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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婿】(15-24)(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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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宴衡这尊大佛,她想起隔壁还有纪栩那个瘟神。

寝房和东耳房只一墙之隔,且贯有墙洞,想来纪栩通过宴衡的言辞,许已推断出她和母亲正是不想给梅姨娘治好身体,甚至,梅姨娘所中的乌头毒药,就是她和母亲联手下的。

事已至此,她没必要向一个庶女费心狡赖,纪栩两次三番地挑衅她的威信和尊严,她若再与她和气,纪栩怕是忘记身份妄想翻天了。

以和为贵不成,那就用强势威逼,她要叫纪栩知道,谁才是宴家的主人。

(二十)威慑和镇压

纪栩望着宴衡出门的身影,恨不能化作一缕疾风从墙洞里掠出去,阻在他面前摊出实情,求他救救身陷囹圄的母亲和她。

可自宴衡进来,温妪就守在耳房门口严阵以待,仿佛怕她头脑冲动跑入寝房,向姐夫询问姨娘情况。

尤其是宴衡提起母亲中毒,温妪更是如临大敌,健壮的身躯像一扇铁门挡在她身侧,貌似只要她稍有异动,温妪便会把她当作囚犯拿下。

纪栩瞧了瞧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温妪作为掌事嬷嬷练就的体力和威风,心潮澎拜之下,只好按捺侥幸成事的想法。

人生不可能一次次重来,若她妄动被温妪制住,事后主母和纪绰饶不了她和母亲,万一她们不再信她,哪怕冒着后面得罪宴衡的风险,也要置她和母亲于死地,那她白白重生了。

而且就算她在耳房闹出了动静,宴衡也不一定会给予眼神。纪绰方才说,耳房里是温妪及其干女儿,宴衡嫌恶温妪,听见二人声响,指不定走得更快,别提为她做主。

总之,她这会儿能求到宴衡跟前的胜算太小太小了,她不敢赌,只能继续盘踞在这间狭仄阴暗的耳房。

幸而宴衡刚刚放话,叫纪家善待姨娘,只要她暂时温驯,主母和纪绰应当不会对母亲怎么样。

不到万不得已,她相信主母和纪绰不会放弃宴衡这根高枝,而宴衡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们后边势必还要利用她来圆房替孕。

眼下她只能静观其变,谋定后动。

纪绰喊温妪出去,交代了些事情。温妪回来转告她,纪绰是去探望姨娘了,还要为姨娘抓获下毒的真凶。

贼喊捉贼,纪栩在心中冷笑,可莫名地觉得胸口空落,像晚上歇息的床榻忽然会在半夜坍塌似的,说不出的惊惶难安。

温妪美名其曰贴身照料她病体,实则恐怕受了纪绰命令,对她寸步不离,连夜里睡觉,也要歇在她床前脚踏上。

纪绰一夜未归,纪栩也难入眠。

她像被蒙冤抓进大牢里的犯人,不知歹恶的判官会丢个什么令牌,处置她和她的家人。

翌日午时,纪绰回院了。

她叫人备了一桌好菜,请她一起用膳。

纪栩直觉,这是场鸿门宴。

纪绰喜笑颜开,脸盘宛若四月牡丹华艳绚烂,那神气,似胜仗的将军迫不及待地想向众人展示她叱咤风云的成果。

纪栩上一回见纪绰这般模样,是前世她即将临盆,纪绰也是欣喜难表,可快死她才恍然,纪绰那时如此欢悦,亦是欲要卸磨杀驴的征兆。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这回,纪绰又想杀谁,或者她已经杀了谁?

