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之思索了一下,说:“可能因为弟弟的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院,他们需要陪着他。”
钟熙的心情复杂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去英国的时候就坐不了飞机了,所以坐了船。”
江恪之那双深邃的眼睛在这时看向她,“从船上看月亮,很圆很亮。”
钟熙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那轮海上的圆月,而那个小小的江恪之孤独地坐在船上抬头望向它。
她想到这里,眼睛变得湿润,心里有些疼疼的感觉,有点难受。
“一个人坐船很孤独吧,你不害怕吗?”她转过头,抑制住喉头的酸涩问道。
江恪之因为她的问题回忆里
一下,“好像,已经忘了。”
钟熙听到他的回答,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冲进他怀里给他一个拥抱,可能是给那个男孩,也可能是给早已变得成熟、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恪之。
但是她就是硬生生地遏制住这股冲动,让自己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只是,她是以什么身份给他拥抱,前女友还是朋友?拥抱过后呢?
钟熙痛苦地意识到,她给不了自己答案,而江恪之需不需要,还是另一回事。
她不知道江恪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些事,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自私,就像刚刚和江恪之道歉,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吗?还是只是为江恪之的受伤而内疚?她分不清。意识到错误意味着接下来会去改,可是她骨子里的劣根性让她没有这个信心,她想,就算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会无意地伤害他。而在得知他的过去后,这种担忧变得更重了。
她纠结地注视着他,心为这段迟来的交谈挣扎。
“你从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这些。”她说。
江恪之沉默地凝视着她,很快又弯下腰去摸victor的头。
许久,他低声说:“不是说做朋友么。”
闻言,钟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她低头看向他,地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她好像知道了江恪之这么做的理由,可能和她一样,想为他们短暂的恋情好好地做个收尾。
妈妈又打来电话,钟熙不得不走了,最后的时候,江恪之问她:“要走么?我送你。”
钟熙摇了摇头,努力摆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对他晃了一下车钥匙,“我开车来的。”
两个人停车的地方在两个方向,分开前,江恪之静了几秒后,沉声说:“新年快乐。”
钟熙没有说后天才是新年,她知道那一天他们不会有联系,不是什么朋友都会在新年发祝福。
“你也是。”她对他微笑。
江恪之想起两月前的跨年,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个对钟熙说新年快乐的人。至少之前说到的事,他还是要做到。
钟熙牵着victor往车库走的时候,一直看着头顶的月亮。
她迟钝地觉得自己有些懂江恪之了,在他们分开以后。
(九十三)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事
除夕那晚,和往年没什么不同,钟熙是和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饭以后,爸爸去了奶奶家打麻将,她和妈妈回家看春晚,到家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节目,钟熙不知道节目笑点在哪,但妈妈看得很投入,不时发出笑声,而她看着电视大屏,不由想起了江恪之。
昨天遇见过他以后,她想起他的频率有点高,有一瞬间,钟熙有些恶意地揣测,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目的之一。
如果他没有跟她说起那些事,她可能只会在烟花爆竹燃起的时候想到他跨年那晚驱车来找她,他在她的家门前吻她,他们在雪地里做爱,在烟花下,她许愿明年的这一天也要和他在一起……这些回忆可能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很美好,但现在,她握着手机,忍不住去想:江恪之现在是在哪里,和谁在过年呢?还是说,一个人吗?心疼的感觉比遗憾对她来说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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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晚,江恪之推拒了几个饭局,独自一人坐在家中看两小无猜。
第一次接触这部电影是去法国前,几个同学说为了提前适应法语找来看,江恪之看得认真,不过只看到一半,其他人就嫌恶地说男女主太过神经,又换成了其他的。
前段时间的一个晚上,钟熙感叹自己好久没说法语有些生疏了,提议找部法语电影来看,江恪之提起了这部,换来了她的皱眉。
“我早就看过了,你想象不到这两个人有多拧巴,相爱又不承认,祸害了多少人,最后双双殉情在混凝土里了,我拒绝再浪费两个小时。”
此时,江恪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投屏,音质很好,就是回声让这个偌大的空间显得更加静谧和萧索,时隔多年,他终于看到了故事的结尾。
相比起钟熙不加掩饰的反感,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故事。
放到结局的时候,他还在思考埋葬主角的是苹果酱还是猕猴桃酱的时候,室外适时地响起鞭炮的声响,他才意识到已经零点了。
又是一年了。
江恪之望着窗外,玻璃有些模糊,屋外的一切都朦胧极了。
手机被调成静音,在电影放映的过程中,不知多少次亮起又暗下,江恪之一直没有拿起。
他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
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他无数次想起她对他说,你对我很特别。
江恪之刻意忘记了一些他不想面对的话,闭上眼就是她说那句话时的样子,看到她因为自己流露出脆弱的模样,他竟然觉得内心深处的痛苦竟然得到了安抚,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受折磨。
她说那些话时在想什么呢?追究这些显得毫无意义,因为她总有离开他的能力。
和钟熙的这次见面再度证明,她是危险的。
可是,江恪之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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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很快过去,钟熙除了和朋友出来看了两场电影吃了饭,应付父亲差事地和相亲对象喝了杯咖啡。
期间,她完全没有找话题的意思,但对方也不觉得反感,反而很积极。
他说:“我知道‘熙’有光明的意思,未来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
钟熙一时间为他的这个抬举感到肉麻,“为什么?”
