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外，程宗扬一脸的目瞪
呆。『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这是拿错剧本了吗？不是自己为了让赵飞燕坐稳北宫，一力拥立定陶王的吗？董卓不是劫持定陶王为
质，准备奔出伊阙，逃蹿亡命的吗？怎么就变成董卓拥立定陶王了呢——这节奏变化得太快了，自己压根儿都反应不过来啊！
程宗扬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就这一眨眼的工夫，金蜜镝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赵充国瞪着一双牛眼，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桧神
凝重。接手了一盘必败的棋局，却能频频放出胜负手，这个贾文和智计百出，委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云丹琉策马上前，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被簇拥着坐上御榻，急声道：“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吕巨君就够难缠了，谁知还有个苍鹭。”程宗扬长叹道：“好不容易等那两个家伙都死了，没想到又出来个贾文和——我是没招了。
臣兄，你给想个辙吧。”
秦桧眼珠飞快地左右转动起来，竭力寻找
解的手段。
昭阳殿内，贾文和气息微弱，他半跪在御榻旁，双手扶着定陶王，有气无力地笑道：“请陛下一定要记住今
——拥立陛下登基的，乃是虏将军董卓。”
他略微错开身体，好让新立的天子面对着众。
董卓
沉着面孔，向天子三跪九叩，大礼参拜。身后凉州诸将依次施礼。
董卓叩拜完，没有再理睬那个
臭未
的黄小儿，起身扶住贾文和，走进内殿。
“我们不去伊阙？”
“将军离开洛都，就是天下共诛之的叛逆。”贾文和叹道：“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
“固守昭阳宫？”
“棋至此时，已是死局，唯有死中求活。”
“如何求活？”
“将拥立定陶王之事禀奏两宫。”贾文和道：“永安宫倒也罢了，长秋宫与金蜜镝断不会置定陶王于不顾。能得长秋宫首肯，此事便成了六成。一旦定下名份，属下请将军立即召集群臣，拜见新君。”
董卓皱眉道：“那帮大臣心怀异志，少不得阳奉违。即便我等手握天子，只怕诏令也出不了昭阳宫。”
“所以天子登基之后的第一道诏令，就是大赦天下。”贾文和喘了气，吃力地说道：“刘、吕两氏的
军，一众从逆的文武官员，全数赦免，他们靠山已失，只有为新君效力一条路可走，将军尽可收为己用。再有便是尽力擢拔寒门贤士，笼络才。可惜事起仓促，朝中世家重臣根基未动，洛都城中，世代公侯者比比皆是。一时间要取代他们，终非易事。”
见贾文和神色委顿，董卓道：“你歇着吧。外面的事有老夫一力承担。”
“将军留步……”
董卓道：“不用多说，老夫心里有数。”
“我时辰不多了。有几句话，请将军斟酌而行。”贾文和勉强道：“一曰正名。名正而后言顺，切不可忽视两宫。二曰选材，选贤任能，收拢心。最后便是迁都……”
“迁都？”
“若事有不济，将军不妨迁都。”贾文和气息愈发微弱，眼中却仿佛闪动着幽幽的鬼火，“带上天子、两宫后妃，还有朝廷众臣，尽数迁往它处。那些世家豪强、外戚、阉竖……在洛都经营多年，势大难制。”
董卓心下一紧，自家这位参军已经是在
待后事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出此毒计。
“真到了那一步……汉国局势沉疴难起，唯有下此猛药。”
“好！好！好！”董卓激起凶
，狞声道：“真
到那一步，老夫就一把火将洛都烧个
光！扶携天子，另设新都，为大汉重开局面！”
“还有！”贾文和拉住他的手，“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定军心……”
董卓心下会意，拍了拍贾文和的手背，大步离开。
刚走进正殿，就听到有高声说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拜见天子，有何不可？”
金蜜镝等被手持长戈的凉州军拦在殿外，那名文士正沫横飞地与牛辅争吵。
牛辅脑袋摇得拨
鼓一样，“不行！不行！得将军说了算。”
秦桧厉声道：“你去问问董虏！他莫非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牛辅扬着脖子道：“天子安危要紧，你算老几？少废话！没有将军的允许，你说大天都没用。”
“天子安危？”秦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仰天大笑一声，然后把身后一个
子扯上前来，“你看看这位！天子的母！她难道还能威胁天子不成？”
牛辅转眼看去，与阮香琳目光一触，心神莫名一阵恍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着火啦！”
军士们纷纷回
，连董卓也不禁扭看去，喝道：“老赵，你搞什么鬼？”
牛辅只失神了短暂的一瞬，随即便清醒过来，但紧接着，腹侧一凉，一
剧痛从腰下一直透
胸腔，他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桧像是要把牛辅推开一样，抬手按在他腰间，袖中长剑滑出，贴着他甲胄侧方的缝隙斜刺而，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喜色，说道：“多谢将军！”
牛辅像是让开道路一样，斜身靠在殿门上。那几名宫鱼贯而。
董卓皱了皱眉，但看来前面进来的只是三名宫，车骑将军金蜜镝、那位大行令、他最为忌惮的大侠郭解，包括那名兰台典校秦会之，都落在后面，因此他只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老赵，你这是玩的哪一出？调虎离山？你好歹装得像点啊。”
赵充国停下脚步，看向董卓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愧疚，还有一丝怜悯。
董卓眼角一跳，旋风般转过身，只见那位小天子正跳下御榻，张开双手，摇摇摆摆地朝为首的宫跑去，一边叫道：“姆娘！”
阮香凝快步迎上去，然后蹲下身，张臂将定陶王抱在怀里，肩膀不停颤抖。
董卓目光移到她侧脸上，看到她并不是哭泣，而是满脸的恐惧。
董卓大吼一声，大氅翻开，拔出腰间的短戟，飞掷过去。
旁边一名宫低着，轻移莲步，怀里还抱着一条雪白的小狗。董卓吼声传来，她将小狗往地上一扔，挥出一柄月牙状的弯刀，在戟锋上轻轻一引。短戟被弯刀带偏，直
殿顶，“夺”的一声，刺进横梁，戟尾兀自微微抖动。
御榻两侧还有数名凉州军守卫，他们原本也没有那几名宫当回事，见她挥出弯刀才脸色大变。一名军士反应最快，提戈朝阮香凝刺去。
谁知他刚一迈步，踝间便是一痛。他低看去，只见地上卧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狗，自己那一脚险些踩住它，那小狗愤怒之下，使出吃
的力气，咬住他的脚踝。
那军士抬腿想把小狗踢开，刚一抬脚却发现，那只只有鞋盒大小的小狗竟然重逾千斤，自己用力一挣，居然没有挣动。紧接着，那只小狗张开嘴
，就像吞下一只苍蝇一样，将那名身材高大的凉州军士一吞下。
董卓“咄”的大喝一声，从袍内擎出一张弯弓，张臂拉成满月，手腕一抖，三支羽箭流星般飞出，分别向阮香凝、齐羽仙和那只古怪的小狗。
董卓用的箭矢比寻常箭支重了数倍，箭呈月牙状，有半个手掌宽窄，形如小斧，空时发出沉重的呼啸声，一旦中箭，杀伤力不啻于重兵器。
刀光蓦然亮起，最后面一名身材高挑的宫手中
出一片青森森的寒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迎上前去，将两支羽箭绞得
碎。向小贱狗的一支箭矢，被它吐出一团火焰，将箭杆连同羽尾瞬间烧成灰烬。铁制斧状箭镞也被烧得变形，失去方向的空箭“铛”一声掉在地上。
程宗扬双刀齐出，猛虎般扑进殿内，赶在凉州军反应过来之前，将御榻周围的军士杀散，然后将长刀横咬在中，腾出右手，拖起阮香凝的手臂。阮香凝抱住幼小的天子，踉跄着跟随主，往一侧的殿角奔去。
那名身材高挑的子双手握刀，挡住去路。她年岁不大，但身姿挺拔，持刀的姿态神完气足，竟然依稀有了几分宗师的气度。
董卓剑髯怒张，他挥手一抡，大氅乌云般飞起，露出里面的铁甲，他腰侧另悬着一张铁胎雕弓，下面挂着两只盛满羽箭的箭壶，腰带上别着四支月牙短戟，背后还缚着一对重斧。
董卓反手摘下重斧，往云丹琉杀去。忽然身后有叫道：“梯！”
董卓闻声抬首，才注意到殿角的帷幕之后藏着一道木梯。那个大行令正扯着天子和保姆往木梯奔去。一旦被他们逃到殿顶，即使自己拥兵数千，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他们抓住。
董卓咆哮着抡起斧柄，双斧车
般飞出。“篷！”的一声巨响，两柄重斧几乎同时劈中木梯，木屑纷飞间，木梯从中断开。
