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6-04
简介:还没想好先不写故事是现代人魂穿到贾琏身上的事情
第一章 残躯惊寒
腊月初九,夜,荣国府东跨院上房。<va/r>lt\xsdz.com.com</var> }
浓重的药气混着未散的酒秽味,沉甸甸压在锦绣帐幔之间。
贾琏眼皮似有千斤重,每一次掀动都牵扯着颅脑深处刀劈斧凿般的剧痛。
喉间火烧火燎,每一次喘息都带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意识沉浮,只觉自己像被塞进一具冰冷僵硬的躯壳,四肢百骸无处不酸,无
处不痛。
「水…」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磨过。
一只微凉的手立刻托起他的后颈,青瓷碗沿贴上干裂的唇。
温热的参汤带着微苦的甘味滑入咽喉,稍稍缓解了那股灼烧感。
贾琏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渐渐聚焦。
眼前是一张极明艳的脸。
丹凤眼,柳叶眉,朱唇点得鲜亮,梳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耳坠赤金点翠坠子,
通身的气派华贵逼人。
只是那眼神,此刻却如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剜着他。
「哼,」那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刺,「二爷这酒,吃得可真是
时候。」
王熙凤的声音淬着冰碴。「林家表妹千里迢迢抵京,阖府上下都紧着张罗,
独二爷您,倒有闲情逸致醉卧风雪,一睡就是三日,险些连老太太的寿数都冲撞
了!」
贾琏脑中嗡的一声,无数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猛地撞了进来:腊月初六,大
雪纷飞,奉贾母之命率仆从至通州码头,迎候自扬州扶母灵归京的林家表小姐林
黛玉。
黛玉乘翠盖珠缨八宝车入府,纤弱单薄,一双含露目怯生生打量着这煊赫门
庭。
当夜,几个惯常奉承的清客相公拉着他吃酒暖身,觥筹交错间不知灌下多少
黄汤。
散席时已是深夜,风雪更急,他脚下虚浮,不知怎地竟在回东院的穿堂下绊
了一跤,直挺挺栽进了雪窝里…再之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燥热、冰冷交替
的煎熬。
他…这是从鬼门关爬回来了?不,不是他。
一股陌生的清明感在混沌中升起,审视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贾琏,荣国
府长房嫡子,捐了个同知在身上,平日里帮着料理些府外庶务。
好色、惧内、才干平平,贪杯误事更是家常便饭。
此番迎黛玉进府本是露脸的差事,偏又栽在这「酒」字上,还险些送了性命。
「林…林妹妹…」贾琏挣扎着想坐起,牵扯得胸口一阵闷痛,剧烈地咳嗽起
来。
「妹妹好着呢!」
凤姐冷哼一声,接过平儿递来的热帕子,却并不递给他,只慢条斯理地擦着
自己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安置在老太太院里的碧纱橱了。老太太疼得跟眼珠
子似的,昨儿又赐了件大毛的貂裘。只是…」
她话锋一转,丹凤眼斜睨过来,「偏生二爷带回的箱笼里,清点出来竟短了
两匣上好的无烟银霜炭!妹妹身子弱,碧纱橱又不如正屋暖和,冻得咳嗽不止,
老太太问起来,二爷说,我这当家的嫂子,该怎么回?」
短了炭?贾琏心头一凛。
他记得清楚,在扬州清点林如海托付的行李时,确有专门标注的几大箱上等
霜炭,是预备给畏寒的黛玉路上及进京后使用的。
怎会短了?
平儿已默默将药碗再次捧近,垂着眼帘,声音温顺:「二爷,该用药了。」
药汤浓黑如墨,映出碗沿上方一张苍白憔悴却难掩俊朗的脸——剑眉斜飞入
鬓,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正是书中「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的琏二爷皮相。
只是此刻,这双眼里没了往日的轻浮浪荡,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贾琏就着平儿的手,将那苦得舌根发麻的药汁一饮而尽。
热流滚入腹中,驱散了些许寒意。
凤姐见他精神不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好生养着」、「府里事有
我」之类,便带着平儿一阵风似的走了。
留下贾琏一人躺在锦被里,盯着帐顶繁复的缠枝莲纹,只觉得这煊赫富丽的
荣国府,如同一个巨大的、华丽而冰冷的迷宫。
不知昏睡了多久,意识在药力的作用下浮浮沉沉。
隐约间,似乎有极轻的脚步声靠近,带着一丝不同于平儿的、更沉稳端方的
气息。
接着,是刻意压低的、温和又不失清亮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太太听
闻琏二爷醒了,心中记挂得很,特遣奴婢过来瞧瞧。不知二爷这会子精神可好些
了?老太太吩咐库房开了匣子,取了上好的东阿阿胶和血燕,给二爷补气血,还
有些茯苓霜,说最是安神养心。」
门外侍立的小丫鬟似乎有些慌乱,声音怯怯响起:「回…回鸳鸯姐姐…二爷
方才醒了一阵,奶奶喂了药,这会子又睡沉了。
奶奶带着平儿姐姐去库房查点老太太赐给林姑娘的东西了,吩咐奴婢好生守
着。」
(贾琏昏沉的意识捕捉到这个关键称呼——鸳鸯!老祖宗身边第一等的心腹!)
「嗯。」鸳鸯的声音依旧平和,「老太太赐的东西,我带来了。」轻微器物
放置声。
「阿胶血燕按方进补。这茯苓霜…」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了几分,「老太太特意交代,祛湿化痰,安神定惊,每
日晨起滚水调服一匙,最是相宜。务必仔细伺候,莫负了老太太心意。」
「是,奴婢记下了,等奶奶回来一定禀明。」小丫鬟连忙应道。
「如此便好。」鸳鸯的声音带着告退之意,但脚步声并未远离。
相反,里间的锦缎门帘被一只白皙沉稳的手无声地掀起。
带着一丝穿堂清冽的空气,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昏沉中的贾琏,只觉一股沉静而略带审视的气息瞬间笼罩了病榻。
他无法睁眼,只能在混沌的缝隙中,感知到一片晃动的、质地考究的衣料光
影(似是沉稳的深青色),带着一丝清雅冷冽的梅香。
那身影靠近了暖炕,停驻在旁。
贾琏模糊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沉甸甸的。
接着,一只微凉而干燥的手,动作极轻地覆上他的额头,短暂停留。
「烧是退了。」鸳鸯的声音很低,近在咫尺。
随即,那微凉的手指又极快、极轻地搭在他露在锦被外的手腕上,一触即分。
「…脉象虚浮,寒气入骨,伤了元气。太医所言不虚。」
搭脉的手收回。
他感觉到那沉静的目光并未移开。
「老太太赐的茯苓霜,记得按时。」
鸳鸯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对着跟进来的小丫鬟,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祛
湿化痰,安神定惊,最是对症。」
她的话语在这里有了一瞬极其微妙的停顿,最终落下的声音轻而清晰,却像
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贾琏昏聩的意识深处:「二爷这次,着实是…太不谨
慎了。」
「太不谨慎了…」这轻飘飘的五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了贾琏混乱感知的最表
层。
脚步声向外走去。
门帘轻响,隔绝了那道身影。
浓重的药味和炭火气,如同盘踞不散的幽灵,在贾琏的感官里萦绕了两三日。
混沌的意识在苦药、茯苓霜和断续的昏睡间挣扎。
唯有身体深处那缓慢积聚的一丝力气,如同初春冰面下悄然涌动的细流,逐
渐变得清晰可感。
终于,在某个天光微亮的清晨,当小丫鬟再次端着药碗怯生生靠近时,贾琏
竟能自己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凑到唇边的银匙。
他尝试着睁开眼,久违的光线刺得他眼前发花,适应了好一会儿。
喉咙依旧干涩灼痛,但勉强能发出嘶哑的声音:「…水。」
小丫鬟又惊又喜,差点打翻药碗:「二爷!您…您能说话了?!」
她慌忙放下药碗,手忙脚乱地去倒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几口。
这细微的变化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荣府内宅漾开涟漪。
贾琏能「下地」(实则是在搀扶下于炕沿坐片刻)的消息,很快传开。
最先踏进这间仍弥漫着药气房间的,是探春。
她一身鹅黄袄裙,带着冬日里难得的明快,行动间利落干脆。
她没带太多虚礼,只将一个精巧的竹丝攒盒放在炕边小几上,爽利道:「二
哥哥可算见好了!这是小厨房新制的枣泥山药糕,最是温补脾胃。老太太、太太
们赏的补品自是好的,只怕你嘴里淡出鸟来,换换口味。」
贾琏靠在引枕上,脸色依旧苍白,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多谢三妹妹…
费心了。」
探春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眼神虽疲惫却清亮,不似从前病愈后的浑浊,眼底
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口中却只道:「二哥哥好生养着,万事等身子大安了
再说。园子里…有我们呢。」
略坐片刻,便告辞了。
接着来的是惜春,由入画陪着。
她年纪最小,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袄子,小脸绷得紧紧的,将一卷新抄的
《心经》放在贾琏枕边,声音细细的:「给二哥哥…祈福。」
说完便垂着眼站在一旁,只略待了半盏茶功夫,就由入画扶着走了。
天色已近黄昏,暮色四合。
里间药味未散,炭火映着窗纸透进昏黄的光。
