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很沉稳、坚决、没有一点谎言的意味。
尚棠咬牙切齿:“那你就吃!”
“我不想吃你。”关玉秀说。
“怎么、嫌恶心?”尚棠咧开嘴,露出尖尖的虎牙,自嘲道。
“——”
关玉秀默了默,“我不太舍得。”
这句话就像雾气般清淡缥缈,却在尚棠的耳边如飓风般快要把他的思维扯成碎片。
尚棠彻底愣住了。
在他这一晃,没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味前,关玉秀就挣开他的手,投了湖中,消失不见了。
独留在原地的少年大喘着气,瞪着眼,红着眼圈盯着那抹幻影消失的方向。
“骗子。”
他憎怒的、含着血腥气的、带着哭腔的、饱含无尽空虚的吐出的词语,如一青烟,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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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你给我的,本来就是我要带走的。上辈子那个,也给我。我说了,我要完整的灵魂。”
关玉秀游走在湖心底,白色的衣裙和银发拖地,向着无的黑暗喃喃低语。
“你不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关玉秀低着,语气平缓低沉,脚步越来越缓,拖在地上的银白
发却越来越长,越来越多……
她的脚边长出源源不断的泛着青白色的形似植物藤蔓的东西,很快就与银发织,几乎充斥满了湖底的空间。
“我对你没敌意……但你不给我……我只能吃你……”
她垂眸低,一直看着脚下,身体白的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泛起的森森青芒越发盛亮。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
终于,往生镜的声音再次传来。
银发和“藤蔓”都停止了动作,变得平静而礼貌。
“你怎么没吞了他?”往生镜问。
关玉秀:“我不需要食物。”
一向不需要。
往生镜:“你吞过世间万物。”
关玉秀:“我不记得了。”
往生镜:“你无法战胜我,也无法吞噬我。你不似从前了,灵胎。而我变强了,我比你更强。”
关玉秀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指尖,淡淡道:“谁强谁弱毫无意义。不过是你给不给,我拿不拿。”
往生镜:“你吃了我大半碎片。”
关玉秀解释:“那些——你给我灵魂之后,我会还给你。”
往生镜:“你几乎要杀死我了。”
关玉秀:“几乎。”
往生镜:“但我有别的办法。我有别的帮手。”
关玉秀停住了,而后幽幽地叹了气。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了。”
“你变成,你放弃了记忆,这本就足以使你虚弱,更别提你还把血
和力量均分给了
。”往生镜的声音飘忽不定,“现在的你,只能驱使吞噬的本能罢了。”
“本能……”关玉秀厌倦的低喃着这个词。
她感到烦躁、很累、有点虚弱。
说实话……她为什么非要为了尚棠做这些厌恶、讨厌的事?
她想要的不过是内心的平静。
……恢复到没有遇见尚棠的时候的平静。没有喜悦、期待和憎恨,只有求死的空虚。
关玉秀不想再看张扬明媚的火焰腐烂为煤渣。不想再看到那张笑脸绝望的流泪、癫狂的疯魔。
可不看却不意味着没发生过。
她也可以故技重施,把脑子里关于尚棠的那部分挖出来,遗忘。
——如有必要,她的确会那么做。
可即使那样……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不是捅坏脑子失忆、穿越时空重来就代表从没发生过。
尚棠留下的痛苦无法消解。
她一直一直这样纠结。纠结着、痛苦着、憎恨着。
明明是这样的憎恨——
尚棠这样的……
就为了尚棠这样的……
她不该有纠结的。没必要对玉麟以外的任何有纠结。
尚棠这个存在,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坏了关玉秀的一切
感的界限和设想。
现在她迫切的需要一个证明。
为了证明能回到尚未遇到尚棠前的自己……
为了能确确实实的迎接死亡。
杀了她(他)。逃避她(他)。不看她(他)。那都解决不了问题。
关玉秀明白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所以觉得更加疲惫不堪……
看啊。
为了这么个骗子。
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