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次——那是在梦境之中,身为?恒箫的他欲杀宁楟枫,急之下?,恒子箫拔出匕首,决然斩断自己一只?手。
金鳞匕次次护他周全、救他命,唯有那一次不同。
恒子箫陡然一震,余光瞥向了自己此时被拧断的右手。
一时间,万千思绪.涌而出,一种?玄妙的感?受盘旋于恒子箫心
,将他与这?把金鳞匕相连。
「这?上面有我的识」
「小子,不许拿它杀,知?道吗」
梼杌倒地,甩跳起,身周黑云鼎沸,它嘶吼着再度朝恒子箫冲来。
罩着恒子箫的龙鱼金影回身盘旋,继而扭身鱼跃,游升高天,一撞向了扑来的凶兽。
鱼顶着兽面,束束金光自黑云中炸开。
梼杌甩尾,长尾似流星锤,末端砸上了鱼腹。
龙鱼蜷缩翘尾,长身绞住了梼杌的胸腹,勉力收紧,勒得恶兽仰痛嚎。
鱼兽在红云中相争拼杀,地上恒箫亦朝着恒子箫袭来。
他的佩剑筑在梼杌体内,便?赤手成爪,扣向恒子箫脖颈左胸。
恒子箫仰身闪避,断了的右手垂在身侧,仅靠握着金鳞匕的左臂和恒箫互搏。
他一昧只?守,退是为?守,攻也是为?守,这?般姿态,令恒箫说不出的恼怒。
第七道天雷落下?,他一掌扣在了恒子箫右肩上,将整个肩膀捏碎。
第八道天雷打下?,红云之上,梼杌高亢怒号,一掌扇过,将倒地的龙鱼摁在脚下?。
它低,野猪般的长獠牙贯穿了鱼肚,掘开金鳞无数。
砰——!
大氅翻过,窝心一脚,恒箫将恒子箫踹飞十数丈。
此时恒子箫身上伤已然无数,污血多过了恒箫。
恒箫松了松手腕,居高临下?地瞥向倒地不起的恒子箫。
他立于原地,戾冷然道,“你只?会?挨打么。”
恒子箫呕出一鲜血,撑着地,踉跄地支起上身,还不等他坐起,一只?黑色的锦靴便?踏上他的胸
,踩着他的伤处,将他碾回地上。
恒子箫抬眸,和上方的恒箫四目相对?。
恒箫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他已狼狈不堪,浑身没有一处好,可即便?到了这?番境地,这?
脸上居然依旧不见半点怒色。
“恒子箫——”他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几乎要踩断他的肋骨,“懦夫,你难道不想杀了我么!”
恒子箫咽下?喉中黏腻的血腥,左手握着金鳞匕不松。
他道,“我答应过师父,不会?用它杀。”
“呵,天兵临城,你师父已是自身难保。”
恒箫脚尖碾开了他剑伤处的皮,踩进了骨
。“再守着那没用的慈悲,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恒子箫瞌眸,“咳……我一直在想……这?场幻境到底该如何除。”
“若是从前,我或许会?选择杀你境,就如我在雨霖寺转业塔里,想要杀了其中幻象一般……”
不知?是本如此,还是受了上一世的余孽影响,恒子萧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良善宽容之辈。
刚下?山时,他胸中戾气就连自己都?觉得吃惊。
“可这?一次,是九重天雷布下?的飞升大劫。”
恒箫不屑道,“那又如何。”
从前恒子箫以为?,天雷劫是天所设,由天掌控。但看如今的形式,显然并非如此。
这?雷不是族设下?的考验,而是天道。
渡劫者毕竟是恒子箫。那些落在恒箫身上的雷光,现实里到底还是劈在了恒子箫身上。
可他没有半分雷击之苦,这?场天雷,和以往都?不同。
恒子箫于是了然,躯壳.身无足轻重。
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面对?的不是恒箫,而是天劫和心魔。
“众生皆苦。我一介武夫,莽野出身,碌碌一生,只?随手做了几件善举,如何就能够脱离苦海,独享清云之乐?”
他望着漫天红云,“一旦飞升,成仙成,凌驾诸世、管理亿兆生灵。我恒子箫何德何能?”
恒箫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恒子箫一笑,“飞升雷劫、天道之选,筛除的便?是你这?样的。”
他最终顿悟,从前雷劫,验的只?是定力毅力,所以只?受皮之苦。
可眼下?这?场大劫,为?的是选拔管理众生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