门帘再次被轻轻掀起,带进一丝清冷的空气和压抑的轻咳声。
黛玉由紫鹃搀扶着,裹着一件厚厚的银鼠皮里子大红羽缎斗篷(正是贾琏病
前所赠),小脸在毛茸茸的风帽下更显尖俏苍白,毫无血色。
她脚步虚浮,进得屋来,先是被浓重的药味激得掩口低咳了几声,才由紫鹃
扶着在离炕稍远的绣墩上坐了。
她似乎耗尽了力气,微微喘息着。
「琏二哥…可大安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久病的微喘和一丝不易察
觉的关切。
那双含露目望向贾琏,眼波流转间,除了惯有的清愁,似乎还多了一分探究。
她看到了枕边惜春抄的经卷,也看到了小几上探春送的糕点盒子。
贾琏靠在引枕上,努力想坐直些:「劳妹妹挂心…好多了。」
他看着黛玉依旧单薄的身形和苍白的面色,想到那「短炭」之事,心中滋味
复杂。
他想问她的咳疾,又怕唐突。
「妹妹…也要仔细身子。」最终只干巴巴挤出这一句。
黛玉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垂下:「多谢琏二哥记挂。」
她沉默了片刻,屋里的药味似乎让她有些不适,她用手帕掩了掩口鼻,才轻
声道:「前日…多谢二哥赠裘。」
她的目光在那件披着的斗篷上飞快地掠过,随即又垂落,「二哥病中…」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也请珍重。」
她并未久坐,略说了几句话,气息便有些不匀,紫鹃连忙扶着她起身告辞。
那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帘后,只留下一缕清冷的药香。
送走了黛玉,屋里重归寂静。
贾琏靠在引枕上,望着窗外彻底沉下的暮色。
探春的爽利关切,惜春的疏离避世,黛玉的敏感多思…都在这短暂的交集中,
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而「短炭」、「扬州物件」的阴影,在这表面的平静关怀之下,并未消散,
反而因这暂时的安宁,显得更加沉重和亟待解决。
他能感觉到,这看似关怀的探望背后,是整个荣国府无数双眼睛的注视。
病,是暂时躲过去了。
但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荣庆堂前(微肉)
又歇了一日,贾琏自觉身上松快了些,虽依旧乏力,但已能在小厮兴儿的搀
扶下,于屋内缓慢踱步。
他深知在这深宅大院,久病不愈便是示弱,尤其在鸳鸯那句「太不谨慎了」
言犹在耳之际。
他必须尽快在最高权威面前露面。
「兴儿,」他靠在窗边引枕上,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眼神却清亮了几分,
「替我换身见客的衣裳。待会儿…扶我去给老太太磕头谢恩。」
兴儿闻言一惊,忙劝道:「二爷,您这才刚好些,外头天寒地冻的,荣庆堂
路又不近,万一再招了风…不如等再养两日?」
贾琏摆摆手:「老太太恩深,病中赐药遣人,做孙儿的岂能久卧不谢?去备
吧。」
兴儿不敢再劝,连忙去开箱笼。
这时,门帘轻响,平儿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件藕荷色绫袄,外罩青缎掐牙坎肩,身段窈窕。
见兴儿在翻找衣物,又听贾琏要去谢恩,平儿将药碗放在小几上,蹙眉道:
「二爷也太心急了。老太太最是疼您,若知您拖着病体过去,反要心疼责怪。不
如再缓两日?」
贾琏抬眼看向平儿。
冬日稀薄的阳光透过窗棂,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
几日来衣不解带的照料,让她眉眼间染上疲惫,却更添温婉。
他心中微动,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和不易察觉的亲近:
「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端药的手上,那手指纤细白皙,「…老太太跟前,
礼数不可废。再者,」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有些事,拖着不去,反倒惹人
猜疑。你在奶奶身边这些年,该比我更明白。」
平儿端着药碗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瞬间翻涌的情绪。
贾琏这话,既点出了她身份的特殊,又透着一丝推心置腹的信任。
她沉默片刻,再抬眼时,已恢复了惯常的温顺,只是声音也放得极轻极柔:
「二爷既思虑周全…奴婢替您更衣吧。」
她将药碗递给兴儿:「兴儿,你去看看小厨房给二爷备的参汤可得了?这里
我来伺候。」
兴儿会意,接过药碗,麻利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两人。
药味与熏香的气息交织着。
平儿走到衣架前,取下那件石青灰鼠皮袄,转身来到贾琏面前。
她离得很近,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冷梅香的气息萦绕在贾琏鼻端。
贾琏配合地抬起手臂,任由她替自己褪下家常旧袄。
平儿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他病后单薄的脊背或手臂,
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当她低头为他系紧腰间玉带时,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他颈侧。
贾琏低头,正好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和微颤的长睫。
几缕碎发从她鬓边垂下。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低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声音沙哑,
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沉沉的磁性。
平儿系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没有抬头,只是那系带的指尖,似乎更用力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过了片刻,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回应:「…这是奴婢的本分。二爷…
言重了。」
她飞快地系好玉带,退后半步,垂首整理着贾琏的衣襟下摆,仿佛刚才的靠
近从未发生。
只是她微红的耳根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心底那一丝波澜。
贾琏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更甚。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平儿已抬起头,脸上恢复平静温婉,眼神深处多了一抹
难以捉摸的幽深:「二爷,药快凉了,先用了药再去吧。老太太跟前,气色精神
要紧。」
她端起药碗,递到贾琏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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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就着她的手将苦涩的药汁饮尽。
从东跨院到荣庆堂,寒风凛冽。
贾琏裹紧皮袄,由兴儿和平儿搀扶,走得极慢。
平儿的手臂稳稳托着他,那份力道和温度,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暖昧余韵。
荣庆堂内暖香融融。
贾母歪在暖阁榻上,邢夫人、王夫人分坐两旁。
王熙凤则侍立在贾母榻旁,正笑吟吟地用小银叉叉了松瓤喂给贾母。
小丫鬟打起帘子通报。
贾琏挣脱搀扶,踉跄上前欲跪:「孙儿贾琏,叩谢老太太救命之恩…」声音
嘶哑虚弱。
「快扶住!」贾母急忙吩咐。
王熙凤反应极快,已抢步上前,和平儿一左一右架住了贾琏的胳膊。
凤姐的手劲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口中嗔怪道:「老祖宗说的是!二爷你也
忒性急了!这冰天雪地的走过来已是冒险,还行什么大礼?快坐下歇着!」
说着,便和平儿将他半扶半按到离贾母最近的一张绣墩上坐了。
贾琏坐定,喘息未平,抬眼看贾母:「孙儿…知错了。此番鬼门关走一遭,
方知性命可贵,行事荒唐,累老太太忧心,实是不孝。」
态度恭谨恳切,全然没了往日轻浮。
贾母眼中是真切的疼惜:「好孩子,可算挺过来了!瞧这小脸瘦的…日后千
万要爱惜身子,酒这东西,浅尝辄止便罢!」
她话语里带着后怕和规劝,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
邢夫人在旁捻着佛珠,慢悠悠开口:「能知错便是好的。琏儿,你父亲这两
日也问过你几回。日后需更稳重些才是。」
王夫人面容沉静,微微颔首,温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琏哥儿好生
调养,莫再让老太太悬心。」
她目光扫过贾琏苍白的脸,又落到一旁侍立的王熙凤身上。
王熙凤立刻接口,眼圈微红,对着贾母道:「老祖宗您听听!二爷这话,才
像个明白人!您是不知道,那几日我看着他躺在炕上人事不知,这心里头…真是
油煎火燎似的!如今能说出这番明白话,可见是老天爷开眼,让二爷经此一劫,
脱胎换骨了!」
她语气夸张,带着哽咽,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贾母拍拍她的手:「知道你是个好的,辛苦你了。」
她目光又转向贾琏,语气和缓:「那些虚礼就免了。你能来,我心里就欢喜。
玉儿这两日咳疾似有些反复,你既大好了,也替我去瞧瞧她,宽慰几句。」
老太太看似随意地吩咐,目光却带着关切。
王熙凤笑容不变,抢着应道:「老祖宗放心!林妹妹那儿我日日都遣人问着,
太医也请得勤。二爷病着时还记挂妹妹畏寒,特意寻了件极暖和的斗篷送去呢!