程宗扬脸色顿变。董卓拥立定陶王是死中求活，他们舍命殿，同样是死中求活。按照秦桧的设计，先由阮香凝、云丹琉、齐羽仙扮成的宫接近定陶王，把抢到手中，另一边则由程宗扬与秦桧杀出血路，以最快的速度靠近木梯，逃到殿顶。
他们几都算是生脸，能把对手戒心降到最低。最引注目的金蜜镝、赵充国和郭解全都放在殿外，一来消除对方戒心，二来设法接应。谁知木梯眨眼就被董卓毁掉，他们非但没能逃出去，反而被困在殿角，无处可退，还与金蜜镝等隔绝开来，成了一支被凉州军士团团包围的孤军。
程宗扬死死盯了贾文和一眼，要不是他开提醒，自己早就带冲到殿顶，到时单枪匹马也能挡上小半个时辰，结果一步之差，生路变成绝地。
眼看着殿内凉州军包围过来，程宗扬双臂张开，挺刀将阮香凝和定陶王挡在身后，喝道：“天子在此！尔等刀兵所指，便是犯上作！”
凉州军士脚步不由一滞。
秦桧此时也趁杀进殿内，执剑在右，云丹琉握着青龙偃月，守在左侧。齐羽仙退后一步，护住阮香凝和定陶王侧方。
贾文和刚才放声高呼，衣襟又多了一滩鲜血，他目光从众脸上一一扫过，心中同样是一片惊涛骇。他已经尽力高估对手，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一幕——眼前这几个，一个六百石的官吏，一个微末的文职，三名身姿婀娜的宫……汉宫之内，几时变得这般藏龙卧虎？
喊杀声起，却是赵充国等试图闯殿内，被凉州军拦住。
贾文和
吸了一气，“出天子。尔等——皆可封侯！”
程宗扬长笑一声，“能把凉州划给我当封地吗？”
“有何不可？”贾文和抬手一挥，侃侃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天子亲封赏，我等自当凛从……”
董卓看到手势，心下会意。贾文和话音未落，他便
弓在手，弓弦声连串响起，月箭连珠出，几乎一瞬间，便将一壶羽箭空。
殿内箭矢飞，程宗扬等急忙挡格，他刚挡了两支箭，便听到背后一声惨叫。齐羽仙躲在后面，本来打的如意算盘，自己避敌锋芒，让程宗扬等在前面厮杀，谁知她离定陶王太近，反而成了重点目标，一被了六箭，最终躲闪不及，被一支羽箭中小腿，鲜血立刻飙出来。她挥起弯刀，忍痛砍去箭尾。
云丹琉胸腹中了两箭，但倚仗着贴身的银甲，只相当于受了两记重拳。阮香凝遭遇最险，她肩被一支利箭穿，只差少许就中喉咙。幸亏董卓顾忌天子的命，没有放手施为。
董卓出的箭矢，一大半都是朝着三去的，另有数支，却是向殿外。他避开了赵充国，也没有在郭解身上白费箭矢，五支羽箭全部向金蜜镝。
郭解阵中，难以回救，赵充国竭力档开两支，金蜜镝也挡开一支，又避开一支，但还有一支羽箭中金蜜镝腹侧。金蜜镝没有披甲，月牙状的箭锋衣而，鲜血立刻浸透了麻衣。
程宗扬倒吸一凉气，董卓方才那一手连珠箭的绝技令眩目，但更骇的是他连之中还换了手，脚下不动，双手左右开弓，分别向殿内殿外，却同样犀利异常。难怪这厮会有偌大的名声，果然是阵前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连号称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也得下手偷袭，要不然只怕也没那么容易除掉他。
程宗扬心下焦急，随行的宫本来是四个，罂粟被他遣去搬救兵，只剩下三。眼下的局势危如累卵，呼吸之间就可能分出生死，等救兵赶来，恐怕只剩给自己收尸的份了。
贾文和身体再难支撑，他盘膝坐在地上，“金车骑，你身为朝廷重臣，携带兵刃，擅闯宫禁，惊扰天子，该当何罪？”
赵充国一手扶住金蜜镝，一手拔刀横砍竖劈，挡开凉州军的攻势，一边喝骂道：“老董！你失心疯了吧？”
“你就当老夫丧心病狂好了。”董卓收起雕弓，朝定陶王傲然道：“圣上勿忧，老夫前来救驾！”
程宗扬叫道：“董虏！你也是条好汉。既然大家都要保定陶王，何不化戈为玉帛？”
董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这大行令很有几下子啊。鸿胪寺那地方，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物？”
“将军抬
了。董将军，你看世家豪族不顺眼，我也一样！不然我嘛费心费力地辅佐赵皇后？”
董卓仰天大笑，“原来赵氏是受了你的蛊惑！你若是位列三公，名标九卿倒也罢了，小小一个大行令，居然也学
手朝政，真真是不知死活！汉国如今的局，可是有你一份功劳啊，程大行。”
程宗扬噎了一，自己就算有那么一点私心吧，但九成还是好意，怎么在旁眼里，自己就成了唯恐天下不的佞小了？祸国的罪首明明是你好不好？
眼看着董卓越走越近，他不由心越提越高。以董卓显露的身手，至少也是斯明信和卢五哥那个级别的，挟三千甲士放手相搏，真不知道自己能挡住几个回合。
秦桧目光转，忽然厉喝一声，“去！”长剑闪电般激而出。
董卓皱起眉，他这一剑从众顶飞过，压根儿是向空处，自己就算站着不动，也全无威胁。
贾文和回一看，失声叫道：“不好！”
“快走！”秦桧掷出长剑，立刻低喝一声，往殿外郭解的位置杀去。
长剑犹如蛟龙，在空中一闪而过，“叮”的一声，正击中一株丈许的青铜灯树。数十只灯盏同时倾斜过去，灯油泼溅而出，洒在天子的灵床上。
刘骜的尸体被锦被覆盖，幸亏正值隆冬，停尸多尚无异味。灯树倒下，正撞在灵床上，灯油浸透锦被，只见火光微微跳了一下，接着猛然扩散开来。
董卓目眦欲裂，自己拥立定陶王，本来就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豪赌，朝野心难服可想而知，若是先帝的遗骸再被烧损，单是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董卓顾不得理会他们，狂吼一声，飞身掠去，掀起着火的锦被，抖手掷出，奋力抢过白布覆盖的尸骸。
凉州军大都聚在昭阳殿外，见状一阵骚动。
“不要！”贾文和厉声道：“华雄！带截住他们！牛辅！你带部属过去救火！”
贾文和应对极快，程宗扬等刚冲出两步，就被一队甲士挡住。
华雄拎着一柄大刀，当先拦住众的去路，挺刀往前一举，喝道：“杀！”
凉州军轰然应诺，举起如林的长戈，齐齐杀出。
程宗扬经历过江州之战，知身陷绝地，与其死守一隅，坐以待毙，不如舍命一搏，犹有一线生机。
程宗扬双刀相击，发出一声震彻全场的金铁鸣之声，然后腾身而起，猛虎一样闯进敌阵。这些军士都是凉州锐，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手底极硬，以他如今的身手，也不敢说横扫。好在他连来不知吸取了多少死气，丹田内的真气仿佛无穷无尽，随着气的激
，一手五虎断门刀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反而越打越凌厉。
不过程宗扬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挡住周边数而已。阮香凝手无缚
之力，此时被董卓的利箭中，没有晕过去已经不错了。齐羽仙的况比阮香凝好得有限，她追随剑玉姬多年，早就习惯于仙姬心谋划，布局设伏，一击而中的妙手法，这种硬桥硬马的对攻，非其所长，眼下只能勉强自保。若非云丹琉不避刀矢，奋力断后，她们三根本是寸步难行。
华雄是凉州名将，略一注目，便看出众的虚实。那名大行令一看就是在战场上厮混过的，招法悍勇，但后面两名子颇为狼狈，已经拉出数步远。倒是那名文士靠着一双
掌竭力周旋，才勉强顾得上首尾。他当即指挥部属让开中路，从两翼夹击那名文士，好将那几名男分割开来，逐一击。
刚指派完毕，忽然远处有叫道：“牛将军……牛将军不好了！”
华雄心下一震，回瞥去，只见牛辅被几名军士簇拥着，身子软绵绵歪倒下来，不知何时已经气绝。
第三章英雄折戟宫阙之间，刀兵再起。昭阳殿虽然面积广阔，终究容纳不下数千，此时大殿内外长戈如林，呼喝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夹杂着殿内冒出的滚滚浓烟，到处糟糟一片。
而在昭阳宫之外，刚刚平定了刘建军的期门、羽林、长水诸军，此时正如同蚁群一样穿过宫禁，飞速赶来。
牛辅出意料的死亡让殿内的局势更加混。昭阳殿外，赵充国已经放弃接应，扶着金蜜镝且战且退。一袭布衣的郭解却像开狂涛的礁石一样，顶着汹涌的凉州军，稳步向前，他全凭一双掌对敌，脚步虽然不快，但绝无迟滞，离大殿已经越来越近。
程宗扬看出机会，双刀左右卷出，将几名凉州军的长戈连同手臂齐齐斩断，冒着纷飞的血雨，猱身向前。
华雄窥准时机，喝一声，飞身跃起，大刀兜劈下，程宗扬双刀叉，举过顶，力贯双臂，将大刀格开。华雄这一刀力道奇大，程宗扬脚下一沉，覆盖在地毯下的木制地板，连同下面的青砖都被踩碎。
他吸一气，刚要继续向前迈步，两支长戈左右袭来，直刺他的软肋。程宗扬不退反进，试图用步法甩开两。谁知另一支长戈从一名军士腋下刺出，后发先至，程宗扬竭力侧身，仍被戈锋撕开衣物，在腹侧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只差毫厘就开他的腰腹。这险之又险地一击使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他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刁腕劈断长戈。