纪栩不禁想到钟妪,这个对她和母亲忠心耿耿的仆人,虽是下人,堪比亲人。

她攥紧了手心,等待纪绰开场。

今日纪绰兴致格外高亢,她启了壶酒水,给自个满上,悠悠地呷了一口:“栩栩,我昨晚连夜把姨娘送回纪家了。”

“你知道,姨娘冒然在晏家查出中毒一事,虽与宴家无关,但若不知情的,误以为宴家坑害了姨娘,往宴家头上泼脏水,我怕郎君、婆母和祖母会生气,故而才做此策。”

她叹了口气:“我是宴家儿媳不假,可没圆房生子,终是人微言轻。”

“再则,父亲母亲那边得知姨娘的情况,十分担忧,坚持要把姨娘接回去照顾,我们作为女儿的,也不得不顺从父母心意。”

“而且,我执掌宴家中馈,无暇分身照料姨娘,万一下人没有看顾周到有个什么闪失,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又啜了半盏酒:“栩栩,你能理解姐姐吧?”

纪栩瞧纪绰口中说着送姨娘回家的条条缘由,仿佛情非得已一般,可神色举止,却没半点无奈歉意,反而透着得意洋洋之态。

若不是纪绰还要利用她圆房生子,恐能直言“她得乖顺听话,姨娘才有命在”的威胁之辞。

她从重生开始筹谋的“接母亲脱离纪家”的计划,在此刻全然崩盘,甚至她和母亲陷入了一种被动桎梏的境地,如待宰的羊羔被人抻长颈子钳在案板上,等候屠刀落下。

但纪栩不悔不惧,她已经知道母亲身体的解毒方法,又有宴衡这个强大仁正的后盾,只要纪绰还需要她,她就有办法置死地而后生——来一出金蝉脱壳,带母亲脱离主母和纪绰的掌控。

她佯作无事地回话:“姐姐一片用心,妹妹自然懂的。只要姨娘身体日益无虞,在哪里调治都是小事,她回去纪家,有父亲母亲照料,我更放心了。”

纪绰见纪栩神色自若,不由钦佩她的心性。

她以为纪栩得知姨娘中毒、而她和母亲故意不医,乃至这毒可能就是她和母亲下的,纪栩会因此失控、诘问和奔溃等等,没想到这娘子如此沉得住气,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识时务。

她感到背脊莫名一阵发凉,忍辱负重之人,不可小觑,对方极有可能所图甚大。

不过无论纪栩在暗谋什么,都得把念头打消在肚子里。

纪绰想起今日从纪家特地给纪栩带的“厚礼”,笑道:“栩栩你能这般想,姐姐甚感欣慰,那我和母亲也不枉你信赖,我们忙活了一夜,专程给你备了份大礼。”

(二十一)做好被替身反噬的准备

纪栩闻言,倏地惊慌,她预感到纪绰将要展示她胜仗的成果了。

联想她昨夜出门前说要为姨娘抓获下毒的真凶。

没有什么比杀了她们亲近之人、指作下毒凶手更能威慑和镇压她们母女俩的了。

纪栩看着两个健妇抬进来一口朱漆箱子,箱子足有半人长,四周雕着精美的图案,若不是在此刻出现,她会以为里面装的是些衣裳首饰之类,但这会儿,她深知它许是一副装尸的棺椁。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眼睛不禁酸涩。

纪绰如看好戏似的睨着她,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打开,给小娘子看看,瞧她激动得都想哭了。”

两个健妇从善如流地打开了箱子。

纪栩仿佛又回到前世将死那一夜,她千辛万苦产下孩子,一眼都没看到却被人夺走,接着听到母亲被毒被害的消息,最后她如牲畜一般被灌红花致使血崩而亡……

巨大的悲愤和无力笼罩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像身在一张网里,会被活活缠死。

箱子里,钟妪还穿着那件她去探望母亲时见过的褐色衣裳,她被人屈作婴孩般的侧蜷模样,面色青紫,脸颊残留着红肿的掌印,发鬓凌乱,颈间坠着一绺掉落的长发,显然死前遭受过许多折磨。

纪绰瞧着纪栩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觉比饮了一壶新丰名酒还要畅快,她悠然地品酒:“栩栩,我就知道你会喜极而泣。”

“昨晚我和母亲审了府里下人一夜,才在钟妪的衣柜里查出她尚未用完的乌头毒药,钟妪对此供认不讳。自姨娘小产后,她不耐伺候姨娘病榻,又推托不得主子命令,故而谋划用乌头日复一日毒死姨娘。”

“万幸我们发现得早,姨娘身体还有回天余地。”

她瞥了一眼这死仆,笑盈盈道:“我和母亲也为你和姨娘报仇了,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灌了半斤乌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老妪就一命呜呼了。”

纪栩听着纪绰娓娓道来,感觉胸口似流尽了血一般木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此情此景。

上位者指鹿为马,下人们莫敢不从!

