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轩色稍霁,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
有丫鬟进来禀道:“太后娘娘来了。”
所有皆起身,走到门
去迎太后,太后来得比他们预想得都快,他们才刚走到灵堂的门
,太后就在皇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们身上都穿着素服,太后眼眶通红,显然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了。
众跪下给太后行礼,太后面色沉凝道:“都起来吧,秦氏呢,让她来见哀家。”
柳银雪回答道:“回太后娘娘,母妃伤心过度,晕过去了,还未醒,臣妾这就派
再去钟翠院走一趟,看母妃醒来没有。”
柳银雪话音刚落,门就出现了秦绘沅的身影。
她被贴身伺候的妈妈搀扶着,面色惨白,恍惚朝他们走来,柳银雪震惊地发现,秦绘沅的
发忽然白了大半,不过年约四旬的
,此刻看上去像是已经六七十了。
白发送黑发
,她是忽然之间白了
。
柳银雪心沉重,觉得秦绘沅可怜,可是可怜之
必有可恨之处。
她慢慢朝他们走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皇后和太后过来了,走到近前也不知道行礼,就呆呆地望着楼晏的棺椁,目光涣散。
太后猛地一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秦氏,你
死了哀家的孙子,你可知罪?”
秦绘沅目光呆呆地朝太后望去,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惨白又恐怖,看着十分渗,叶惋惜和楼阮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太后娘娘?”秦绘沅嘴张了张,“太后娘娘,您偏心啊!您偏心楼允这个小杂种啊,原本祁王令就该是楼晏的,可是您非要把祁王令给楼允,您怎么能这样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祁王令乃是我儿言明要留给楼允的 ,不是留给楼晏的,楼晏他有什么本事?祁王令就算给了他,他又能做什么?”
“所以老王爷也偏心啊,他若是把祁王令给了楼晏,若是让我们分家,我何至于此,我儿楼晏何至于丢了命啊?”秦绘沅盯着太后,状若疯狂。
她忽然指着太后和楼允:“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我儿的!我要杀了你们!”
秦绘沅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扬起匕首就朝太后刺去,太后惊恐不已,皇后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太后身前扑去,将太后牢牢护住。
楼允忽地起身,身影如鬼魅,一脚踢在秦绘沅的手腕上,将她手上的匕首踢飞出去。
秦绘刺杀不成,惊惶大叫。
“楼晏,儿啊,母妃不能为你报仇,母妃来陪你啦!”秦绘沅身体猛地往前冲去,一撞在了楼晏的棺椁上,鲜血飞溅,她眼呆滞了片刻,身体僵硬地倒在地上。
柳银雪捂住了嘴,回了欲将出
的尖叫。
第 7 章
秦尻和秦狄来的时候, 刚好就看见秦绘沅一撞死在棺椁上的一幕,秦尻双目一凝,老
家身体不好,受了刺激,双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柳银雪没心思去管秦尻的死活,赶忙上前查看太后和皇后有没有受伤, 好在楼允出手及时, 她们只是受到了惊吓,柳银雪松了气。
太后伤心欲绝,身体不适, 柳银雪道:“这里有臣妾跟楼允持,太后娘娘身体要紧, 还请皇后娘娘赶忙送太后娘娘回宫休息吧。”
皇后正有此意, 此时天色已晚,再留也不合适, 皇后便扶着太后回宫了。
柳银雪开始安排秦绘沅的后事。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太过突然,她没心思去思考更多,因为还有很多事
等着处理, 定棺椁、摆灵堂、请送葬的殡仪、准备酒宴……
事一桩接着一桩, 柳银雪忙得脚不沾地。
等她终于稍微空闲的时候,又听说太后病了,而秦尻自那昏倒后,就一直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已经连着好几
没有上朝, 自然也不能来亲自送他
儿和外孙上路。
秦家来的是秦狄和他的夫以及孩子,相比上次秦狄帮着秦绘沅在楼允面前叫嚣的狂妄,这次秦狄要安分得多,并没有闹起来。
柳银雪不知道他是突然没力气闹了还是想通了知道根本闹不起来,她没有多理会秦家的,等宴席散后,府里逐渐安静,柳银雪才得到片刻的喘息。
九月二十三,万里苍穹无月无星,黑夜黑得彻底。
柳银雪翻完这两账本上的进出,沉鱼端着刚熬好的银耳莲子汤进来,柳银雪喝了
,觉得味道还不错,让沉鱼派
送一碗到外院去给楼允。
沉鱼应了,送莲子汤的却很快折回来道:“王妃,王爷不在外院。”
“不在外院在哪里?”柳银雪问。
“婢不知,请王妃恕罪。”
柳银雪摆摆手,让她退下,自己提着食盒去外院找,书房里没有,她便找来萧贺:“王爷呢?可是出去办事了?”
萧贺拱手道:“王爷在扶云院。”
扶云院是楼允的母妃以前住的院子,老王爷死的时候也是死在扶云院的,上次容妈妈说楼允在扶云院坐了一夜……
柳银雪叹了气,提着食盒往扶云院走。
扶云院只有两个负责常洒扫的妈妈守着,柳银雪过来,她们并不敢拦,柳银雪在扶云院长长的回廊上看见正屋的屋檐下隐约坐着一个
影。
他好像每次心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木雕。
柳银雪从沉鱼手里接过灯笼,让沉鱼在这边等着,自己独自走了过去,楼允听到脚步声,抬朝她望来,夜色
,微风吹起她的裙角,她站在
浓的夜色里,低眉凝视他。
那目光而远,让他恍然有种
的错觉。
柳银雪在他旁边坐下来,楼允道:“地上凉,你别坐。”
“你都能坐,我为何不能坐,”柳银雪将灯笼放在地上,又将食盒打开,“你晚膳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我特地给你带了银耳莲子羹来,你先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