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想着咱们子还长,可以留着以后慢慢说。不过……”
“总之我再同你说一遍,你好好听着。”
“如果当年没有你出现,那个男对我来说,也许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
。我不懂自己究竟哪里不好,叫他那样厌恶我。我明明拥有一切,却偏偏渴望那只我永远也得不到的纸鸢。”
“可后来你出现了。你将我从太池抱出来。你无数次告诉我,我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谢柔嘉。”
“你叫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是那个男不好。”
“那些曾经我认为无法释怀的事,叫我觉得痛不欲生的事
,全都因为你而变得不重要。”
“哪怕后来他亲生做纸鸢送给我,我都觉得不过如此。因为,我的小泽已经送了我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纸鸢。”
“小泽,你永远无法想象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当初,哪怕我认为你杀了卫昭,我都无法去恨你。正因如此,我才说那样的话去伤你。因为我心里更加痛恨我自己,恨我这样无用,恨我这样你。”
“你不知你死去的这两年里,每一光是睁开眼睛,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裴季泽,我你。过去
,现在
,将来亦是如此。”
谢柔嘉轻抚着他宽阔的背,哽咽,“所以,再也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
大颗大颗的泪水滚到谢柔嘉的衣领里,裴季泽整个都在颤粟。
从十岁至今,两相识已有将近十七年。
这是他一回,听见她如此笃定地说
他。
这一刻,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们会永远地在一起。
“好了,咱们现在回家去。”
一回学会哄
的谢柔嘉伸手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抱怨,“你不知,为了哄你上当,我还答应请长生吃酒。他那个
心眼多,又一贯小气,指不定心里怎么腹诽我堂堂一国长公主说话不算话。”
裴季泽哽咽,“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谢柔嘉弯着眼睛笑,“那咱们现在就回家,我饿了。”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将她抱坐到马背上,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将她拥怀中。
两个并不着急赶路的一路走,一路说着话。
谢柔嘉从不知自己的话竟然这样多。
说起哥哥嫂嫂,说起母亲,说起总是瞧她不顺眼的许凤洲。
甚至,她还说起当年成婚时葵姐的那十坛子儿红。
谢柔嘉一脸遗憾,“我那么馋酒的一个,竟然一
没吃,都怪你!”
裴季泽亲亲她的脸颊,“待回长安,我陪柔柔吃到天光。”
她斜他一眼,“不知驸马是回你家,还是去我家?”
裴季泽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殿下想去哪儿,微臣都奉陪到底。”
她也跟着笑,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又与他说起他家中之事。
说临来朔方前,她回了裴家一趟,阿念得知她要出远门,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说裴少旻如今很得太子器重,很快就要升任户部尚书。
说他去年成了婚,娶得仍是当初说亲的沈家姑娘。
眼睛闪着光的子稀,“谁能想到当初怎么都不肯娶,婚后竟成了妻管严。”
其实,她说的很多事,裴季泽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
尤其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渐渐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正说个不停的子突然停下,回过
来看他。
落余晖下的
子,扬起雪白的下
,一脸倨傲,“裴季泽,你还没说过你
我。”
听得那三个字,有些害羞的男不说话,低下
吻她。
他想,那三个字实在太轻太浅,不足以道尽意。
有些甜言蜜语,他可慢慢说给他的公主听。
比如,他们第一次见面,并非在太池。
再比如,他一生当中做过最出格的事,是招惹了皇家的金枝玉叶。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要将那个小小的姑娘带回家养着。
好好地养在家里,给她买世上最好吃的糖,带她去听世上最好听的戏,与她去赏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他她骄纵,
她良善,
她无理取闹,
她
是心非,
她脆弱敏感,
她天真烂漫。
那么多,那么
,恐怕要用一生才能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