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院
卫家一行回家路上并无耽搁， 离开岭南后往北行，冬
寒风携着风雪而来，下得又急又密， 将沿途田舍树林都覆上一层白衣。『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离开罗浮山后， 杨氏的药每夜里落脚时煎熬，第二大早给她服用， 行了一路，众
发现果然如葛洪所言，杨氏
比以前好了许多，少有糊涂吵闹， 竟也渐渐认出来。卫姌见母亲渐转好，欣慰不已。
于元旦还有三，众回到江夏家中。
卫申乐氏大喜，卫姌拜见过伯父大哥一家，带着杨氏转道回到家中。家中比之隔壁卫府自要冷清许多，仆役们早已洒扫庭院，内外收拾一新。卫姌照料杨氏歇下， 然后自己回到房中。第二睡到午时才醒， 外面严寒冻，夜里又下了一场雪，屋檐窗棂上都盖上薄薄一层雪
。
乐氏着来请卫姌与杨氏元过府一聚， 卫姌爽快答应。家中只她与母亲和几个仆从，去伯父家共度元也正好凑个热闹。
到了元那天，卫姌换上新衣， 带着母亲杨氏到卫申家。如今杨氏虽然智没有完全恢复， 但已会简单地认。乐氏见杨氏如今这样， 握着她的手眼眶泛红。还是仆
婢
劝解， 道元落泪不吉。乐氏拭了眼角，搀着杨氏进屋。
卫姌去书房见卫申，卫进卫钊卫胜三兄弟都在，卫申面色肃穆，先是训诫儿子侄子一番，然后又为众定下来年课业。卫胜的脸如胡瓜一般发绿，直到从书房出来才恢复正常，元难得可以玩耍整不用读书习字，他拉着卫姌的手，说走走走，我新做个玩意，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卫进卫钊兄弟见状不由好笑，他们兄弟年纪比卫姌卫胜大了一旬，视两如孩童，卫进拉着卫钊去饮酒叙话。
卫姌和卫胜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原先卫姌心中还想着自己虽是重生，实则也有二十六岁，岂能和孩童一般耍闹，只想着敷衍过去。哪知卫胜仿佛个皮猴子，抓了一捧雪，趁卫姌不备，塞
她衣领后。卫姌冻得直打哆嗦，再看卫胜一张得意万分的脸，哪还记得实际年岁之差，在院中满地找积雪报复。
最后还是仆担心两身体，赶忙拦下，又带两去换衣服。
卫姌自然不愿和卫胜一处，单独在房里换好一身出来。乐氏听说两嬉闹，立刻派把两叫去后院，在眼皮底下看着。
后院眷齐聚，极是热闹，乐氏让杨氏坐在身边，卫进之妻刘氏坐左下首，还带着小儿卫琦。卫进并未纳妾，房中只收了个婢，跟在刘氏身旁。卫钊房中美婢四今都打扮地十分用心，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令有眼花缭
之感。
乐氏心中不悦，卫钊还未娶妻，后院就莺莺燕燕的一群，实在有碍婚事。但她也知道儿子风流秉
，只好装作糊涂不理。
刘氏身为士族贵，从不将姬妾婢子放在心中，专心看顾卫琦。
卫姌与卫胜来了之后气氛更是热闹。
乐氏听说两顽皮的事，招手让两上前，摸摸他们的
发还是
的，稍放下心来，令两去烤火驱寒。
卫姌和卫胜被拘在厅内，一边吃果脯糕点，一边听众闲话。
仆拿着屠苏酒和五辛盘进来。所谓五辛，乃大蒜，小蒜，韭菜，云苔，胡荽，装于一盘。五辛都是辛辣之物，食用有应春生发的寓意。乐氏令众都吃了一些，包括身边婢仆。
乐氏身边的仆道：“夫可还记得，南阳元的习俗。”
乐氏目露思念，想了片刻，看着卫琦道：“可是小儿点朱。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南阳元有旧俗，在小儿童子眉间点红色朱砂，叫“吉祥点”，意为求吉祥，消灾避祸，又为明心开悟，学业有成。
