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舒格
20/05/17
楔子
夜。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龙腾小说 <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a>
装潢雅致的卧室中,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墙上闪烁著的电浆电视。
虽然音量已经调得很低,不过,却依然热闹非凡。由一男一两位主持
所主持的谈话
节目,此刻正进
高
。
青春貌美的主持
向来是新新世代的代表,以大胆活泼,甚至有些无厘
的访问方式,搭配温文却犀利的男主持
,营造了出
意料的效果,收视率居高不下。
很多明星、政商界名都上过这个热门节目,也常常成功地让 观众窥见他们比较不为
知的一面,比如今天这位特别来宾――
如云秀发绾成松松的髻,优雅又不失俐落。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风范。年约二十七、八,在商界算是极年轻的菁英,却因为端庄的打扮和谈吐,让她看起来有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智慧。
不过,这些都是寻常能见的表象。
这个节目就是能打表象,直探那引
胜的...... 秘密。
“裴小姐,你身材这么好,穿这样太可惜了,下次穿少一点来!”穿著短裙高跟鞋的主持
,展露一双令
垂涎的美腿,一脸认真打量著一身简单针织衫和长裤,高雅大方的特别来宾。“你是不是从小就
缘很烂,
生都排挤你?”
“不会呀。”来宾微笑回答。
“怎么可能,一定会吧,只是你不好意思讲。”王持
自顾自的评论,“像你这样的
,择偶条件开出来,是不是就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写书哪有那么简单,你不要讲。”男主持
制止她一连串 胡说八道,转向特别来宾问:“裴小姐,不然你说说自己‘比较不异於常
’的地方,好不好?”
来宾美丽脸蛋上,漾著 温暖微笑,明媚的大眼睛在摄影棚的强光下,闪烁 迷光芒。
她诚恳地说:“很 多都有这种成见,不过,真的不是这样。我的
友状况、择偶条件都跟一般
差不多。”
“可是我想嫁豪门耶。”
主持
信誓旦旦地宣称。“你又不用!”
“豪门只是一个条件,确定对方在经济上很稳定而已。”她解释道,“可是我相信,你一定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谈得来的对象,和他安安稳稳的携手,互相照顾、陪伴,谈一段细水长流的感吧?”
“安安稳稳、细水长流......这跟季总监的形象,好像不太符合?”男主持突出奇招。
“对,季总监看起来很狂野耶。”显然也有做功课的主持
马上追问:“他是不是下了班、开完会之後,会换上皮衣、骑哈雷机车去夜店狂欢啊?”
夸张的说法,让全场一阵狂笑。
听到绯闻男主角被提出来,已经早有准备的特别来宾,依然保持著优雅的微笑,落落大方的回答,“季总监和我是工作上的好同事,私底下也是好朋友。”
“又来了,怎么‘好朋友’这种说法,不但是明星专利,连商场
强
都这么
用?裴小姐,你不但外表像
明星,连讲法都像。”
缤纷亮眼的 画面兀自闪烁,电视的另一边,一个修长的身影矗立著。
他正看得神,一双炯然的俊眸,定定地盯著电视萤幕上的那个优雅
儿。
一手握著刚扯下的丝质领带,一手还在解扣子,他黝黑壮的体魄慢慢从昂贵的衣服里显露出来。
镜转到主持
身上之後,他仿佛被磁铁吸住的目光,好不 容易离开片刻,扫向身後那张大床上,一个埋在羽绒被中,窈窕诱
的娇躯。
他在床沿坐下。
“安安稳稳,细水长流吗......”喃喃自语中,带著一丝苦涩。
当他又不由自主被电视中尖锐又带著幽默的问答给吸引过去时,浓眉微锁,如刀削出来的坚毅廓流露出惊
的专注。
不过他的专注,很快地被一双雪白的手臂给打扰。
玉臂舒展,由後往前搂住他瘦的腰,柔软而带著淡淡馨香的娇躯挨上来,
致的鹅蛋脸,犹带睡意地贴在他颈後。
“你看自己上节目,还看到睡著?”低沉磁的男声,不可置信地问。
“这是重播嘛。而且,有什么好看?我都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了。”好像 渴求主抚的猫咪,她在他身後懒洋洋地磨蹭著,温软红唇轻印在他坚硬的颈肩上。
“你想要细水长流的对象?”男低低嗤笑,把身後
儿拉到身前,按在自己腿上,“我可是晚上会变身,换皮衣、骑哈雷去 寻欢作乐的。”
雪臂缠上他的颈项,在电视上始终含著优雅笑意的唇,此刻大胆地吻上他刚硬的脸庞、嘴角,有效地堵去他带点自嘲的话语。
“工作上的好同事、私底下是好朋友?”他用她的话反问著,一面惩罚似地轻啃她柔的唇瓣。
黝黑的大手也开始游移,从俏开始往上,沿著 迷
曲线,一路抚揉著,最後来到她丰盈的胸前。
“啊!”敏感的蓓蕾在粗硬指尖的折磨下绽放,一阵阵红晕涌染过她雪的丝滑身躯。
“那是上电视,一定......一定要这样说嘛......”
带著喘息的讨饶,显然没有产生作用。娇柔儿的主动优势已经被夺定,很快地,她被放倒在大床上,惯常绾成发髻的如云秀发,披散在浅蓝色床单上,仰著的鹅蛋脸上,满满都是眷恋与迷醉。
一向澄净的明眸,此刻氤氲著动的水雾,只是定定望著那张五官粗犷狂野的俊脸。在
的怀里,她不再优雅温和、不再冷然疏离,被紧紧压制、几乎透不过气之际,她轻蹙蛾眉,期待著,承受著即将到来的狂风巨
。
欲望的火焰,在两之间越烧越狂。
“以肇......”红唇轻启,销魂的轻咛中,她唤著他的名字。
“安安稳稳?细水长流?”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际再一次责问著,“你要的是平淡的感?”伴随著强硬的侵占,他悍然素求著答案。
纠缠的肢体,狂猛的律动,让娇柔儿几乎无法喘息,更无法回答。
“不要......”像痛苦又像欢快的呻咛,可怜兮兮地逸出她的红唇,“我要你......”
他的攻势更加 霸道,坚硬的 欲望如烙铁般,一次又一次攻进她最柔无助的禁地,
出一声又一声
心魄的婉转娇啼。
“你要谁?再说一次!”他用话语、用身体问著,毫不怜香惜玉地,剥开所有外表的
饰与掩藏。
“要你......一直都是你......”纤白的素手攀住男汗湿的肩,指甲刺进肩
结实的肌
,她的身心、灵魂,都被完完全全占领。
在风急雨骤的狂猛节奏中,她把一切都了出去。
不论缠绵过多少次,当撼动心神的极致欢愉来临时,一向呼风唤雨的商场悍将,也只能让 欲望洪流淹没他,在心上甜蜜紧缩的
处,释放出所有的
意。
仿佛被抛到半空,又缓缓落下,好不 容易回到地面,他们紧紧拥著对方,试图在急促的喘息中,找到自己的呼吸节奏。
电视 画面兀自闪烁著,只是早已经换了别的节目。
已经没有 观众了,之前还认真收看的男此刻闭著眼。而他怀中,刚刚被彻底疼
过,还在余韵中飘浮的
儿,饱含醉意的明眸,流连在他英俊而阳刚的脸庞。
这是一个很难取悦、很强悍、很不亲切的男。可是蜷缩在他的拥抱中,会让
觉得自己是百分之百的
。一切外在条件、要求、责任都不重要了,什么男
平等、工作能力......全部被抛在脑後。她愿意、她期待被那样刚强的、纯男
的力量 征服。然後像这样赖在他怀里,撒娇磨蹭,独占著他,享受被渴望、被骄宠的感觉。
会不会长久?能不能稳定?她不确定,也不在乎,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抱紧一点......”她浓浓鼻音的索求,伴随著轻吻,在他喉际游移。丝滑般的雪白长腿,和他劲健的腿纠缠著,此刻开始不安分地摩挲揉擦。
低低的笑声,充满男的魅力,在他胸
滚动。
“你以为我还是年轻小伙子吗?”他还是闭著眼,大手捉住那在他胸膛游移的柔荑,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小野猫,你得再有耐心一点。”
“骗。”另一只顽皮的 小手已经找到了证据,她轻抚著,甚至大胆地握住那重新蓄势待发的勃发 欲望。
男束手无策的呻咛,和她的咯咯轻笑,一起回
在室内。
当喘息重新开始急促、浓重之际,被压到枕际的玉手, 挣扎中,把遥控器拨到了床下,落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声响。哔的一声,电视电源被切掉了。少掉背景的噪音,此刻,只有粗喘和断续的娇咛,
织出激
的 画面。
夜已沉。
第一章
下著雨的周五午後。
落地玻璃窗外,一片灰蒙蒙的,整个台北市都被雨幕遮掩,天色昏暗得好像已经夜。
“好 无聊喔......”年轻稚的嗓音,闷闷传出来,回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虽不大,却很致,办公桌、书柜、文件柜等等,都是同一色系的稳重家具。米色墙上挂了一幅油画,
色桃花心木办公桌旁,有一个水晶圆缸,里
满娇艳的
色玫瑰。除此 之外,没有其他装饰。
桌前,一个戴著细框眼镜的明艳丽,正全神贯注地盯著超大电脑
晶萤幕;当然不是她在喊 无聊。
“大声一点好不好......”那个年轻的嗓音又飘过来。
雪白的鹅蛋脸上,墨黑的弯弯柳眉皱了皱,丽推推眼镜,有点忍耐似的望了望办公室里的不速之客,不过,还是伸手调整电脑喇叭的音量。喃喃自语般的男歌手嗓音,清晰了起来。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待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其实cd播放出来的歌声,咬字非常不清楚,根本糊成一团。听著听著,终於,有受不了了。
“瑶瑶,你听得懂他在唱什么吗?”
正懒洋洋平躺著――不是躺在小牛皮沙发上,而是躺在米色地毯上,把脚抬到沙发上搁著――的裴若瑶,一听此问,立刻坐了起来,“当然听得懂!”
忿忿不平地反驳之後,裴若瑶为证明自己的话,还跟著大声唱起来,“从前从前,有个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经她这么一唱,发问者终於恍然大悟,“原来是唱中文。”
裴若瑶开始捶沙发,一短短的卷发,被她因痛心疾首而猛摇
,摇得
糟糟的,“天啊!天啊!裴安伦!你居然连周杰伦都不认识!你回国都几年了!”