如今二爷能走动了,亲自去瞧瞧妹妹,说说话,妹妹心里定然更受用!」
她将贾琏赠裘之事点出,显得夫妻二人皆对黛玉关怀备至,又替贾琏揽下了
探视的差事,滴水不漏。
贾琏顺着话头,虚弱但清晰地应道:「是,孙儿记下了。待精神再好些,便
去看望林妹妹。」
他感觉到身旁王熙凤扶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带着一丝赞许和掌控
的意味。
贾母听了,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而细细询问起贾琏的饮食汤药来。
贾琏强打精神一一应答,后背却已惊出一层冷汗。
王熙凤在侧,如芒在背。
方才与平儿那短暂的暖昧,在这荣庆堂的暖香笑语和凤姐无处不在的掌控下,
显得如此脆弱而遥远。
荣庆堂的暖香笑语渐渐被抛在身后,刺骨的寒风重新裹挟而来。
贾琏在王熙凤、平儿和兴儿的簇拥下(实则是由平儿和兴儿搀扶),沿着挂
满冰棱的回廊缓慢往回走。
方才在贾母面前强撑的精神如同潮水般退去,疲惫和虚弱感排山倒海般涌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王熙凤走在稍前,猩红的斗篷在寒风中翻飞,像一团移动的火焰,也像一道
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他与平儿之间那点微弱的暖昧气息。
「二爷瞧着精神不济,这风又大,不如在穿堂耳房略歇歇脚?」平儿的声音
在身侧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却低垂着,只看着脚下的路。
王熙凤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贾琏煞白的脸色和额角的虚汗,丹凤眼
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爽利道:「也好!兴儿,快去耳房把炭盆点上,
再端碗热热的姜茶来!平儿,你扶着二爷过去,好生伺候着歇息,我前头还有几
桩急事要料理,先回东院了。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她安排得干脆利落,不容置疑,将平儿留在贾琏身边,既是照料,也未尝不
是一种监视。
说完,她裹紧斗篷,带着两个小丫鬟,风风火火地朝东跨院方向去了。>[email protected]</>
耳房不大,但胜在避风。
兴儿手脚麻利地点燃了角落的小炭盆,又飞快地跑去小厨房要姜茶。
屋内只剩下贾琏和平儿两人。
炭火的暖意渐渐驱散着寒气,也仿佛融化了一些无形的隔阂。
贾琏靠在铺了厚垫的圈椅里,闭着眼,呼吸依旧有些急促。
平儿默默地将一个暖手炉塞进他怀里,又蹲下身,替他将滑落些许的灰鼠皮
袄掖紧。
她离得很近,那股熟悉的冷梅香再次萦绕鼻端,混合着炭火气,在狭小的空
间里氤氲出一种私密的氛围。
静默了片刻,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贾琏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平儿低垂的侧脸上。
她正专注地整理着他的衣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神情温顺,
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
「平儿…」贾琏的声音很低,带着病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打破
了沉寂。
平儿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二爷可是哪里
不适?」
贾琏的目光紧锁着她微红的耳根,那是方才在更衣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在炭
火的映照下似乎更明显了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方才…在屋里,」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脖颈,「…我那般说话,你
可是…恼了我?」
平儿掖衣摆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再次泛白。
她依旧没有抬头,但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耳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炭火的暖意也驱不散这骤然升起的紧张。
过了好几息,她才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却并未看向贾琏,而是落在他怀中的
暖手炉上,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二爷…说笑了。您是主子,奴婢…岂敢。」
她的话语是惯常的恭顺,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飞快移开的目光,却泄露了
心底远非平静。
贾琏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模样,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那点被王熙凤威严压下
的异样感觉又悄然滋生。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并非要触碰她,只是轻轻覆在她还搭在他衣摆边沿的
手背上。
她的手指冰凉,甚至在他覆上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鸟
儿,却没有立刻抽走。
「不敢?」贾琏的指尖感受到她手背肌肤的细腻和冰凉,声音低沉,带着一
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磁性。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这几日…若非你,我怕是…」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
意在两人之间回荡。
他的拇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了一下。
贾琏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头那股被王熙凤的威严暂时压下去的异样感
觉,此刻在炭火的暖意和独处的私密中,又如同被吹旺的火星般,悄然滋生壮大。
他伸出手,并非如先前那般只是轻轻覆盖,而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一把抓住了平儿还搭在他衣摆边沿的手。
她的手指依旧冰凉,在他温热的掌心微微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鸟。
「不敢?」
贾琏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轻佻的笑,声音因病而沙哑,却更添了几分平日里
没有的沉郁磁性。
他稍一用力,便将平儿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拉近了几分。
平儿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前踉跄,几乎跌坐到他怀里。
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撑住圈椅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但上半身却已不由自
主地向贾琏倾斜,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呼吸可闻。
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冷梅香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因紧张而微微渗出的少
女汗香,更加清晰地钻入贾琏的鼻端,撩拨着他病体初愈后有些躁动的神经。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贾琏的目光放肆地在她因慌乱而涨红的脸颊上逡巡,又滑向她微微敞开的领
口,那里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炭火光线下,显得格外细腻诱人。
「这几日…若非你这般贴心伺候,我怕是…真要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
他的话语带着几分调笑,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用拇指在她
细嫩的腕内肌肤上轻轻摩挲起来,那酥麻的触感让平儿浑身一颤。
「二爷!」
平儿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和一丝压抑的羞恼,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贾琏的手劲虽因病打了折扣,却依旧不是她能轻易挣脱的。
「您…您身上还没好利索…仔细着凉!」
她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眼神慌乱地四下张望,生怕此刻有人闯进来这小小
的耳房。
贾琏见她这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心中那股邪火烧得更旺。
他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抬了起来,不再满足于仅仅握着她的手,而是顺着她纤
细的手臂,慢慢向上游移。
平儿的身子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小臂,越过手
肘,停留在她柔软的上臂处,隔着几层衣料,轻轻捏了捏。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占有意味。
「有你在,我这心里啊…暖和得很。」
贾琏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
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平儿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连耳根都红透了。
她猛地偏过头,想要避开他过于亲昵的碰触和吐息。
「二爷…请您自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语气却比刚才强硬了几分,这是她鼓起了莫大的
勇气。
「奶奶…奶奶若是知道了…」
她搬出王熙凤这尊大佛,希望能让他有所收敛。
贾琏听到「奶奶」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随即又被更浓的
欲望所取代。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平儿听来却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凤丫头?她这会儿忙着呢。」
他的手并没有因为平儿的警告而停下,反而更加大胆,从她的上臂滑下,不
安分地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平儿的腰很细,隔着冬日厚实的袄裙,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和
惊人的弹性。
「况且,」贾琏的手在她腰间轻轻一带,便将她那柔软的身子更紧地揽向自
己,「你平日里对她忠心耿耿,她疼你还来不及。这点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平儿的顺从是理所当
然。
平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带,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娇呼一声,便结结
