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 就是没睡过
, 连条鱼都可以看成是仙了……”
“我看你被水蛇咬了嘴，还以为是仙之吻吧？”
少年红着脸气得争辩： “那是，你们不能这样污辱她, 她救了我……她是我的……”
歌手们看他气得说不上话的样子, 越看越有趣，何况雅南是相当漂亮的美少年，身旁没有美调戏, 逗弄逗弄他也行。
出名的歌手就不用说了, 乐童大多也都是外貌姣好的少男少, 其中雅南是最引注目。少年有着罕见的黑发，似乎混了些东岸的血，睫毛亦是浓郁而卷长，眼睛溢着浅浅的灰蓝，彷佛拢着雾纱的海洋，偶而一笑，就如一扫
雨的晴海，明媚迷，甚至比几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还要出色，但也正是因为碍到不少眼，年轻男孩又是个倔脾气的，才会到现在都只是个乐童。
“我们可以先教教你怎么分辨仙和……”
琴弦拨弄出
靡的颤音，就在歌手越说越过分时，一个声音突然大叫打
节奏：“雅南！”
一个尖锐的错音后，空气中似乎被下了什么无形的咒语，歌手们各个动作迅速，选好位置，动作最快的就挑在绘彩的帆船下，让海风吹抚秀发，月光照亮自己英俊的脸庞，然后开始有唱《第一束曦光》，赞扬传说中的，其他只能选《蜂蜜酒的滋味》、《致公爵小姐的
诗》这种俗滥的歌。
歌手们一个一个像开屏斗毛的孔雀，用各种绚丽浮夸的乐曲努力想盖过彼此的声音。
两手空空的雅南站在原地。他楞楞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唯一能激起一群歌手靈感的只有──美。
“莳萝小姐，我们正在为你写歌呢。”其中一个歌手忍不住热地招呼，心底感叹今
的美还是那么可
。
少黑发及腰，肤如冷玉，眼瞳更
如乌黑的玛瑙，纤细的手脚和娇小的身段就像东岸那些
致小巧的可玩意，明明不过十六，却已经拥有足以让歌手争相为她演唱的美貌。如果雅南是鱼目混珠的混血儿，这位地地道道的东方美就是那颗真正的珍珠，瞬间衬得雅南黯淡无光。
她走过来，径直对雅南说：“我在叫你呢，我需要采些水
作药，你快过来帮忙，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雅南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算想拒绝，他也没有权力。这位莳萝小姐是遊船的客，一位博学而高贵的东岸药士，无论遊船的主、那位流
王子是出于其才智还是美貌邀请她上船，她都是一位不能得罪的尊贵客。
“我先将雅南借走了。”莳萝抱歉地说，她的通用语说得很好，一点
音都没有。
没有一个男会拒绝她。药士宽大的白衫蓝裙套在少身上依然苗条可，她有着一种纯真而高贵的气质，叫只想捧在手上呵护收藏，上一秒满□□词艳曲的歌手现在就正襟危坐在赞美。
“咳咳！咳咳！”有一个拿着月
琴歌唱的英俊歌手用力咳了几声，他面带忧苦，偷偷觑了少一眼，对方却是连一眼都不看，扔了一句：“咳嗽太用力会让声带因撞击水肿，严重的话会导致失声。”
歌手瞬间噤如寒蝉，开什么玩笑，歌声可是歌手的生命。
于是莳萝便毫无阻碍地带着少年离开。
一路上雅南很沉默，他盯着少纤细的背影，直到了船舱转角，歌手看不到的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
“提醒士，这里的河道叫做水蛇角，底部生长都是有毒的水。我本来就是他们的侍童，士的好心不该费在我这种身上。”
雅南面无表地向莳萝点
，便转身离开，冰冷客气，一丝不苟。
【莳萝，妳当初就应该放手让他在水下溺死，我看他还能不能对自己的救命恩摆出那张臭脸。】
月灵抚着鹅毛剑，眼睛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似乎在思考下黑手的可能。
幸好小知道怎么安抚自己的灵：“你是说让一个每天祈祷十次的信徒和200点的信仰值沉
水底吗？”
【……其实他虽然顽劣了点，但起码不是个沉迷美色的蠢货，我们就勉强接受吧。】