仆点道：“瞧见琦小郎君，让我想起以前夫在家的子。”
乐氏被勾起旧事，面色惆怅，随即又来了兴致，让婢取来朱砂，给卫琦眉心点上一点朱红。
卫琦天生好样貌，眉宇添了红色更显得伶俐可
。
乐氏又叫卫胜卫姌上前，未成年的童子都可以点吉祥，她给两同样点上。卫胜伸手欲摸，被乐氏拦住，只道过了今夜才能擦去。给卫姌点上后，乐和婢仆齐齐一愣。乐氏感慨，“以后玉度建康，可复掷果盈车之盛况。”
世美，本朝尤甚。当年美男子潘安容貌俊美，风度翩然，名满天下，他出道洛阳，郎见了，以瓜果投赠，能装满车而归。
提起美男子，厅中众都是兴致盎然。你一句我一句，聊起各地以姿容出名的郎君。
这时卫进与卫钊从外进来。外面又下起了雪，两进来，一身的寒气，婢上前为两除去披风。卫钊环顾一圈，今无论主仆都穿着新衣，形容格外鲜艳。他的目光掠过卫姌，蓦然定住，他本就好颜色，这满屋的丽色中第一眼能看见的只有卫姌。
刹那间，卫钊心漏跳一拍，他朝身旁卫进瞥去，只见卫进也是一脸惊叹，稍稍安下心来。
卫进朗朗笑道：“想后玉度雅集定品，定当名扬天下。”
卫姌听众称赞，微微羞赧，扮男装于样貌上本就占优势，幸好众倒从未对她身份猜疑过。卫家子嗣一向相貌出众，又符合当下世喜好，卫进说的雅集扬名是极有可能的事。
众说笑一阵，随后卫申也来了，两家齐聚，吃了个热闹晚饭。
过了元，卫姌清净休闲了几天，她从惠娘处得知卫申家中却是应酬不断。这一卫申把卫姌叫去，却是与她商量外出求学的事。这是早就定下的，卫姌并没有意见。如今杨氏病
见好，她也可以放心外出。
卫申道：“你二哥要去江州，我原就想为你请国学博士赵霖为师，他正住在豫章，如此正好，你跟着你二哥同去，互相可有个照应。你母亲有你伯娘看顾，尽可放心。”
卫姌向伯父郑重道谢，卫申为她考虑周到，处处照顾，她牢记于心。
从书房出来，卫姌看见卫进正拿着一卷书走过。她喊了一声大哥，卫进停下与她说话。
卫进学识渊博又温和有礼，待几个弟弟都十分亲厚。他已从卫申处知道卫姌即将外出求学，将过去所学笔记誊抄一份打算送给她。
卫姌先行谢过，想起今年就有中正前来各郡各县雅集选才，前世卫进就栽在这次雅集，她赶忙道：“大哥，今年的雅集我与你同去。”
卫进笑道：“知道了，雅集在今年秋岁，尚有大半年时间，你安心去豫章求学，雅集前再回来。赵博士长于《庄子》《周易》，妙解悟，义理通，你要勤勉苦学，万不可嬉戏丧志。”
卫进之好学，发乎天然，谈起儒玄二学就是滔滔不绝。
卫姌暗道：难怪卫胜畏惧这个兄长更甚于伯父。卫申劝学点到即止，最后擅长用藤条，卫进却是能笑脸温和的说上一整不嫌烦。对卫胜那个皮猴来说，可能后者更为可怕。
卫进年后打算留在家中读书，卫姌想起秋天要来的雅集，总是担忧卫进身边有什么自己不曾察觉的变故，因此这几频繁找大哥说话，以探讨学问为由，实则是打听卫进周遭况。
她跑的勤快，卫胜抱怨她快成了卫进这样的书呆。
卫钊这些子往来送迎，应酬繁忙，这听闻乐氏有事找他，抛开外面杂事，回到家中，在廊下看到卫进与卫姌。两相谈甚欢，卫进是文弱士子，身型高瘦，卫姌却矮了许多，卫进与她说话时微微垂。卫姌不知听到什么笑了起来。
与卫钊碰面，卫进喊了声二弟，卫姌唤二哥。
卫钊进后院时回瞥了一眼，卫姌紧跟着卫进，亦步亦趋。他皱了下眉，心道两何时这般亲厚了。目光又在卫姌脸上转了一圈，他陪着她寒冬腊月跑了一趟罗浮山，回来也没见她这般跟前跟后的。
进了乐氏院子的小厅，卫钊在一侧坐下，问道：“母亲找我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