他说:“光明应该是照亮对方的意思嘛。”
钟熙回忆起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说的话,想了想,认真地说:“不是,我妈妈说,照亮别人很累,照亮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个话题过后,两人变得尴尬,钟熙对此并无意见。地址[邮箱 LīxSBǎ@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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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以后,时间过得飞快。
风变得轻柔,马路上的梧桐树褪去枯黄,焕发出极具生命力的绿,钟熙在鸟清脆的啼鸣声中变得忙碌起来。
公司两年前提出的开拓欧洲市场的项目有了初步进展,钟熙和其她几个有过海外工作经验的高层被拉着开了几次会,可能要从她们中选出一个空降欧洲部的ceo,为期两年。
因为欧洲部建在巴黎,大家都传上面的人选大概率是钟熙。
钟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问自己,想去吗?两年可能改变很多东西。她试图去分析去与不去的优劣处,很快,她迟疑地想到一些人,比如妈妈,最近她们变得很亲近,还有……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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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中午,钟熙没有吃饭,她早餐吃得完,下楼去咖啡店买咖啡。
还没走近店门,就看到一个久违的人捧着一杯从店里走出来。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其实有几次下班她曾经看到过江恪之的背影。
钟熙竟然清楚地察觉到江恪之的头发短了一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更有距离感了。
看到她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钟熙看着他走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围巾,这样的围巾她家里还有一条。
她不禁想,他确实奇怪,天冷的时候穿得不多,已经春天了,穿得又像一个怕冷的人。
江恪之注意到她身后有车就要擦过来,一下将她拉到他身后。
“小心车,”他皱眉看着她身后那辆车,说完后就松开了手。
钟熙慌张地点头,“没注意到。”
两人离得很近,钟熙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状态比上次好很多,眼底已经没有什么疲意。
“钟熙。”江恪之对上她的视线,突然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钟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怎么了?”
江恪之看着她,很快笑了一下,指了指里面。
“人很多,你大概要排很久的队。”
钟熙向后看过去,果然,她太讨厌排队了,脸已经开始皱起来。
就在这时,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
钟熙回过头,看到江恪之已经把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她的手上,两人的手并没有直接接触。
“我没喝过。”他望着她说。
钟熙说,“没事,我等等就好了。”
江恪之却没说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表,沉声说:“我要走了,没时间喝了。”
钟熙也不想因为一杯咖啡在这里和他客气,一杯咖啡而已。
“那谢谢,”她犹豫了几秒,说,“再见。”
江恪之看了她一眼,“再见。”
钟熙目送他的背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又看向手里的咖啡,笑了笑,不知道这样多来几次,是不是就能脱敏了。
她准备往公司的方向走,突然看到carson从斜对面走过来,目光似乎也停留在江恪之离去的方向。
钟熙的第一反应是,她没想到carson对江恪之还有印象,毕竟他们当时没什么接触。但很快她又想起,江恪之过了几年都能记得他,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carson像是早就看到她,几个快步跑到她面前,不过,他的反应有点超出钟熙的预期。
“难以想象,你们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钟熙瞪了他一眼,心想,没有你,说不定更不错。
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地方就在钟熙公司楼下的关系,carson几次上来约她一起吃饭,但钟熙一直借口有事要忙推拒了。
她现在对待carson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当初她和他谈了不到半年的恋爱,恋爱后,他的一个室友因为转学搬了出去,空出来一个房间,钟熙就住了进去,同居加快了对对方的了解,很快,钟熙因为他的幼稚提出了分手,但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事实上,钟熙很清楚和江恪之的分开,根本原因并不在carson,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又很难不去牵连他,毕竟把困扰她的事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会好受很多……
钟熙不知道今天江恪之怎么这么多存在感,正感叹着就听到carson笑了一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你和他?”