她想起那夜她去母亲院里找钟妪要藏红花时,她对钟妪说,她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可才出言没几天,钟妪便横死在了她面前。

她知道,这是主母和纪绰对她的警告,若再敢轻举妄动,下一个死的,许是她的母亲。

可她们苟且偷生,就会有好下场吗?

纪栩想到前世,只觉万箭攒心。

她察觉自己在流泪,却没有去拭,强颜笑道:“谢谢姐姐和嫡母为我和姨娘做主,惩治真凶、讨回公道……”

纪绰看着纪栩泪如雨下、势若倾颓的模样,这才觉得一吐心底连日在宴衡一事上处于下风的阴郁之气。

她给纪栩斟了盏酒,趁热打铁道:“今日妹妹既然大喜,不如晚上和郎君圆房,我们也都博个彩头?”

说着示意下人抬走箱子。

纪栩闻言,感慨纪绰实懂借势而为,先来招杀鸡儆猴,唬得她服服帖帖,再安排她立刻行事,叫她来不及思索、应对和挣扎,只能如个提线木偶般替她达成目的。

若是前世的她,纪绰一定会得逞。

可今生从她在宴家睁眼的

那刻起,她就不止是个入局人,亦在一步一步地破局。

如今,纪绰主动给她递了破局的最后门道,纪栩想了想,佯作推托:“姐姐,我身子还不适……”

纪绰蹙眉:“栩栩,你早一日和郎君圆房,姨娘才能喝上兖州神医开的驱毒养身的药汤啊。”

话里话外,净是拿母亲性命要挟她听命办事的意味。纪栩抹干眼泪,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姐姐……”

刚才故意推拒,不过是为了降低纪绰的防备,省得纪绰见她答应得爽快又起疑心、改变主意,母亲在她们手里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纪绰颔首,把玩着酒盏:“栩栩我也要告诫你一点,面对郎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掂量好了。否则,即便郎君知道了你的身份,要纳你为妾,但姨娘这里,必定会因忠仆背叛伤心欲绝,故自缢而亡。”

“郎君的手长,只在官场,还伸不到纪家的后宅里去,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他愿不愿意为了你一个妾室,与扬州几大世家起了龃龉。”

纪栩深知自己和母亲的处境。

一旦她向宴衡吐露姐妹替身的实情,宴衡许会看在肌肤之亲的面子上庇佑她,但身在纪家的母亲难逃一死。

哪怕她撺掇成功宴衡先发制人,派人去纪家保护母亲安危,但节度使冒然去世家动了干戈,若主母不肯罢休,势必会引得纪家、纪家的姻亲——主母的娘家施家、和与施家有姻亲关系的其他世家向宴家讨要说法。世家大族常以联姻互相结盟权益,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纵使宴衡暗地操作,若主母鱼死网破,刀林箭雨之下,不说宴衡的人手损伤,单母亲的性命亦是堪忧。她不敢冒一点风险。

更何况,她本就没有信心令宴衡怒发冲冠为红颜,前世他对她那般薄情寡意,今生又会好到哪儿去?

自他抚政以来,他对内多是怀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强压。想来若他得知她的情况,也会叫她徐徐图之。

纪栩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盘算,纪绰既然让她做替身,那就做好被替身反噬的准备。

她埋头,作出忍辱模样:“只要姨娘安危无虞,我什么都听姐姐的。”

“很好!”

