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掏出红印章尚未透的支票,递到老太婆的手中:“快点存到银行去吧,明天,给工
开资,把三个月的工资都开全喽,把欠退休工
的医药费都给报了!去吧,”
“哎呀,”老太婆乐得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厂长啊,你可真行啊!”
“开资喽,开资喽,”
“开资喽,开资喽,”
“开资喽,开资喽,”
“……”()
第二天中午,办公室里挤满了欢天喜地的工们,一双双火辣辣的眼睛热切地望着那一捆捆花花绿绿的、崭新的钞票,是啊,工
们真苦啊,一百天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许多
不得不借债度
。我和地八子坐在一边且饮且聊,工
们纷纷向我投来极其真诚的、无比感激的目光:“厂长好!”
“厂长好!”
“大家好!”
“地八子,”当工们一一领完工资,离开会计室后,老太婆冲着地八子喊道:“别喝了,该你啦,”
“嘿嘿,”地八子放下酒杯,接过老太婆递过来的钞票,呸地往手指上唾了吐沫,哗啦哗啦地数点起来:“哇,终于开资了,总算可以宽绰宽绰了!”
“有钱了,点正经事,买件新衣服穿!”老太婆冲着地八子唠叨着:“你瞅你这一身,埋汰不汰的,衣袖撸得开了线,胳膊肘子磨得开了花,买件新衣服吧,别造得跟个要饭花子似的!”
“哼,”地八子则不以为然:“不露就行呗,我就这个样,如果让我穿上新衣服,还不会走路了吶!”
地八子长我许多岁,如果细论起来,我应该称他谓叔叔。此身材很矮小,貌不扬,虽然已近中年,却无家无业,无儿无
,甚至,连户
本都没有,地八子总是以自嘲的
吻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一块砖、一片瓦,并且,没有户
本,十亿中国
里不包括我。”
地八子在监狱里度过了大半生,出狱后,做为帮教的重点物,被政府安置到这家濒临
产倒闭的印刷厂,既当更夫,又做勤杂工,在政府的关怀之下,地八子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每天早晨,当工们陆陆续续地来到工厂时,地八子便开始他的早餐,一杯老白
,就着一盘花生米、一块热馒
,便咕嘟咕嘟灌进了肚子,然后,往沙发椅上一倒,睡觉了。
一觉醒来,地八子赤脚趿拉着又脏又的布鞋,拎着大扫帚毫无责任心地胡
把院子清扫一遍,然后,扫帚一丢,走进办公室:“厂长,今天中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