这句话落在钟熙的耳朵里,瞬间引起她的注意。
carson正准备低头去喝她手里的东西,钟熙一下将咖啡举远,这是江恪之给她的,而且,眼下好像出现了更为重要的事,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可能是她最接近某个秘密的瞬间。
carson有点被她的反应吓到,神情有些犹豫,他不觉得钟熙是在乎这种事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他问。
钟熙把他拉到一边:“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讲,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她的神色很严肃,还有些焦急。
carson本来还想开玩笑,让她陪他吃饭就告诉她,现在也不开玩笑了。
他摸了摸头发,有些苦恼:“事实上,亲爱的,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没有提起了。”
钟熙手握着杯子的力变得有些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要知道。”
(九十四)她竟然对江恪之做过这些
这一天的中午,钟熙在马路边,听到了一个她毫无印象却是发生在她和江恪之之间的故事。
“……结果,等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贴在江的身上吻他,他正在推你……当然,我知道你搞错了,虽然他没说,我想他应该也知道的。这么尴尬的事,我看你第二天酒醒什么也不记得,怕你尴尬,我就没有告诉你。”carson在中国待了三个月,除了变胖了一些,中文也长进很多。
钟熙听着,全身遍布着羞耻的感觉。她试图从脑海里搜刮那一夜的画面,但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回忆不出来一点点。
她竟然对江恪之做过这种令人尴尬的事……
“还有吗?”她问。
carson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那就是,后来我们在房里做的时候,他可能在外面听了全部……老天,我朋友说江那天很晚才回去。几年过去了,细节我已经快记不清了,我还以为他因为这件事对我们很反感,毕竟后面遇见的时候
他总是有点冷。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啊。”carson一脸轻松地说。
但他的轻松并没有感染到钟熙,她有些出神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说:“这样啊。”
过去了几分钟,钟熙依旧有种感觉脚趾抠地的不适感,各种情绪还有念头像团浆糊似的搅乱着她的头脑。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carson早就饿了,他说,“好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重要了。我们去吃饭吧,等我过两天回了法国就再也吃不到这些美食了。”他的语气有些可怜。
钟熙却在这时摇了摇头,她定定地望向不久前江恪之离开的方向,“carson,我不能跟你去吃饭。”她说。
“为什么?”carson问,接着,他听到钟熙冷静但又有些急切的声音。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她看向carson,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转身的时候,她没忘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钟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现在,使她困惑了很久的一些问题好像有了答案。
为什么回国以后再遇到江恪之,他会像躲妖魔鬼怪一样躲她,她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强吻了他,事后却独自忘记,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他会把她想成什么人?
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她朋友身上,她大概会很无语,这种狗血的剧情连三流编剧都看不上,但作为故事中的女主角,她……
她要找到江恪之,见到他的冲动驱使着她跑了起来。
钟熙穿过交错的马路,这里是a市最为中心的地方,周围是高耸的大楼,只要过完马路,坐上电梯,她就可以见到江恪之。
就算过去那么久,钟熙想,她还是应该对那件事给他一个交代不是吗?可能当时carson替她道了歉,但都不算数的。
她迫切地希望红灯快点过去,就在绿灯快要亮起的时候,一群小学生被老师组织着排排队,过马路,行人自动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道。
钟熙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离开,等待的过程中,她望向对面的写字楼。
尽管是白天,依然隐隐约约能看到楼里的灯光,有一盏属于江恪之的办公室。
她在找,究竟是哪一盏呢?
等到孩子们已经走开,钟熙往马路对面跑,身边人来人往,她离那栋楼越来越近了。
她喘息着跑进大厦,遇到了几个认识的人,她没有顾上打招呼,就踏进电梯里。
电梯上方的数字越来越趋近江恪之的楼层,她的心也随之忐忑起来。
站在江恪之公司的门口后,前台很快看到她,过来接待她。
钟熙心跳飞快,等也不等地问:“你们江总在吗?”她怕再过一秒,自己就会失去勇气。
前台说:“是江恪之江总吗?他好像还没回来,请问您有预约吗?有他号码的话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钟熙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开一合,半天没有说出话,她在对方的视线里,捕捉到了自己的无措。
低下头,她拿出手机,很快找到了江恪之的号码,钟熙盯着这串数字,她知道,只要她拨出去,很快就可以见到他,见到他以后,她可以告诉他,她都知道了,说什么都可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都没关系,她走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见到他吗?
只要她迈出这一步。
但她的手指就是怎么也按不出去,眼前这个小插曲似乎已经将她的一时冲动冷却,知道江恪之不在,她失望的同时,更觉得松了一口气。
钟熙想,现在见到江恪之,说什么呢?为几年前酒后认错人亲了他道歉?真荒谬。还是说,为过去曾经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做爱道歉?
但事实上,关于第二件事,钟熙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他啊。
那么她找到他就是为了说,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介意carson了?
但在这一刻,有个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钟熙终于知道最困扰她让她犹豫不定的事是什么。
为什么江恪之宁愿和她分手也不肯提起这些。
更重要的是,三个月快过去了,他为什么也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她。
就在不久前,他们已经像是普通的朋友,在街转角的咖啡店随便聊聊,那个画面让她有些苦涩。
时间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很多?钟熙突然觉得,来找江恪之的这段路可能只是她的表演。
她真的打算找到他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在来的路上主动给他打一个电话呢?
她再一次退缩了,她知道,在“分手”两个字由他先提出以后,再让她主动,很难。
上学的时候钟熙有过一些很真心的朋友,每当和朋友出现矛盾时,她绝不会主动低头,哪怕再想念对方。然而等对方一回头找她,她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跟对方和好,继而补偿心理地对对方更好。可是,不论如何,强烈的自尊心让她绝不会主动踏出那一步。因为钟熙觉得,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对方冷淡自己是真的不想和她做朋友了呢?