实实地跌坐在贾琏的腿上。
这一下,两人更是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上传来的坚实
和热度,以及他身上那股混杂着药味和男子气息的味道,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让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二爷…不行…快放开奴婢!」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试图将他推开,但她的力气在贾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
足道,更何况此刻她坐在他腿上,根本使不上劲。
她的挣扎,在他看来,反而像是在欲拒还迎,更激起了贾琏的兴致。
贾琏低下头,脸颊几乎贴上了她的鬓角,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传来的淡淡幽
香。
「好平儿…」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带着一丝诱哄,手却毫不客气地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揉捏起来。
那袄裙下的腰肢又软又韧,他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手感。
「你跟着她,受了多少委屈,我都看在眼里。我琏二爷是知好歹的人,日
后…断不会亏待了你。」
他的手开始不满足于仅仅搂着她的腰,而是顺着她腰肢的曲线,慢慢向上,
朝着她胸前那片最柔软丰腴的所在探去。
平儿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意图,吓得魂飞魄散。
「不!二爷!求求您!」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因为恐惧和羞愤
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双手胡乱地推拒着,想要躲开他那只越来越放肆的作
恶的手。
然而,她的所有反抗在贾琏眼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一只手臂铁钳般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精准地覆上
了她胸前的一团柔软。
隔着几层衣物,那饱满的弧度和惊人的弹性依旧清晰可感。
「唔…」平儿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猛地一僵。
贾琏的手掌毫不客气地揉搓着,感受着那柔软的形状在掌心变化。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那颗小小的突起,在衣料的摩擦下渐渐变硬。
平儿的脸颊涨得通红,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贾琏的手背上,
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
她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那挣扎的力道却渐渐小了下去。
绝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丫鬟,根本无法反抗这位主子
的意志。
凤姐……凤姐知道了又如何?凤姐自己不也……
各种念头在她脑中纷乱地闪过,最终都化为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抵在贾琏胸前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任由贾琏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贾琏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心中一阵得意。
他知道,这丫头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手上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不再满足于隔靴搔痒。
他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了平儿袄裙的盘扣,那藕荷色的绫袄向两边敞开,露出
了里面水红色的绸缎小衣。
绸缎小衣紧紧地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胸前的曲线更加明显。
贾琏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的手掌直接覆上了那隔着一层薄薄绸缎的柔软,那细腻滑嫩的触感比隔着
厚厚冬衣时更加销魂。
他用力地揉捏着,感受着那惊人的丰盈在掌中变幻形状。
平儿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胸前的柔软被他揉搓
得有些发疼,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酥麻。
贾琏见她这般模样,更是兴奋不已。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散发着幽香的颈窝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细腻的肌肤。
平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激得浑身一颤,一股电流般的快感从颈间迅速
蔓延至全身。
「嗯……」她再也控制不住,一声娇媚的呻吟从唇边逸出。
这声音如同催化剂一般,让贾琏体内的欲望彻底爆发。
他的另一只手也不再安分,顺着她敞开的衣襟探了进去,直接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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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另一团
更加温热柔软的丰盈。
肌肤相亲的触感,让两人都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平儿的身体彻底软倒在贾琏怀中,任由他那双大手在自己胸前肆意揉搓、把
玩。
她已经放弃了所有思考,脑中一片混沌,只剩下那越来越强烈的、陌生的快
感。
贾琏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彻底顺从,那放弃抵抗的柔软身躯,和断续溢出的娇
媚呻吟,如同最烈的春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贪婪地亲吻着平儿颈间的每一寸肌肤,留下湿热的痕迹,一只手依旧在她
胸前饱满的柔软上放肆揉弄,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和掌心被充满的满足感。
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开始向更隐秘的深处探索。
平儿穿着冬日的裙裳,层层叠叠。
贾琏的手有些笨拙,却充满了急切,摸索着解开了她腰间的裙带。
外层的厚裙松散开来,露出了里面质地柔软的夹裤。
「唔……二爷……」
平儿似乎预感到了他要做什么,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已经软倒的身子
又下意识地绷紧了些,双腿也忍不住想要并拢。
贾琏察觉到她细微的抵抗,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
道。
「好平儿,放松些……爷会好好疼你的。」
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边说着,一边用空着的
手臂更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大腿内侧,隔着夹裤的布料,缓缓向上抚摸。
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即使隔着衣物,也让贾琏心神荡漾。
平儿被他这般抚摸,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从大腿根部升起,让她浑身发
软,连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消失了。
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只能无助地将脸埋在贾
莲的肩窝,试图逃避这令人羞耻的现实。
贾琏的手指终于来到了那幽秘的所在。
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底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的湿润和温热。
他用手指轻轻按压、揉弄着,感受着那片神秘地带的柔软和敏感。
「嗯……啊……~」
平儿再也忍不住,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从齿缝间泄露出来,带着一丝痛苦,
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快感。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双腿微微张开,仿佛在默许他的进一步行
动。
贾琏见状,心中大喜。
他知道,这丫头最隐秘的防线也即将被他攻破。
他不再满足于隔着衣物的挑逗,手指灵活地勾开了她底裤的系带。
那最后一道屏障被解除,平儿最私密的所在,终于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贾琏
的眼前,和他火热的掌心之下。
虽然耳房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的炭盆散发着微弱的红光,但贾琏依旧能感
觉到那里的湿滑和温软。
他迫不及待地分开了她微微蜷曲的双腿,将脸凑了过去。
一股淡淡的、带着些许麝香气息的女性幽香扑鼻而来,让贾琏体内的欲望更
加高涨。
「平儿……我的好平儿……」
他含糊不清地低语着,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舌头,印上了那片娇
嫩的「胭脂」之地。
「呀……!~」平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剧烈地
颤抖起来。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想象过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那湿热的、灵活的舌头,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舔舐、卷动、吸吮,带来一阵又
一阵强烈的、陌生的快感。
噗呲……哧溜……
贾琏的舌头像一条灵活的小蛇,在那湿滑的幽谷中探索着,时而轻柔舔舐,
时而用力吸吮,精准地找到了那颗最敏感的小小蓓蕾。
「啊……嗯……嗯……啊……~~」
平儿的十指紧紧抓住了贾琏的衣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肢柔软地扭动着,试图躲避,却又像是在迎合
那越来越强烈的刺激。
羞耻、惊慌、恐惧……种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但都渐渐被那灭顶般的快感
所吞噬。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发出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呻吟。
咿……呀……嗯……啊……~~~贾琏埋首在她双腿之间,贪婪地品尝着那
甜美的「胭脂」,感受着她在自己口中绽放、颤抖。