华雄一刀劈出，借势往后退开，没有与他缠斗。程宗扬此时离殿门已近在咫尺，但华雄这一刀正卡在他气势的巅峰，将他的攻势生生阻断。随着后面的凉州军踏着同袍的血迹再度攻上，双方攻守异势，程宗扬一时间再难寸进，只能竭力死守。仅仅退了一步，近在咫尺的殿门就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可望而不可及。
后面的秦桧同样陷围攻，他长剑脱手掷出，凭掌周旋多时，觅机夺了一杆长戈，虽然舞得似模似样，终究不甚凑手，一时间无法来援。
程宗扬紧盯着华雄，这个身材魁伟的大汉像铁塔一样挡在自己的生路上，击杀他，就可以闯到殿外，被他挡住，自己这些就只能困死在昭阳殿内。生死只有一步，想迈过去，却无比艰难。
“让开，我来！”
身后一声娇叱，云丹琉与程宗扬错身而过。她手中那柄青龙偃月长刀被血光笼罩，就像一条在血海中翻滚的恶龙，咆哮着将几名拦路的凉州军斩开，刀光过处，血横飞。
华雄瞪大牛眼，那妞自己从来都没见过，可她手里拿的长刀，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感觉像是上辈子在哪儿见过似的……绿巾呢？她怎么没有扎绿巾？
咦？自己怎么会想起绿巾呢？
恍惚间，云丹琉已经越过三步的距离，离他只剩两步。华雄收敛心神，瞳孔收紧，目光像针尖一样紧盯着云丹琉的一举一动。他看出那妞的长刀绝非凡品，还有她身上的银甲，也是难得的货色——但还是比不上那刀看着提神。
只要斩了她，这刀和甲，自己就算撒泼打滚，也要从老大手里讨过来——这刀跟自己有缘啊！
华雄斗志勃发，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身前最后一名军士被云丹琉挺刀斜斩，肢体纷飞。华雄腰身微沉，双手挽住镔铁打制的刀杆，一记横扫，刀锋发出低沉的呼啸声，斩向云丹琉腰间。
云丹琉手腕一翻，斜劈的长刀蓦然挑起，朝刀锋挡格。华雄唇角露出狞笑，刀至中途，忽然向上一抹，以刀尖寸许的锋刃切向云丹琉的咽喉。
那妞到底
了点，招法不够老到，自己一记虚招，便引她中计。果然，她招术一变，长刀甩下点点鲜血，往刀锋追去，使得身前空门大露。
华雄此时才图穷匕现，双臂肌虬结隆起，喝着往下压去。大刀呼啸着往下一沉，直劈云丹琉胸前。
“叮”的一声，云丹琉挺刀架住刀锋。华雄早有定算，自己有心算无心，又是从上到下的顺劈，那妞仓促变招，根本不可能抵挡自己劈下的力道。
事实正如华雄所料，双刀相，那柄长刀根本没能阻挡自己大刀攻势半分，就被弹开。
华雄盯住云丹琉身前露出的银甲，露出贪婪的目光，即使她这件银甲刀枪不，这一刀的力道也足以让她骨骼尽碎。
忽然他眼角余光微微闪过一抹寒芒，华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劈中的并不是刀锋，而是刀背。那妞是用刀背挡了自己一击，而刀锋……正对着自己胸腹！
华雄颈后汗毛炸起，紧接着就看到那个大长腿的美妞身体后仰，避开自己大刀的同时，整个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云丹琉双手握住刀柄，修长的双腿跨出箭步，后仰的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整个像离弦的箭矢一样，横拖着龙刀，从华雄身侧掠过。她没有用眼睛去看，只凭手上的感觉，清楚感应到那柄青龙偃月长刀没铁甲，切开华雄的腰腹，从他身后穿出。
华雄只觉腰腹微微一震，刀锋上的珊瑚铁带着彻骨的寒意开重甲，黑铁打制的甲片像波般震着，从甲上脱落崩飞，随即刀上张牙舞爪的青龙雕饰从他背后探出，带出大篷大篷的鲜血。
华雄大刀僵在半空，鲜血从他身后匹练般泼溅而出。他僵硬地试图转过身，身体微微一动，整个上身就斜着滑下，露出一个巨大的创。
大殿内仿佛静了一瞬。云丹琉一刀斩杀华雄，几乎震慑了所有的目击者。赫赫有名的凉州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竟然在重兵护卫之下，被一个宫斩杀？
“好一个叱咤红颜，无敌巾帼！”贾文和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有斩杀此者，封冠军侯！进前将军！食邑万户！”
秦桧针锋相对地叫道：“董卓、贾文和犯上作，罪在不赦！有斩杀此二獠者，封襄邑侯！食吕氏故邑！”
“凉州儿郎！莫让小看了！杀光他们！”
程宗扬单刀脱手，劈向贾文和。他这一刀突兀之极，贾文和席地而坐，避无可避。旁边的军士也来不及挡格。眼看这名董卓手下第一谋士就要被劈成两半，一名披甲的亲兵猛地扑来，用身体挡住他这一刀。
刀锋开铁甲，透体而过，鲜血像雨点一样洒了贾文和一身。贾文和扬起面孔，任由血雨洒在自己脸上、发上。接着他睁开眼睛，森然道：“尽诛之！不避生死！”
几乎是他下令的同时，无数只箭袋发出声响。
新立的小天子还在那些宫手中，凉州军搏杀时多有顾忌。此令一下，那个娃娃天子的生死便不必理会了。
眼看着数不清的羽箭搭上弓弦，程宗扬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贾文和这是罐摔，宁肯掉天子，也绝不容他们逃出大殿。
华雄已死，闯出殿外已经不是难事，但程宗扬此时所能做的，却是疾退，以最快的速度护住定陶王。
他心下大骂，那条小贱狗真是贱得死去活来，没有主盯着，一点力气都不肯出。除了一开始被齐羽仙丢下，险些被踩到，发了点小脾气，然后就躲得连根毛都找不到。若是小贱狗现出三魔犬的原形，起码能挡住一面。
“给我。”随着一声低喝，一个影大鸟般从顶飞过。
郭解终于闯过数千凉州军的重重包围，掠进殿内。
他落在阮香凝身侧，伸手一勾，把定陶王接过来，然后足尖一点，燕子抄水一样跃上木梯，接着再次提气纵身，朝上方的断梯掠去。
“哪里走！”董卓大喝着掷出一支短戟。他身上满是烟薰火燎的痕迹，须发都被燎残，兀自冒着青烟。
天子的尸骸已经被重新收敛，火势也被扑灭，董卓腾出手来，立即杀回。他接连掷出两支短戟，将郭解回断梯，接着持弓在手，再次施展出连珠绝技。
这一次董卓不再顾忌定陶王命，箭势更加烈。郭解立在断梯上方，拉开衣襟，将定陶王裹在胸前，双手挑拍弹叩，将袭来的箭矢逐一挡飞。董卓箭上力道奇大，即使被郭解弹开，依然能
穿铁石，不多时，郭解所站的断梯就被得千创百孔，木屑四下纷飞。
董卓一壶箭堪堪完，忽然从箭壶中挟出一支白羽雕翎箭，架在弓上，往郭解的面门去。
一声尖锐的利啸声响起，却是一支鸣镝。
听到声音，几乎所有的弓手都张开弯弓，毫不犹豫地往鸣镝落处去。一时间横飞的箭矢仿佛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将断梯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下。
郭解双臂并在一起，护住上身，那袭半旧的布衣在真气激下，像被狂风吹起般鼓胀起来。
瞬息之间，近千支利箭尽数落下，将他身周尺许范围得如同刺猬一样。郭解双臂一震，箭矢“哗”的一声落在脚下，竟没有一支能穿透他的布衣。
“好一个铁布衫！”
董卓大笑声响起。趁着部属的劲，他已经抢到殿角，掠上木梯，接着双足一踏，已经千创百孔，摇摇欲坠的木梯立刻被他踩得寸寸碎断。
董卓山般的身体腾空而起，双手各握着一支短戟，攻向郭解。
两身形在空中一触即分，董卓像只球般倒飞回来，左手的短戟已经被郭解生生拧断，肩也中了一掌，厚厚的铁甲被拍得凹陷碎裂，显出一只手掌的形状。
郭解左肘被戟锋刺中，伤处几可见骨。胸前更是多了一条令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怀中的定陶王却奇迹般的毫发未伤。
郭解一言不发，身形拔地而起，青烟般直掠而上。顶的断梯高近两丈，郭解重伤之下，仍然行有余力，举手往木梯攀去。
董卓尚未落地，仅剩的一支短戟就电而出，刺向郭解的胸。
就在这时，有低喝道：“放！”
弓弦声响，一支黑色的长箭在空中一闪，从藻井上方飞而下，正在董卓肩。董卓肩上的铁甲已经被郭解拍碎，长箭开碎甲，透体而，连箭羽都没大半。董卓闷哼一声，颓然倒地。
另一边，郭解抬手拨开短戟，脸色微微一白，身形落下。他看了董卓一眼，然后再次纵起。
郭解与董卓的锋快如闪电，程宗扬几乎没看清两的动作，只看到郭解被短戟所阻，接着便是董卓中箭倒地，他甚至都没看到这一支箭是哪里飞出来的。
“程儿！”顶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你没事吧？”
程宗扬难以置信地抬起，“老敖？”
敖润从藻井边缘伸出脑袋，“我们接到信就赶过来了！程儿，你放心吧！
我们已经把整个昭阳宫都给围住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把稳了。”旁边一只手伸来，按在箭上，却是卢景。他身负重伤，本来已经退出战局，静心休养，不知为何却出现在昭阳殿顶。
敖润应了一声，眯起一只眼睛，拉开铁弓，双手稳若磐石。
卢景白眼望天，将仅剩的内力贯箭矢，喝道：“放！”
“绷”的一声，长箭脱弦而出，带着一篷血雾从一名凉州军脑侧贯颅而过。
敖润一边搭箭，一边抽空叫道：“程儿！黑魔海那帮也来了，他们拿着皇后的印信，说奉紫姑娘的号令，要跟我们联手。”
“什么？”程宗扬脸色顿变。
敖润赶紧道：“我把他们赶走了！黄鼠狼给拜年，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程宗扬回过神来，“得好！老敖！”