虽然爱情和友情截然不同,但钟熙认清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前台见她不说话,于是说:“你如果很急的话,可以坐在那边的凳子等一下,江总半小时后有个会议,可能马上就会回来准备了。”
钟熙却和前台挥了挥手,说:“算了,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不打扰你工作了。”
离开的时候,江恪之雪夜开车来找她的画面还浮现在她的眼前,一瞬间,钟熙竟然为他感到一丝不值。就算她还爱他,好像只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明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爱她呢?钟熙不明白。
不过,大概江恪之终于看穿了她自私透顶的本性,才会想和她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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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钟熙情绪有些低,办公室外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愉快。
见钟熙出现,她们一脸喜色地对她说:“钟总,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房地产富二代的事,他今早被带走调查了,好像是因为行贿,还上新闻了,闹挺大。”
钟熙本来没有什么兴致,只觉得贱男人落得这个下场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卢倩对她说起的事,她说江恪之打了朱启发,那时钟熙很笃定地说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有点相信了。
下午又有一个会议,钟熙开完会一直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一直到快下班前,她才将卢倩叫进了办公室。
“公司最近在考核,准备选出一个人担任欧洲部ceo的事,你知道的吧。”钟熙说。
卢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听说已经定下来了。
“上面已经有了决定,”钟熙看着她说,说“这个人选是我。”
“我会去巴黎。”
(九十五)我认输
周五的下午,江恪之回了公司,他手里正接着电话,前台看到他后说:“江总,刚刚有人找你,不过又走了。”
江恪之先是示意她噤声,跟手机那边的人说了句“稍等”才问:“有预约么?”
前台摇头,江恪之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打电话,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这天,他很晚才离开公司,处理掉一件让他记挂很久的事,他紧绷的心才稍稍松弛。
他开着车在黑夜里漫无目的地前行着,一直到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开来了这里。
有段时间没有来了,门卫竟然还记得他,看到他的车牌,车还没有扫牌,已经将他放行……
江恪之把车灯关掉,将车停在了钟熙那栋楼的楼下,一个人坐在驾驶座里。
车窗打开后,春天夜晚的风有些凉,钟熙小区的绿化很好,空气中还能闻到清幽的花香。江恪之抬起头,看到钟熙卧室的灯亮着。
他静静地望着,过了一会儿,他看到窗帘上倒映出一个人影,人影走到了卧室的窗边,很快又走开,不知道在做什么。
江恪之神情温柔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到异常的安心……与萧索。
今天,朱家的事终于有了结果,一直绕在钟熙身边的臭虫也差不多销声匿迹。
江恪之最后看向窗边那个影子,“钟熙,”他对着空气轻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他想,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了。
几分钟后,江恪之收回目光,肩头不知什么时候落进来一个白色小花,江恪之将它放在手心里看了看,临走前,还是将这个花瓣放回属于它的泥土。
-
周一,江恪之几乎开了一天的会。
临近下班,财务部的部长小刘拿着一堆文件在跟他汇报,胡诚替他买了杯咖啡送了进来。
要走的时候,胡诚的神色有些古怪,走到门口又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江恪之看了他一眼,问:“有事?”
小刘下意识地安静。
胡诚纠结着说道,“我听说了钟总被选到巴黎当欧洲部ceo的事,她可能就要走了,”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江恪之面无表情地听着,在胡诚说完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胡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下一秒,江恪之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办公室安静极了,胡诚和小刘大眼瞪小眼。
“说完了?”江恪之平静地问,声音很低沉。
胡诚“嗯”了一声。
“那出去吧。”江恪之说。
胡诚离开后,小刘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就听到江恪之说:“继续,说啊。”
小刘只好继续刚才的报告。
而江恪之一动不动,始终坐在办公桌上,头也不抬地盯着桌面上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三分钟,他突兀地起了身,抓起桌面上的车钥匙放进大衣口袋。
小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迟疑着叫了一声“江总”,而江恪之只对他说:“抱歉,你先下班。”
江恪之的眼底早已没有往日的冷静。
他匆忙地离开公司,跑到了另一边的电梯跟前,钟熙公司的写字楼就在43层,只在他楼下十层,但是,他看过去。几个电梯离他所在的楼层都是这么遥远。
江恪之抿唇,想也没想地就转身跑向楼梯间,三节台阶地往下跑,大衣不时擦向扶手,发出布料拍打金属的声音。
这几层台阶,江恪之这几个月里几次走过,但他一次也走完他们,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他不可以再停下。
到钟熙公司门口的时候,他因为跑得太快,头发有些凌乱。
前台几个人看到他的时候很惊讶,江恪之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问道:“钟熙在么?”