纪绰掷下酒盏,吩咐婢女请宴衡晚上过来。

(二十二)春宫册子

纪栩没想到纪绰的圆房邀约遭到宴衡拒绝,不过转念,那日纪绰面对宴衡对姨娘中毒一事的探问,表现得太惺惺作态,估摸惹宴衡厌烦了。

在宴衡眼里,姨娘是纪绰要接来宴家的,也是纪绰委托他给姨娘请医,诊出姨娘中毒后,纪绰反而如窦娥一般喊冤,称主母和她对此事毫不知情,且纪家为姨娘寻了几年医士,那么多名医圣手,却连寻常的乌头毒药都查不出来。

这件件桩桩,贯在一起,着实可笑,也衬得纪绰的“善良”,在主母这个母亲心计毒辣的铁证下,变得虚伪和疑窦。

纪栩作为替身,不得不为纪绰收拾烂摊子——纪绰命她傍晚去前院把宴衡请过来。

纪栩带着厨房准备的几道菜肴过去,被披云拦在院外:“夫人,主君在与官员议事,不便打扰。”

纪栩不知宴衡是找的托词拒见,还是真的在忙公务,她想了想,柔声道:“那我可不可以进去等一等他,想和郎君一道用个晚膳,有桩私事要谈。”

披云面无表情地道:“夫人请回。”

纪栩不清楚过去纪绰和宴衡是怎样相敬如宾地相处,可眼下他不给纪绰一点面子,她也毫无办法。谁知道他是不是报复纪绰前几日给他吃闭门羹呢?

她看着披云冷若冰霜的脸,只觉冬夜的寒意从头浸到脚,瞟了眼院中正房昏黄的灯火,她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递给披云。

“郎君日理万机,也要顾及身子,我叫厨房做了几道温补的菜色,待他忙完,你奉上给他。”

披云双手接过食盒:“夫人放心。”

纪栩睨过食盒一眼,迟疑片刻,轻声道:“那儿底层有上次郎君在藏书阁问我要的东西,你记得提醒他。”

披云见她说完,耳颈都红了,好似闺阁女儿在使人给情郎传递信物一样,那匆忙离去的背影,仿佛也有几分羞臊而逃的意思。

他忆起主君那夜在藏书阁和夫人做的事情,不禁觉得像提了个烫手山芋,等主君一忙完,他立刻禀报。

宴衡刚才在和臣下议事,以往纪绰不时送来些菜肴、点心和瓜果之类,即便他在忙,也会叫人将她请进来搁下东西再走,从没把她拒之门外过。

他深思,许是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他希望她能坦诚相待,而不是终日将端慎的面具焊在脸上。

至于食盒底层的东西,他想起那晚在藏书阁,两人旖旎情事间,他问她主动的花招哪里学的,她说从春宫册子里,他说日后要一起观摩……

她知道他今日不待见她,特地用那夜风月调笑间的物什抛砖引玉,勾哄他过去。

宴衡见披云神色有些羞赧,似乎知情食盒底层的隐秘,他有种私物被人窥见的不悦,探问:“夫人没有透露这底下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披云垂首:“没有,属下每句都是照实转达,未经您的允许,不曾打开食盒察看。”

宴衡点头,寻思院里应该找个掌事嬷嬷,省得夫妻间的事情要侍卫传达。

他倒没什么,不过想到她把春宫册子递给一个男子,虽藏在食盒里,他心里仍觉得怪诞,仿佛自己的妻子和下属哪天会生出什么事一般。

另外,纪绰说有事想和他谈,其实他也有桩事想要质问她。

她卖乖献好请他给梅姨娘寻医看病,他瞧在她一片诚意的份上,特地央了兖州节度使麾下的神医过来。当他前脚告知她梅姨娘中毒有法可解,她后脚却把梅姨娘送回纪家,只让身在宴家的神医叁日过去纪家会诊一次。

他不清楚她到底是想救人,还是顺遂母意打算除之?

可这件事她既然使他搅合进来,那梅姨娘目前的性命,就不是由纪家说了算了。

“主君,这回的饭菜,您晚上要用,还是我叫厨房另备?”披云询问。

宴衡回神,纪绰平常送来的东西,他大多给了下人,可这次,他得连食带人一块尝尝……

娘子的春宫册子都甩他脸上了,他若不如她心意圆房,岂不是像一方将领面对敌军战书不打而降?