接着他的表就僵住了。
木梯上方，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伸出手来，淡淡道：“郭大侠，我来拉你一把。”
郭解右手递出，接着指影横空。瞬息之间，两在寸许的距离内连数招，最后郭解技高一筹，一记擒龙爪，扣住仇雍的手腕，借势凌空拔起。
一抹刀光从黑暗中飞出，悄无声息地劈向郭解后颈。这一刀诡异突兀，全无征兆，出手者正是那个颜似童，却身材火
的小玲儿。
郭解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他五指张开，往后一挥，一记大摔碑手，将小玲儿连刀带拍得倒飞回去，然后抬足在空中虚跨一步，登上木梯。
程宗扬一颗心还没落回去，就看到一道剑光蓦然亮起。
剑玉姬披着一袭雪白的丝袍，出现在木梯上方，手挽长剑，笔直递出。比起小玲儿的偷袭，剑玉姬这一剑可谓是光明正大，正面出招，没有半点遮饰，甚至有种君临天下的堂皇之气。然而剑锋所指，却是郭解怀中的定陶王。
接连两次诱敌，剑玉姬终于图穷匕现。剑势如虹，全力以赴，屠杀一个连牙都没长整齐的小朋友。
卢景白眼转青，紧盯着剑玉姬的长剑，额角青筋绷起，厉喝道：“放！”说着
出一鲜血。
敖润铁弓一震，声如霹雳，弦上蓄满真气的长箭朝剑玉姬胸疾而去。
剑玉姬玉颈略微一晃，避开箭矢，手中剑势丝毫不变。
危急关，郭解凌空横身，用带伤的手肘往剑锋上撞去。剑玉姬唇角挑起，长剑微微一沉，以毫厘之差错开郭解的肘尖，然后带着一丝玄妙的剑道真意，划了一个半弧，剑锋开他的护体真气，游龙般刺进郭解腋下。这一剑刺得极，两身体几乎撞到一起，然后各自分开。
郭解与剑玉姬同时落地，只是郭解搂在怀中的定陶王已然易手，落剑玉姬臂间。
程宗扬抢上前去，双臂接住郭解，一边抿紧嘴，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能把内脏都出来，连肝带肺吐那贱一脸。
刚扶住郭解，就摸到满手的鲜血。程宗扬心下一颤，低声道：“郭大侠。”
郭解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遗憾，苦笑着涩声道：“孤儿孺子尚不能保。谈何侠者……”
程宗扬心堵住，郭解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儿赴汤蹈火，一半固然是因为侠义之气，一半也是因为感伤自己被夷族之后，仅存的幼子。
郭解整个胸腔几乎被剑锋贯穿，伤及心脉，已经药石乏术。
程宗扬吸了一气，“郭大侠放心。我程宗扬在此立誓：自今起，视令郎如吾子。我会养育他成，教他读书习武，助他成家立业。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卢景飞身而下，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他顾不得稳住身形，便扑过来握住郭解的手掌，嘶声道：“老郭！”
郭解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低声吟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弃身锋刃端，命安可怀？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郭解目光渐渐涣散，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不闻。
程宗扬抬起，目中的怒火像是要将剑玉姬烧成飞灰一样。
剑玉姬眼波流转，似乎在注目倾听，又似乎对殿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温柔如水的笑容下，掩藏着一丝置身事外的冷漠。
“咔”的一声，程宗扬脚下地板碎裂。他速度提到极限，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剑玉姬身前。他没有直接出刀，而是将长刀贴在肘下，闪身一个突刺，捅向剑玉姬腹下。
剑玉姬将定陶王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程宗扬身形急停，在刀锋撞上定陶王之前，堪堪止住脚步。剑玉姬纤手宛如白玉雕成，然而每次落下，他心脏几乎都要漏跳一拍，生怕那贱一掌下去，拍得那个小娃娃颅骨尽碎，脑浆迸出，七窍血，惨不忍睹。
当剑玉姬拍到第三下，程宗扬终于坚持不住。他往后退了一步，“你狠。这一局，算你赢了。”
“公子过谦了。”剑玉姬款款起身，拉着定陶王的小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微笑道：“妾身在汉国苦心孤诣，经营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了一席之地。岂知旬月之间，就被公子搅得天翻地覆……”
剑玉姬感叹道：“若非妾身亲自出面，游说东方曼倩转投他乡，今胜负，尚未可知。”
程宗扬表冷硬，心里却一阵翻腾，这贱各种招层出不穷，没想到她首先拿出来说的，居然是战之前就去了宋国的东方曼倩，如果东方曼倩能留在宫里，局面会怎么样？至少自己用之际，不会时时捉襟见肘……但紧接着，程宗扬就反应过来，这贱多半是虚晃一枪，故意扰自己的心思。他冷笑道：“接着吹。要不是你运气好，这会儿哪儿还有翻盘的余地？把自己打扮成先知，你也不嫌累？”
剑玉姬嫣然一笑，“公子既然不信，那就算了。但说到胜负……这一局，还是公子赢了。”
说着她把定陶王给阮香凝，“接好了。这可是汉国的天子呢。”
程宗扬寒声道：“贱，你搞什么呢？”
“妾身只求公子一诺。”
程宗扬紧闭着嘴，看她玩什么花样。
“请紫姑娘高抬贵手。”
剑玉姬停顿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魔尊。”
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可他觉得这事实在太过荒唐，“你们为了那具魔尊的雕像，宁愿放弃汉国？”
“刘建已死，成光又受了睛州商会的引诱。”剑玉姬坦然道：“我们就是拿着这位天子又有何用？看似大权在手，实则镜花水月而已。”
程宗扬心狂跳起来，“我要不答应呢？”
剑玉姬轻笑道：“前天子尸骨未寒，新天子若是再驾崩……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
这是威胁。自己要不答应，她就索把定陶王弄死，宁愿便宜了旁，也不让自己好过。
程宗扬道：“这事我要跟紫姑娘商量。”
剑玉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为示诚意，天子先行还。但不妨提醒公子，若是公子翻脸毁约……”她望着被阮香凝搂在怀里，小声呵哄的定陶王，轻轻一笑，用手指在颈下划了一记，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程宗扬沉着脸，良久没有作声。
片刻后，秦桧走过来，“巫宗的都走了。”
不知何时，周围的厮杀声已经平息，弥漫着血腥气的昭阳殿内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中。
程宗扬叹道：“我知道她为什么要杀郭解了——如果郭大侠还在，他们想刺杀新天子，可没那么容易了。”
秦桧皱起眉，剑玉姬此举太过匪夷所思，但他也推敲不出其中的关节。
殿内的凉州军已经放弃再没有意义的厮杀，他们单膝跪地，一手扶着长戈，一手按在胸，在主帅身边围成一圈。群中间，贾文和席地而坐，董卓庞大的身体倒在地上，颈枕在他膝上。
董卓艰难的呼吸着，污血从他鼻和颈侧的伤不断涌出。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老夫……戎马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死于锋刃之下，是老夫毕生夙愿。你们……都不许哭。”
贾文和道：“凉州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好汉。将军放心。”
董卓左右看了看，“老赵呢？”
赵充国挤过群，俯身握住他一只手。
董卓笑了起来，“你这鸟货去了凉州，谁给我收尸呢？唔……我的颅多半要砍下来……算啦，不要啦……尸身……你就给我葬到北邙……我占的地方大，墓
你也给我弄大些……弄得憋屈了，我可不饶过你……”
赵充国眼圈乏红，喉哽住。
“文和啊……你是个聪明，跟着我这个老粗，委屈了你……”
贾文和面无戚色，淡淡道：“时也，命也。”
董卓点了点，“我困了，先睡一会儿……”说着一歪，再无声息。
周围的军士悲声四起。
贾文和替董卓理好衣甲，擦净他须髯上的血迹，然后靠在御榻上，低低咳嗽几声。
“妙笔龙韬虎略，英雄铁马金戈……”贾文和用手中生锈的错刀，敲着扶手上金灿灿的龙首，长声吟道：“争名夺利竟如何？成得什么功果！”
他把错刀一丢，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的时辰，也到了啊……”说着狂一鲜血，身子慢慢滑下。