然而他的声音暴露出他的不安。
“钟总?”前台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江恪之因为她摇头的动作,强装出来的镇定终于出现裂口。
他没有再管别人的视线,步履匆匆地往钟熙办公室的方向走,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来给她送过一次钥匙,他找得到的。
江恪之一路往前走,前台有人认识这是隔壁的江总,跟在他身后为难地说,“钟总不在这里的,江总,您没有预约不能这么进来……”
江恪之沉默地往里走,终于走到钟熙的办公室门口,他推开门看过去,眼神里的最后一点光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变得黯淡。
只有她的助理站在桌子前,他不在。
“你找钟总吗?她中午吃了饭就去机场了。”卢倩看着他,想了想后说。
江恪之闻言,转身离开,内心的恐惧和怒火几乎在同一时间升起。
往车库走的时候,他不忘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冰冷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江恪之看到屏幕上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坐到车上的时候,他已经打了快十个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
江恪之脚踩上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他一路飙车将车开出市区,导航上的终点是他从没踏足过的a市机场。
红灯亮起,江恪之泄气地靠在椅背上,再一次打了一次电话。
依然是那个女声,江恪之毫无温度的手握着电话,闭上眼,低下头叫着她的名字。
“钟熙……”
他的眼里满是血丝,身体高度疲惫,但神经却紧绷着。
他从没有想过她
会走,和她分手的这段时间,江恪之很少有过痛苦难忍的时候。可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那是因为,只要他想,只要他走完那些台阶,他就可以看到她。
可以不在一起,甚至可以做朋友,但是要在他眼前,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要离开他……
开上高速以后,江恪之阴沉着脸,把车开得飞快,直到目的地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近,江恪之双手握着双向盘,他竟然在这时想起,钟熙说他单手开车的样子很好看……他猛地刹车,车胎摩擦柏油马路的声音刺耳,但江恪之已经听不见了,他将车停在机场外,出来就往航站楼跑去。
这是对他全然陌生的地方,江恪之想起上一次来机场,还是很小的时候,他百感交集地看着大厅。
一楼大厅无数个身影,江恪之在人群中奔跑着,试图在这些人中寻找出那个人。
“钟熙。”他在心里叫她。
他妥协了。
他在和自己斗争的战役里认输了,他不介意做那个输家。
“出来吧。”
可是江恪之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回应他,没有一张面孔属于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将几层楼找完,还是没有找到。
他放慢脚步,走到中间的机场服务中心停下。
江恪之紧握着手机,问道:“到巴黎的航班,今天还有么?”
咨询人员查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一班十分钟刚刚起飞。离现在最近的一班在今晚十一点四十分,请问你需要吗?”
江恪之闻言怔怔地看着对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海底,被冰冷的海水浸润着。
只不过几秒后,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却透着笃定。
“我需要。”他说。
护照因为上次坐船用过被放在了家里,他需要回去拿,江恪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很充裕。
江恪之停下脚步,嘴唇因为奔跑早已失去了血色,他终于低下了头,室外的夕阳透过机场的玻璃将点点余晖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他孤独的影子就这样落在大厅的地上。
身边不时有人说着话从他身边擦过,有一家三口幸福地畅想即将到来的五一旅游,还有情侣在告别。
江恪之落寞地听着,就在他准备抬头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穿过机场大厅这些纷杂的人声,最终传进他的耳朵里。
“江恪之。”
(九十六)我爱你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江恪之的眼神有些空洞,他面上闪过一刹那的难以置信,过了几秒才转过身体。
回过头,一堆行人推着行李车来来往往地走过,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始终沉默地望着那个方向。
人群疏散后,他终于看到那个人就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她一半的身体嵌在光影里,江恪之望过去,钟熙也在注视着他。
像是害怕打碎眼前的梦,有那么一会儿,江恪之一动不动,只是无声地望着她。
钟熙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她克制住内心激烈的情绪,往前走了一步,一直到她走出了那个虚浮的阴影,江恪之终于走向她。
钟熙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抬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恪之听出了她的鼻音,她的鼻尖也有些红,他说:“你感冒了。”
说完以后,江恪之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是那个感冒的人。
钟熙点点头,“一点点,已经要好了。”
江恪之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钟熙还是在问这个问题。
江恪之看到她身上只有一个小包,没有行李箱,是已经托运了么?
“钟熙,”江恪之叫她的名字,他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答非所问,“家里的两只螃蟹最近一直不吃东西,可能就要死了。”他低声说。
“真的?”钟熙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但过了几秒,她轻声问,“所以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不是。”江恪之又往她走近了一步。
不远处一对情侣在等待航班的间隙靠在一起,小声公放着音乐,深情的女声还在耳边唱着:
“明知单恋惊险
但我还未脱险
如果初恋肤浅
怎么我会兴奋狂热
什么都想什么都怯。”
江恪之只是注视着钟熙,他认输,他不在乎自己是那个更在意的人。
“别走,别离开我,”他看着她说,“我爱你。”
钟熙的呼吸因为这三个字瞬间变得急促,她的胸口有些发烫。
从看到江恪之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一直热热的。
其实在他失魂落魄地跑到服务中心的时候,她就看到他了。
钟熙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那张一贯冷静自持的脸流露出慌乱还有脆弱。
他的失控全是因为她……
钟熙睁大眼睛,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湿意。
“可是,我可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啊。”
“嗯,你比较骄傲。”江恪之对她笑了一下,眼睛有些红。
他认命了吗?钟熙心酸地问,“那你呢?你不骄傲吗?”
“骄傲,”江恪之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在触碰到她的脸颊时,他的指节有些颤抖,“不过都没有你重要。”
钟熙感受着脸上的热度,对上他的视线,她仰起头固执地追问:“我不懂,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你对我不再特别了吗?carson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是接受不了所以才要分手吗?你刚刚是想干嘛?要买机票去法国找我?你不是坐不了飞机?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螃蟹岛啊。”
她越说,声音越难以自控地变大,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在看她,钟熙毫无察觉,只是问到最后,她突然垂下了眼睛,双手攥住他已经有些皱的衣服,不确定地小声问:“为我这样,你不会累吗?你不害怕自己会后悔?”