瞄了一眼小堂妹满地打滚的夸张模样,裴安伦还是收回视线,盯著电脑萤幕,纤长十指继续在键盘上飞快移动著,只是嘴角勾起宠溺的笑意。
裴若瑶小她八岁,天生个活泼调皮,老是长不大似的,在端庄优雅的裴安伦面前,她根本是个永远十二岁的小孩。
有哪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会像裴若瑶这样,闹累了就乾脆赖在地上,一身漂亮时髦的打扮也下在乎的?
“瑶瑶,你怎么又躺在地上?”裴安伦按下键,把资料送到印表机上列印,一面利用空档瞄瞄堂妹,出声婉劝,“坐到沙发上好不好?”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有进来。”裴若瑶闷闷回答,“好 无聊喔,雨下得好大,我哪里都不能去, 无聊死了!”
“你可以去......逛逛街?”
“早就逛完了!”
“那看电影?”
“新片都看过了啦!”
裴安伦宣告放弃。她实在不知道现在的年轻都在
什么。她的青少年时期是在国外度过,直到大学毕业才回国,一回来,就栽进自家公司里上班,一眨眼就是五年过去了。
认真说起来,裴安伦还真没享受 过年少轻狂的优闲岁月。所以,裴若瑶一天到晚挂在嘴边嚷嚷的偶像,她没一个认识;裴若瑶吃的东西、
听的歌手,她也完全没听过。越是和裴若瑶相处,她就越体认到自己的脱节。
她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其实裴安伦根本没有近视,她戴眼镜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明
练些。不过,在小堂妹面前,她不用时时刻刻挂上防卫的武装。
睫毛长长,黑白分明的澄净水眸,闪烁著歉意,在她致的鹅蛋脸上,此刻洋溢浓浓的无可奈何,“瑶瑶,你知道我很忙......”
“你每次都这样说,我才不信!”裴若瑶不满地反驳,“哪有忙成这样的?我不管,明天是礼拜六,你陪我去唱歌!”
“那是年轻的活动,堂姊老了,而且要加班。”裴安伦捺著
子说,“你们去玩就好。”
“骗,你一点都不老,你才二十七岁!”“二十八。”裴安伦纠正她。
“而且你看,你放的歌,像刚刚那几首,我统统听不懂,这样去ktv也没办法唱,很无趣呀。”
“周杰伦唱歌,本来就没听得懂!”裴若瑶这会儿又改说辞了。
“瑶瑶......”
裴若瑶站起来,伸手指著堂姊,一脸控诉的说:“我知道,你要跟以肇哥约会对不对?所以才不肯陪我!”堂姊明明任她予取予求的,此刻却这么难说话,一定有鬼!
裴安伦只是微笑,致脸蛋上略带迟疑的神态,等於是默认了。
“不管!唱个歌而已,我不相信你们都没时间。”裴若瑶转身就朝门跑去,
里直嚷道:“反正我去拗到以肇哥答应去,你就一定会去了,我去找以肇哥!”
“瑶瑶!你不要又......”眼看堂妹火烧似的冲出去,裴安伦也只能在後面摇
苦笑。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她桌上电话就响了。
“怎么办?”电话中传来的嗓音低沉磁,还带点无奈,好听得让
耳根子麻麻的。
裴安伦一听,笑意开始染亮她致的脸蛋。
“堂堂季以肇总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还想得出办法吗?”她一手撑住下,轻笑著。此时的她,褪去专业而俐落的保护色,眉梢眼角尽是甜美笑意,宝光流转的大眼睛眯眯的,煞是 迷
。
“若瑶闹得我痛,你来帮帮忙好不好?”电话里的男
还是很无奈的样子。
“她在我这儿闹了一下午了,我没办法。”裴安伦竭力忍耐住笑意。
“我怎么觉得你挺享受的?”对方有点怀疑。“是你叫她来找我的?”
“我哪敢啊。”
季以肇哼了一声,一手掩著话筒,对缠得他发昏的裴若瑶说:“好好好,你别闹行不行,我们忙完了就去,这样可以了吧?”
裴安伦忍无可忍,终於笑了出来,“原来要这样闹才有用,下次我也试试,看看季大总监会不会好说话一点。”
“你就会说风凉话。”季以肇在电话那又哼了一声。
“哪里,哪里。”
“你听到的了,我答应若瑶‘我们’陪她去吃饭唱歌,你也跑不掉。”季以肇清清喉咙,压低声音,“本来我是想问你......”
“嗯,怎么样?”裴安伦微笑轻问。
“不说了。”季以肇又咳了一声,显然有所忌惮。他扬声道:“若瑶,你还要怎样?让我办公行不行?”
“哼,还不是要跟安伦姊话绵绵,才要赶我走。”裴若瑶心不甘
不愿的嘟囔著。“你们两个办公室根本就在对门,还老是这样讲电话,真是奇怪。我要走了。”
一阵风似的裴若瑶还没卷回来,裴安伦办公室门,却出现另一个不速之客。
手上捧著一大叠文件,腋下还夹著大卷图稿的凌彦东,在门犹豫著。他只看到裴安伦握著话筒静听,什么都没说,雪白鹅蛋脸上略略泛著红晕,平
的俐落气势都不见了,嘴角勾著甜美笑意。那样的神态与风
......
从一进公司,凌彦东就和公司所有男同事一样,被这位明艳照
的董事长特助给迷惑了。
只是,他也很快就了解,裴特助根本是颗遥不可及的星......
裴安伦抬眼,看见在门迟疑著的凌彦东时,对他招招手,一面低声结束电话,“我知道......嗯,晚上再说。”
“这是特助你要的招标文件,我已经修改过了。”凌彦东有点赌气似的,把 厚厚文件夹上去之後,低
看著地毯,不肯正视他的上司。
“工程款的部分,你有重新核对过吗?”裴安伦戴上细银框眼镜,笑意隐去,又变回那个淡然而明的裴特肋了。
“有,上次的款项出并不是我们的问题,是包商――”
两公事讲到一半,却被闯进来的裴若瑶硬生生打断。“原来你在这里,难怪我在楼下都找不到
!”
裴若瑶娇的嗓音响起,话声方落,
已经来到凌彦东身旁,并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你不要吵好不好,没看到我在讲公事吗?”凌彦东一副烦死了的样子。
“什么公事,楼下的说你都打过卡了,已经下班了啊!”裴若瑶很不满的抱怨著。
“已经六点多了?”裴安伦这才看了看腕表。“不好意思,彦东,让你留到现在。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你可以下班了。”
“没关系,我......”凌彦东连忙说。
“走啦、走啦,安伦姊都说没关系了!我们今天去吃义大利面好不好?我已经看好一家餐厅了,陪我去啦!”裴若瑶拖著凌彦东的手臂就走。
凌彦东迅速瞥了裴安伦一眼。气的是,裴安伦埋首在他送过来的文件中,完全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咬咬牙,凌彦东任由裴若瑶把他拉出特助的办公室
周末夜。ktv包厢中,音乐震耳欲聋。
裴若瑶终於唱累了,开始找东西吃,她把麦克风硬塞给凌彦东要他唱,一面还抱怨道:“安伦姊他们怎这么慢?”
“ #$%^&>......”凌彦东模糊不清讲著话,一面闷著不知道在找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裴若瑶咬著花枝丸,凑过来问。
“过去一点啦!”凌彦东一脸嫌恶,推开自动自发黏过来的娇躯。“我说,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不用打公司了,他们一定已经出来了。”说著,裴若瑶乌亮大眼睛一转, 小手掩著嘴,一脸暧昧贼笑,“我知道,以肇哥跟我堂姊一定乘机去――”
“我出去外面打!”凌彦东打断她的话,一脸不高兴的握著刚找到的手机,撇下裴若瑶不管,砰的甩上门,冲出包厢。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他不想听!
走到柜台旁边比较安静的角落,他犹豫著要不要打电话。
在他的手机里,裴安伦的电话早就设成快速拨号,号码也背得滚瓜烂熟,可是他就是不敢随便打。
万一是她接的,只要她轻描淡写一句“有什么急事吗?我马上就到了。”凌彦东发誓自己会尴尬到跳楼。
就在他拿著手机在发呆,旁边两个ktv的工作员已经忍不住了。
两个年轻孩你推我、我推你,一起来到他身边,凌彦东还是恍然不觉。
“先生,你是在315包厢吗?”个娇小,长得也算甜的工读生大著胆子问。
“啊?我?”好半天,凌彦东才发现是在问他。
“对啊,有什么事?”
“没有啦,是我朋友想要问你......”她被同伴打了一下,两个咯咯的笑著,差点连话都讲不下去。“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又来了。凌彦东不耐烦的拨了一下额前遮住眼睛的刘海。
每次在速食店吃东西,或是在书店看书,甚至是等公车、坐捷运时,这种事三不五时就要发生一次。现在的
生都是怎么了?每个都这么主动、大方?
“我叫tony。”他随回答。
“tony啊,好名字耶。我叫vivian,她是我同学tina。你跟朋友来唱歌吗?我们八点就下班了,要不要一起玩?”矮个子孩继续问。
“对啊,我们可以打折喔。”较高的孩终於找到机会讲话。
还没来得及婉拒,凌彦东的眼光,就被刚刚走上楼的子给吸引过去了。
上来的正是裴安伦。高姚、修长,如云长发披散在身後,雪白鹅蛋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姿态那么优雅飘逸,连看都没有多看身旁
一眼,就这样经过他们眼前。
“裴特助!”凌彦东的视线好像被黏住,眼珠子跟著她转,忍不住出声叫道。
“咦?你在这里?瑶瑶喔?”裴安伦这才有点惊讶地停下来。
“我......是想出来打电话......看你们......”凌彦东讲话有点结,很努力的隐藏自己的盼望,“总监喔?没来?”
有事,不能来,拜托......那个 年纪、经历、气势都胜过自己两万倍的季以肇,求你,不要来吧。
“他在停车。”裴安伦朝他微笑,没有注意面前俊秀男孩的脸上,突然闪过的黯淡失望。
“我刚打电话上来问过瑶瑶,她说在315?”
凌彦东点点。他的眼眸像是被锁定了,没有多看旁边搭讪的两个
孩一眼,迳自领著裴安伦往包厢方向走。当然也来不及听到後面的这几句对话――
“原来他喜欢那种老?”
“呜,可是他真的好帅喔!”高个子孩哀号著。“皮肤好好,眼睛好大,好像smap的感觉耶!”
“搞不好......是被那个包养的!”矮个子
孩冷不防冒出这一句,两个
笑成一团。
那天晚上,季以肇虽然是来了,却是没唱歌也鲜少开,一身黑衣就好像融进背景里一样。
裴安伦坐在他身边,两没有什么亲密举动,连
谈都很少。
但是季以肇的手臂很轻松地横过沙发椅背,裴安伦就像被他圈在臂弯里一样。
那种轻描淡写的自然,让凌彦东觉得碍眼得要死。
“你今天嘛摆张臭脸啊,谁惹你?”裴若瑶还不罢休,拿麦克风对著凌彦东喊话,“换你了啦!你发什么呆!”