第四章玉马金堂洛都城内。随着逐鹿的群雄谈笑间逐一踏上末路，城中弥漫多的浓烟也渐渐淡去。
“城中战六，死者数万。吕氏折损三侯、二将军、四校尉，诸吕被斩杀者，不下三百。宗室死于非命者亦近百。朝臣死于战火者六十余，尚有二百余下狱待罪。其余宫、内侍、军士不计其数。”
程宗扬一边靠在榻上，由罂
给他包扎身上的伤，一边听着班超的禀报，两眼却不时望着窗外，心神有些恍惚。
吕巨君死了，刘建死了，董卓也死了，连剑玉姬也选择了退让。汉国这场逐鹿，自己笑到了最后。可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那些枭雄仍逗留在这宫殿之外，随时都可能呼风唤雨，叱咤风云。
“逆贼刘建悬首北阙，董卓悬首西阙。霍大将军的意思，吕冀虽有大罪，但未引兵宫，可赐死，尚留全尸。取吕巨君遗骸，悬首东阙……”
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一个个被送上帝都的望阙，悬首示众，程宗扬没有半点欣慰，有的只是怅然。离董卓身死不到一个时辰，自己却仿佛已经是两世为，平添了无数沧桑。
洛都之，各方势力打成一锅粥，南北二军、羽林、左武第二军，加上凉州军，几乎全部打残，眼下兵力唯一保持完整的，只有班超控制的胡骑军。这也是他此时能够稳定局势的最大倚仗。
董宣的隶徒在锋中被凉州军一举击溃，他也身负重伤。如今各方军队全数退出两宫，宫中护卫由战以来始终站在长秋宫一方的期门、两厢骑士担任，胡骑军驻守西邸，在局势彻底稳定之前，还将枕戈待命。
值得庆幸的是，立嗣之事没有再出现波折。随着永安、长秋二宫先后下诏，定陶王刘欣的帝位已经被各方承认。在太后的授意下，大将军霍子孟、丞相韦玄成、前来吊祭天子的一众诸侯已经陆续宫，拜见嗣君。因为宫中战火方息，待稍事清理之后，再举行登基大典。
眼下霍子孟正雷厉风行地收押叛逆，无论吕氏党羽，还是刘建党徒，都在处置之列。不过能看得出霍子孟雷霆手段之下，极有分寸，公认的吕氏党羽，丞相韦玄成居然安然无恙，让不少都暗暗松了气。
在霍子孟的授意下，弑君之事被压了下来，对外仍按照以往的径，声称天子驾崩，吕巨君与刘建趁机作。毕竟死不能复生，如果揭出有弑君，就不可能不穷追到底，其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是委屈，就只好委屈刘骜那个死鬼了。
程宗扬等都留在长秋宫。有单超、唐衡、徐璜三位中常侍在内打理，宫中秩序粗定，刘骜一众妃嫔都已返回西苑各自的宫室，只是长秋宫的主，此时还杳无音讯。
短短一个时辰，班超就拿出战损失的初步数字，不可谓不得力，但程宗扬总有些心不在焉。面对以万计的死亡数量，统计数字多一个少一个，就像尘埃一样微不足道，但对于数字背后的死者来说，一个数字不仅意味着自己的命，往往也意味着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皇后呢？这会儿还没有消息？”
秦桧欠了欠身，“除了巫宗诸，当时内的众尚无返回。但有蛇姬等在侧，当能护得皇后殿下周全。”
除了赵氏姊妹、蛇夫、尹馥兰以外，进秘境的还有朱老、曹季兴、蔡敬仲和斯明信。从这个角度来说，巫宗的撤出来，倒是件好事，赵氏姊妹面临的危险大幅降低。
可定陶王登基在即，按惯例应当垂帘听政的皇后却不见踪影，这要传扬出去那还了得？轻则惹非议，重则连定陶王的帝位都会受到质疑。
还有自己与剑玉姬达成的协议，别看眼下长秋宫内外都是自己的，剑玉姬要取定陶王命，自己还真没把握能防住她。
程宗扬扭看去，只见小紫正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拿着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壶，喂它喝酒。
一看到小贱狗，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这畜牲太可恶了，平常数它撒欢撒得热闹，到事上，夹起尾就溜了。真不如剥了它的狗皮，做条褥子。
程宗扬劈手夺过金壶，“这么好的酒，你居然拿来喂狗？”他揭开盖子闻了闻，“什么酒？”
小紫笑道：“太后赐给大司马的鸩酒。”
程宗扬脸色一变，把金壶丢得远远的，“砍就行了，还赐什么毒酒？”
“好让老儿高兴啊。”
程宗扬“嘿”了一声，没有说话。吕氏的鸩酒是老儿一辈子的伤心事，眼下以其之道还治其之身，不说报仇，起码能出气。
“魔尊的事，你看怎么办？”
“你是儿啊，当然听你的。”
“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谋……”程宗扬道：“那贱可是非常、特别、极其的险！”
小紫扭道：“你们有谋吗？”
齐羽仙叹了气，“仙姬一片真心，绝无他意。”
“那就叫她来吧。跟程儿当面说好。”小紫笑道：“告诉她，她要有别的心思，我就先杀掉那个小娃娃，免得她总想得太多。”
齐羽仙拼命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恭敬应道：“是。”
外面传来一个公鸭般尖哑的声音，“禀程大行，徐璜求见。”
程宗扬站起身来，笑道：“老徐，你来就来吧，还什么求见？太见外了。”
徐璜弓着腰身，双袖几乎拖在地上，满脸堆欢地说道：“程大行可是匡扶帝室，拥立天子的第一大功臣，裂土封侯，指可待！小的当然要多献些殷勤。”
“你拉倒吧。咱们谁跟谁啊？”
两说笑几句，徐璜道：“是这么回事，我清理北宫时，逮到一个，说是你的故。”
“谁？”
“他说他姓陶。”
程宗扬恍然，“原来是五爷。他呢？”
“我不知道他身份是真是假，暂且关在北寺狱了。”
程宗扬忍不住想笑，陶弘敏也够倒霉的，因为不满汉国抑商，兴冲冲地赤膊上阵，结果被剑玉姬等耍得团团转，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把自己弄到牢里蹲着。
“是我的熟，”程宗扬笑道：“别关了，请他过来见见吧。”
“那就好。我这就去放。”
“等等。”程宗扬刚说完又改了主意。他想了一会儿，“先留他住两天。衣食上不要亏待他。”
徐璜答应下来，又闲谈几句，这才离开。
等他走远，程宗扬叹道：“老徐也是提着心呢。皇后一天不见踪影，他们就一天睡不安稳。”
自己还有退路，徐璜等的生死全系于皇后一身，有具瑗等的前车之鉴，也难怪他们忧心。
秦桧道：“在下这就组织手，去秘境搜查。”
“先等局势稳定一些再说。”
班超道：“那位陶五爷呢？”
程宗扬手指叩着几案，“他是晴州商会的，这里面恐怕有些有蹊跷。你们清理战场，看到身份异常的了吗？”
班超道：“死者身份十分杂，眼下还没有全部辨认清楚。”
“那些兽蛮呢？”
“不见踪影。”班超道：“我查问过九门的出纪录，未发现有大批兽蛮出城。”
“这么说它们还在城内？”
秦桧道：“很有可能。”
程宗扬沉吟片刻，“除了兽蛮，龙宸、晴州商会、太平道，全都必须查清楚。这些浑水摸鱼的家伙不一定还着什么心思呢。”
班超递上一份简牍，“霍大将军拟了一份大辟的名单，第一批处斩的有六十余。”
“才六十多个？不算多啊。”
“其中一半都来自太学。”
“什么？”程宗扬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学哪儿来这么多叛逆？”
“董卓身死的消息传出，太学不少为之叫屈。甚至有讽刺朝中诸公，治国无方，争功有术，惹恼了大将军。”
“霍子孟那老狐狸哪儿这么容易就恼火？这里面肯定有事！”
程宗扬拿过简牍，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师丹。他心下暗叹，这位天子的肱之臣，在刘骜驾崩之后彷徨无依，鬼迷心窍之下居然投奔了刘建。虽然侥幸未死于军之中，却免不了事后问罪，说来还不如自尽，也免得祸及家。
“杀骇猴。”班超道：“那些士子未必就心怀恶意，但眼下叛方平，心未定，他们出声为董卓叫屈，霍大将军只好拿他们立威。”
秦桧道：“想来他们是戳到朝廷诸公的痛处了。”
董卓所言所行，有没有道理？当然有道理。所以才让群臣分外不能容忍。
程宗扬手指叩着几案，“无论如何，三十多个都太多了。跟霍大将军商量一下，少杀几个。”
秦桧笑道：“不用商量，请天子直接下诏赦免即可，想必霍大将军会欣然受命。”
“为什么？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此乃帝王心术。霍子孟身为臣子要严谨，天子作为主君要仁德。他报上三十多名士子要斩首，是为酷。天子下诏赦免，是为仁。这便是归功于上。”
程宗扬听懂了，再一次确定自己不是搞政工的料。这帮的花花肠子实在太多了。
秦桧接着道：“但从另一方面讲，霍大将军自己未必真想杀这些士子，不过是架不住背后的群臣议论汹涌，只好拿这份名单堵群臣的嘴。而众所周知，天子尚是幼龄，皇后又不谙政事，若最后颁下赦诏，究竟是谁的功劳呢？”
“你的意思是——转了一圈，他自己又把功劳捡走了？”程宗扬越想越觉得气不过，这老狐狸太狡猾了，“脆用太后的名义下诏。他总不能厚着脸皮说，太后也不懂政事，都是他劝说的结果吧。”
秦桧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份简册上的另外一半里面，吕氏党羽肯定占了大多数。”
班超点了点，“正是如此。”