机场大厅,人潮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但江恪之对周围人的目光置若罔闻,自始至终都只看着钟熙的眼睛,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才低声问道:“那天的电影很感人么?”
钟熙吸了吸鼻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心依旧无法平静,两人离得太近,她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也并不稳定,“什么?”她问。
江恪之看向她的眼神无限爱怜,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总是会想起你哭的样子。”
他神情温柔,拇指轻抚过她眼下并不存在的眼泪,“明明你哭了,我应该为你擦眼泪的,我很后悔。”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只是反复呢喃着,“钟熙,不要走,留在这里。”
钟熙的眼睛因为他的话变得湿润,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她才闷声说:
“我没有要走。”
她看向江恪之,注意到他眼底的不安并没有她的这句话而消逝,只好继续说:
“我要去巴黎的事,是我让我的助理骗胡诚的。”
周五她将卢倩叫进办公室,说完她要走的事后,卢倩问她真的还是假的,钟熙说,假的。
“为什么。”江恪之松开捧着她脸的手,他极力保持着平静。
钟熙看着他喃喃道:“因为我想知道,如果你知道我要走,会不会挽留我啊。”
江恪之沉默地听着。
清洁工人在离他们不远的边上拖地,钟熙继续说:“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不会低头,谈恋爱也会耍心眼,自尊胜过一切的人。”
江恪之低头看了她许久,才低声问:“你也会害怕,我会不理你么。”
“会啊,为什么不会?”钟熙始终仰头对上他的视线,不允许自己躲避这道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爱你。”
江恪之不说话了,他因为这句话彻底凝滞住。
钟熙说,“那天看电影前,我就想对你说了。”
“我爱你,那些说什么你不再特别的话,都不是真心的。”她对他说。
江恪之依旧没有反应。
钟熙看着他,像是受不了他炙热的视线,又像是受不了自己说的话,目光闪烁着,过了几秒忽然对他伸出双手。
“你不抱我吗?”她眨着眼睛问。
问完以后才想起自己感冒的事,神情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忘了我感冒了,不能传染——”
江恪之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捏住她的下巴,他看向她的眼神无法伪装平静,低下头将唇狠狠地压了下去。
钟熙几乎一瞬间就被他的嘴唇烫伤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他吻上来的时候,涌上了嘴唇,久违的吻……钟熙闭上眼,无视周围所有人,双手环绕着江恪之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吻了好久好久,江恪之终于松开她的嘴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钟熙将脸紧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对方并不平稳的心跳。
江恪之抱着她的力度好用力,她甚至都感觉到骨头有些疼了,但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忍耐着。
过了几分钟,他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害怕我会不理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他对她承诺。
钟熙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很安宁,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说:“那你都和我提分手了。”
“我没有。”江恪之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低声说。
他牢牢地搂着钟熙,感受着钟熙真实的温度,她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怀里,江恪之闭上眼,其他都不重要。
(九十七)车震
钟熙听到他不承认提了分手,不敢相信他这个时候竟然不认账了,从他怀里抬起头想和他争辩,但对上江恪之的视线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江恪之终于放开她,只是攥着她的一只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不走的话,我们回去。”
钟熙对他点头,他们是还有一些话要说,但她也不想在机场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谈心,想到自己刚刚在这里演了一出琼瑶剧,她后知后觉地开始尴尬。
两人回到了江恪之的车上,天已经黑透了,江恪之停车的地方连个出租都看不见。
“去哪里?”他问。
钟熙想也没想,直接说:“你家,好久没见熙熙和之之了。”她还记得刚刚江恪之说它们就要不行了的事。
离开了机场的人群后,在这个黑暗的车厢里,钟熙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
她说完,很快,两人都想起,钟熙上次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她所有的衣服。
车上没有开灯,钟熙正准备系安全带,回过头才发现江恪之一直在看她,他“嗯”了一声,很快又沉默着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他刚刚的眼神就快把她的身体都看得发热起来,钟熙还感到一阵酸楚,刚刚在机场考虑到有人,两人抱了一会儿就放开,现在在黑暗的保护下,车厢里这个肆意的拥抱很快就变了味,太久没有这样紧密相贴了,他抱得好用力,耳边是江恪之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钟熙几乎是靠过去就感觉江恪之隆起的腿间,还有她自己……
不需要任何言语和思考,钟熙有意识前已经双腿分开跨坐到了江恪之的腿上。
“我想你了,你想我吗?”她捧着他的脸,四目相对后,车厢内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