她的尖嗓子透过麦克风,放大了很多倍,把皱著眉、专心盯著裴安伦的凌彦东给吓了一大跳。
裴安伦转过来,抱歉地笑笑,示意他快唱。而季以肇一张线条俐落刚硬的俊脸上,依然是高莫测的表
。
黑暗里,只见他闪烁的眼眸,仿佛两把小小的火焰一般,研究著凌彦东。
被那犀利目光给看得耳根发热,凌彦东连忙掩饰的抄起麦克风,清清喉咙,跟著音乐唱起来。
待他和裴若瑶合唱完,裴安伦还轻轻鼓起掌,“唱得真好。”
脸蛋红扑扑的裴若瑶扑过去,黏著堂姊撒娇,“姊,你都没唱,你跟以肇哥也合唱一首嘛!”
“我不会唱呀。”裴安伦忙不迭地认输。
“不管啦,你们一定要唱一首!”
正在纠缠不清,裴安伦皮包里的手机响了。如获大赦的她跟大家道歉,拿著手机避了出去。
“讨厌,周末晚上,是谁打电话找安伦姊啊?”裴若瑶嘟著小嘴抱怨,理所当然地控诉,“一定是以肇哥!”
“小 丫,我
就在这里,行不行?”季以肇遇上这个夹缠不清的小鬼,也要大呼吃不消,他啼笑皆非的点起一根烟,“你玩得高兴点,自己多唱几首吧。”
“以肇哥,你跟我合唱!”裴若瑶才不管,又去缠季以肇。“你一定会,你们不是都要去应酬喝酒吗?我知道喔,酒店都有小姐伴唱对不对?”说著,她自己咯咯咯的笑起来。
“小鬼,不知道的事别
说。”季以肇佣懒低沉的嗓音,简短有力地阻止裴若瑶继续问东问西。
凌彦东无法克制自己不赞同的眼神。年轻的他,极度不满地打量著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却有一霸气迎面而来的季以肇。
业界的恶质文化,他不是没有听闻过,只不过,季以肇这种平不苟言笑到极点的
物,居然也去那种声色场所?!这已经够令
皱眉了,何况,他还有个像裴安伦这样的
友!
太不公平!这对她太不公平!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心中如同 神一般的......
裴安伦如同呼应他心中的呼喊一般,突然出现在门边,把凌彦东吓了一大跳。
“嘿,你来一下好不好?”她探进来,对著季以肇轻声说。
季以肇按熄了烟,起身走出去。
待两关上门消失,裴若瑶对著凌彦东开始碎碎念。“我爸妈啊,还有我大伯都问我,知不知道以肇哥跟安伦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我们事!”凌彦东用跟他俊秀脸庞完全不搭轧的粗
语气回应,“到底要不要唱歌,你整晚都在讲话!”
“哪有,我都在唱啊!”
走廊底的角落,音乐声被门关在一间间包厢里,总算安静点了。
裴安伦一手掩著手机,仰轻声问著身边高出她一截的季以肇,“怎么办?我说瑶瑶跟我们在一起,我婶婶就要我问你,明天能不能一起吃顿饭?”
季以肇刀削般的刻
廓,虽然没有显露出
绪波动,不过他略皱起的两道浓眉,很清楚的表达了犹豫之意。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後简单地问:“一定要去吗?”
听到这五个字,裴安伦本来还偷偷期待著的心,马上一沉。
她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望,转过身,重新对著手机那端,热心过的婶婶解释,“我问过了,他忙......要加班吧,嗯,我知道,我会过去......瑶瑶?对啊,我们在唱歌......”
挂了电话,裴安伦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季以肇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生气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
“我不是不去。你知道的,明天我大概得跑一趟台中......”
“你哪时才有空喔?”她低低发问。
季以肇还是听见了。他大掌一用力,把她扳了过来,“我们谈过很多次这件事了,你知道我实在不喜欢跟他们......”
“不管是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总经理,他们都是 我的家啊。”裴安伦仰起脸,祈求似地说:“你就不能在下班以後,试著把他们当成单纯的长辈?”
“我说过,这对我而言并不 容易。”季以肇坚定而清楚地回绝。
“那你打算怎么样喔?是不是一定要我或你其中之一......离开公司?”裴安伦绝望地问,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宝石般的大眼睛里都是愁色。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裴安伦转开脸,声音沉冷下来,“ 如果这么困难,这么麻烦,当初......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第二章
当初......当初......
裴安伦无法克制地想起初相遇时的光景。
那时季以肇才升总监,裴安伦刚回国。
刚开始上班,压抑忐忑心,准备好在公司内部会议上亮相、与大家见面的她,在会议室门
,遇上闻名已久,行色匆匆的他。
高大、英俊、锐利、意气风发的季以肇。一身笔挺的色西装,风也似地从她面前走过,眼神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钟。
一秒钟。完全没有多看、多注意。
本来想开打招呼的裴安伦,傻在当地,手举在半空中,半天收不回来。天之骄
般的她,到哪里都是注意力的中心,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当下就牢牢记住了这张脸,这个
。
这一记得,就再也没有忘记的一天......
季以肇温和地拉过她,圈在怀中。“怎么又问这种傻话?这可不像明能
的裴特助啦。”
“我哪里明能
?我要是
明能
,就不会被你这样吃得死死的。”裴安伦还是低著
,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喃喃说著。
季以肇哪里看不出友的
绪低落,他伸手抬起她
致的下
,让她仰脸面对他。
那张如花般娇美的脸蛋,此刻笼罩著一丝丝令心疼的轻愁,他叹
气,低
捕捉住她的红唇。
她有一刻的恍惚。不管两关系已经乡亲密了,他的吻始终让她心
神驰、神思迷
。
好不 容易回神,从带电般的双唇中挣脱,裴安伦气息紊地娇嗔著,“怎么在这里就......”
“不然,在哪儿?”季以肇失笑,忍不住逗她,“难道在包厢里,亲给那个眼睛老跟著你转的小伙子看?我是不介意,就怕他想拿刀砍我。”
裴安伦打他一下,“不要说,
家凌彦东跟瑶瑶明明是一对好不好!”
季以肇嘴角扯起懒洋洋的笑容。不用太聪明的都感觉得出,凌彦东对他怀中佳
有著特殊的好感,对他也有著几乎快要掩盖不住的敌意。不过他决定不跟裴安伦争论这个问题。
“真的不能跟我家吃顿饭?只是一顿饭而已......”在他坚实 温暖怀里,裴安伦低低喔喃著。
他的浓眉又慢慢锁了起来。“安伦,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们一定要继续讨论这件事吗?”
“我只是在想......”包厢门一开,裴若瑶探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她淘气地吐吐舌,一脸“我就知道”的可表
。“没关系,你们忙,你们忙!我只是要说一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家啦!”
“瑶瑶,你 妈妈刚已经打过电话来催罗。”裴安伦脸一红,挣脱季以肇的拥抱,快步赶上。“我们送你回去吧。”
季以肇依然是那副莫测高的表
,他虽然根本没唱到歌,还是大方地接过服务生送上来的帐单付了帐,然後拎著外套与车钥匙,潇潇洒洒的先下楼去了。留下裴安伦在後面亲切招呼,“彦东,一起送你好了,你住哪里?”
“没关系,反正下顺路,我去坐捷运,很方便的。”凌彦东无法解释自己一整个晚上的恶劣心,他很快回绝。
两个男先後离开之後,裴若瑶腻著堂姊, 甜甜的脸蛋凑在裴安伦的肩膀,贼兮兮的说:“姊,你跟以肇哥在外面讲什么呀?我偷看到他亲你喔,好甜蜜喔!”
裴安伦心再低落,都被这个可
的小堂妹给逗笑,她伸手捏捏裴若瑶的鼻尖,“你还偷看!小鬼。”
“你们自己在公共场所亲热......”
裴若瑶一喊,就被她堂姊打了一下,乖乖降低音量,可还是不甘心的凑在堂姊耳边嘀咕,“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要公开啊?我妈偷问过我好几次,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何况是你?裴安伦在心里默默这样说。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说不知道就好了啊。”
“以肇哥那么严肃的......”裴若瑶板起甜蜜小脸,学季以肇的模样,故意扮个不苟言笑的样子,惹得裴安伦又是噗哧一笑。
“你们亲热的时候,他是不是一样那张冷冰冰的脸啊?”
“瑶瑶!”裴安伦被问得又好气又好笑,耳根子跟著热辣辣的。“你 年纪小小的,嘛讲这些?
孩子家的!”
裴若瑶嘟起小嘴,“我才不小喔,这又不是什么 秘密了,我才不信你们都没有......”
“裴、若、瑶!”
“好嘛、好嘛,我不说了。”裴若瑶放开堂姊的手臂,在ktv门,她下了台阶往
行道跑,突然回
,又朝她做个鬼脸,“不要下次老爸有急事找以肇哥,半夜还是你帮他接床边的手机就好!”
裴安伦的脸蛋已经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她咬著唇,忍住笑,尽量端超堂姊的架式,“你再胡说,小心我叫他修理你,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裴若瑶是真不怕这个美丽堂姊,但对於准堂姊夫却有几分忌惮,听到这样的恐吓,才不甘下愿的真正闭嘴。
这时,季以肇把他的宾士车开到ktv门,裴若瑶拉开车门就跳上去,“谢谢以肇哥!”
裴安伦突然有一丝却步,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她并不想像以前每个周末一样,过去季以肇住处,或是让季以肇陪她回家。她想 一个静一下。
“怎么了?”季以肇缓缓降下车窗,探身过来,英挺的眉目间有著困惑。“上车呀,你怎么回事?”
“你送瑶瑶回去吧,我自己去搭捷运就可以,你们顺路。”她轻声地说。
季以肇没有多问,他只是略眯眼仔细审视著裴安伦。
半晌,他耸耸肩。不勉强、不多问,合则来不合则去,是他一向遵行的法则。“ok,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凌彦东站在捷运月台上,漫无目的地浏览著广告。不过,像有什么感应似的,他一偏,就发现从楼梯走下来,那个一
栗色长发的裴安伦。
她有点倦了,用手按揉著额角,远远看过去,在接近午夜等著车的群中,她还是那么出色、抢眼。雪白的脸蛋,如云的秀发,姣好的身材,散发出令
无法忽视的妩媚与优雅。
凌彦东好像著了魔似的,双脚自动自发地往她定过去,心中七上八下的。
季总监喔?怎么没有送她,让她 一个来坐捷运?
