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柳随月几次阻拦不想她去英魂殿,今
林别叙又亲自过来请,料想里面是有什么乾坤,等她出场才能凑出一局好戏。
哪有比打架更好看的戏?
不过毕竟是刑妖司, 带剑去太明显了,事后不好找借。备几块石
而已, 不是合
合理?
林别叙抬起手,掐着两根手指:“我今早晨给你算了一卦……”
“你不必给我算卦!”倾风打断了他, 将树枝到腰后, “我没兴趣!”
林别叙非要做同他那张脸不相称的事, 讨
厌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吉。你要做什么决定之前, 可先想想。”
倾风“啧”了一声, 烦躁道:“你不给我算, 我每都是大吉!”
倾风不喜拖沓,赶路风风火火,转眼已到英魂殿。
年轻一辈的弟子们还在殿外排队,等着内祭拜。檀香的味道浓得呛
,同那弯曲的队伍一样,一直散到了长阶旁。
柳随月立在大殿门,手里抓着一捧点燃的香,脸庞蒙在缭绕的烟雾中,见
过来就分三根。
她张大嘴长长打了个哈欠,麻木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忽然察觉身边有靠近,眼也不看,抬手就拦:“排队啊。”
对方将她手臂按下时,她才发现来是倾风。早起的困顿陡然被吓得一
二净,魂魄都要飞出去了,几乎是条件反
地朝里殿某个方向扫了一眼,等回过,又僵硬得一个急转,把脖颈掰正回来。
柳随月扯出一个笑容试图蒙混过去,可倾风哪那么没眼色,一脚踩着门槛,上半身前倾探殿内,已看清了她几次想阻止的东西。
英魂殿内的牌位虽主要是按辈分进行排放,可陈氏族的灵牌大多都置于左侧。一排排刻着“陈”字的灵位最前面,有一个名字格格不
得醒目。
纪怀故那三个大字仿佛是吃血
的怪物,端放在那儿,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倾风不知是谁故意做的安排,其险恶的用意她已领会得一清二楚。
纪怀故死在界南,亡于倾风,可他要往后所有给陈氏祭拜的,都一同给纪怀故上柱香。若是后辈在祖宗前跪下磕
,也得对纪怀故屈膝。
今早陈冀过来参加祭祀,见到这一面墙的灵位,是上了香还是叩了首?
怎么没直接劈了那块牌!一把火将它烧了!
倾风气得两眼通红,手指脊背都发着抖,粗重几个呼吸,却狰狞地笑了出来:“好啊,好!”
柳随月生怕她被激得失了理智,真去砸了殿里的东西,那是要出大事的。刚开说了一个字,倾风反手一挥,将她握着的香全部打到地上。
火光在地上飞溅,周围一圈的都朝后跳了开来。
后方静候的弟子们顿时骚动不止,出列喝道:“谁敢在英魂殿前面闹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英魂殿?”倾风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从喉咙处挤出来,恨极道,“这地方真是平白脏了!”
众闻听此话,脸色剧变:“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大不敬!”
殿内主事的走出来,厉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倾风抬袖粗在脸上一抹,擦去眼中的湿意,指着殿内嘶声问:“那牌位是谁摆的?”
“我摆的,怎么了?”那傲然站在殿内,露出了然色,“原来你就是陈冀捡回来的那个孩子,他没教你规矩吗?英魂殿前,休得无状!要么进来叩拜,要么滚!”
他欣赏着倾风的愤怒,又不满足于此,于是轻描淡写地往里面添柴加火,好看到倾风失控癫狂的样子。抬手指着一侧的蒲团,说:“陈冀今天也来了,你师父进这英魂殿,都要恭恭敬敬下跪行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天光灰暗,烛火橙黄,内外的光色加在那中年男
的脸上,纵然他原本眉目清秀,落在倾风眼里也只剩面目可憎。
倾风生平从未有过这种理智近乎崩断的狂躁,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是滚烫的火气,脑海中反复出现着剑刃银光出鞘的画面。
手指上的每一根筋脉都在狂跳,都在叫嚣:握剑,杀!
只要剑刃一斜,刺进他的血,割断他的脖子,那浓勃
沉的积愤和邪意
戾的杀气就可以缓解。
满脑子都是血腥的戾气!
而倾风的面色越是冷,越是凶狠,男
的表
就越是畅快。
他轻蔑地抬起,注视着她在疯狂的边缘挣扎拉扯,自我折磨。手中也已握紧了剑,只等她出手。
外面的听见这些话还意识不到什么,柳随月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又不敢再去劝哪一方,见林别叙还在一旁一动不动,脑子胀得发疼,慌
道:“别叙师兄,你为何要带她过来啊!”
林别叙敛眉不笑的时候,柳随月看着他也是会害怕的。
因为他一抛却亲近随和的假象,整个便犹如
不见底的暗渊,叫
琢磨不透。你注视着他的眼睛,也不知他是喜是怒,是恶是善。
就好似他此时唇角是上扬的,眼中却不盛笑意,晦涩迷离,语气幽地道:“而今的刑妖司,
谨慎,
知进退,
顾全大局,
说难言之隐。我就想知道,是根断源绝、痼疾难医了,还是尚有一
意气,敢一剑
清浊。”
柳随月被震得说不出话。
倾风吸一
气,到底是克制住了,退出大殿,高声道:“纪怀故是我所杀,我亲手杀的,他该死!你们既要将他摆进殿里,那就把我陈氏的灵位都请出来!与他共处一殿,我陈氏不受此辱!”
男朝前走近一步:“笑话?你说的话能代表得了陈氏?陈冀都没开这
,你以什么身份站在殿前大放厥词?你别忘了,你根本不姓陈!”
倾风问:“你姓什么?”
男:“记住,我姓赵!”
倾风骂道:“我管你姓赵姓狗,你跟纪怀故是什么关系!”
男勃然大怒:“你这野种,胆敢放肆!”
“放肆?我是不惧坦示
的,你敢吗?拿捏?你凭什么拿捏我?你不知道我是个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