平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来越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能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小腹处汇聚,然后猛地炸开,化作一阵难以言喻的极
致快感,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啊……啊……二爷……嗯……啊……齁……~~~~」
她语无伦次地低吟着,身体在极致的快感中剧烈地痉挛、抽搐,一股滚烫的
暖流从那被舔舐之处涌出,尽数被贾琏吞咽。
许久,平儿才从那灭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来,浑身瘫软无力,大口大口地喘着
气,如同离水的鱼儿一般。
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脸上满是羞红和疲惫。
贾琏抬起头,嘴角还带着晶莹的水渍,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看着怀中双颊绯红、眼含春水、媚态横生的平儿,心中充满了征服的快意。
平儿微微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贾琏,声音带着哭腔和虚弱,轻轻哀求道:
「二爷……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奴婢受不住了……」
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充满了无助和恳求。
贾琏闻言,低头在她汗湿的额上亲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沙哑
欲望:「好平儿,这就受不住了?」
他一只手依旧在她胸前的柔软上轻轻揉捏,另一只手则伸向自己的下身,那
里早已硬挺如铁,顶得他有些发胀。
「爷还没尽兴呢。」他捉过平儿那只瘫软无力的手,将它引向自己那早已昂
扬的欲望之物。
「你瞧瞧,爷这儿还难受着呢。你替爷……弄出来。」
平儿的手触碰到那滚烫坚硬的物事,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了一下,眼中满
是惊恐和羞耻。
「二爷……不……奴婢……奴婢不会……」她慌乱地摇头,想要抽回手。
贾琏却不容她拒绝,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强迫她的手指包裹住自己那粗大的
硬物。
「不会?爷教你。」贾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和命令的口吻,引导着她的手,
开始上下动作。
「就这样……对……快些……」
平儿的手被迫包裹住那滚烫坚硬的物事,只觉得又粗又硬,烫得她手心发麻,
几乎要将她娇嫩的肌肤灼伤。
那东西在她手中不安分地跳动着,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一种原始的、令人心
惊的力道,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急欲挣脱束缚,横冲直撞。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虬结的青筋,如同盘曲的老树根一般,随着他的呼吸
微微起伏,狰狞可怖。
顶端那微微湿润的、不断泌出透明黏液的孔窍,更是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胃里翻腾不休,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骇人的东西,长长的睫毛被迅速涌出的泪水濡
湿,黏连在一起,形成一小簇一小簇的扇形,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的手指僵硬而冰凉,在他滚烫如火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纤弱,毫
无血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她拼命地想将手抽回来,手腕却被贾琏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死死地按住,那力
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生生捏碎。
「二爷……求您了……奴婢……奴婢做不来……奴婢真的做不来……」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充满了绝望和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
艰难地挤出来一般,沙哑而破碎,不成调子。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滚落,划过她因羞愤而
涨红的脸颊,滴落在贾琏紧握着她手腕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
贾琏哪里肯听她这般哀求,他此刻欲火中烧,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脑子里只
剩下最原始的冲动和占有的快感。
他粗重地喘息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平儿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让她不由自主
地瑟缩了一下,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将平儿的手更紧地压在自己那勃发的欲望上,强迫她的手指感受着那惊人
的尺寸和火山爆发般的硬度。
「不会?」
贾琏的嘴角咧开一个带着几分残忍和戏谑的笑意,声音低沉而沙哑,混合着
浓重的欲望,在她耳边如同魔鬼的低语般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
里。
「爷今日便好好教教你,往后也好让爷舒坦舒坦!」
他握着平儿纤细的手腕,强迫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收拢,紧紧地包裹住自己那
粗壮如铁的硬物,然后引导着她的手,开始缓慢地、带着惩罚意味地一下一下地
上下套弄。最新WWw.01`BZ.c`c
平儿的手指僵硬得如同冬日里冻僵的树枝一般,在他的引导下,生涩而笨拙
地动作着,毫无章法,甚至因为紧张而几次险些滑脱。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
每一次的摩擦,都让她感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羞耻和难以言喻的屈辱,仿佛
自己的手已经被那肮脏的东西彻底玷污,再也洗不干净了。
那硬物在她手中不断地滑动,顶端的孔窍泌出的黏液也越来越多,将她的手
心都濡湿了一片,黏腻滑溜,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噗呲……哧溜……
单调而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在狭小的耳房内回荡,混合着贾琏越来越粗重的
喘息声,和他自己压抑不住的、细弱的呜咽声。
「好平儿,手劲儿再大些!」贾琏一边享受着,一边还不忘用空着的那只手
在她身上游走。
他的手掌先是抚上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隔着衣料感受着她纤细的骨
骼。
然后,那只作恶的手便不安分地向下滑去,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捏了一把。
「腰倒是细得很,爷喜欢。」他低声笑着,语气轻佻。
平儿被他这般言语和动作羞辱,更是无地自容,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仿佛要
钻进地缝里去。
她的手臂很快便感到一阵阵的酸麻,每一次的动作都像是在受刑一般,沉重
而艰难。
贾琏却仿佛不知魇足,他紧紧箍着平儿的腰,不让她有丝毫的退缩,同时不
断地催促着。
「快些……再快些……好平儿……就是这样……用力些……对,就是这个力道,
让爷好好舒坦舒坦!」
他的腰身也配合着平儿的动作,开始微微地、富有节奏地挺动起来,每一次
都将那硬物更深地送入她被迫张开的指缝间。
他的另一只手,更是得寸进尺,顺着平儿敞开的衣襟探了进去,直接握住了
她胸前那团柔软的丰盈。
「嗯……这儿也不小,比凤丫头那里的手感还好些……」
贾琏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手指在她胸前的柔软上肆意揉捏,感受着那惊人的
弹性和细腻的肌肤。
平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侵犯吓得浑身一僵,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她想挣扎,想推开他,但双手被他控制着,身体也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根本
动弹不得。
羞辱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她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二爷……别……别这样……」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贾琏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
他一边享受着平儿被迫的服务,一边在她身上四处点火,感受着她身体的每
一处柔软和敏感。
他的唇舌也不甘寂寞,开始在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颈窝处亲吻、舔舐,留下
一个个湿热的印记。
「好香……平儿,你身上真香……比那些花儿粉儿的味道好闻多了……」
平儿被他这般对待,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又痒又麻,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快感。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试图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咽回去,但身体的
本能反应却出卖了她。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微微起伏,那藕荷色的绫袄下的曲线也随之
波动,在昏黄的炭火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
从齿缝间,还是忍不住逸出几声细碎的、压抑的「嗯……啊……~」声,如
同小猫的呜咽一般,在贾琏听来,却比任何催情的乐曲都要动听。
贾琏听到她这情不自禁的呻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得逞的得意。
他知道,这丫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已经开始渐渐沉沦在他制造的欲望漩
涡之中。
「好平儿,喜欢吗?喜欢就叫出来,爷爱听。」
贾琏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和唇舌
的攻势。
他握着平儿的手,加快了套弄的频率,那粗大的硬物在她柔软的手心中快速
地滑动,每一次都带来强烈的摩擦感。
平儿只觉得自己的手心越来越烫,仿佛要被那火热的东西烧着了一般。
同时,他另一只手在她胸前的动作也更加放肆起来,时而轻柔地揉捏,时而
又用力地抓握,感受着那柔软的形状在掌心不断变化。
他甚至用指尖去拨弄那已经因为刺激而微微挺立起来的小小蓓蕾,引得平儿
一阵阵的战栗。
「咿……呀……二爷……嗯……~~」
平儿再也控制不住,娇媚的呻吟声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溢出,带着一丝哭腔,
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快感。