莳萝：……
對方自己走掉也好過自己想打發他離開的藉。
看样子雅南没有认出自己。莳萝悄悄松一气，那时候看到一个水鸟似的影子直直坠水底，她没想那么多，摇动鱼尾就冲过去，结果在救的过程中，少年突然睁开眼，灰蓝色的眼眸有那么一秒看到了她的鱼尾，自此，这位单纯的男孩每天早中晚祷告，小的手机也像闹钟一样准时响动。
也不是不能放着他不管，但莳萝从他的祷告中知道了这艘终点是拜佛勒庭的游船，以及上面发生的事，于是就蜕下鱼尾，用双脚走上了游船，来到信徒身边观察一切。
此时已是夜，但遊船上的歌舞从不停歇。
莳萝走出外面时，恰好看到甲板上的歌手和戏子正忙着准备明天一早的戏剧，每个都浓彩艳抹，打扮浮夸，仿效着宫廷贵的模样，甚至还有带着高耸锡帽装扮成圣道师。游船只在白天上演喜剧，当夕阳为其落幕，月亮就为悲剧升幕；诗们不知为什么固执地相信至高喜欢喜剧，而月偏好悲剧。
几个手脚利落的乐童正用彩漆涂抹着巨大的帆布，他们在黑色的布料上小心用银漆和珍珠
点出斑斓的星空；換到白色的纱布上就大胆地泼洒姜黄、靛青、茜红，以及些许珍贵的紫螺染料，晕染出稠艳的夕霞之色。之后只需升起所有帆布，再向借一道清风，大片画帆垂落，无论是繁空见证下的诸庆典、还是夕阳西下的吻别，都能在这艘移动舞台上转换自如，而发明这个机关的天才正是这艘游船的主……
“百花宫廷……又是演这种老掉牙的剧本，我听说那个愚王又有新戏了，他在里面都快把我们的子爵大嘲笑成猪了。”
“嘘，小声点……要是被子爵大听到，他会把你的脑袋摘下来漆上颜色，献给那位愚王。”
莳萝听着演员窃窃私语着八卦。他们说的那位愚王是另一位流王子，他拥有名为“花后号”游船，与她现在待着这艘游船主是出了名的竞争对手，观众们除了看两表演外，也看他们花式辱骂掐架。
演员们讨论着自家主和愚王无数次的针锋相对，还有愚王大胆的行径。
愚王最出名就是拿猩红诗做文章，在舞台表演上拉出一只涂成红色的狗，他毫发无伤活下来后就一夕
红，如今他也依然不改大胆行径，这次他的新戏“血之国”直接讽刺教会，還明目張膽宣揚此时正在平原延烧的新恐怖──“血瘟”。
就在少听得楞之际，突然有高声向她打招呼，那是之前向莳萝示好不成的歌手贝里，此时他穿着金红丝绸，戴橄榄和月桂编织的冠，打扮得就像国王。
男殷勤地向莳萝介绍他们天亮后将要开演的戏剧，贝里虽然别有心思，但行为举止还算规矩，言谈间不难展现对音乐和戏剧的热。
莳萝不知怎么想起了第一个认识的遊子──琼斯镇的何赛，那位下
镶着红宝石的风骚歌手；何赛的姨婆是绿仙，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莳萝巫的身分，他还像个疯子一样崇拜红狼─猩红诗，妄想与他一样出名。
不知道现在何赛实现心愿了没，可惜的是莳萝再也没有听见他的名讳。
贝里邀请孩一起等待开幕，这本该是相当吸引的活动，但当莳萝看到几个乐童搬出月琴和鹦鹉螺笛，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有歌手要趁着夜色表演一曲月光下的美鱼。他笑嘻嘻地表示这首歌能取悦水仙，她們會祝福明的演出不会下雨。
月灵在蒔蘿身邊
笑：【可惜他不知道水仙非常讨厌那首月光下的美鱼，那首歌把她们和海妖混为一谈，只要有歌手一唱，水仙就会聚集在船下，想着把唱歌的拖下水揍一顿。】
歌手修长的手指在月琴上轻轻一弄，彷佛隔空在水面上拨起涟漪点点，當熟悉的前奏響起，莳萝隐约看到有波光闪烁。
一想起在水下被水仙们支配的子，她顿时皮发麻，装作困倦的模样拒绝贝里，逃回自己的舱房。
靠着莱斯特夫的推荐信，莳萝轻而易举就捏造了一个高贵的身分，所以才让游船主将年纪轻轻的孩奉为座上宾，不但让她搭顺风船，还给予她一间独立的舱房，甚至暗示
地安排了几个容貌姣好的男乐童供莳萝选择，莳萝当然一个也没选。
房间是漆亮芬芳的柚木，一扇祈祷窗開在上方，方便月光或光照，一张羽毛褥床看着温暖蓬松，附带一只大白鹅窝成羽绒枕的形状，欢迎劳累一天的主回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