程宗扬为之气结。用太后的名义下诏对自己来说不难事，可发下去也得有信啊。一份名单上，士子都赦免了，姓吕的都杀了，然后你说这是太后的主意，谁会信？说不定还有会想，霍大将军真不得了，连太后都挟持了。
要是连姓吕的一起赦免呢？！自己是疯了吧！
自己手握两宫，还附送一个小天子，可霍老狐狸就有办法喂自己吃屎，自己还不得不吃。好吧，说吃屎有点过了，算是一碗白饭，被撒了一大把盐进去，想想都恨得慌。
这会儿要是起兵诛了霍大将军，过瘾是过瘾了，可这汉国也基本算是散摊子了。左思右想，最后程宗扬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来，“行啊。霍大将军手腕这么老到，汉国给他也让放心。那份名单上的士子也别留了，全都赦免了。”
班超提醒道：“但这里面确实有几个是站在董卓一边的。”
“那又如何？”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赵充国还是董卓的铁杆呢。把他也杀了？哎，说到老赵了，他还好吧？”
“他去了北邙，给董卓挑选墓地。”
“卢五哥呢？”
“他们一道，也去的北邙。”
程宗扬沉默一会儿，叹道：“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狡诈如吕巨君，狂妄如刘建，横如董卓，侠义如郭解，最终都葬身黄泉，化为黄土一抔.他看看窗外透来夜色，已经是长夜将逝，黎明将近。
又是一个通宵……程宗扬恍惚间，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合过眼了，可自己这会儿半点困意也无，心就像紧绷的弓弦一样，没有半点松弛，似乎还在随时防备着局势再生变故。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秦桧道：“主公忧心国事，也该休息片刻，我等就不打扰了。”
不愧是臣兄，这眼力劲就别提了，自己略一怔神，就被他揣摩出来。
“都走都走，”程宗扬道：“你们也找个地方歇歇。”
班超起身道：“我去看看董司隶。”
董宣在对战中被凉州军刺伤，眼下还没脱离危险。程宗扬道：“你又不是大夫，去了也白搭，还是休息一会儿。后面有你累的。”
“属下未出多少力气，眼下倒是不累。”
“怎么没出力气？若不是你控制了胡骑军，桓家父子投向任何一方，我们早就玩完了。我听老敖说，你还亲自上阵，杀了吕氏和刘建的使者？让我说，老班这一手才是胜负手，才是我们眼下能稳住局势的底气所在。”
“主公过誉了。”
程宗扬笑道：“你就别谦虚了。再说了，就算你不歇，也得让老秦歇歇，抱抱嫂夫什么的。”
秦桧咳了一声，“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主公了。”
程宗扬笑骂道：“你个臣兄，又绕到我身上来了。”
班超想说什么，又闭上嘴。虽然主公尽有侍姬，但秽宫禁这种事传出去很难听。不过眼下宫里都是自己，如果真有风声传出去，倒是可以寻出宫里的绽来。
程宗扬站起身，“虽然大局已定，但汉国的局面也脆弱到极点。善后之事，你们多费些心。”
两躬身道：“遵命。”
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联袂而出，程宗扬只觉浑身轻松。搞政治这种事，秦臣和班定远的水准远在自己之上，有他们两个持善后，自己能放十二个心。
程宗扬转身张开手臂，“死丫，过来让我抱抱。”
小紫偎依在他怀里，一手去摸他的下。她穿了一件小小的羊羔裘衣，衣缘镶着毛茸茸的滚边，抱在怀里，就像一朵白云一样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被她小手一摸，程宗扬才发现自己下上满是须茬，他自嘲道：“这几天光顾着折腾了，连胡子都忘刮了。”
程宗扬握住小紫软绵绵的小手，用胡茬去刮她的手背。小紫笑道：“好扎，像个刷子。”
“刷子就刷子，还刷子。”
“这里被烧到了呢。烧卷的刷子。”
程宗扬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火燎到下，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挽着小紫的纤手，“你怕不怕？”
“不怕啊。”
“你别笑啊。有好几次，我是真有点害怕。”程宗扬长叹了一声，“无论吕巨君、刘建，还是董卓，都曾经有过胜机。稍有差池，那份斩首名单上面，这会儿就该写上我的名字了。”
“不会的。他们赢不了。”
“为什么？”
“因为程儿你最厉害了。”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脸，“拍马
。”
小紫笑道：“我们去拍太后的吧，软绵绵的，可好玩了。”
“免了。”程宗扬一回绝。
“好啊，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们两个躲在这里什么呢？”云丹琉说着推门进来。
小紫笑道：“云姊姊，我们正在说你呢。”
“说我什么？”
“程儿说你在万军丛中，一刀斩杀华雄，丽色倾城，风姿如画，简直帅透了——程儿说的时候，都硬了呢。”
程宗扬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硬了？”
“那让云姊姊来摸摸，看我们谁在撒谎好了。”
两目光一触，云丹琉俏脸立刻升起一抹红晕。程宗扬心一，紧接着暗叫不好，自己这会儿可是真硬了……小紫抱起雪雪，“我要去找小娃娃玩了。”
云丹琉笑道：“你就在这里好了，姊姊一点都不介意。”
小紫坏笑道：“云姊姊这么美，家害怕一个忍不住——和程儿一起临了姊姊。”
饶是云丹琉子豪放，也被她说得红了脸，“坏丫……”
小紫刚一离开，程宗扬便一个虎跃，搂住云丹琉的腰肢。云丹琉娇美的俏脸像是火烧一样红了起来，美眸水汪汪的看着他，不等程宗扬开，就主动献上樱唇。
云丹琉唇瓣滚热，香舌甜津津的，程宗扬一边贪婪地亲吻，一边扯开她的下裳，然后一手伸到她衣内，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想将那件贴身的银甲解开。
可惜那件银龙鳞甲浑然一体，表面光滑得像镜子一样，连道缝隙都没有，程宗扬摸了半天，都没摸到下手的地方。
好不容易分开唇瓣，云丹琉柔颈往后一仰，将散的发丝甩到脑后，美目火辣辣地看着他，然后翘起唇角，拿起他的手指，把指尖放在自己唇间，用香舌轻轻舔舐着。
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使得程宗扬心一阵狂跳。云丹琉子豪爽大度，但在床上远没有云如瑶玩得疯。难道她是想开了，要主动给自己品萧？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程宗扬刚美滋滋想到一半，忽然指尖一痛，却是云丹琉玉齿一紧，将自己指尖咬。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程宗扬吸了气，可满心绮念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火热。玩疯狂吗？谁怕谁啊，一会儿就让你知道，哥哥的大
可不是吃素的！
“让它记得你。”云丹琉说着，将他手指放在自己胸前，一笔一笔，仔细划了一个符记。
鲜血粘上银甲，像是渗其中一样消失不见。当最后一笔落下，银白色的鳞甲像水一样从云丹琉肩滑脱，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程宗扬只觉眼前一花，看到一对丰挺的雪跳了出来，带着令心悸的弹颤微微抖动着。
云丹琉身材高挑，挺翘的双更是又圆又大，雪团般在灯光下散发诱的光泽。程宗扬把脸埋在云丹琉胸前，吸了气。少身上汗津津的，双饱满而又光洁，肌肤香滑白腻，充满了诱的弹，令血脉贲张。
程宗扬用胡髭在她玉上磨擦着，一边含住她的尖，伸出舌尖挑弄。云丹琉浑身一颤，在他齿间迅速变硬。
“呯”的一声，两撞上几案。程宗扬随意将书案踢到一边，抱着云丹琉，靠在殿中的蟠龙柱上。
云丹琉外衣褪到肩下，露出一截雪滑的玉体。她下身一丝不挂，浑圆的雪
被程宗扬托在手中，修长白晰的双腿搭在程宗扬腰间。她搂着程宗扬的肩膀，偎依在他怀中，那张娇美的俏脸像是喝醉了一样，满是酡红，美眸水汪汪的，闪闪发亮。
连厮杀，程宗扬积累的欲望已经压抑到极点，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他抱起云丹琉的雪，将她双腿分得更开，一边伸痛吻云丹琉的红唇。
罂跪在旁边，乖巧地帮主解开衣物，扶起他怒涨的阳具，顶住那只娇艳欲滴的。
程宗扬只觉
一滑，被两片湿腻的裹住，那种温热湿滑而又紧密柔韧的美妙触感使他浑身的血
都仿佛被点燃。程宗扬吸了一气，对着那只柔的蜜不由分说地捅了进去。
“啊……”云丹琉几乎毫无防备，就被他直接一杆到底，顶到花心，禁不住发出一声低叫。那根粗大的仿佛一根火热的子一样，由下到上贯穿了自己整条秘径，一直顶到自己体内最处，带来一令战栗的满胀感。
云丹琉紧紧搂住他的肩膀，玉体颤抖着，好不容易等到战栗平息，才嗔道：“坏死了……”
程宗扬坏笑着小声道：“大小姐，你都湿透了。”
云丹琉红着脸捶了他一记。
程宗扬吹了声哨，手臂托着她的膝弯，两手捧着她的雪，将她搂在怀里挺弄起来。他多未近色，心底压抑的欲望几乎要炸一样。此时云雨欢，甫一体，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狂风雨般的狂抽猛送。
