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还在等着他。
他已经让她等了?很久,这次不能再迟到。
待翻过山崖,立在泥泞不堪的后山山路上,其余几个暗卫才看清这位谢侍郎还在流血的伤;
然而他们也知道?此时不能耽误,是以撕下一截布条迅速将他掌心的伤系好?,才潜进承恩寺。
果如沈清所言,从后山断崖寺是最快的路,虽险峻有风险,可只要成功攀崖,不过半柱香便能抵达山寺。
……
承恩寺后院中此时亦是一片狼藉。
三年前因?靖阳公主避居寺庙为先帝守孝,所以承恩寺主持奉旨特地辟出一间后院给公主等居住,原是为公主起居便利,如今竟被贼
钻了?空子。
如今后院和僧居住的厢房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隔着整座山寺,又赶上
夜大雨,就算发生打?斗,那边短时间也无法察觉。
锦莺一脸惊惧,却还是勇敢地将公主护在自己身后,她们正要往僧居住的南苑走,然而刺客混战,刀剑和血
横飞,无法离开。
元妤仪身上穿着的素白襦裙已经被淋湿半边,冷风呼啸,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夜闯寺的显然早有准备,既知道?她今
来?了?承恩寺,又清楚地了?解她这边侍卫的
况,更不惧在佛门?净地动手。
幕后之定胆大包天。
然而元妤仪这些子因?和离心绪不佳,公主府也是关?门?谢客,并未和
结仇啊。
不能坐以待毙。
少扫了?一圈周围的
况,反手拉住身边的侍
,沉声?道?:“从西?边长廊趁
逃!”
话音刚落她们便避开打?斗的群借着雨幕往长廊跑去,两?个黑衣刺客余光瞥见?她们躲避的身影,持剑攻上前,另一个公主府的暗卫以一敌二,护着二
且战且退。
“铿”的一声?,暗卫被刺客刺中左肩,踹出长廊,闷哼一声?吐出喉咙里的血,不再动弹。
锦莺见?状,也顾不得危险,推开身边的公主,孤身上前去抵挡来?势汹汹的刺客。
然而她终究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姑娘,宛如
碎的布娃娃被
一脚踢到雨幕中,晕死过去。
“锦莺!”元妤仪惊叫出声?。
下一瞬两?个黑衣刺客的身影已经闪至廊下,长剑直指柔弱的少心
。
雨珠顺着发丝滴下,元妤仪的眼?前是泛着银光的剑刃,周围是刺鼻的血腥味和刀剑织的铿锵声?。
听闻之将死,过去的时光会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重现。
可她心中浮现出的却是谢洵的身影。
他的、他的怨。
沈清还没回来?,那封写着陆家?贪墨案始末的供状,和当年牵扯进此事的官员坦白真相的卷宗,都给谢衡璋了?吗?
他曾怨这场姻缘只是差阳错、镜花水月,但愿此事过后,他心中别再恨她了?。
元妤仪唇角无奈地勾起,原想着在承恩寺参禅静心,学着忘却和谢洵之间的纠葛,却不料即将身陨山寺时,却还是挂念着他的。
少缓缓阖上眼?,脑海中的思?绪戛然而止,静静等待自己的结果。
然而意料之中的钻心之痛却没有来?,耳畔却是长剑落地的清脆声?响和另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元妤仪眉尖微蹙,睁眼?看着面前的一幕,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地上的两?个刺客都断了?气,一个被短匕从后面穿心而过,另一个则被直接拧断了?脖颈,以一种古怪的姿态瘫倒在地。
那把短匕直接没刺客的后心,可见?来?者力道?之大,以及压不住的恨意,匕首没
的伤
还在往外渗着血。
元妤仪眸光闪烁,抹了?把脸上的雨滴,她看得清,也认得出。
那是谢洵的匕首。
他也曾送给她一把。
而站在廊下的白衣青年低着,早已湿透的
发黏在脸上,任由倾斜的雨丝扑在身上。
他身上的外衫湿透,包裹着劲瘦颀长的身体,元妤仪从未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冰冷沉默,宛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但她并未因?此生出惧意。
少缓缓站起身子,早已麻木的双腿机械地往前走去,忽然她停下脚步,蹲在死去的刺客身边,伸手使力将
在后心的短匕拔出。
有鲜血冒出,溅到元妤仪白皙的脸颊上。
她下意识眨了?眨眼?,又站起来?朝谢洵走去。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下越急,她的身子同样冰冷僵硬,刚从死亡里活下来?的惊惶还没有完全消失。
元妤仪停在离青年半步远的地方,把那柄还在滴血的匕首递给面前的,她的指尖微颤,语调却镇静。
“谢公子,你的刀。”
谢洵抬眸,有雨珠顺着他的额发落下,他没有接过匕首,只是上前一步将少揽在怀里。
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古说?相思?一
不见?如隔三秋,绝无半分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