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安排的。”
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一贯说说笑笑的秋微也沉默下来,屋子里弥漫着一
苦水味,气氛沉闷得很。
姜若不这么折磨自己,声音轻快地安慰道:“只要不在世子爷面前晃,本本分分做事,还是能等到出府的那天。再说,我们好歹是住在一起,还能有个说话的
,比别
就好了不少。”
秋微顺着她的话想,心里才算好受些,她有了未婚夫,可不像那些做飞上枝
的美梦!
她家在安王面前还有几分体面,说不准等安王回来还能讨个恩典。她
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又开始向往起以后来,“你不是攒了些银钱为自己赎身吗?到时候我们一同出去,还能去街上逛逛呢。”
说完之后,她不由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那怕是夜相对,她也真想感叹一声姜若生得真好看,甚至比那些千百般护养的姑娘都好看。
子就倚靠在窗边,阳光毫不吝啬地照下来,甚至将
纤长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在如瓷的脸上落下
影。
更重要的是,她又往下瞄了瞄对面突出的曲线和堪堪一握的细腰,脸上露出秘兮兮的笑容,“你早早像这样打扮多好,说不准亲事早就定下了。不过也不迟,等出去之后你定是能找到位如意郎君的。”
姜若心里苦笑着,她现在就希望自己能好好活着,将娘亲和妹妹接出来。不过秋微也是好心,她就顺着说话,“那是一定的,我们都能出府的。”
她这时候,对那位未曾见过的世子爷只存着一分敬畏,还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准夫安排的丫鬟不止她一个
。说不准另一位是个胆大心细的,先上位生子,她就能顺顺利利苟活到最后一刻。
这样想之后,她打起来过
子,同秋微一起将屋子收拾一遍。
秋微出了身汗,没想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烧到半夜都开始说起胡话来。要是真任由烧上一夜,只怕连命都没了。
姜若心里着急,连忙拿冷的帕子不停地给她擦拭身体,后来见还没退烧,实在没了办法就咬着牙摸黑出去,准备找秋微的娘拿贴药,好歹要将的命留下来。
秋微一家住在前院的罩房,蒋嬷嬷听说
儿病了,眼泪哗哗往外流,拉着她的手千恩万谢道:“秋微能找到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运气。你放心,等安王从青海回来,我一定要我家
去求求安王。”
安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极得皇上信任,因此被派去平定青海叛,近两年都没有回府,要不然夫
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将手伸到听松院。
姜若宽慰她几句就要走。
蒋嬷嬷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蒋嬷嬷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被捏得开始发疼,抬却看到了蒋嬷嬷异常严肃的脸。
“进了听松院,就一定要听世子爷的话,不要和夫有任何的联系。听松院内没有不听话的,不听话的……都没了。”
她后面一句话声音小且细,都在发抖,似乎对这位世子爷怀着极的恐惧。
姜若心一凛,连脸色都苍白几分。那位世子爷到底有多么可怖,为何每个
在提起他时,都是一幅畏惧害怕的样子?
她强装着镇定,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匆匆忙忙走了。快要离开前院时,她不知道怎么突然朝后面看了看,就看见蒋嬷嬷披着一身单衣提着灯笼就站在门,遥遥朝着她望着。
见她回,蒋嬷嬷连忙朝着她摆摆手。
夜色四合,她的身后是浓黑到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小路,也就回时能见到片刻的微光。她
吸了一
气,抓紧手中的药包之后就转过
,朝着夜色中走了过去。
她有些怕黑,一条路走的是胆战心惊,生怕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来。路过后院的荷花池时,看见暗夜中的荷花影影绰绰,整个皮都在发麻,连脚步都快了几分。
而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怎么,就只会用这点手段? ”
她的步子瞬间停住,下意识朝着左前方看过去。左前方有一团亮光,隐隐能听见声,似乎还不止一个
。秋
的荷花开始发蔫下坠,不大能遮住
形,再往前走几步说不准就会被
发现。
几乎是在那个瞬间,她下意识蹲下身子来,将自己隐匿在荷叶之下。
透过错的叶柄,她先看到是长满青
的地皮,往上是垂地的狐皮大氅,大氅的皮毛油光水滑看不到的杂色。再往上便是一身圆领直缀,只是那
的身形偏瘦,坐在凳子上腰带略微松垮,整个
往后靠着,姿势闲适,却莫名给
一种威压之感。
因他前站着两个不苟言笑的侍卫,她看不清男的脸,只看见湖边跪着一个同她一般穿着黛青色丫鬟服饰的
子。
子跪地磕
,额
中间渗出的血沿着脸下滑,烛火之下显得分外可怖。
她却丝毫不觉,哭着认错,“世子爷,都是婢的错,是
婢痴心妄想,在酒水里掺了药。但
婢真没有旁的意思,
婢只是……”
说到这里,她全身都在发抖,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说:“婢只是
慕世子爷。”
到了秋,蝉声也消退得
净净,天地之间仿佛都成了静谧的一片。只有微风吹动着烛火,将男
影子拉的摇摇晃晃,竟有几分从地狱的恶鬼之状。
忽的就听见一声轻笑,声音如月下流水铮铮,“我倒是才听见这么新鲜的说法。”
紧接着一只手伸了出来,捏紧子的下颌往两边晃了晃,似乎是在仔细观察。
子的血顺着偏瘦白皙的手背往下滴,砸落在地方洇出猩红的血点子,整个画面极为诡异。
他却恍然未觉,只问:“那东西呢,拿哪里去了?”
子全身都在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乐,将她带下去吧。”男放开手,用帕子斯条慢理地擦着,没什么
绪如同处理一件不值钱的玩意儿,“她若是不想开
,便一辈子不要开
好了。”
那子猛然瞪大了眼睛,才溢出一声惊呼,便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
捂住嘴
拖了下去,没了任何声音。
姜若瞳孔紧缩,一颗心砰砰跳着,竟然比刚刚小走时心跳更为剧烈,身体不可避免地僵硬起来,甚至是后怕,仿佛刚刚被掐住喉咙的是她一般。
她……也是要去勾着世子爷的,若是被发现了,是不是会同样的下场?
那边还在在谈论什么事,她也听不清楚,脑子糟糟的,一直回想刚刚那位丫鬟被带走时的眼,哀伤而又绝望连半分挣扎都没有。
猛然,她的双眼瞪大了,脸上全都是不可置信,呼吸都因为过于吃惊停滞住。
她竟然瞧见那位穿着狐皮大氅的男子朝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男子身量纤长,眉目如画,萧萧肃肃如明月怀。又因为在病中怕冷,在旁
只穿了件薄衫的秋
,他的整个
裹在厚厚的大氅中,烛火之下显出苍白的病态,颓唐也依旧如山玉之外将倾。
可此时姜若心中只升起浓浓的恐惧来,觉得他比恶鬼还要恐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