一而再地惹火,却拖延解决根本问题,他早该教训她一顿。

他敲了敲食盒,吩咐:“叫几个婢女带上这个,和我一同去夫人院里。”

(二十三)能撑得娘子小腹鼓起

纪栩华衣盛妆地在纪绰房里候着宴衡。

昨日他遽然闯入房中,险些发现她的踪迹,纪绰为以防万一,让她今晚守株待兔般地等着。

婢女来换过两回新蜡,她忐忑不安地坐着,看着院里被风吹得摇摆的树枝倒映在窗纱上,抹出一道道阴森诡异的影子。

他是她前世临死前的希望,可惜最后没有等到……今生亦是她的浮木,她寄托他能带她和母亲脱离苦海。

她等得身体都有些僵了,忽听婢女禀道:“郎君过来了。”

纪栩模仿纪绰从前的样子,迎接宴衡入房。

“用过晚膳了吗?”

宴衡问,他身后的婢女提着她傍晚送去的食盒。

纪栩不知他何意,照实道:“还没。”搀上他的衣袖,“郎君不过来,我没有胃口。”

“那娘子待会儿就着我下餐几口。”

宴衡揶揄,吩咐婢女把食盒的饭菜送去厨房加热。

“诶。”纪栩想起食盒底层藏的东西,娇嗔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那底下……”

“那底下怎么了?”宴衡一本正色地携着她坐下,“人不风流枉少年,鸳鸯被里翻红浪,教导夫妻敦伦的东西,有何稀奇。”

纪栩闻言,便知他应当是把那本春宫册子收起来了,不会由的下人发觉。可房里婢女们还在,他这般直言不讳,她不禁觉得耳颈发烫。

宴衡似乎觉察她的羞赧,挥手摒退下人。

他正色:“娘子,我有一事不解,我替你请来了兖海神医为梅姨娘看病,你怎么把人送回纪家了?”顿了顿,“难不成,你是不想给她治了?”

纪栩在心里直叫冤,她煞费苦心哄得宴衡给母亲请医,当母亲身体实情败露,纪绰和主母为了迫使她继续为她们办事,故而把母亲囚在纪家,以作她的掣肘。

宴衡辗转在她和纪绰之间,一时面对的是她的真心哀求、救治姨娘,一时面对的是纪绰的虚伪自私、偏袒主母,恐怕他对妻子的言行态度也迷惑了。

纪栩腹中有个奇思妙想的回答,可此刻隔墙有耳,她不便说给宴衡听,只能等上床后见机行事。

她拈过纪绰中午说给她听的场面话来搪塞:“姨娘乍然在宴家查出中毒一事,我怕外人不知情况,妄自非议,影响宴家声誉;其次,父亲母亲那边坚持要把姨娘接回去照顾,我想着,平日我还要操持家中事务,难免有看顾姨娘不周之处,这才做出此策。”

她怕他觉得她如昨日纪绰一般惺惺作态,特地起身面朝他,拎起瓷壶给他的茶盏加茶,一边做着,一边用眼睛瞄着四周——暗示他,她受人挟制、不宜多言。

宴衡见状,却是恍然,忆起昨日纪绰面对他诘问梅姨娘中毒一事表露出的梨花带雨、声情辩白,想来也是做给身边的有心人看的。

纪夫人歹竹出了颗好笋,他不由深感欣慰。

想到那时他直言影射她做戏,今日又把她拒之门外,他觉得有些歉意。

纪栩复坐,忽地被他揽住了腰身,她攥着他的衣襟,迎上他欲要噬人的目光:“郎君,我还饿呢……”

中午纪绰的鸿门宴,她悲惧交加,一筷没动,晚上纪绰许是嫌她请人无果,也没有给她吃食,一天下来,她全凭早上喝的几口清粥撑着。

放在平常,倒没什么,但她待会儿要代替纪绰和他圆房,许得伺候他半宿……想到前世初次他往她身上使的龙虎力气,她不禁觉得腿软。而且她还要和他周旋一件大事。

宴衡箍着她的腰肢贴近他,纪栩感觉自己的胸脯被他坚硬的胸膛压得生疼,他腹下的炙热打在她的肚皮,仿佛恨不得贯破衣衫皮肉给她止饥。

他低头,咬着她一侧耳珠:“娘子不想尝尝我吗,保证这里能撑得鼓起。”