不不,不能怪季总监。要不是这样,他哪有机会跟裴特助一起坐车?
“你也搭这个方向?真巧。”裴安伦看到凌彦东走过来,只是温和地笑笑。
这个小男生长得真是好看,唇红齿白,俊眉秀目,难怪公司几个年轻生都对他很有好感。就连瑶瑶这种眼睛长在
顶上的娇娇
,都
缠著他不放!
从第一次在公司看到暑假来打工的凌彦东,裴若瑶就兴奋得要死,过去缠著他问东问西,还怎样都不相信凌彦东从来没有被星探发掘过。
每每看著他和瑶瑶,那种遮都遮不住的青春气息迎面而来,就让裴安伦忍不住感叹,二十八岁的自己,心境居然如此苍老,一比就比出来了,清清楚楚。
“我跟你只差两站。”讲完发现裴安伦有点讶异的表,凌彦东赶快解释,“有一次下班回家,刚好看到你下车。不过,你不常坐捷运,对吧?”
裴安伦诧异地望著他,凌彦东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多问。
幸好车子进站了,他们一起走进车厢,不多,他就在裴安伦旁边坐下。
鼻端似乎有著裴安伦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凌彦东觉得心跳有点不太规律。
他清清喉咙,随便找个话题,“总监没有送你?”
“他送瑶瑶回去了,他们顺路。”裴安伦端静地略低著,看著自己的手叠放在膝上。“瑶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美国?她应该快开学了。”
凌彦东讨厌起裴安伦气中的理所当然,好像跟他讨论裴若瑶的事
是天经地义似的。
裴若瑶关他什么事?他对那个黏的大小姐,从来就没有任何感觉啊!
“我不知道。”凌彦东有点赌气地偏过。
一偏,他便发现车窗外是一片黑暗,窗上倒影很清楚。他不动声色的注视著那张雪白娇
的脸蛋,红唇轻抿,眉梢眼角带著一点点说不出的轻愁,更有种无奈的美艳。
裴安伦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之间有些尴尬的沉默,她也不喜欢这样,所以顺
找著话题,而最安全的就是谈裴若瑶。
“瑶瑶虽然有点任,不过她是个很可
、很贴心的
孩子。她待在国外久了,台湾没什么朋友,才会这样常常来公司找你。”
“她可不可,贴不贴心,关我什么事?”
出意料的
躁语气,打断了裴安伦的话。裴安伦抬起脸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著疑惑。
凌彦东自己也吓了一跳,被她这样一看,突然又结起来。“我、我是说,她......”
裴安伦嫣然一笑,甜美得令凌彦东又是一窒。
“不想说就别说,没关系。”
她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所以很体贴地帮他下台。
两就这样沉默地坐过一站又一站,凌彦东不断偷看著车窗上的倒影。
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好美。眉间的 一抹愁思,让他好想大声问她,到底不开心什么喔?是为了季以肇吗?他不值得啊!
“我该下车了,礼拜一公司见罗。”裴安伦轻巧起身,在门开之际转轻轻对他说:“今天晚上玩得很愉快,谢谢你跟瑶瑶。”
凌彦东还来不及多想,双脚就好像有自己意识般站了起来,中邪似的,在车门关上前一刹那,闪身出来。
两在月台上面面相觑。凌彦东涨红了脸,而裴安伦只是睁大一双明亮水眸,不说话。
“这么晚了,我、我想陪你走回家。”半晌,凌彦东才好不 容易讲出这句话。
这个男孩子,怎么动不动就结喔?
她是董事长特助,对公司里的员工们当然有了解。凌彦东有著好学历、好相貌,平
带点傲气,不太搭理那些老缠著他的小
生,怎么到她面前,就......
那个眼睛老跟著你转的小伙子......
季以肇晚上才讲过的话,蓦然浮现心。裴安伦莫名其妙的觉得耳根子有些热热的。
工作所需,她跟意气风发的总字辈物、长者们周旋久了,早已忘记像这样年轻单纯的羞涩,是什么滋味。而此刻......
吸一
气,裴安伦叫自己冷静下来。她刻意用著大姊姊的
吻,亲切的道谢,“谢谢你。 年纪轻轻的就想得这么周到,很不错喔。”
凌彦东只是低陪在她旁边走著,闷闷的咕哝,“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还是很年轻呀,瑶瑶也已经二十了,可是我老觉得她是好小好小的小孩。”裴安伦笑说。
并肩从捷运站出来,已经夜,街上
车都稀少。一路上,两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著。
裴安伦的高跟鞋,在行道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本来就不矮,穿上高跟鞋之後跟凌彦东快要一般高,凌彦东胡思想著, 如果两
正面相对,她的唇就在他的......
“彦东?”令他遐想的丰润红唇,此刻抿著笑,“你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平常看你工作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啊,我......”凌彦东尴尬著,又想看她,又有点胆怯。
看著那样漂亮的男孩子如此羞涩,让裴安伦心底也泛起了一丝古怪的慌。
她无法抑遏地想起季以肇那薄薄的、似笑非笑的唇。有时那么 霸道、强取豪夺地,吻过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勒索她的回应。可是有时,却能轻描淡写,佣懒无所谓地说出别的男似乎喜欢她这样的话语。
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以肇几乎是一踏进家门,就後悔了。
冲了个澡,他著线条优美的上身,倒了杯威士忌。累是很累,明天虽是周
也还是得加班,可是......
他抿了一美酒,却没有什么睡意。
在床沿坐下,季以肇看著自己黝黑的手滑过雪白的床单。
寻常周末晚上,这床上有时还会有另 一个,雪白的娇躯让他的手这样滑过,总会泛起轻轻的战栗......
他长长的吐出一气,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想念一小时前才分开的裴安伦。
放下酒杯,关掉床灯,季以肇决定上床睡觉,不再多想。却是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安稳。
辗转到後来,季以肇在一片黑暗之中睁开眼睛,有点自嘲的苦笑起来。
颓然放弃 挣扎,伸手到床,他摸过电话。
“喂?”电话那的声音有著浓浓的睡意,带著鼻音的回答,好像在撒娇。
“睡了?抱歉。”季以肇低沉的嗓音有点沙哑,更添魅力。“不是要你到家打个电话给我吗?”
“我有打啊,没接,你又绕到哪里去了吗?”
裴安伦伸了个懒腰,发出好像猫咪撒娇时的轻咛,让季以肇又叹了气。
“我送完若瑶就直接回来了,还能上哪去?”
“那你大概在洗澡吧。”裴安伦费力地撑起身体,看了一下床闹钟,又躺回去,揉揉睁不太开的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不是要去台中工地吗?”
“睡不著。”他索坐起来,一手撑住
。
握著话筒,裴安伦想像著他那张格的俊脸,此刻一定是又无奈又懊恼的样子。
她噗哧一笑。“怎么会睡不著?今天加了一天班,晚上还陪小公主去唱歌,还不够累?我都累死了,一回家洗过澡就马上睡著。”
“你倒挺累啊?”季以肇哼了一声,“就说要送你,嘛自己胞去坐车?你们社区附近晚上挺暗的不是吗?你又怕黑。”
“喔,还好,反正有凌彦东陪我走回来。”
裴安伦已经很困了,不经意地说了出来,让另一的季以肇闻言一怔。
他略蹙起两道好看的浓眉,“你说什么?”
“凌彦东陪我走回来呀。他刚好跟我坐同一班捷运。”裴安伦娇娇的鼻音模糊埋怨著,“都是你讲话,害我看到他都觉得怪怪的......你真的不困啊?我好累喔。”
季以肇只是又叹气,“那你睡吧,不吵你了。”
第三章
北台湾的夏,正如火如茶展开时,“名城建设”
出了漂亮的成绩单。
景气虽然低迷,不过,从中台湾的科学园区规画,到北部连续两栋摩天大楼专案的得标,甚至是东南亚的大型投资兴建案......都让名城建设以及背後的裴氏财团,赢得了 同行的注目与眼红。
“大家都说台湾景气不好,不过,看不出来嘛!”又窝在堂姊办公室里鬼混的裴若瑶,很不淑的瘫在沙发上,跷著脚,手拿遥控器,一面看电视新闻,一面评论。新闻 画面出现她们都很熟悉的
。
“......此外,名城建设的总经理裴胜,以及总监季以肇,前与负责台湾高铁的开发团队私下见面会谈。消息指出,两方合作的可能
已经大大提高......”
年轻貌美的主播 字正腔圆播报著,裴若瑶指著电视萤幕大叫起来:“啊!我爸!还有以肇哥!你看!姊,你看!”
裴安伦忙著看堆积如山的公文,连都没抬。“我每天都在看他们啊。”
“你一定没看过这个,快点看!”萤幕上打出“独家消息”几个字,出现的是台北市一家颇负盛名的高级招待所。高大潇洒的季以肇下车走进招待所的大门,身旁还有几位西装笔挺,看似相当重要的物,他们一起消失在门後。
“我们可以看到,名城建设的季总监,在昨天晚上会同高铁开发团队的几位重要部,到招待所晤谈。相信是针对沿线车站的设计与施工,双方
换意见......”
“胡说。”裴安伦嘴角勾起略带嘲意的笑,低声评论。|最|新|网|址|找|回|-
“以肇哥又被拍到了,他们是不是又去喝酒啊?”裴若瑶好奇地问。“这很像上次他被拍到的地方,听说有小姐陪的那种。我每次问我爸,他都叫我闭嘴。”
“这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裴安伦淡淡说,“而且刚才播的 画面根本就是上次的带子,昨天晚上他没有去招待所。”
“你怎么知道?”
只是不经意的反问,裴安伦却静了下来。她有些尴尬,耳根不由自主的发烫。
她怎么知道?因为昨天晚上,季以肇跟她在一起。整夜火热的纠缠,让裴安伦纳闷,这个男究竟哪里来的充沛
力,可以在繁重忙碌到极点的工作之际,还有著如此无度的需索 欲望。每一次都像是最初,他以最狂野的热
,燃起两
之间熊熊的烈火,烧得她毫无招架能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贪恋他的体温,他的拥抱,即使知道两
之间困难重重,还不能公开承认;知道众
对这段感
有多少猜测和批评,甚至知道季以肇根本还不愿意稳定下来......裴安伦还是如飞蛾扑火似的,被迷惑,被焚烧。
从一开始,就是她得比较多、
得比较苦。只是她掩饰得很好,所以,没有
知道。甚至是季以肇。
“脸红了。「请记住邮箱:<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a>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裴若瑶不知何时已经丢下遥控器,凑过来观察著。年轻稚的脸上,满满的贼笑。“你一定在想很火辣的事
吧?昨天以肇哥在你那边过夜,对不对?”