云丹琉玉体悬空，被他搂着上下起落。这种姿势对云丹琉来说还是一次，身体落下时，全身重量仿佛都落在下体那处柔腻的玉户上。那根粗大的阳具笔直挺起，仿佛擎天一柱，直挺挺贯体内，将蜜塞得满满的。
不过片刻，云丹琉就在激烈的节奏中败下阵来，她伏在程宗扬肩，浑圆的雪被弄得不住颤动，随着的进出，柔腻的蜜像朵柔的鲜花一样，被得不停开合，
一一流淌出来。
“不……不行……”云丹琉吃力地说道：“我要在上面……”
程宗扬挺了挺阳具，坏笑道：“你不就是在上面吗？”
“你动得……太厉害了……”云丹琉道：“我自己来……停！”
“好吧，好吧。”程宗扬只好妥协，“来，扶着这里……自己动吧。”
云丹琉娇喘片刻，然后自己撑着身体，上下挺弄起来。
玉殿内灯影摇曳，一条金灿灿的蟠龙盘绕着朱红色的柱身，龙首低探，鳞爪飞扬，栩栩如生，充满帝王的威严。然而此时，柱旁多了一具雪白的体，她双手按着龙角，玉体悬空，一双修长的美腿像玉龙一样盘绕在男子腰间，雪不停起落。
云丹琉玉颊火红，唇瓣娇艳欲滴，整具胴体散发着难得一见的诱风。程宗扬双手托着她的膝弯，一边在她优美的胴体上亲吻着，一边迎合着她的节奏，慢慢挺动身体。
那处娇的蜜被撑得圆张，随着雪的起落，一上一下，卖力地吞吐着，带来阵阵滑腻而又紧密的快感。云丹琉承受不住他剧烈的节奏，才要求自己主动，此时速度虽然慢了下来，可身在上位，快感有增无减，虽然她强自忍耐，但不到半炷香工夫，还是泄了身子。
感觉着她下体有节奏的律动，怒胀的阳具愈发坚硬。没等她战栗平息，程宗扬便把她抱了起来，“云大妞，该我来动了。”
云丹琉玉体娇颤不已，颤声道：“停停……”
“不能停。让老公给你来个梅开二度！”
程宗扬说着，将案上的简牍一拂，把云丹琉抱起来，放在长几上，将她一双美腿分开，对着她红艳艳的美直贯而，接着便是一猛。
云丹琉红唇张开，被他一连串的猛攻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程宗扬一气了百余下，身下的胭脂虎已经体软如绵，像只小羊羔一样，没有半点力气。
火热的在蜜中抽送，快感像波一样此起彼伏。云丹琉魂儿仿佛飞出体外，看着他抓住自己丰挺的雪，用力揉捏。看着他捻住自己挺翘如红宝石般的，充满意揉弄把玩。看着他一边抽送，一边剥开自己的羞处，轻柔地挑逗自己最为敏感的珠……两外殿到内殿，又从案上到榻上。云丹琉神魂摇曳，一边低叫，一边带着醉的颤音喃喃道：“老公……用力我……”
程宗扬像是听到战鼓声的猛将，斗志瞬间棚，他使出浑身解数，各种体位番上阵。结果乐极生悲，短短两炷香工夫，云丫就被他弄得高
数次，再也支撑不住。
“云丫，认不认输？”
“呀……呀呀……”
程宗扬笑道：“黄金堂，白玉马，云大妞，降不降？”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了……”
程宗扬大笑着爬起身，“啵”的一声，阳具从蜜拔出。少娇艳的仍然圆张着，能清楚看到内蜜的颤抖。
“大坏蛋老公……就会……欺负我……”云丹琉羞恼地勉强说道。
“老公还硬着呢，你看怎么办？”
“罂……罂……”云丹琉唤道。
罂粟一直留在室内，闻言移步过来，面带媚意地宽衣解带。
可惜罂被小紫纹身之后，在主面前再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被主略一沾身，就花枝颤，更不济事，只一炷香工夫，就连泄了两次身子，不得不换了后庭让主受用。
罂伏在蟠龙柱下，像一匹大白马一样撅着，被主着眼儿。可惜从
到直肠都被主得发麻，也没能让主出来。
随着阳具的进出，麻木的眼儿传来阵阵钝疼，可主的坚硬如故，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反而似乎变得更加粗大，自己的眼儿仿佛要被裂一样，连肠子都被搅得隐隐作痛。
“主子……婢不行了……”罂颤声说道：“换羽儿过来……”
“谁？”
“新来的羽。”
程宗扬哑了半晌，然后道：“你们心还真大啊。齐羽仙那妖是属蝎子的，你们不怕我还怕呢。”
“我们可以制住她……”
把齐羽仙捆起来强？这么个不靠谱的骚主意，亏她想得出来！
“她们是巫宗，你懂不懂吗？天知道她们有什么诡异的巫术。万一我被她下了蛊，下半辈子都硬不起来呢？”
罂无奈地转过，可怜兮兮地说道：“大小姐……”
云丹琉用枕遮住脸，“不要叫我。你就忍忍吧。”
罂颦着眉哀求道：“若不然，婢去叫凝过来？”
先不说小天子受了惊吓，从昭阳殿回来，就与阮香凝寸步不离。就算能把他们分开，阮香凝被董卓成重伤，已经因失血数度昏厥，这会儿还让她服侍，还不如弄死她算了。
程宗扬长叹一声，“不中用的东西们。”自己身边侍成群，着急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个泄火的，找谁说理呢？
罂灵机一动，“要不然婢把卓她们叫来？”
程宗扬大为意动，卓云君、阮香琳等都在通商里，如今事态平息，不妨叫到宫中，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来一回，起码要大半个时辰，自己难道就挺着？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原本已经酥软无力的云丹琉蓦然张开眼睛，接着玉手一张，将榻侧的青龙刀握在手中。
程宗扬也放开身下的侍，飞身摘下双刀。
第五章动地哀歌刚刚平静不久的长秋宫内，变故突生。一个巨熊般的身影嚎叫着闯过宫禁，它躯体壮硕，颈间生着粗硬的鬃毛，如同直立的猛兽，但在胸背处用宽阔的皮带系着两块铜镜护心，手中拎着一柄巨斧，却是一名兽蛮武士。
它浑身是水，迈着大步往正中的披香殿狂奔，一名内侍躲闪不及，被他拦腰一斧，砍成两段。
眼看那名兽蛮就要闯进披香殿，单超从殿中抢出。宫内禁止携带兵刃，他只能抄起一根青铜灯杆，与兽蛮武士的巨斧硬拼。
程宗扬还没有尽兴，就被打断，憋了一肚子的邪火，眼看单超形势危急，立即拎刀往那名兽蛮武士杀去。
手只一合，单超手中的青铜灯杆就被劈断。巨力涌来，牵动胸伤势，他不禁狂一鲜血，撞在石栏杆上。
程宗扬飞身上前，截住兽蛮武士的巨斧。两打了一个照面，程宗扬不由心突的一跳。
那名兽蛮武士半边脸仿佛被烈火烧过，皮焦枯翻卷，一侧的獠牙和狰狞的牙床
露在外，仅存的一只眼睛一片血红，根本分不清瞳孔的廓。
程宗扬倒抽了一凉气，背后的汗毛几乎竖了起来。这会儿已经是白天，可光天化之下，斗然钻出来一个半兽半魔的怪物，即使是大白天，也足以让惊出一身冷汗。
兽蛮武士张大变形的嘴，发出一阵疯狂的嘶吼声，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发音含混不清，只能勉强听到他在反复叫着什么“容卖”……巨斧带着一狂飙抡下，声势骇。程宗扬侧身避开，双刀齐出，刺进那名兽蛮武士的手臂。兽蛮武士臂上隆起的肌犹如磐石，程宗扬长刀刺下，竟然没能穿透，反而被他反手一拳，将长刀打得如同曲尺一样弯折过来。
这是一名彻底狂化的兽蛮武士，力量比平常大了两倍有余。程宗扬长刀脱手，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再次扑上。
谁知那名兽蛮武士像觉察到什么一样，猛然转，往偏殿扑去。
侧殿厚重的大门像纸片一样被巨斧劈开，接着他掷出巨斧，殿中一扇紫檀屏风轰然碎。受伤的阮香凝躺在榻上，惊恐地睁大眼睛。定陶王小手拉着她的衣袖，害怕地看着那个扑进来的怪物。
兽蛮武士愈发疯狂，他张开滴血的獠牙，直扑御榻。阮香凝伤势沉重，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本来偎依在她怀中的定陶王却从榻上爬了下来，张开小小的手臂，挡在阮香凝面前。
眼看定陶王就要被兽蛮武士一吞下，一支黑色的长羽箭矢般飞出，正中兽蛮武士的眼眶，了他仅存的一只眼球。
兽蛮武士脸上溅出一团鲜血，他咆哮着拔出那根长羽，鼻中飞出血沫。
程宗扬从后追上，左手单刀递出，双手握住刀柄，狠狠穿透了他的膝弯。兽蛮武士双目失明，手膝重创，仍然不停嘶吼，拼命挣扎。
一柄青龙刀从后斩来，劈断了他的脖颈。那颗野兽般的颅翻滚着，一直滚到一个少脚边。
程宗扬还以为那支黑羽是吕雉所发，正诧异她竟然恢复了修为，看到紫丫才松了气。
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拿着一支黑羽，像扇子一样摇着，一边看着脚下的颅。
单超伤上加伤，被送去救治，其余众都围拢过来，脸上都不由露出一丝惊讶。
那名兽蛮武士和他们以前接触的都不一样，不仅兽化得更加严重，体型也膨胀许多。被云丹琉一刀断首，失去气的残尸正慢慢缩小。
程宗扬一手揉着额角，这名兽蛮武士死气极其烈，让他都有些不舒服。
那些兽蛮武士去了北宫，便消失不见，谁知竟然又在南宫出现。如今宫中战平息，军士都放在宫外，宫内的防护能力大幅降低。如果这名兽蛮武士不是出现在披香殿，势必会造成惨烈后果。
云丹琉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小紫目光往外看去，众回一瞧，依稀能看到一连串的水痕，一直通往披香殿后。
云丹琉皱起眉，“沟渠吗？”
小紫道：“井水的气味。”
“井里？”程宗扬难以置信地说道：“那些兽蛮武士在秘境？”
“雉，”小紫道：“你来说。”
