地向外一翻,当时略微用了五成真力。
尽管如此,那姑娘显然也有些吃受不住,身子一晃,一连退后了五六步,砰的一声,撞在了船舱板上,疼得“啊哟”连声。
蒲天河心中倒有几分过意不去,当时忙上前道:“伤着了没有?我不是有意的!”
那姑娘又惊又怒望着蒲天河,上胸频频起伏着,借着月光,蒲天河才看清了对方生就的一张清水脸儿,一双柳叶眉,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看来像是会说话一般,灵活已极。
这姑娘修长的身材,白白的皮肤,虽说周身上下为水湿透,显得有些臃肿,可是到底掩不祝糊可
身材,细细的小弯腰。
如此一个美艳的娇娥,就是在中原内地,也是难得一见,更不要说在黄沙千里的蒙古地方,蒲天河只觉得眼前一亮,面上更说不出有些发热!
他见对方只是恨恨地看着自己,并不发言,一时真有些失了主张,当时只好硬着
皮又道:“姑娘身上已然湿透,还是进去换件衣服吧!”
姑娘闻言之后,似乎面色稍霁,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蒲天河道:“你是谁?是哪里来的?”
蒲天河窘笑了笑抱拳道:“在下姓蒲名天河,乃是中原
氏。”
说到此,就见少
面上一惊。蒲天河顿了顿,又接下去道:“因为来蒙古办一件事,现在寄住在乌克兰家内,姑娘你也住在这附近么?”
少
闻言了
反问道:“就是这附近的乌克兰家么?”
蒲天河了
,少
咬了一下唇儿,冷冷一笑,又道:“你一个
么?”
蒲天河摇
道:“还有一个朋友。姑娘你贵姓?”
少
又冷冷一笑道:“你们来蒙古有什么事?”
蒲天河不由暗暗好笑,这可好,问她什么都不理,却一个劲地盘问别
。想到此,也冷冷地道:“自然有事。姑娘不必多问!”
说罢向着她微微欠身道:“再见。打扰,打扰!”
说完,正要腾身上岸,那少
却又赶上来道:“站住!”
蒲天河回过身来,有些不悦地笑了笑道:“我已经向你赔过礼了,姑娘莫非还要刁难我不成?”
少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阵,冷冰冰地道:“我警告你,在这里你少惹事,今天幸亏是遇见了我,要是别的
,只怕就不会这么客气地对你了!”
蒲天河微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哪里惹了什么事呢!”
少
气得鼻中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告诉你罢了!听不听在你!”
蒲天河见她生气的样子更是娇艳,本想反唇相讥,也就到
忍住了,当下微笑道:“我方才问姑娘的芳名,还没有告诉我呢!”
少
面上似乎略为有些羞涩,秀眉微挑,道:“你何必多问?”
蒲天河一时也甚感无味,当下了
道:“再见吧!”
说罢,身形蓦地腾起,已落在了岸上,就像是一片叶子一般的轻巧,落地没有发出一声音!
他上岸后,回
看了一眼,那姑娘尤自在船上,打量着自己,面上神色,越发地惊异!
蒲天河实在也想不通,此时此地,这个姑娘在一艘无
的画舫上做些什么?
要是平时,蒲天河必定会追查一个明白,可是此刻,一来是无此心
,再者
生地陌,也就不想多管。
他信步往回路上走去,方才之事想来甚是好笑,经此一来,他也没有
绪再在附近游玩,就顺着来路大步返回。
不想他才走了几步,迎面就有二
飞快地行来,见了蒲天河,那两个
一齐站住,其中一
用蒙古话叫了一声,蒲天河不解何意就站住了。
那两
走了过来,其中之一,用手上的灯笼,向蒲天河照了一下,微微吃惊地道:“原来是个汉
!”
蒲天河这才注意到,这两个
原来都是汉
,其中一
是一个微微驼背的道
,另一个却是衣质鲜丽,生得肿面小眼的少年。
蒲天河微微一惊,打量着二
道:“二位是叫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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