江恪之无声地撩开钟熙宽松的风衣,还有衬衫,乳尖早已在两人拥抱的时候就因为挤压挺立起来,江恪之只是注视着那里。
“想,可以么?”他问,他的声音好沙哑。
她没想到他也会陪着自己发疯,几乎是在钟熙刚应声的时候,江恪之就低下头,一改刚刚的温和与平静,不管不顾地含住那个乳珠,他疯一般地含吮舔弄着,另一只手大力地揉搓着另一个乳房。
钟熙被他咬得身体瘫软,乳尖很快就被舔翘舔湿,钟熙喘息着将背靠在方向盘上,江恪之抽了一个抱枕靠在她后背,钟熙就这样搂着他的脖颈,任由他口手并用近乎疯狂地探索着她的乳房。
酥麻的痒意让钟熙双眼迷离,双腿间已经开始分泌汁液,钟熙甚至感觉到已经流到了江恪之的腿上,因为江恪之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地从车的某一处掏出一个避孕套,这是他们之前在车上做的时候剩下的。
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是哪里,两具太久没有亲密的身体需要紧密而激烈地重建一种默契,钟熙伸出手帮着撕开套,她低下头借助纯洁的月光,拉开江恪之裤子的拉链
,她看到性器早已胀大到握都握不住的程度……
龟头的马眼在渗液,钟熙将套帮他戴上后,臀也向上抬起,深吸一口气,就让将龟头抵在自己湿润的穴口处。
“你不会走。”江恪之看着她说,手放在她的头顶,将阴茎一点一点顶入。
穴口湿润,钟熙试着扶着还没进去的部分,大力坐了下去。
一瞬间,两个人都重重地呼吸着,江恪之闭上眼毫无章法地亲吻她的嘴唇,他含着她的舌头,下体开始自下而上地大力往里抽送,钟熙被他顶得身体不断向上松动着,座椅发出声响。
“哈啊,对……”
她不会走,钟熙张开口,呻吟声充斥着整个车厢,她害怕随时有出机场的人发现他们,已经极力压抑着叫喊出来的欲望,可就是这被人撞破的可能性在刺激着钟熙的感官,钟熙感到紧张的同时,情欲更加热烈。
他们几个月没有做了。
她的双腿藤蔓一样缠在江恪之的后背上,脚趾因为上下起伏的动作不时蹭到皮质座椅上,钟熙听着那个声音,觉得座椅已经被指甲磨坏。
两人用一样的节奏上下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江恪之开始变换着进入的角度,疯狂地顶着钟熙的g点,钟熙呻吟的音调陡一下拔高,又像是意识到这是不能高声呻吟的地方,只好闭上嘴,痛苦而愉悦地去找江恪之的嘴唇,江恪之看着她,开始去啃咬钟熙的嘴,下半身不忘狠狠进出着,开拓着。
两人在有限的空间里狂热地上下癫弄,江恪扶着她的腰不停地顶撞着她的穴肉,像是要把那几瓣软肉撞碎,钟熙因为快感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车厢内只剩下抽w`ww.w╜kzw.MEe_插声,肉体的拍打声,还有四溅的水声,什么也没有了,原始的欲和本能的爱操控了一切。
w高k潮zw_点`m_e的时候,钟熙低下头无措地啃咬江恪之的喉结,淫水顺着腿缝流下,两人的腿上全是透明的汁液,而江恪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向着她w高k潮zw_点`m_e后的身体冲刺着,在钟熙看不到的地方,他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无限的爱和更复杂的情绪,她差点就要离开他……如果他没有找来呢?她还会留下吗?射精的时候,他把她压在方向盘上,完全地将她包围在他的身体下,而钟熙痉挛着回抱住江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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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他们在车里放肆地做了两次,只歇息了几分钟,两人又换到了车厢后座。钟熙躺在后座上,背部弯着,头靠在后面的玻璃车窗上,江恪之覆在她的身上,抬高钟熙的右腿架在他的肩膀上,穴里还有上一场留下的水液,他扶着阴茎进入得很顺利,江恪之抿唇直接压了下去,钟熙看着他向上挺着屁股。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疯狂结合着,很快,钟熙因为再度袭来的快感蜷缩起身体,她双臂撑在座椅上,脸靠在车窗上想寻找一些凉意,车窗泛起了雾,江恪之却不肯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扭过她的头跟她热吻,她的舌头被他含住,下面也被他热烈地进攻着,双重快乐让她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江恪之粗喘着,阴茎又往里深深戳弄,江恪之望着她,钟熙也睁开眼睛看着他,两人的眼角都有些发红,他俯下身,两条挂在他肩上的腿已经被压了下来,他开始做最后的冲刺……
w高k潮zw_点`m_e的时候,钟熙听到江恪之在他耳边低语。
“别离开我。”
钟熙闭上眼睛,圈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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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w高k潮zw_点`m_e后,过了几分钟,江恪之换了个姿势,他让钟熙躺在他的身上,他抱着她,这一天的体力已经高负荷,他想要保持清醒,但抱着怀里的人,没一会儿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钟熙感觉到身下的人呼吸渐渐平缓,江恪之像是睡着了,而钟熙却因为感冒,昨天睡了太久,现在怎么也没有睡意。
她将头靠在江恪之的胸口,静静地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就好像他的爱,他睡着了,手依然紧箍在她的腰上。
她又想起刚刚他对她说的话,“我不会的。”闭上眼前,钟熙对熟睡中的爱人轻声说。
(九十八)尾声
午夜,钟熙拿着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食物走回车边的时候,后车厢的门被“啪”一下推开,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钟熙看到月光下的江恪之,将手里的热饮递过去,“你醒了?渴不渴?”
光线昏暗,钟熙看不真切江恪之的表情,过了几秒,才听到他很低很轻的声音。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钟熙走到他身边,夜风有点凉,她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蜷缩在他怀里,“梦到什么了?我走了吗?”