吕雉眼上仍然笼罩着黑色雾气，她虽然还穿着华丽的宫装，戴着凤冠，一如当初母仪天下的堂皇，神间却没有了在霍子孟面前时的从容自若，流露出几分拘谨和无法掩饰的紧张。
她弯长的睫毛抖动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如此……我那个好侄儿，居然连我这个姑母也骗了。”
小紫道：“你可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随便扔黑锅哦。”
吕雉惨然道：“我便是再丧心疯狂，也不会引兽蛮宫。巨君一向野心勃勃，我却从未想过他野心这么大。”
程宗扬道：“他为什么要引兽蛮宫？还有，这家伙刚才说的『容卖』是什么？”
“是龙脉。”吕雉道：“巨君曾经私下议论，说天子无后，当是刘氏气数已尽。他结了一帮风角术士，还几次旁敲侧击，打听秘境之事，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好奇。如今看来，他是有意掘断汉国的龙脉……”
云丹琉道：“掘断汉国的龙脉？灭掉汉国吗？”
程宗扬冷笑道：“他是想取而代之。谋国篡位，果然好大的心思。”吕巨君的心思他能猜出一二，无非是另一个王莽。
汉国天子是六朝名义上的共主，尤其在汉国，刘氏帝位早已心。偷掘汉国龙脉这种事，吕巨君肯定不能自己一个动手，甚至连六朝都未必能信得过。他能找到最好的合作者，唯有在六朝之外。
永安宫湖水出现异常，兽蛮几乎第一时间赶往北宫，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兽蛮在左武军征剿下，几至灭族，与汉国有着血海仇，吕巨君只要略微透露些内幕，双方便一拍即合。也许双方以前有协议，兽蛮作为吕巨君的援兵，支持吕巨君谋夺权力。但古格尔和吕巨君先后身死，原有的协议已经然无存。按道理来说，带路的都没有了，那些兽蛮应该尽快离开洛都，躲山林，可那些兽蛮退出汉国内斗，仍不肯离开，除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别处。
程宗扬暗自庆幸，亏得吕巨君在平朔殿烧得尸骨无存，若是他还活着，汉国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疯狂如刘建，跋扈如吕冀，横如董卓，都不至于引狼室，吕巨君行事却是毫无顾忌，为了达成目的，可以没有任何底线。
云丹琉道：“我去把井封住。”
“不能封。”程宗扬道：“殿下还在里面。”
他飞快地转过几个念，然后问道：“那个是谁？”
吕雉有些茫然地抬起脸。
“吕巨君已经死了，他的左膀右臂，廖扶、许杨等也死了。这些兽蛮在宫里的内应是谁？你不会告诉我，他们是自己在宫里瞎摸的吧？”
“我不知道。”吕雉露出一丝极力克制的怒意，“若不是他们各怀心思，我们吕氏又何至于落到今的田地？”
程宗扬扭过，“那就是你们的了？”
齐羽仙面无表地看着他，对他这种丝毫不负责任，扣黑锅的行径，连辩解的话都懒得说。
“不是你，就是你们仙姬的！”程宗扬对齐羽仙道：“让她来见我，最多一炷香时间，过时不候。”
齐羽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不愿地取出一只白玉雕成的铃铛。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但程宗扬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死心。确信剑玉姬真有足够的手段对付定陶王，而不是空的威胁。齐羽仙摇动玉铃，不到一盏茶工夫，那贱就出现在长秋宫内，而宫外的守卫没有传来任何警报。
程宗扬在宫中选了一处偏殿，两隔着几案，正襟危坐。
剑玉姬白衣胜雪，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子般，周身散发着高贵而圣洁的光芒，眩目得让不敢直视。
对面的程宗扬看上去就狼狈多了，他的替换衣物还没送来，宫里各色装应有尽有，除此之外，就是内侍穿的太监服。至于男装，数量倒也不少，足够一个穿好几辈子的，可惜全是刘骜一个的，就算他不忌讳死，也不敢穿天子的服饰。因此仍穿着当宫时的衣物，虽然清理过，但连血战，衣上的斑斑血迹却是擦洗不净，发、胡须也糟糟的。
“把光灭了。”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看着晃眼。”
剑玉姬浅浅一笑，身上散发的圣光渐渐收敛，显露出眉眼的细节，容貌更加清晰，反而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态。
剑玉姬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狼狈，从容道：“魔尊之事，不知公子考虑得如何了？”
程宗扬反问道：“紫丫列门墙的事呢？”
“魔尊回归，第一个便请紫姑娘参拜。”
程宗扬道：“你就那么肯定我能找到魔尊？”
“不瞒公子。武穆王别出机杼，世间能猜出他的心思的，公子之外，不作第二想。”剑玉姬淡淡道：“否则，妾身岂会将玉牌拱手相让？”
看来鸟留下的遗物，让他们吃了不少苦，那边朱老和紫丫又步步紧，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出来。
“魔尊对你们就那么重要？”
“重要。”剑玉姬神间透出一丝决然，“超过一切的重要。”
看到程宗扬眼珠转动，剑玉姬道：“还请公子不要动什么心思——魔尊若有差池，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们巫宗。”
看到剑玉姬对魔尊难得一见的上心，程宗扬真有心拿魔尊做文章，但此言一出，便熄了这份心思。魔尊对剑玉姬来说是超过一切的重要，对朱老和小紫也同样如此。用一堆手雷把魔尊炸成渣的念，还是不要有了。
“你们安排手吧。半个时辰之后，我带你们去。”
“何必急在一时？”
程宗扬奇道：“着急的不是你们吗？刚才你不还在说，魔尊是超过一切的重要？”
“正因为魔尊太过要紧，才不能有丝毫疏漏。”剑玉姬柔声道：“不知公子多久未曾合眼了？”
有多久了？程宗扬自己心里都有些恍惚。他原本准备休息一番再去秘境，只不过想到赵氏姊妹与那些对汉室恨之骨的兽蛮同在一处，他心里就禁不住发毛——还不如让剑玉姬那帮货待在里面，好歹是文明不是？
至于剑玉姬言语间流露的关切，千万不要自作多，她关心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魔尊，她只是希望自己这个工具能保养好，避免因为疲惫而对魔尊造成损害。
“公子身负众望，还请善自珍重。至于敝宗，已经等了十余年，也不在乎一两。”剑玉姬起身道：“明此时，妾身来请公子。”
剑玉姬说着，取出一只系着五彩绶带的革囊，轻轻放在案上，推到程宗扬面前。接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了两步，到第三步时，那个优雅的身影像幻影一样微微一，消失不见，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
革囊系带已经松开，里面是一方皇后印玺。
…………………………………………………………………………………阮香凝又一次昏迷过去，她所受的箭伤极重，宫里的太医看过，说至少要休养三个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到骨骼。
刘欣那小娃娃居然没哭，大出程宗扬的意料。方才那名兽蛮武士狰狞可怖的模样，足以让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做噩梦，这么个臭未的小孩却显得颇为镇定，让程宗扬不由刮目相看。他本来犹豫着要不要把随定陶王京的宫送来照料，看到刘欣对阮香凝依恋的样子，脆放弃。
回到偏殿，小贱狗脑袋上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像颗鱼雷一样在殿中横冲直撞，被程宗扬上前一脚踢飞。
殿内摆着一张宽大的御榻，长宽都有丈许。小紫慵懒地斜依在锦垫上，肘下枕着一只铁箱，另一只手贴在吕雉眉心，见程宗扬进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吕雉跪坐在榻旁，她眉心处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紫色气息，手指紧紧捏着衣角，玉容露出痛楚的神。
云丹琉躺在榻上，她属于闻战则喜的战争狂，搏杀时龙虎猛，刚一打完整个就松懈下来，这会儿抱着一只软枕，睡得正熟。
小紫松开手指，顺势一拂，封了吕雉耳侧数处道。
“做什么呢？”
“从仇傻瓜那里敲了一篇搜神诀。家拿来玩玩。”
“搜神？能搜她的神魂？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程宗扬道：“你还用学这个？不管谁落到你手里，不都是让圆就圆，让扁就扁吗？”
“没有那么神啦，都是些支离碎的东西。”小紫道：“你们谈完了？”
“她们想要魔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