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在意。『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任良风终于明白了国舅爷的那句话——皇宫最不重要的就是真相。你要真相,那皇宫就给你个真相。可真相是真相,事实是事实,你若想以微末之言查事实当真相,那便是痴说梦、天方夜谭。
姜湘已然身死,却还被贬为庶民,移出皇陵,删于史册。昔那些皇帝宠
、姐妹和睦、公主尊贵,都好像只是过眼云烟,一张大理寺出具的满是漏
的状纸,便可将这青天白
颠倒乾坤,将金尊玉贵的公主,变成
喊打的罪
。
这世道……
任良风想,
阿湘,是我错了。这世间哪有什么正道,哪有什么明君,哪有什么幸福圆满。胜利者方可书写史书,唯有权势,唯有权势才是心所向。
阿湘,你等等我。
待我爬上高位,找到害死你污蔑你的,我必拿他的血来祭你,然后……再去奈何桥前寻你。
阿湘,你到时会嫌弃我满身血污,眼角眸底满是算计吗?你会嫌弃我少年不再,沟壑遍脸,再不是你中一根筋的书呆子吗?你还会……
我吗?
求你。
求你等等我,阿湘,我一定、一定不负你。
任良风终究跪在了国舅府,求着国舅爷保住他的官位给他一条生路。高位者勾唇颔首,欣赏着他培养出来的新生污垢,大发慈悲般地抬了抬脚尖,点了。
从此没有躲在御花园后偷看一眼便红了脸的少年郎,只有即将要迎娶二公主的国舅爷脚下的一条狗。
任良风拼了命地往上爬,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暗地里却一直没有停止追查姜湘的死因。
终于,在他已经位列朝堂,成为国舅爷的心腹的时候,事查到了端倪。一位在九公主殿打扫浆洗的仆从逃过了绞杀,告诉任良风,在姜湘出嫁前夜,二公主曾来找过九公主,但是在大理寺事后盘查的时候,二公主却说自己整晚待在公主殿,从未遇到过九公主。
不仅如此,任良风还查到,陛下本来念及父之
,只打算废掉姜湘的公主封号,是国舅爷上书一定要将九公主从史书上抹去,杀
儆猴,以儆效尤。
杀儆猴。
任良风将毒倒
眼前的酒壶里。
好一个杀儆猴。
那就让二公主和他的小姑娘一样,满怀期待的死在婚礼当夜吧。至于国舅爷……呵。国舅爷这些年贪污纳贿、鱼百姓、左右官员定夺还欺瞒圣上,任良风手上的证据足够让陛下诛了他九族。
一切准备妥当,任良风穿着喜服,坐在姜湘的墓前,喝了一杯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阿湘,我们也算……也算是夫妻了吧。”
“对不起,让你一个溺在那么冷的水里,你那时候该有多怕。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你再等我一等,我很快,很快就来陪你了。”
事进展的相当顺利,国舅爷屡屡犯上,圣上早有除之后快的意思,任良风呈上的罪状恰好点了最后一把火,让圣上不顾皇后劝阻,直接判了国舅爷死刑。『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公主提前遭了报应,殿内在一天傍晚走了水,没死在任良风手里,而在大火里被烧成了灰烬。
至此,仇纷纷死去,事
尘埃落定,任良风恳求圣上重查当年冤案。
圣上……拒绝了。
如何能让一个皇帝,一个大权在握、万民仰仗的天子承认自己的过错呢?
没可能。
即使冤死的是他的亲生儿,是他曾经抱在怀里笑着向别
称为掌上明珠的
。那也不能让他放下皇家的权威,放下帝王的面子。
冤死了就冤死了,反正害她的都已经付出了代价,又何必再节外生枝。
“能当朕的儿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朕锦衣玉食的养了她十几年,难不成还让朕在天下面前向她认错不成!湘儿向来乖巧,想来她也不忍心责怪朕。不过是从史书除名不能下葬皇陵罢了,朕命
在民间给她修葺一座最好的墓邸便成,任大
休要再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
为自己的儿正名叫胡搅蛮缠。
任良风在大殿呕出一鲜血,脱下染红的衣袍扔掉官帽,孑然一身地离去。
官道不容一块净地,正义者终于彻彻底底死了心。
……
“我祖父原本是要一杯毒酒去陪昭明公主的,可他心中有愧,总觉得是自己害的昭明公主无法载史册,还没办法为她正名,无颜下去见她。后来我祖父在一架
秋千上捡到了被
遗弃的我母亲,把她养大成婚后,就郁郁而终。死前还流着泪喊位公主的名字,始终不肯闭眼。”
任公子叹了气,朝梁宴摊了摊手:“这座桃花园原先就是昭明公主落
池塘的地方,祖父生前所托,我们任家子弟不敢忘却,每年都来为那位公主上香祈福,希望她下一世能平安喜乐、觅得良
白首。”
梁宴并不清楚姜湘的事,对他而言这只不过是没能记载在是书上的一个曲,他听了故事安抚
地拍拍任公子的肩膀表示唏嘘,却也只是唏嘘。
可我却说不出来话。
也许死了真的会变的不一样,我活着的时候那般铁石心肠,任凭什么伤心事都不能动摇我分毫,可如今却愈发心软。我会因为徐生徐楚枉死而愤怒,会因为梁宴流血落泪而心疼,此刻也因为姜湘不得善终而伤心。
那么一个笑的小姑娘,对谁都好,每天乐呼呼的在我耳边一
一个“宰辅大
”“好大
”,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笑着以真心待我。知道徐楚一个小鬼孤单,就整天抱着他满宫殿的陪他玩。她会记挂朋友,会想办法为朋友分忧,会识趣地避过你不想提及的话题,会与你同仇敌忾,会挡在你前面保护你。
可她……不过是一个早早死去的小姑娘啊。
她笑着玩笑一般地跟旁说她是在新婚前失足跌进池塘里的时候,她该有多伤心。她本该嫁与心上
,与他相守一生,相夫教子,子孙满堂,安稳度过她那如春
暖阳一般的
生,却在豆蔻年华戛然而止。
她待在这宫里,看花开花落,看一个王朝的覆灭,看她曾经熟悉的
一个接一个离去,到最后世界只剩她一个
。只有她一个
记得,曾经有个
喊她小姑娘,腼腆地拿着竹蜻蜓,约定好了要来娶她。
我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识扯住了梁宴的衣袖。梁宴感觉到异动,当即抛下哼哼唧唧要哭出来的任公子,握着我的手腕皱紧了眉,担忧地低声道:“怎么了?”
“有点疼,又有点庆幸。”
我说话梁宴也听不见,但我的手腕动了动要往外走,梁宴就瞬间领会到,二话不说就牵着我的手腕在前面替我开路,任凭任公子在身后大喊:“兄台!兄台!你还没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呢?我下回怎么带你翻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