他若有所指地点点她小腹。

纪栩正想找个合衬理由推托,忽听肚子恰逢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像在替她回答宴衡的问话。

这个小插曲似两人旖旎时被人硬生打断,宴衡放开她,正襟危坐:“我还是先给娘子充当下饭菜的秀色,你待会儿可要好好体贴我。”

纪栩瞥过他衣下,那里硬如铁杵,他怎么会静心和她用膳。

厨房上的菜有清蒸鲥鱼、红烧羊肉、蜜渍莲藕、莼菜羹并着青精饭,复热一遍后,味道依旧鲜美,她心中惦记着等下要打硬仗,吃得津津有味,宴衡在旁不见动筷,眉目含笑地注视她。

纪栩忆起,家里厨娘杀鸡前都会给鸡撒把稻米,笑吟吟看它们吃饱上路,此刻,她竟觉如畜。

宴衡见她止筷,问道:“吃饱了?”

纪栩点头,宴衡抬手在她脸上拈了下,睨着指尖的脂粉:“去洗漱一下,这粉黛只会污了你的本来颜色。”

纪栩原不爱浓妆裹面,但纪绰习以为常,她作为替身需得照做,现在得了宴衡施令,她去净室洗濯沐浴。

她出来后,见宴衡似也沐浴方罢,他着一身家常红衫,平日高束成冠的发髻此时虚散地绾在身后,这一刻,她才有了两人要真正同房的实感。

(二十四)一指插入l*t*x*s*D_Z_.c_小穴o_m

他们往日的肌肤之亲,他总是衣冠肃整、神气正派,只露出个猖獗的下体玩弄她,发泄过后提裤走人,瞧着随时能去参宴赴会的模样,而她每次被作得袒胸露腿、浑身狼藉,奄奄一息地瘫歇良久,像块被人用完即丢的绢布。

眼下他们穿着同样材质的红衣,长发披散、不饰一物,倒有几分像将要鸳鸯交颈的夫妻。

宴衡见她怔住,笑道:“这是你做的衣裳,你合该觉得好看。”

纪栩寻思,先前纪绰没有交代这一茬,想来是宴衡见她要换红衣,问婢女找的。

前世圆房那夜纪绰准备过这两套衣裳,兴许她那会儿表现得太过木讷,慎守嫡姐规训,不与姐夫多言,别提主动做其他什么,期间他神色始终冷冽,对她如操公务,更没有和她一道穿红衣调情的兴致。

她踱过去,歪头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宴衡俯身箍住她的腰肢,埋在她颈间:“世无其二的艳郎,今晚只想在娘子身下俯首称臣……”

他炙热的气息打在她肌肤上,坚硬有力的手臂带着灼人温度像铁钳一般钳着她的腰身,纪栩觉得似置身于火炉里,她不禁浑身发烫、骨头酥软。

宴衡似乎觉察到她的绵软,更加用力地揽紧她,他抬头注定她片刻,喉咙滚动间,仿佛想起什么,眸中的黑沉神色稍稍褪去,像饥饿的兽王暂时收回利齿。

他携着她来到案几前,扫过上面那对只有洞房之夜才备的瓠瓜,提起瓷壶,边往里斟酒边道:“当时成婚仓促,事急从简,今夜圆房,我和娘子补上洞房的一瓢合卺酒。”

纪栩的记忆里,前世圆房没有这幕,约莫是宴衡的自主决定。

她还没喝合卺酒,却觉心口又苦又甜。

苦的是宴衡对纪绰这般温存体贴,虽有她作为替身在床笫之间的推波助澜,但他对纪绰这个美貌贤惠的妻子是尚为满意的,他们有着结姻一年的夫妻情分。她不知道,若是圆房之后,她透露自己身份,他会以何态度对她?