裴安伦还是不答,只是微微笑著,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有鹅蛋脸上的淡淡红晕,出卖了她。
“啧啧啧,你这种理不理的样子,一定是以肇哥教的对不对?超像的!”裴若瑶直
到堂姊面前,鼻尖都快相碰了。
说到像,她们堂姊妹有著极为相似的廓,尤其是一管挺秀的鼻子,弯眉大眼,怎么看怎么像。只是,裴若瑶眉宇间充满跳
活泼的青春气息,而裴安伦却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
但大家闺秀也会调皮,她伸出双手,捏住堂妹圆润的脸蛋,故意龇牙咧嘴的恐吓,“你再胡说,我叫他教训你!”
裴若瑶哇哇大叫:“你就会拿以肇哥恐吓我!有撑腰了不起喔!我要跟他说你欺负我!”
“他才不会相信你。”
“他一定会!”两颊被捏得红通通的,好像苹果一样可的裴若瑶继续大叫:“你不要以为以肇哥都听你的!”
“我不听她的,还听谁的?”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们俩的嬉闹。
“以肇哥!”裴若瑶挣脱堂姊的魔掌,捂著脸,跑到刚走进来的季以肇面前,忙不迭的告状起来,“我姊欺负我!你看她啦!”
季以肇安抚似的拍拍她的,然後,大拇指往门外帅气一比,“我们已经开完会了,你要找的
刚下楼,请吧。”
根本不用多问,在场三都很清楚,裴若瑶 如果在公司出现,百分之一百是为了来找凌彦东的。
果然,他这么一说,裴若瑶立刻把姊妹斗嘴丢到脑後,一溜烟的跑了。
季以肇关上门之後,把自己抛进沙发,长长吐出气。
“累了?”一手撑著腮,裴安伦坐在办公桌後,望著那张英俊而沉冷的脸庞,轻声问。
他没回答,长指揉著太阳,好像在试图舒缓
痛。
裴安伦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等著。这个男简直像是铁打的一样,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累了,不管再忙、再倦,就算是生病发烧,甚至受伤......
几年前,季以肇就真的出过车祸。受伤之後,却是完全不听医师嘱咐,手还上了石膏,隔没几天就到公司上班,工地、会议都照去,也不管旁胆战心惊的眼光。他不把自己累到垮,是不会停的,就像一阵无法歇止的风,永无定所。只有那次车祸,让他稍停过脚步。也是因为那次车祸,把他和她拉在一起,直到今天......
“过来。”季以肇望著她如花娇颜,和那双因为 回忆而迷蒙的美丽眼眸,忍不住伸手向她,唤醒沉浸在过去的儿。
裴安伦温顺地起身走过去,被强悍的手臂一扯,跌坐在他腿上。窈窕娇躯挪了挪,找到更舒适、更契合的位置,她埋首在他颈侧,好像猫咪一样磨蹭著,呼吸著清爽的男气息,任由他的双臂把自己紧紧锁在怀中。
在他面前――只有他们两的时候――她不是
明能
的特助,不是位高权重的
强
,而是一个单纯的,渴望得到疼
的小
。
“我看是你累了吧?”季以肇在她耳边低低说,“昨晚......没让你睡好,抱歉。”
他的道歉换来她羞赧的红晕,从雪的颈一路漫上脸蛋。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她轻声说。
间的私密低语、亲昵依偎,却被陡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扰,季以肇的秘书清脆的嗓音传来。“特助,季总监有没有在这边?帮我提醒他,该去开下一个会议啦!”
季以肇不肯放开,他拥紧开始 挣扎想起身的儿,“不要理她,再陪我一下。”
裴安伦的脸儿又是一红,“你怎么了?该开会了呀。”
虽然比较亲近的幕僚或同仁都高度怀疑他们是一对,两却都不曾公开承认过
侣关系,也一直都很谨言慎行。尤其是季以肇,更是非常排斥在别
面前表现出亲密的举动,分际守得很紧。只有在私底下,两
独处、甚至到了床上,他的狂野热
才会
发。除此 之外,他是个最犀利,最冷静的总监。
而此刻,一向犀利冷静的季以肇,却一反常态地不让她走,依然埋首在她如云的秀发中,甚至开始轻吻她的玉颈。他的吻慢慢游移,从她致的下
,一路往上移,最後,印上她的红唇。
夜里分享的火热激,似乎在办公室又要重燃,他吻得又
又热,大胆探索的舌强悍地侵
她甜蜜的唇间。
“唔......”她一向无法招架他的攻势,很快地,整个就像
油一样,融化在他火热的怀里。
还是季以肇先煞车,他硬生生地打住,放开她甜软的唇,也克制住自己想扯开她衣襟、埋首在她雪胸前的狂猛 欲望。粗重喘息和绷紧的全身,说明了他这样的决定有多困难。
“你到底怎么了?”裴安伦也轻喘著,迷蒙的大眼睛困惑地望著他。
她总是这样,在他怀中,完全不保留地出她的热
与迷恋,从来不跟他耍心机、使手段,只是单纯地、柔顺地承迎、付出。柔
如丝,细细 缠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绑死了他。一向 自由自在,极端厌恶束缚的他,从来不曾动过安定下来念
的他,居然,已经在一个
子身旁,栖息了这么久。三年多了......
而且不是普通子,是一个很棘手的,他根本不该接近的
儿。
就像刚刚的会议。季以肇带著苦涩与愠怒回想著。
董事会的众对他提出的
案,报以不信任的态度,这也就算了,那些饶有
意的眼光,又是为了什么?
他在工作上证明了自己,爬到总监的位置,靠的是工作狂般的态度、大胆的脑,以及绝对专业的能力。在以前,当他的提议或做法不被接受时,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在辩论与互相质疑的过程中,激发出火花,赢取更多的信任与赞赏。
然而现在,正面质疑他的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总含著一丝丝嘲讽的眼光――谁不知道他的亲密
友是裴董事长的
儿?公司里的驸马爷喔,有谁敢不听他的?
不是没想过要悍然结束这一段感,可是每当那双明媚的眼眸望著他时,季以肇犀利清楚的脑袋,就会像蒙上一层氤氲的雾一样,懒洋洋、醉醺醺,只想沉醉在她的甜蜜温柔中,什么都不去想......
就像此刻......
该死!季以肇猛然起身,用力甩了甩,一阵突如其来的
霾笼罩了他的俊脸,什么都没多说地,他决然离去。留下在沙发上的裴安伦,静静望著他的背影,和猛然被甩上的房门。
她其实清楚感觉到,最近季以肇有些不对劲。他像只懒洋洋的老虎,骄傲,佣懒,在看似漫不经心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令胆怯的气势。除了很亲近的
――如他的秘书或助理,否则,季以肇绝少让
轻易捕捉到,在他霸气外表下,刻意掩藏的
绪起伏。
不过,身为他的亲密伴侣,裴安伦其实比谁都清楚。有时候,她也痛恨自己的软弱,一看到他浓眉微锁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去安抚他。双手像有自己意识一般,想游移在他脸庞,让刚硬的表,在她温柔的手心软化。
可是,当她心不好的时候喔?谁来安抚她?期盼一只老虎低声下气、耐心伺候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清晨,她抱著双膝,坐在大床的床沿,一面看著浴室中那壮的背影,一面略带落寞地想著。
只套了一件长裤,著上身的季以肇,正在刮胡子。细微的动作带动伸展著由背到腰优美流畅的肌
线条,他偶尔从镜中瞥她几眼。
刚醒来的儿,如云秀发披散,烘托她毫无
饰的脸蛋,身上只穿著一件他的衬衫,蜷缩著,下
搁在膝上。她看起来比平常小了好几岁,一向端庄沉静的表
,被一丝迷茫取代。那样的脆弱与娇柔,也是平常外
绝对看不到的。
季以肇的胸,突然被一阵莫名的酸涩给占据。
“我今天晚班飞机去马来西亚,你知道吧?”他不善於处理这样的绪,只轻描淡写,用公事话题带过。“有什么急事就电话联络,饭店的号码在邱秘书那里。”
“嗯。”没打彩的回答,表示她听见了。
“怎么了?”季以肇洗过脸,开始著装。刮得乾乾净净的下,显露出果决的线条。他一面扣著衬衫的扣子,一面问。
没有回应。
“闹小姐脾气?”他半开玩笑地说,顺手把领带给她。“来吧,帮我打领带。你怕晚上 无聊的话,找若瑶那个小鬼过来住两天嘛,保证吵得你
昏眼花。”
“瑶瑶已经回美国去了。”裴安伦柔顺地起身,跪在床上,开始进行侣间亲密的例行公事。
她熟练地帮他打著领带。两靠得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男
气息。多想埋首在他颈侧,赖上一整天――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难怪你这么闷,原来若瑶回去了。”季以肇伸手抬起她的下,审视的眼光在她那张
致的鹅蛋脸上游移,带点不解的开
,“你为什么对若瑶这么特别?每次她回台湾度假,就黏著你跟前跟後的。她一走,你就得
绪低落好几天。”
裴安伦也无法解释,自己在面对瑶瑶时,那无法抑遏的母,而且近几年来越发严重。就像此刻,她强烈的思念堂妹。想到今天中午不会有个俏丽
儿跑来缠她一起吃午饭,办公室里不会被强迫要播放那些奇奇怪怪新偶像的cd......再想到昨天瑶瑶出发去机场前,大眼睛里强忍著的泪,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却让她看得心疼万分。
“别看她调皮捣蛋的样子,其实瑶瑶是很寂寞的。”她低低地说著,“ 年纪小小就被送出国,之前还有我作伴,现在她 一个在那边......加上我叔叔、婶婶和她,也不是那么亲......”
季以肇皱眉,故作轻松地说:“别这么说,总经理他们对儿还不够好吗? 锦衣玉食的,你别担心太多了。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还有这么多烦恼,那我们平民老百姓还要活吗?”
裴安伦抬起眼,在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开始酝酿怒意。“别说这种话还有道理,你居然......”她只觉得一
委屈堵在喉
,梗得她几乎说不出话。“难道,连你也是只看到表面,就任意评断的
吗?”那这些年来的亲密相处,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姐,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他的语调也沉冷下来,“我只是在设法安慰你,不要想太多。若瑶聪明活泼,背後又有强大财力後盾支持,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
“可能因为我的母开始抬
,想当 妈妈了吧。”她尖锐反驳,“我的 年纪也到了,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担忧,就去担心别
的。”
裴安伦承认自己气不过,才会冲而出,但看著季以肇的脸色突然一沉,她的心也跟著沉下去。
这是个禁忌。无论多么隐讳,无论是怎样细微的暗示,季以肇一直都非常排斥类似的话题或压力,因为他痛恨束缚。
“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他注视著面前清丽娇颜,自己的眉开始紧锁,大掌也握住帮他整理著衣领的素手,紧紧一捏。
“怎么会喔?暗示你什么?”裴安伦隐藏不住自己的失落与淡淡幽怨,“你从到尾都表达得很清楚,我怎么可能误解?还 妄想暗示、要求什么?”