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扭动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僵硬,反而像是无意识地在
迎合着贾琏的动作。
贾琏见她这般模样,更是兴奋不已,下身的欲望也愈发高涨,那硬物在她手
中跳动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他的唇舌离开她的颈窝,开始向上游移,轻轻吻过她的耳垂,然后用舌尖探
入她小巧的耳廓中,轻轻搅动。
「啊……不要……那里……嗯……嗯……啊……~~~」
平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他怀里。
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被他这般挑逗,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头顶窜到脚
底,让她浑身都酥麻了。
她的手上的动作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快感而微微一滞,但很快又被贾琏强迫
着继续。
「小东西,原来这里这么敏感。」贾琏低声笑着,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很满
意自己的发现。
他又在她耳边吹了几口热气,然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转而开始亲吻她因羞
愤和情动而涨得通红的脸颊。
他的吻带着一丝粗暴和占有的意味,从她的额头,到她的眉眼,再到她小巧
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她那紧紧咬着的、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平儿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她的头被贾琏用手固定住,根本无法动弹。
贾琏的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霸道地探了进去,与她的小舌纠缠在一起,
w吮ww.lt吸xsba.m`e着她口中的津液。
「唔……唔……」平儿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她的双手依旧被迫在他那粗大的硬物上动作着,身体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
深吻而更加瘫软无力。
贾琏一边深吻着她,一边感受着她手上的动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到
了极点。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欲望已经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随时都可能爆发。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压抑的低吼,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肌肉紧绷。
平儿感觉到手中那物事猛地胀大了一圈,变得更加坚硬滚烫,仿佛要炸开一
般。
然后,随着贾琏一声满足而粗野的嘶吼,一股滚烫的、带着浓烈腥膻气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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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液,便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地从顶端喷射而出。
那浊液尽数射在了她的手心,甚至有一些顺着她的指缝,溅到了她的衣袖上,
留下星星点点的污迹。
那黏腻温热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欲呕,胃里翻江倒海。
「啊……舒服……」
贾琏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浑身一软,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
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终于松开了对平儿的钳制。
平儿也如同虚脱了一般,手臂无力地垂下,手心中满是那黏腻腥臭的液体,
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晕眩和反胃。
她颤抖着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被玷污的手,眼泪流得更凶了,混合着鼻涕,
狼狈不堪。
耳房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情欲和汗水交织的浓烈气味,以及那股令人
作呕的腥膻。
贾琏喘息稍定,看着平儿那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那股暴虐的
欲望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和事后的满足。
他伸手,用自己的衣袖粗鲁地擦了擦平儿手心的污秽,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好了,不哭了,爷知道你受委屈了。」
平儿依旧低着头,默默垂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声音细弱地说道:「二爷……您……您身子才刚好
些……还是……还是仔细着些……日后……日后再说吧……」
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哀求,既是为自己求情,也带着一丝对贾琏身体的担
忧,这让贾琏心中微微一动。
贾琏见平儿这般说,话语里既有哀求,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心中那
股暴虐之后的疲惫感中,竟也生出几分舒坦。
他到底是大病初愈,方才一番云雨虽然只是浅尝辄止,却也耗费了不少精力。
看着平儿那副被蹂躏过后、惊魂未定、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红肿的眼圈,
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微微散乱的鬓发和衣衫,贾琏心中那点怜香惜玉的念头也冒
了出来。
「罢了,今日也算是尽兴了。」他暗忖。
「爷知道了。」贾琏的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不少,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
「快把眼泪擦擦,仔细让人瞧见了笑话。衣裳也弄乱了,快些整理好。」说
着,他自己也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凌乱的衣袍,将那已经疲软下去的物事重新
塞回裤子里,又将敞开的衣襟拢好,系上腰带。
平儿闻言,如同得到赦令一般,慌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手心的
污秽。
那黏腻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恶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去系自己被解开的裙带和袄扣,手指依旧在微微颤抖,好几次
都扣错了扣子,越急越乱,好不容易才将衣衫大致整理妥当,只是那红透的脸颊
和凌乱的发髻,依旧泄露了方才的秘密。
就在两人各自手忙脚乱地整理衣物,耳房内那股浓郁的暧昧气息尚未完全散
去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兴儿的声音,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二爷,姜茶来了!趁热喝驱驱寒!」
兴儿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姜味的茶汤,冒冒
失失地闯了进来。
他一抬头,便看见自家二爷和平儿姐姐都站在屋子中央,两人的衣衫似乎都
有些不整,神色也有些古怪。
尤其是平儿姐姐,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圈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兴儿虽然平日里有些憨直,但毕竟是在这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多少也有些眼
力见。
他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哟,平儿姐姐,您怎么站门口?快进来暖和暖和!」兴儿挠了挠头,试图
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平儿迅速侧身让开,低着头,声音已强行压下了颤抖,恢复了惯常的平稳:
「嗯,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兴儿手中接过盛着姜茶的青瓷盖碗,那碗壁滚烫的温
度似乎给了她一丝支撑的力气。
她端着碗,一步一步走回贾琏面前,脚步沉稳,只是目光依旧低垂,死死盯
着碗中琥珀色的液体,不敢与贾琏视线相接。
炭火的暖意烘烤着小小的耳房,却驱不散两人之间无形的寒冰。
贾琏靠在圈椅里,将平儿强装的镇定和那微微僵硬的身体尽收眼底。
方才她眼中深切的恐惧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险些将这唯一的、可能通向真实信息的桥梁彻底
斩断。
就在平儿将姜茶递到他手边,两人距离最近的那一刻,贾琏没有立刻去接碗。
他微微倾身,嘴唇几乎贴近她端碗的手腕上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气音,
极其低微、快速地说道:「方才…是我莽撞了。」
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别怕。」两个字,轻如叹息,却像带着温度的羽毛,拂过平儿紧绷的心
弦。
平儿递碗的动作骤然停滞。
那强装的镇定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端着碗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再次泛白,滚烫的碗壁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她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目光如同受惊的鹿,撞进贾琏的眼底。
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未散的余悸,还有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
「别怕」二字勾起的、更深更复杂的茫然。
仅仅一瞬,她便像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她几乎是慌乱地将姜茶塞进贾琏手里,指尖不可避免地与他微凉的手指触碰
了一下,又飞快地缩回。
她没有回应,一个字也没有,但那骤然紊乱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却比
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贾琏的道歉和安抚,非但没有让她放松,反而将她推入了更深的困惑和恐慌
之中——这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贾琏会做的事!