在这种酸涩忐忑的心绪里,她又不免生出报复和刺激的快意。纪绰就在一墙之隔的东耳房,平日是她龟缩在那儿,现在纪绰许从墙洞里窥视着他们,看她穿着她新婚的红衣,看她与她的郎君一起饮合卺酒,看他们待会儿拥抱亲吻、共赴床榻。

前世圆房她在宴衡身下如个哑巴,今生她定要似出谷的黄莺,扯开了嗓子叫唤,好让她的嫡姐听一听,她被姐夫插得多么快、多么深、多么w高k潮zw_点`m_e迭起欲罢不能。

宴衡似见她怔忡,把瓠瓜递到她手里:“前尘已逝,往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为夫必会敬重爱护娘子。”

纪栩闻言愣住,思索片刻,恍惚间忆起前世无意中听纪绰向温妪抱怨过,宴衡婚后忙于公务,纪绰作为新妇执掌家里中馈受过不少刁奴难为,还要日日去老夫人、夫人那里立规矩。

她揣摩他言辞,估摸是看她刚才走神,疑心纪绰在为成婚这一年受到的冷落和磋磨介怀,故而出声抚慰。

她搪塞:“郎君有心。”

她并不想看到宴衡和纪绰日渐亲近、举案齐眉。

宴衡见纪绰心神恍惚、意兴索然,有些懊悔准备这一出。他原是想在圆房之夜弥补一二当初洞房的简陋,可她似乎思及往事,更不开心了。

他们一起饮过合卺酒,他往她嘴里塞了颗糖丸。

合卺酒盛酒的瓠瓜自带苦味,但酒水是甘甜的葡萄果酒,寓意夫妻日后携手同甘共苦。纪栩咽下这苦甜交加的热酒,猝不及防被宴衡填了一颗饴糖。

甜腻缠绵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她含糊道:“这是?”

宴衡将她一把横抱起来,走向床榻,意味深长地笑道:“不想叫娘子吃一点苦。”

纪栩暗忖他心细如发,竟连合卺酒入喉嘴里会有苦味都清楚,还给她备了饴糖祛苦。

可冥冥中,她又觉得,宴衡不是这般体贴入微的人,婚后他都不管纪绰操持家事和初为人妇的辛劳艰难。

不过每逢欢好,他都对“纪绰”十分关怀的。

纪栩躺在床上,正斟酌着如何跟宴衡开口,解围她和母亲的困局,忽然她像突发高热一般,浑身滚烫、四肢软绵。

可这和热疾大不相同的是,她的血肉骨头里如钻入了无数只蚁虫爬挠啃噬,痒得叫人无法自抑,下腹也升起一种空虚的渴望,只想有粗壮的硬物重重地干进l*t*x*s*D_Z_.c_小穴o_m,为她止遍体的痒。

她后觉恍然,他刚刚给她喂的不是饴糖,而是裹着糖皮的春药。

宴衡似乎瞧见她幽怨的目光,戏谑道:“难受了,我这就来为娘子侍疾。”说着自个宽衣解带,欲要和她行欢。

纪栩今晚重中之重、关乎安危的大事都还没有和他商量妥当,突然被他下了春药,整个人被药效烧得身心煎熬,她觉得极为委屈,不由落泪。

“不是你说的自幼怕疼、害怕圆房,我特地叫兖海神医开的于男女交合有益的甜药。”

宴衡见她哭泣,俯身撕开她的衣裙,一手拢上她的乳揉搓,一手抚上花穴挑弄。

“我是想给娘子一个惊喜,谁知道吓到你了,你要生气,那我吃两颗赔你。”

纪栩被他抚慰得稍解火气,闻言扁嘴:“你吃两颗,我是初次,你明天还让不让我活?”

前世圆房那一遭她躺了三天,今生他再吃药,她非得死在他身下不可。

宴衡来回拧捏着她的两粒乳尖,一指插入l*t*x*s*D_Z_.c_小穴o_m:“那我用别的补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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