“伦,你明知道......”
“我知道,一切都很困难,我们不要谈这话题,你该出门了,对不对?”她疲倦地帮他把话说完。
坐回床上,裴安伦低著,不肯继续与他对视,不愿意在他有神的眼眸中,读出犹豫和不耐。只是青春有限,她没有那么多岁月可以蹉跎啊!像这样继续下去,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会不会有结果?
“我真的该走了。”季以肇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废然放弃和她继续沟通的念。她最近
绪下稳定,加上若瑶刚离开,心
低落一点是应该的。
看著心上带点落寞,却依然娇柔得令他心动的模样,他不由得叹了一
气。俯下身,他伸手托住她的下
,摩挲著丝缎般滑腻的肌肤。
感薄唇印上她抿著的小嘴,温柔而 霸道地吻去她的幽怨。
“唔......”
本来是浅尝而已,却轻易被她的甜美给夺去神智。季以肇恣意探索著,强势地勒索她的回应。
毫无意外地,裴安伦一面痛恨著自己的软弱,一面在他的攻势中软化,让他攻城掠地,占领她的唇、她的舌,厮磨
缠,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才肯罢休。
“开心一点,别太想我。”他满足地放开那被肆虐得娇红 迷的唇,又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乖乖的等我回来,思?”
“我还能去哪里喔?”她没有看他,只是很轻很轻地说。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季以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了,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早晨的会议等著他去主持,他必须立刻出门。
绪
都有,对他们这些
理万机的大忙
来说,
绪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门课题;裴安伦一向聪慧理智、极识大体,他相信一时的
绪低落,不会影响什么。也是基於这样的信心与了解,他才能一路和她在一起,直到今天。
所以他放心地离去,因为知道几天後,他会回到她身边。
第四章
夕阳西下,倦鸟都该归巢了。
裴安伦拿著已经空了的马克杯,走向茶水间。
走廊很安静,事实上,整栋大楼都渐渐静了下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部分的同事都离开了。当然,她所在的这一楼主要是会议室,和几间高级主管的办公室,包括她自己的,和季以肇的,除非开会,否则,本来就很安静。不过今天......
她跳过了咖啡――晚上睡不著,可不是件有趣的事――转而挑选茶包。公司对员工福利一向重视,小地方也不例外,架上随时有琳琅满目的选择。等到茶香开始在小小的茶水间里弥漫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裴安伦,这才缓缓回到现实。
最近常常是这样,季以肇不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发呆。有时是一瞬间的闪神,有时,却像现在,思绪飞得老远,抓都抓不回来。
捧起热烫的马克杯, 温暖的红茶香淡淡萦绕著。她想著那些子,她和他办公室就在对门,却除了几句寒喧、公事 之外,没有
集的
子。
每天她一上楼,不,是一踏进大楼,就觉得全身开始慢慢绷紧,好像拉满的弓,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会绷断!那双总是像在研究著什么的俊眸,似笑非笑的嘴角,高大的身材,毫无缺点、几乎连皱摺也没有的笔挺西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她非常、非常紧张。
整整一年多,她观察他,他也观察著她,两维持著客套而冷淡的互动。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意外――
“咳,你、你还没下班?”一个突如其来的、犹豫的声音打断她的 回忆,裴安伦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险些滑落。
“小心!”一只年轻的臂膀探出,迅速地稳住了她的马克杯......以及她的手。是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凌彦东。
两眼光相遇,裴安伦心中便是一凛。
年轻俊美的脸上,有著异常的专注,最惊的,是他那双漂亮眼睛。那样的炽热眼神,仿佛要烧穿她一般,她曾经在另一个男
眼中看到。而现在,那个男
几乎天天分享她的床。
“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裴安伦稳住自己,不著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
“没什么,把今天专案会议的简报送过来给你而已,办公室门没关,我就放在你桌上了。”然後一路没苍蝇似的找到这里。凌彦东在心里默默加了最後一句。
“怎么是你在送公文?”她故作轻松地问,“老大们又把你当小弟差遗啦?”
其实他们建筑设计部门并没有这样的陋习,好歹他也是个崭露角的年轻建筑师,虽还不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不过绝对不可能被当作送公文小弟看待!若是换成别
讲这样的话,好胜的凌彦东一定会心
火起,不过,要怎样解释自己三不五时当跑腿小弟,只为了见她一面这样的行为?
所以凌彦东没有反驳,顺水推舟地默认了。
裴安伦没有看他,像大姊姊一样亲切地说:“都几点了,你还没走,最近在忙什么?有大案子要竞图吗?”
“就是市立图书馆,以及国际会议中心的案子。”他心不在焉地回答,“还有就是马来西亚的那个案子,不过要看总监这一趟回来,会不会......”
说到这儿,凌彦东突然打住。是因为这样,她致的脸蛋上,才会有那
非常淡,却让总是仔细观察著她的他察觉、而且完全无法忽视的寂寥吗?
不,不是这样。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那样的神......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她不快乐。季以肇没有好好疼惜她,没有把她当
神一样供著、捧著,没有尽其所能,让她时时露出开怀笑颜。不可原谅!
察觉了凌彦东略带愠意的沉默,裴安伦却误解了。
她微微一笑,“忙一点是没办法的,忍耐一下吧。公司一直有接东南亚的案,参与海外的案子虽然很累,不过,能学到的东西也很多,对你帮助会很大的,你过几年就会知道。”
“你一定要这样吗?”蕴藏怒意的话声突然出。
“啊?怎么样?”裴安伦有点讶异,摸不著脑。
“老把我当小孩子。”凌彦东挡在茶水间门,不让她经过,灼热的眼神,炯炯地锁定她明媚的水眸。
他们在小小的房间里对峙。
在逐渐紧绷的突兀沉默中,突然,水眸微弯,笑意染上了裴安伦的眉眼。“彦东,你讲这话的样子,跟瑶瑶好像。”她笑著说:“瑶瑶也老是嚷著要家别把她当小孩,可是一转
就开始撒娇。”
凌彦东爬梳过微卷的发,俊秀的脸上充满了挫败,他沮丧得想放声嘶吼。
不解风到极点的佳
,还轻叹著继续说:“瑶瑶回美国也好几天了,可是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她有没有跟你联络?”
“没有!”凌彦东的回应,不由自主地粗,“她为什么要跟我联络?”
裴安伦露出诧异的表,“我以为她至少会打个电话给你。”
眼看这个死结越缠越紧,根本没办法打开了,凌彦东决定放弃。谁能想像,这样一个优雅、美丽、成熟的现代子,居然会这么笨、脑筋像是铜墙铁壁一样,认定了就听不进去别
的解释。算了!
“她没打给我。”看来,要跟她多说几句,就得利用裴若瑶这个话题了。
凌彦东看著她走过面前,在一极淡的幽香中几乎窒息。
他随便接了下去问:“她......这次回去,是升大四?”
“是啊,明年 夏天就毕业了。”
果然奏效,裴安伦本来已经走出茶水间了,听到他的问话又回首,嫣然一笑,“很难想像对不对?她总是那个长不大的样子,不过,学校成绩很好喔。”
“真的吗?”凌彦东不太有兴趣地反问。
那个古灵怪的捣蛋鬼裴若瑶,谁能忽视她惊
的小聪明?
是啦,裴若瑶长得也算过得去,事实上,很多男觉得她很亮眼、很有青春活力;是啦,她确实聪明伶俐,又开朗活泼,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成熟的、充满魅力的优雅
子......
“是啊,她上学期拿全a喔,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每天都嚷著好累好累、她要回台湾,结果表现还是很好。”
讲到堂妹,裴安伦话就多了。她思念瑶瑶,而身边却没有倾听她的想法,就连季以肇都漫不经心地跳过这个话题。而现在,凌彦东虽然看起来有点不愉快,不过至少他有反应,而且他跟瑶瑶熟识,可以一起分享。
“真的很难想像。我以为她是开辆火红色的跑车,每天晚上都去party喝酒,隔天睡到中午,早上的课都没办法去上的那种学生。”凌彦东喃喃说。
裴安伦被他的话逗得噗哧一笑,“不是,不是,瑶瑶不是那样的。”
她的笑容好美,凌彦东忘地盯著那动
的笑靥,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 如果她是他的......他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她永远保持这样的笑靥。 如果。
“她在美国念高中的时候,虽然是啦啦队,在学校又很受欢迎,可是从来没有缺过课,也没有因为课外活动而耽误功课。”裴安伦骄傲地说。
她眉宇间的落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飞扬的神采。
凌彦东看著那红润的唇,一面神地想著,根本没有认真在听。
“她申请大学的时候......咦?”说著说著,裴安伦突然打住,随即转,好像听见了什么似的。“啊,抱歉,是我的手机,我去接一下。”
那手机铃声似乎有魔力,把前一秒钟还在愉悦谈笑著的裴安伦给勾去了魂魄。她急步奔回了房门开的办公室,先扑过去接起手机,才走回来关上门。
凌彦东於是听见了,房门关上前的一小段对话。
“喂......嗯,没,我还在公司。那你吃了吗......”
完全不用怀疑这是谁打来的,那样轻柔、娇软得让骨
都酥了的声调,绝对不会是在接一通跟公务有关的电话。
凌彦东咬咬牙,在胸隐隐的疼痛中,回
走向电梯。
“嗯,我知道,你也快去吃晚饭吧。”收了线,那甜美的嗓音似乎还在耳际萦绕。坐在饭店宽大舒适的床沿,季以肇望著手机发愣。
他应该要整理一下仪容,准备下楼到餐厅,和这次投资兴建案的业主们一起吃饭的,可是他不想动。
认识快五年,往三年了,他对裴安伦的迷恋,居然还是有增无减。
相识之初,季以肇本来以为她只是个千金大小姐,在 家族事业里随便当个特助玩玩,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公司晃,不到三个月就会嫌累,会吵著要离开,所以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他看得眼的,只有那些在工作岗位上奋斗多年,资历与能力都与男
不相上下的
强
。没想到,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时光飞逝,待季以肇惊觉的时候,已经整整一年过去。裴安伦不但没有任离开,没有在公司要过大小姐脾气,甚至完全没有迟到过,几乎每天都留下来加班――
因为季以肇自己也是,所以他看在眼里,清清楚楚!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他从一笔笔资料、一卷卷图稿中抬,就可以看见从门缝中透过来的灯光。对门是她的办公室,而她总是在。
两就算几乎天天在会议室见面,也知道对方常常是最後走的两个
之一,可是他们除了
换客气的寒暄,和公事上的讨论以外,完全没有其他
集。
他那时有友――某位乖巧秀丽的名媛,不用上班,每天只需喝下午茶、参加各种宴会派对那种――而裴安伦,谁也知道她家财力雄厚,加上......