贾琏没有再看她,仿佛刚才那低语只是错觉。
他捧着滚烫的姜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辛辣的姜味混合着红糖的甜,滚入喉咙,带来一股暖流,也给了他片刻整理
思绪的缓冲。
他知道,种子已经埋下,此刻再逼问,只会适得其反。
待一碗姜茶饮尽,身上的寒意驱散了大半,力气也恢复了些许。
贾琏将空碗递给一旁垂手侍立的兴儿,目光平静地转向依旧低垂着头、仿佛
在研究地上砖缝的平儿,声音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带着病后的虚弱,却清晰平稳:
「身上暖了些,倒觉得精神好些了。老太太方才吩咐去瞧瞧林妹妹,不好耽搁太
久。」
他唤道,语气自然,如同吩咐一件寻常差事,「平儿,你随我去一趟碧纱橱。
兴儿,你回院里,把前儿得的那罐上等紫椴蜜取来,再去小厨房看看可有温补的
燕窝粥,一并送到林姑娘那儿去。」
「是,二爷!」兴儿响亮地应了一声,麻利地收拾了碗,转身便走。
平儿听到贾琏唤她名字时,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待听到是奉贾母之命去探视黛玉,且让她随行,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但
那低垂的眼睫依旧掩盖着翻涌的心绪。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脸上已努力挤出一丝温顺得体的浅笑,只是那笑
容有些僵硬,眼神也避开了贾琏的目光:「是,二爷。
奴婢这就去碧纱橱那边先通传一声,免得林姑娘正在歇息,扰了她清净。」
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想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整理自己混乱的心神。
「也好。」贾琏点头,没有阻拦。
他看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步履略显急促地掀帘而出,背影消失在回
廊的风雪中。
贾琏独自留在温暖的耳房里,炭火映着他苍白的脸,眼神深邃。
平儿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恐惧未消,困惑更深。
那句「别怕」是安抚,也是试探,如同在冰封的湖面上轻轻敲开了一道缝隙。
而探视黛玉,既是遵从贾母之命,也是他必须迈出的、了解这个陌生世界核
心人物的重要一步。
更重要的是,这给了他和平儿一个暂时摆脱方才尴尬、在相对「安全」的公
共事务中重新接触的缓冲空间。
接下来在碧纱橱的会面,在黛玉和紫鹃面前,平儿不得不扮演好她的大丫鬟
角色,而他也将仔细观察,这层温顺的面具之下,是否还残留着方才那惊心动魄
的涟漪。
第三章 风雪初逢(对鸳鸯动手动脚没啥肉)
从避风的耳房出来,风雪似乎更大了些。
细密的雪粒子被寒风卷着,打在脸上生疼。
贾琏裹紧了石青灰鼠皮袄,由平儿虚扶着,沿着挂满冰棱的回廊,朝贾母院
后碧纱橱的方向走去。
方才耳房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尚未平息,又被
这凛冽的寒风强行压下。
平儿落后他半步,低眉顺眼,神情已恢复了惯常的温婉平静,只是那刻意保
持的距离和偶尔飘忽的眼神,泄露着心底未散的波澜。
行至一处连接东西穿堂的转角,回廊在此稍显开阔,两侧植着几株遒劲的老
梅,枝头覆着厚厚的雪,几点猩红的花苞在风雪中倔强地探出头,暗香浮动。
就在这时,对面回廊也转出一行人来。
为首的女子身量适中,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蜜合色棉袄,外罩一件玫瑰紫二
色金银鼠比肩褂,下系葱黄绫棉裙。
她梳着简单的家常发髻,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通身上下并无过多装饰,却
自有一股端庄娴雅的气度。
她步履从容,即使在这风雪天,也显得不疾不徐。
身后跟着一个穿红绫袄、容貌清秀的大丫鬟,手里捧着一个锦缎包袱,还有
一个提着食盒的小丫头。
贾琏脚步微顿。
他从未见过这位姑娘,但结合原身记忆和眼前人的气度风姿,一个名字瞬间
跃入脑海——薛宝钗!
宝钗显然也看到了他们。
她脚步略缓,目光在贾琏苍白病容和略显虚浮的脚步上轻轻一掠,随即落在
落后半步的平儿身上,唇角便绽开一丝温婉得体的浅笑,主动颔首招呼道:「平
儿姑娘。」声音温和清润,如同玉石相击。
平儿连忙紧走两步,越过贾琏半步,屈膝行礼:「宝姑娘安好。」她抬起头,
脸上已挂起职业化的恭敬笑容,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宝钗身后丫鬟捧着的包袱和食
盒。
宝钗的目光这才从容地转向贾琏,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和一丝初次见面的矜
持。
平儿立刻会意,侧身引见道:「宝姑娘,这位便是我们府上的琏二爷。二爷,
这位是太太(王夫人)的外甥女,薛家的宝姑娘,如今同太太一处住在梨香院。」
她介绍得清晰得体,不着痕迹地化解了陌生人间首次照面的尴尬。
贾琏压下心头的异样,强打精神,依照礼数微微拱手,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
「原来是薛家表妹。贾琏有礼了。」
他打量着宝钗,眼前人与记忆中模糊的「宝姐姐」形象重叠——肌肤莹润,
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果然「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更难得的是那份沉静从容的气度,在风雪中尤显珍贵,与黛玉的纤细敏感、
凤姐的泼辣张扬截然不同。
宝钗亦从容地敛衽还礼,姿态优雅:「薛氏宝钗,见过琏二表哥。早闻表哥
之名,今日方得一见。表哥病体初愈,怎地还在风雪中行走?」
她语声关切,目光清澈,带着真诚的探询,毫无矫揉造作。
贾琏还未答话,平儿已含笑代答:「回宝姑娘的话,二爷是奉了老太太的吩
咐,特去碧纱橱探望林姑娘的。奴婢正陪着过去。」
宝钗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似是了然,又带着一丝赞许:「原来如此。二表
哥与林妹妹兄妹情深,病中尚不忘关怀,实在难得。」
她说着,示意身后的莺儿上前一步,「说来也巧,我正要去给林妹妹送些东
西。」
她指着莺儿捧着的锦缎包袱,「这是家母前些日子托人从南边捎来的上等老
山参,最是温补益气。」
又指指小丫头提着的食盒,「这是早起让小厨房熬的冰糖燕窝粥,想着妹妹
咳疾未愈,用些温润的粥品或能舒服些。不想在此遇上了表哥,倒是正好同行。」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既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点出了对黛玉的关怀(与贾琏此
行目的相合),又巧妙地拉近了距离(「正好同行」),更在不经意间展示了自
己的细心周到(老山参、燕窝粥皆是对症之物)。
贾琏心中暗叹宝钗行事周全,面上不动声色,只道:「表妹有心了。老太太
也正记挂着林妹妹的咳疾。如此,便一同过去吧。」
他心中虽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宝姑娘」充满探究,但此刻也只能顺水推舟。
平儿在一旁默默听着,眼神在宝钗温婉的笑脸和贾琏平静的侧颜间飞快地掠
过。
宝钗的出现,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她与贾琏独处的尴尬,也让她紧绷的神经得
以稍懈。
她恭敬地侧身让开道路:「宝姑娘请。」
于是,一行人变成了贾琏与宝钗在前,平儿、莺儿及提食盒的小丫头在后,
沿着回廊继续向碧纱橱走去。
风雪依旧,但气氛却因宝钗的加入而变得微妙地「正常」起来。
贾琏与宝钗之间保持着合乎礼数的距离,偶尔交谈几句天气或黛玉的病情,
皆是场面上的客套话。
宝钗应答得体,言笑晏晏,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绝不冷场。最新{发布地址}WWw.01`BZ.c`c}
她身上那股沉稳平和的气息,仿佛有稳定人心的力量,连呼啸的风雪都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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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贾琏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平儿那看似平静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
他背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宝钗的到来,如同一面镜子,既照出了他与平儿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也
暂时掩盖了水面下尚未平息的暗涌。
行至碧纱橱外,只见小小巧巧三间房舍,一明两暗,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植
了几竿修竹,此刻也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
门窗紧闭,听不见里面声响。
紫鹃正掀了厚厚的棉帘子出来倒水,一见廊下这许多人,先是一愣,待看清
是贾琏和宝钗,连忙放下水盆,屈膝行礼:「给琏二爷请安,给宝姑娘请安!姑
娘刚吃了药,正歪在榻上歇着呢。」
贾琏点点头:「老太太记挂着林妹妹,让我们过来瞧瞧。」
他侧身让宝钗先行。
宝钗温声道:「有劳紫鹃姑娘通传一声。」
她举止从容,气度娴雅,与这清冷的碧纱橱小院,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紫鹃打起帘子,一股混合着药味和清冷幽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贾琏深吸一口气,紧随宝钗之后,踏入了林黛玉栖身的这方小小天地。
而平儿,则默默守在门边风雪中,垂下了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那温
顺恭谨的表象之下。
新的暗流,即将在这温暖的斗室内涌动。
碧纱橱内温暖如春,药香混合着一股清冷的幽香(似是黛玉身上常带的冷香
丸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黛玉并未在榻上歇着,而是拥着一床锦被,靠坐在窗下暖炕上。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绣折枝梅花的夹袄,外罩着贾琏所赠的那件银鼠皮里子大