她原本只是随口胡说的,但江恪之的沉默却验证了。
钟熙这时望向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吗?”她问。
江恪之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他对她说:“下次记得叫醒我。”
钟熙说“好”,她拉住江恪之的手,两人再度回到车厢。
有些话其实刚刚就应该讲了,但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对话,钟熙并不知道怎么说才可以将自己表达清楚,她注视着江恪之许久,才慎重地开口。
“有关carson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不要难过,听我说。”
江恪之看着她,突然笑了,“我没有难过啊。”
钟熙点头,神情很认真:“那就好,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当时我刚到法国,他帮了我很多,分手以后,他还是我的朋友。这一次他来中国,我没有和你说他是我的前男友,是因为我和他做普通室友的时间太久了,其实我真不觉得自己和他见面,帮他一点忙有什么错。”
江恪之沉默地听着。
“但是,”钟熙突然牵住他的手,摸着他掌心的纹路,“昨天他回法国,希望我可以送送他,我也觉得我作为他在中国唯一的朋友,应该要送他的,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江恪之始终无言地看着她,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要说什么。
“我不希望你因为他难受。”她看着他,眼神很真挚,“可是,你要告诉我。”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不确定,“你明白吗?如果再发生这样的误会,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知道的话,很可能,下一次,我们就真的——”
江恪之却没再让她说出剩下的话,一下将她扯进了怀里,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我明白。以后,我都告诉你。”他对她说。
“什么都告诉你,”他摸了摸钟熙的头发,沉声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他低声对她许诺。
“真的?”钟熙问。
江恪之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我不说谎。”
他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虽然有一件事,他还是不打算告诉钟熙。
其实,刚刚他不只是梦见她走了,现在的一切只是个假象。再往前的一个梦里,他又一次回到了法国的那个夜晚,她明明还紧贴在他身边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有那么一刻,江恪只很想将她留下,或者带走她,将她带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但伴随着一声酒醉的“carson”,江恪之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的梦里又一次被别人带着离开他……
江恪之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永远信任某个人,信任对他而言是很奢侈的东西,甚至在他意识到自己也会爱人的那一刻,他最先认识到的是,爱就是怀疑。
可是,今晚,钟熙说了爱他。
“我爱你。”那三个字像是有无限的魔力,就像是一束光,让他不再困囿于黑暗-
这一夜,两人在车里彼此依靠着,说了很久的话,凌晨三点的时候,江恪之看她喉咙有点哑,说要开车回家。
“你这是疲劳驾驶。”钟熙制止了他,她看得出他依然还是很累,眼底的血丝还是很明显。
钟熙没给他反抗的余地,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像哄小孩一样,“乖,现在闭眼哦,天亮的时候,我会叫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家,我可不想出车祸。”
江恪之紧握着她的手,他想说,她在他的车上,他是不会出车祸的,但是他只是安静地靠着她。
钟熙的肩膀有些窄,枕得并不算舒服,但江恪之已经感觉不到,他在脑海里反复回味着“回家”两个字。
他想要试试,既然抵抗不了,从这一刻,他会学会相信钟熙-
钟熙之前在便利店喝了一杯拿铁,眼睛有些疲惫,精神却很好。
江恪之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手机早就没有电了,钟熙一直望向窗外,墨一般的蓝色笼罩着大地,不知过了多久,层层迭迭的云层上,慢慢地冒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点,周围的云像是被挤着飘荡到另一边。
这是就要日出了吗?钟熙的眼睛看得有些酸,但是始终盯着头顶那个金色的点,她从没有去看过哪里的日出,她一直觉得这样的行为是浪费时间,明明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但此时此刻,钟熙看向不断升起的金色圆点,感受到它温柔又逐渐夺目的光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阵感动和敬畏。
当车窗的玻璃被染上淡淡的金色,钟熙叫醒身边的江恪之。
“江恪之,醒醒,跟我一起看日出。”
她轻声呼唤着,江恪之几乎在她刚出声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两个人的手在他的大衣下一直紧扣着,这么长时间过来,手心已经出汗了,但没有人要松开。
“累不累?”江恪之问。
清晨的气温有些低,车窗被打开,钟熙看向身边的那个人,春风吹着他凌乱的头发,还有发皱的衣领,他定定地注视着自己,钟熙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阳光的炽热,她摇了摇头。
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彼此,这一刻,两个人这段时间互相给予的伤害和怀疑,爱与试探都好像在春日的阳光下得到了坦诚与理解。
航站楼门口陆陆续续停下一些车,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走进航站楼。
钟熙隔着车窗注视着这些普普通通的情侣,他们带着爱分开,再因为爱而相聚,她看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感到一种平淡的幸福。
冬天已经彻底地过去了。
直到此刻,钟熙依旧没有去燃烧自己照耀谁的伟大想法,但是,她突然觉得每天睁开眼,拉开窗帘,阳光下,江恪之就在她身旁的感觉会很好。
钟熙紧握江恪之的手,她抬起头,执着地注视着温暖到有些刺目的日光。钟熙感受着眼底的热意,她想,她并不畏惧爱。春天,应该对自己诚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