好吧,季以肇承认,第一眼看到她,就认定她绝对是个花瓶,因为美得不像会认真工作的样子。这是成见,没错,但能怪谁?谁要她有一双明亮如宝石的大眼睛,红润的樱唇,雪白的肌肤,和那让所有男
同仁都心猿意马的窈窕有致身材?男朋友一定成打成打的让她挑,绝对被宠坏到极点,这种
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季以肇决定。
所以,生疏而客气,在暗中默默观察......这样的况,持续了一年多。
一年多之後的那个冬天,他巡视完工程进度,连夜赶回台北时,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司机以及坐在前座的秘书都受了伤,他自己左手挫伤,骨有 裂痕,也有轻微脑震
。住院一天半後,季以肇不顾所有
的劝阻,迳自决定要出院,回公司上班。然後......
才短短两天就堆积如山的公文、案子,加上秘书还在休养的关系,季以肇在左手还被层层绷带 缠绕,根本不能灵活使用的况下,挫折地对著满桌的公事发脾气,甚至还摔了几份卷宗。
不过事後,他只承认自己可能“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东西,绝对不是摔卷宗以引起她的注意。
“季总监?”有轻敲房门。“你......需要帮忙吗?”
对门的裴安伦闻声过来,走进他的办公室,轻柔而和气地询问著。问完,她咬住下唇,好像在忍笑。是在笑一向呼风唤雨的季总监今如此狼狈,连翻开公文或图稿都有问题?
季以肇一脸霾地望向她。“我看起来像需要帮忙吗?”他冷冷反问。
没被他的沉给吓跑,裴安伦还是微微笑著,点点
。
“我帮你先整理一下,分出轻重顺序好了。”她走过来,纤白素手迅速移动,当著他的面开始帮忙分类。
她是董事长特助,公司大大小小的专案都一清二楚,做起这样的事来,当然驾轻就熟。有她帮忙,只剩一只手的季以肇效率果然大增。
可是,他还是不愉快。
她的如云秀发,为什么下班之後就要放下来喔?在他身边的时候,淡淡的香气严重扰著他。她一定要把套装外套脱掉吗?不能穿著,把紧俏的腰线、诱
的翘
给盖住吗?还有,她讲话的声音为什么要那么悦耳?偶尔陷
沉思时,轻咬下唇的小动作,偏偏又该死的
感!
之後,每天晚上,只要那轻轻敲门声响起,季以肇就开始烦躁。
叩叩叩!
“季总监......”
被敲门声再度千扰,沉浸在 回忆中的季以肇这才惊醒,搞清楚自己在饭店房间,有在门外叫他。
他硬生生把自己从过去拉回现在。
“季总监,大家都在等你。”来是对方业主的特助,这几天来,里里外外都靠这位能
的特助jason打点。此刻,皮肤黑黑、长得不高却一脸
明样的jason,正笑咪咪地看著季以肇。
“哦,时间到了?”季以肇有点汗颜,他还真是 忘了时间。
“跟朋友讲电话?”jason瞥了眼季以肇手上的手机,笑问著。
“什么朋友?”这是季以肇一向避重就轻、打哈哈似的回答。
可惜jason不是台湾那些了然於心,知道不可问的熟
,他眼睛转了转,有点贼地笑道:“季总监别说笑了,谁不知道你跟名城的裴大小姐是一对?”
“有这样的事吗?”他还是不肯正面承认。
“怎么没有?大家都知道。裴大小姐我也见过一面,长得好漂亮。”jason说。
这两可以说是郎才
貌,非常登对,为什么不承认喔?何况,潇洒的季总监,不管面对什么事,总是谈笑用兵似的一派轻松:可是此刻,显然是刚说完电话――手机还拿在手上――表
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眷恋。看一个如此强悍的男
不经意流露出这样的表
,
乖敏锐的jason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正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
关吧。
季以肇不肯接这话题,迳自放好手机,关了房门,和jason一起下楼。
jason还在热络攀谈,季以肇却只是随回著话,漫不经心。他的心已经飞回台湾,回到那个
致清丽的
儿身边。
还有一天半。将近四十小时之後,才能把她抱在怀里,轻吻她的眉眼、鼻、 迷的樱唇;把脸埋在那柔软如云的秀发中,
呼吸那沁
心肺的清香,然後满足而放松地沉
梦乡,好好休息......
奇怪,为什么如此度如年?他恨不得此刻就是四十小时以後。
“我们知道季总监 一个来开会,很寂寞啦!”两
出了电梯,准备要进贵宾包厢时,jason压低声音说:“所以我们李董有特别
代,要好好招待季总监,绝对让你宾至如归,彻底放松一下。”
还能怎么样喔?不就是美酒、佳肴?长年过著这样的生活,季以肇以为自己已经习惯,甚至不在意了,不过近来,也许是 年纪稍长,他开始有了倦意。
尤其,在一走进豪华的贵宾包厢,看到除了有有脸的业主、投资主 之外,还有几位打扮亮眼,稍嫌
露的浓妆美
在座时,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季以肇沉声低问。
“放松一下嘛!台湾有,我们马来西亚当然也有!”jason嘻皮笑脸回答,还暗拐了一下季以肇,挤眉眼,做个“你一定了解”的表。
“来来来,我帮大家请下来了季大总监,赶快来欢迎一下!”
一声令下,两个穿著亮红色紧身小礼服的小姐便上前来,一左一右,亲热地揽住季以肇的手臂。
“这边请啊,季总监!”
“要点什么?brandy好不好?我帮您倒!”
“谢谢,我自己来。”
几位董事长级, 年纪足够当季以肇父执辈的物,看得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季总监,你在商场上打滚多年,怎么在小姐面前还害羞啊?”
“是不是怕被‘家里那一位’发现啊?放心啦,我们不会讲的。”
美酒在握,身旁是脂温柔乡,有
敬酒又有
劝菜的,招呼得舒舒服服,季以肇却只是虚应故事,一阵阵透骨的疲惫不断冒了上来。
一整天都在开会、看工地,与投资主讨论短期长期的收益比、报酬率......到了晚上还不能休息,换了一个地方,依然在“办公”。
没错,这段时间以来,连喝酒都像在办公了。他无法 回忆起以前到底什么时候,他曾经觉得这是放松的方式。
“季大哥,来,吃吃看这个,很甜喔!”旁边一位长发、水蛇腰的小姐,娇滴滴地说著,纤手拈了一块切好的哈蜜瓜,送进季以肇嘴里。本来她已经整个像没骨
一样偎著季以肇,现在一扭腰,乾脆坐上他的大腿,涂著 艳色指甲油的手在他宽阔的胸膛大胆轻抚著。“季总监,身材好好喔,平常有去 健身房的习惯对不对?”
“你没看到的地方更好啦!”一旁的黄董故意调笑,“不信你继续摸下去!摸了才知道。”
“讨厌啦,黄董,怎么这样,家才不要!”虽然发著羞答答的娇嗔,这位花名“桑桑”的小姐却一点都不害羞,灵活的手一路摸到季以肇劲瘦的腰际......
“哎,别这样,让黄董、李董他们知道我怕痒的话,我这脸可就丢大了。”季以肇轻轻松松拆招,把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拉住,不让她继续“探索”下去。
在座的老狐狸们都大笑起来。“你哪是怕痒,是怕老婆吧!”
扬起眉,季以肇不置可否。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解释也下澄清。这是他一向的原则。他在想什么、在想谁......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第五章
夜,
静。
季以肇如愿以偿,在出差回来之後,把娇软儿抱在怀里,满足了肆虐好几天,
得他在五星级饭店依然夜夜辗转的渴望。
儿还不安分,在他怀里磨磨蹭蹭,动来动去,好像小猫在睡觉前,得先在窝里绕一绕,确定主权和位置的舒适度之後,才能放心
梦。季以肇也由她,反正,他也很享受那丝滑娇躯厮磨著自己的感觉。
“嗯......”好半晌,她终於静了下来,乖乖依偎著他。
“好了?”他低问:“舒服了?”
她点点,满足地把
靠在他胸
,叹
长气。
“那就睡吧。”轻吻落在她额际,季以肇打个呵欠,闭上眼,一面喃喃自语,“好几天没睡好了。”
裴安伦没答腔,只是仰起脸,安静地望著那张充满成熟男魅力的
格俊脸。惯常的佣懒和嘲谴笑意都下见,总是微锁的浓眉也舒展了,均匀的鼻息告诉她,拥著自己的男
已经沉沉
睡。
她好喜欢这样看著他,看他毫无防备、放松自在的样子。醒著的时候,优游在各种场合的他,眼神太锐利,线条优美的薄唇总是带著一点点讽意,好像冷眼看著世界,什么都动摇不了他钢铁般的意志,影响不了他似的。可是此刻,他只属於她,没有对他猛抛媚眼的莺莺燕燕,没有烦的八卦批判眼光,更没有长辈们透露著不满意的重重压力。
他说好几天没睡好了,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没有对方的陪伴,就无法安稳 梦吗?他是不是也像她,辗转彻夜,想的都是枕边
,几乎无法忍受独眠的孤寂? 如果是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梦想,梦想他也开始渴望一个承诺,能让彼此紧紧相系、相属的承诺?一定是的。
裴安伦轻吻一下他线条俐落刚毅的下,带著 甜甜的微笑和 无尽的 幻想,她也沉
了梦乡。
不过,她在 夜色浓暗得化下开的时刻,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全身发烫,呼吸不规律,轻喘著。都是因为一双粗硬的,不规矩的大手,在她身上点燃了一簇簇的火花。
“啊......”