红羽缎斗篷,越发显得小脸尖俏苍白,毫无血色。
她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并未在看,目光有些空茫地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竹
枝。
紫鹃方才的通报显然让她有些意外,此刻见贾琏与一个陌生女子一同进来,
那双含露目中更是掠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妹妹。」
贾琏率先开口,声音放得轻缓,「老太太记挂你的咳疾,让我过来瞧瞧。可
好些了?」
他依着计划,并未过多寒暄,只点
25-06-04
明来意。
黛玉闻言,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贾琏脸上,见他气色虽差,眼神却清亮,
不似往日浑浊,眼底微澜,口中却只淡淡道:「劳老太太和琏二哥记挂,不过是
老毛病,将养着罢了。」
她的声音带着病后的微喘和一丝惯有的清冷。
这时,宝钗已从容上前,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敛衽行礼:「林妹妹安
好。薛氏宝钗,冒昧来访,望妹妹勿怪。」
她姿态优雅,语气真诚,毫无初见的生疏感。
黛玉的目光转向宝钗,带着一丝审视。
眼前女子端庄娴雅,气度沉静,与府中常见的脂粉娇客截然不同。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宝姐姐客气了。请坐。」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
喜怒。
紫鹃早已搬来绣墩,宝钗便在黛玉炕前不远不近地坐了。
「听闻妹妹咳疾反复,家母甚是挂念。」宝钗声音温和,如同暖玉。
「恰好前日南边捎来些上好的吉林老山参,最是温补益气,想着妹妹或能用
得上。」她示意莺儿将锦缎包袱捧上。
莺儿伶俐地打开包袱一角,露出里面品相极佳、根须分明的人参。
「还有这冰糖燕窝粥,」
宝钗又指指食盒,「早起熬的,温润滋养,妹妹若能用些,或能压压咳嗽。」
黛玉的目光扫过那价值不菲的老山参和精致的食盒,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
眸中情绪。
她并未立刻道谢,只轻声道:「薛姨妈和宝姐姐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不争
气,倒劳师动众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疏离。
宝钗笑容不变,仿佛没听出那点疏离,温言道:「妹妹说哪里话。既是一处
住着,便是缘分。些许心意,只盼妹妹早日安康。这参,妹妹让紫鹃姑娘收着,
或切片含服,或炖汤入药皆可。粥若凉了,让她们热一热再用。」
她安排得周到妥帖,态度亲切自然,既表达了关怀,又不显得过分热络或施
舍。
黛玉沉默片刻,终是抬眼看向宝钗,那双含露目中清光流转,带着一丝探究:
「宝姐姐初来乍到,倒比我这住了些时日的还清楚碧纱橱的路。」
她的话似随口一说,却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机锋。
宝钗闻言,莞尔一笑,坦然道:「妹妹取笑了。
是姨妈(王夫人)昨日提起妹妹咳疾,又告知了妹妹住处。
我记挂着,今日便厚颜来了。
倒是扰了妹妹清静。」她回答得滴水不漏,既点明是王夫人告知,又表达了
关怀是出自本心,最后还自谦了一句,将黛玉那点试探轻松化解。
黛玉看着宝钗温婉从容的笑脸,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忽地掩口剧烈地咳嗽起
来,瘦削的肩膀不住颤抖,苍白的脸颊因用力而泛起病态的潮红。
紫鹃连忙上前替她抚背顺气,一脸焦急。
贾琏站在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宝钗的应对堪称完美——关怀备至却保持距离,周全得体又滴水不漏。
她就像一块温润无瑕的美玉,让人挑不出错处,却也难以真正亲近。
而黛玉,如同带刺的幽兰,敏感多疑,宝钗的善意似乎并未完全打消她的戒
备,反而可能因这份过分的「完美」而心生警惕。
两人之间的互动,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充满了初次交锋的试探与衡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年清亮又带着焦灼的呼喊:
「林妹妹!林妹妹!我听说你又咳得厉害了!」
话音未落,门帘已被猛地掀起!一阵冷风卷着雪粒子灌了进来!
只见贾宝玉裹着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额上束着二龙抢珠金抹额,项上挂着
长命锁和通灵宝玉,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似乎是一路跑来的,小脸冻得通红,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乌发散在额前,
更衬得他面如傅粉,唇若施脂。
他一进门,目光便如磁石般牢牢锁定了炕上咳得喘不过气的黛玉,对屋内的
贾琏和宝钗竟是视若无睹!
「妹妹!」宝玉几步抢到炕前,一把推开正在给黛玉顺气的紫鹃(动作急切
却无恶意),自己半跪在炕沿,伸手就去探黛玉的额头,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慌乱:
「快让我瞧瞧!可烫吗?怎么咳得这样凶?紫鹃!药呢?可吃了?」他连珠
炮似的发问,眼神紧紧盯着黛玉,那专注和焦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黛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一连串的关切弄得有些懵,咳得更急,一时说
不出话,只下意识地想避开他过于亲昵的触碰。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贾琏看得分明,宝玉冲进来时,宝钗脸上的温婉笑容几
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眼神深处似乎掠过
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黯然。
她微微侧身,让开了宝玉冲撞的路径,姿态依旧优雅,仿佛只是避让风雪。
宝玉这才仿佛注意到屋内还有旁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贾琏,只匆匆叫了一声:「琏二哥。」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宝钗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惊艳和疑惑:「这位
姐姐是…?」
宝钗已从容起身,对着宝玉敛衽一礼,脸上重新绽开温婉得体的笑容,声音
清润:「薛氏宝钗,见过宝二爷。」她态度落落大方,毫无被忽视的尴尬。
宝玉这才恍然,忙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还礼:「原来是薛家姐姐!宝玉
失礼了!」他口中说着,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咳声渐歇、正被紫鹃喂水的黛
玉,那份关切溢于言表。
贾琏站在角落,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眼前这小小的碧纱橱,瞬间成了风暴的中心:病弱敏感、心思百转的黛玉;
温婉周全、深藏不露的宝钗;还有这个莽撞闯入、眼中只有「林妹妹」、心思纯
净如赤子却又身份特殊的宝玉。
三人之间那微妙而复杂的关系网,在这风雪天的碧纱橱内,第一次清晰地呈
现在他眼前。
碧纱橱内,气氛因宝玉的闯入而变得微妙而紧绷。
黛玉咳声渐歇,靠在紫鹃怀里微微喘息,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和一丝
被宝玉莽撞惊吓后的余悸。
宝玉半跪在炕沿,目光焦灼地锁着黛玉,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
宝钗已从容起身,立于一旁,脸上温婉的笑容依旧,只是那沉静的眼底,似
乎比方才更深邃了些,如同古井无波。
贾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宝玉对宝钗的视若无睹,不仅是失礼,更是在这初次会面的敏感时刻,将宝
钗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他作为在场唯一的「兄长」,又是刚刚在贾母面前表态「脱胎换骨」之人,
此刻若不说话,反倒显得怪异。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病后特有的沙哑磁性,在这略显凝滞
的空气里清晰地响起:「宝兄弟。」
贾琏的目光落在宝玉那写满担忧的侧脸上,语气带着一种兄长特有的、半是
调侃半是提醒的意味,「你这眼里,怕是只剩下林妹妹这个『病人』了?初次见
面的薛家表妹还在这儿站着呢,你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只顾着问东问西,岂
不失了我们荣国府的礼数?」
他这话说得并不严厉,甚至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
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宝玉闻声,猛地回过头,脸上还带着对黛玉的关切未褪,又添了几分被点破
的羞赧和茫然。
他这才像是真正「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宝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俊脸「唰」
地一下红了,慌忙站起身,对着宝钗连连作揖,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无措和真诚:
「啊!薛姐姐!对不住,对不住!宝玉一时心急妹妹的病,昏了头了!姐姐莫怪!
姐姐莫怪!」
他那份赤诚的慌乱,倒显得格外真实,让人生不起气来。
宝钗的反应堪称教科书般的完美。
她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愠色,反而绽开一个比刚才更温煦、更包容的笑容,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