“吵醒你了?抱歉。”虽是这样说,季以肇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坏蛋!色狼!”她的娇嗔软软的,也是一点愠意也没有,换来他低沉感的低笑声。
仿佛还在梦中,昏昏沉沉,全身又软绵绵的,裴安伦根本无力,也无意抗拒,任著他褪去她的丝薄睡衣,恣意妄为。
他逐渐浓重的呼呼拂在她敏感耳际,她开始轻轻颤抖。不过,她也敏感地发现,季以肇的动作并不粗鲁,他像是赏玩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仔细而温柔地抚著、吻著她,这一切像梦一般甜美。
“以肇......”她唤著他的名,嗓音甜腻骨,简直要在他指掌问化成一摊水。
他一直是个好,百分之百男
的刚硬、 霸道,总是让她狂
而晕眩,只能依顺,让他带著自己,一次次在激烈的缠绵中沦陷。可是今夜,他却好像有全世界的时间一样,慢条斯理,
得她难耐地扭动著细腰,
在柔软枕
上左右辗转,呻咛著,乞讨著他的占领。
“乖,我想好好疼你。”
也许是为了可笑的自尊,他鲜少在欢之际说出甜言蜜语,甚至不常唤她的名,总是用狂猛的索求侵占,来表达他对她的
依恋。
好笑吧,纵横业界的季以肇,在床上,却是这么拙於表达。
他用缓慢的速度要著她,明知她已经被推到高边缘了,却不肯让极致太快
发。低
吻住她呻咛抗议著的甜蜜红唇,季以肇强忍著想要猛烈冲刺的强大 欲望,尽力延长著这销魂时刻,享受著,珍惜著。
雪白的修长玉腿紧紧盘圈住他有力律动著的腰,一阵阵酥麻快慰奔流在全身,她无肋得秀眉微蹙,又难受又舒服地娇咛著。当一切都无法再延长拖延之际,她攀紧他汗湿的肩膀,不由自主地用力迎合,让惊的
淹没她,夺去她所有的神智与力气。
“啊......”
她娇媚 迷的反应,让季以肇仅存一线的克制力也绷断了,无法顾及她还在高
间翻滚的敏感,他抛开了刚刚的温缓速度,开始猛力冲撞。然後,在她忘
的娇啼中,季以肇给了她所有。
心跳疯狂,喘息浓重,他重重压上她柔软而滑腻的娇躯。在她抗议似的浓浓鼻音轻哼中,他翻过身,不过,还是 霸道地搂紧她,让她待在自己怀中。
抓过床的薄毛巾开始料理善後,季以肇全身像是被温泉冲刷过,热呼呼又懒洋洋,他困倦得像是可以睡上一整个月。
他都这样了,那怀里那个被他肆虐过的娇儿喔?
低检视,季以肇忍不住微笑。雪白脸蛋上,激
的红晕犹存;双手搂著他的腰、修长玉腿和他的纠缠著。她脸颊贴著他的胸
,像只被主
宠
的猫咪,已经自顾自地跌回了梦乡。
“累坏你了?”他拉起薄被,密密盖好光的娇躯,在她
顶心印下一吻,他也被睡意重新掳获。
就这样纠缠著,睡到时间的尽也无所谓了。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
“啊!怎么已经七点多了!”
惊呼声扰醒了在黑甜乡中沉浮的季以肇,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身旁儿从床上弹起,随便抓过一件衣物套上,然後冲向浴室。
“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裴安伦喃喃自语著。“完了、完了。”
季以肇嘴角扯起微笑,无法解释自己四肢百骸那餍足佣懒的舒适感所为何来。黝黑壮的身子伸展,伸个懒腰,翻过身,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大小姐发急。
裴安伦用惊的速度冲完澡,长发还湿答答地滴著水,便又披著浴袍冲出来,打开衣橱门选好套装,然後迅速移动到梳妆台前,开始用大毛巾猛擦
发。早晨的她,
清爽娇得像朵带露玫瑰,散发动
香气,令
舍不得移开目光。急得团团转的模样也好可
,一点也不像平常端庄大方的裴大小姐。
“你还笑!还不都是你......”想到昨夜 如梦似幻的温柔缠绵,她从镜中溜了身後大床上的他一眼。
季以肇懒洋洋半躺在床上,半眯著眼打量著她,感得叫
气息一窒,她的心跳不听指挥地漏了一拍。老天!这个男
太可怕了!
“你还不起来准备?上班会迟到!”她试图掩饰自己的闪神,只好随便找个话题叨念著。
“急什么,才刚过七点,八点半到公司绰绰有余。”裴安伦不太甘愿地又瞟他一眼。
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他通常只要冲个澡,换上西装,就清爽潇洒得好像刚被世界顶尖设计师关照过一样。而就得辛辛苦苦搽保养品、搽身体
、吹
发、化妆、穿丝袜、换套装......至少得忙上四 十分钟,才能走出家门。
“真不公平,男都不用化妆、吹
发。”她边嘟囔边找著她的化妆品。
“你也不用啊,有没有化妆还下是差不多。”季以肇还是保持佣懒姿势,眼神却贪婪地盯著那忙个不停的儿。
“不行,上班怎么可以不化妆?这是礼貌,也是专业的象徵。”裴安伦无奈地对镜中的他说著。“我也觉得这种习惯挺讨厌的,不过大家都这样,我也没办法。”
“所以你本来就得比我早起,不能怨我。”
他打个呵欠。这样一个寻常早晨,懒洋洋地看著她整装,随聊著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让他觉得好安稳,有种老夫老妻般的默契。这是他要的吗?一向以为自己不适合稳定关系的季以肇,也到了停泊的时候了?可是,她的温柔娇媚,她的善解
意,毫不保留的依恋与热
,像是一张网,慢慢的,慢慢的朝他聚拢,让他无路可逃......
“还不快点!”她的娇嗔又传来了,“你要赖床到什么时候嘛!”
赖床?季以肇露出一个带点嘲讽的苦笑。他这辈子......也只有在她床上,才会这样赖著、懒著,流连不去,舍不得离开吧。
季以肇承认自己离不开裴安伦。
但他也必须承认另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痛恨别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包括董事长在内的几位公司大老。
准时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神带点焦急的在等待,看他出现,就松了一
气。
季以肇扬起浓眉,“怎么了?一早就这个表。”
“总监,董事长要找你,刚刚已经来过一次了。”秘书尽职报告著,“他要你一进来就过去他办公室。”
“董事长找?”季以肇皱眉,“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秘书镇定地说,不过,她不由自主转看了看门
。“嗯......董事长有问......”
他的秘书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所以季以肇成功地收到了她的讯息,“问什么?’
“他......他说......他问裴小姐来上班了没有。”
简单一句话,伴随那吞吐尴尬的态度,让季以肇本来还不错的心立刻蒙上
影。
“我先过去一趟。”
他根本还来不及坐下,就又重新往外走,一路上楼,到气派十足的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的秘书一见到他,虽然尽责地帮他通报了,却也用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多打量了他几秒。就那几秒,已经足够让他仅剩的一点点好心,统统都付诸流水。
“季总监,来。”宽敞透亮的办公室里,裴董事长――也就是裴安伦的父亲,他越来越没办法忽略这件事――对著他招招手。“你刚从马来西亚回来,我想在主管会报之前,先听听你的想法。”
虽然是桩钜额投资兴建案,可是有必要这样一大早就召见他吗?还亲自到他办公室走了一趟?在名城工作了八年多,季以肇跟董事长却没有太多集,只知道他严肃、冷静,在业界虽然不像他弟弟――也就是名城的总经理――那么长袖善舞,却有著相当可观的影响力和财力。
季以肇和总经理可说一见如故,在公事上有著相似的积极、大胆态度,沟通起来也很 容易。这几年来,建筑设计部门在季以肇的带领下,表现一直很亮眼,总经理非常信任他。
不过,说到董事长,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季以肇总是觉得,董事长一直在用一种冷冷的,谨慎的态度在测试、观察他。
“咳。”他清清喉咙,整理一下紊的思绪,开始条理分明地报告此次出差的结果。
“关於马来西亚的加美大楼案,银行方面已经全部敲定。企业投资的方面,这次过去,‘原智’的黄董、‘信谊’的李董都把第一阶段的合约签好了。”
裴董证许地点点,“华侨在马来西亚,还是掌握著部分的经济大权。他们对合约的内容有怎样的反应?”
“关於收益比的疑问,我把我们之前在香港、圳的案子目前的状况报告书都带去了,李董本来的意思是......”
他们专心讨论著公事。裴董显然对於这次季以肇出马的公差还算满意,除了偶尔问问题以外,对於季以肇的决策和做法,都没有多说或评论什么。
待这个非正式的报告告一段落时,裴董灰白的眉毛扬了起来。“看来,你对这个案子还满有热的。”
季以肇抬眼,望著若有所思的董事长,不是很理解他话中之意。身为建筑设计部门的总监,他负责、监督的案子数都数不完,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会对这个在马来西亚兴建住商两用大楼的案子这么有兴趣,还觉得他很有热?
“动工以後,大概需要你常常过去看进度,这样飞来飞去,辛苦了。”
顿了顿,裴董看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昨天晚上回来的?有没有好好休息?”
只是很简单的问句,却让季以肇沉默下来,他全身绷紧,开始进备战状态。
他觉得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好像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了。赢得上司的器重已经够不 容易, 如果上司又刚好是自己友的父亲―― 古今中外,从来没有准丈
会喜欢要抢走自己宝贝
儿的混蛋――
况还能更糟吗?
“多放点心在这个案子上,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裴董继续说,“我也会找个时间过去马来西亚看看。台湾的房地产最近几年都不见起色,国际的案子对公司来说越来越重要,多花点
神绝对是值得的。”
“是,我知道。”
“对你自己的未来......也有很大的帮助。你记住了。”
一直到忙碌的会议、工作都接近结束, 夜色 降临之际,季以肇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董事长要对他这么说?而且,他的语气和表,看起来都很有
意,不像是随
说说。
他照例留下来加班。七点多,他肚子开始饿、注意力开始不集中的时候,像是呼应他的想法似的,俏丽的儿翩然出现。
虽然已经忙了一整天,裴安伦的铁灰色套装和浅红色的丝质衬衫,以及整整齐齐,盘成优雅发髻的秀发,几乎一丝不
,脸上淡淡的妆,还是那么细致美丽。
“听说你一早就被董事长召见?”她微笑著,明亮眼眸中,闪烁著幸灾乐祸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季以肇从电脑萤幕前抬,盯著她。
她的外表无懈可击,完全是个领丽
。不过,季以肇想著,他居然更渴望看到她早晨起床时,长发披散、只套著他的衬衫、刚洗完脸,在房间里团团转的样子。
“邱秘书跟我说的。怎么样,董事长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马来西亚的案子。”
“马来西亚的案子,有什么好问?主管会报的时候不就都讲了吗?嘛还要特别找你去问?”裴安伦靠在办公桌旁边,随手拿起一支笔把玩著,不解的问。
还在想著她各种动面貌,季以肇没有回答这个他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长指一弹,对她勾了勾,示意要她靠近。
“做什么?”她反问,有点困惑。
他还是勾勾手指,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裴安伦只好俯过身去,试图要听他的高见。
结果,高见没听到,倒是得到了一个吻。温柔中带点索求,他贪恋地品尝了她的甜美,让她气息开始急促,阵阵红涌上了雪白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