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曜很是高兴,对管事多有赞许。管事得了萧景曜的夸奖,眼中难掩雀跃之色, 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一脑全倒出来。现在,管事见萧景曜看着地里的几
牛, 目露沉思之色,管事当即笑道:“大
,这四
牛也是陛下一同赐下的。两公两母,都是正值壮年的黄牛,
活很是勤恳。据伺候黄牛的
说,有一
母牛应当怀上了小牛犊子,再过六个月,庄子上又能多出一
小黄牛。”
管事是真的高兴。这年儿,牛属于重要家庭资产。尤其是在农户家中,谁家有一
牛,那一家
不知能轻省多少。种地都是力气活,犁地更是费劲,有了一
牛,家里的青壮也能歇
气,等到收成好了之后,再想办法买更多的地,继续种地,攒钱粮。
不仅如此,家里有牛的家。平时若是要出门,也可以在牛后面套个木板车,让牛拉着走。不管有多少东西,总能一并带过去,不至于一个
累死累活挑着担子,走走停停,一天都走不了几里路。
萧景曜这庄子上有四牛,那绝对属于大户
家。
一牛的价格可不便宜,就算是老牛,最低也要30两银子。如萧景曜庄子上这样健康强壮的牛,一
牛卖到一百两银子都是没问题的。四
牛就是四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四百两当真是个天文数字。
再加上母牛还会生小牛,小牛长大后,正好现在的公牛和母牛也老了,可以将他们卖出去,庄子里依然有正值壮年的牛来活。
好些农户都甘愿给萧景曜这样心善的当佃户,将名下的田卖给萧景曜,成为萧景曜的佃户,不用再给朝廷纳税,只需要每年给萧景曜租。租子比朝廷规定的赋税少一点或相同都没问题,也有一堆
抢着
。因为成为佃户后,他们不用再去服徭役。古代服徭役,是真的会出
命的,还得自己自带
粮,去朝廷规定的地方去
活,
完了再回家。
百姓家中少油水,徭役又都是体力活,还没有劳动法,不存在什么高温天气不活的规定。前来监督他们
活的督工只想当周扒皮,恨不得让他们天不亮就开始
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项工程。
没有油水,还得超负荷重体力活,丢掉
命是常有的事。萧景曜也是从萧平安嘴里得知,在萧家村,徭役任务一发下来,被选中的
家都是以泪洗面。
每回徭役,都有回不来,这一去,指不定就是生离死别。而且前去服徭役的,大多都是家中的青壮,实打实的劳动力,就算不是家中的顶梁柱,也能算一根有用的,能支撑起这个家的柱子。
这样的青壮要是折在徭役中,对于他们的小家庭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足够将一个子过得还行的家庭击垮,连糊
都成问题。
萧平安的大伯就是病气在了服徭役的路上,连尸骨都没收回来。原先过的还成的一家,瞬间就捉襟见肘起来,还是萧平安来给萧景曜当小厮后,萧家的
况才好转起来。
可见徭役在百姓们心中,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在这种况下,农户们想成为心善主家的佃户,寻求庇护,甚至愿意
比赋税更多的田租,也就不足为了。
只是这种事全凭运气,风险极大。要是碰上了心狠的主家,狮子大开
,要的租子能剥掉农户们一层皮,但农户们的地都在主家手中,想逃脱都逃脱不了,只能默默地忍受来自主家的剥削。
这样踩在农户们的血泪和白骨上的剥削,萧景曜这个资本家看着都心惊胆战。
萧景曜当然不会这么盘剥百姓,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必喝血,吃
。萧景曜先前虽然没来过庄子,但庄子上的事
他也给出过吩咐,让齐氏和师曼娘将庄子上的低价租给农户们使用。之所以收低租金,是担心有
觉得白来的牛不用白不用,没几次就将一
健壮的黄牛给祸祸完了。
现在,庄子里的农户们的状态十分不错。和先前比起来,他们
的活虽然多了,但有耕牛帮忙,实际上的任务还变轻了点,又不用再服徭役,没了
命之忧,萧景曜又没让他们
高田租,定下的田租比官府的赋税还要少一成。
百姓们很容易满足,一点点好事就让能让他们高兴许久。两相对比之下,他们现在的子可比先前好过的多,每天晚上算算账,多出来好几个铜板,睡觉都是美的。
哪怕庄子上的农户们还没见过萧景曜,内心对萧景曜已经十分推崇,真心拿萧景曜当主子看。要是听到有说萧景曜的坏话,他们是真的会跟
拼命的。
现在萧景曜来了庄子上,农户们都卯足了劲儿,说什么都要让萧景曜看看他们有在认真活,他们对得起萧景曜这份善心。
只不过萧景曜不太明白农户们的心思,只觉得他们劲十足,笑着对管事说了一句,“陈管事,大家
活的热
高涨,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底下糊弄大领导来视察的一套,萧景曜心里都门儿清,以为这位陈管事也是如此。
但让萧景曜怪的是,他以前去分公司视察的时候,员工们都是既激动又紧张,经紧绷。而庄子里的农户,萧景曜虽然在他们身上察觉到了激动又紧张的绪,但更多的却是亢奋。他们是真的卯足了劲儿来
活,不是被领导动员洗脑,而是心甘
愿。
萧景曜都有些不解,怎么他们会这么亢奋呢?莫不是陈管事给他们打血了?
陈管事稍显圆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骄傲的笑容,恭敬地告诉萧景曜,“大,您给他们减租,低价将牛租给他们,让他们过上了好
子,他们自然愿意拼了命的为大
活。”
这就是好子了吗?看着庄子上衣衫褴褛的农户们,萧景曜不由哑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萧景曜才笑着对陈管事说道:“伺候耕牛的是哪个?让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陈管事低应了,飞快跑了几步,抓住离他最近的
,压低了声音快速道:“满仓,快将何二叫过来!大
有话问他!”
萧景曜见大家见了陈管事后,表都很自然亲切,没有
的恐惧和仇恨,就知道陈管事应当不是那种手里有了点小权力,就故意折磨
的小
。
陈管事将庄子管理得井井有条,确实是个才。
很快,何二就匆匆跑过来,敬畏地看了萧景曜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去,声音都在发抖,“大……大
,小的就是何二。”
陈管事见状,微微皱眉,笑着帮腔,“大,何二是养牛的一把好手。庄子里的几
牛,都被他养得十分健壮,鲜少有生病的时候,还比一般的黄牛重一点。”
提到养牛,还在发抖的何二瞬间就不抖了,大着胆子抬看了一眼萧景曜的脸色,声音比方才平稳了许多,“大
,牛是耕地的大宝贝,小的可不敢怠慢它们。每天都给它们喂得饱饱的,它们吃的
,都是最新鲜的,农忙的时候,晚上还给它们加一顿,这才没让它们掉秤。”
陈管事见何二终于机灵起来,心里也松了气,知道萧景曜
子好,不是那等轻易折磨
的主家,陈管事便笑道:“大
有所不知,这小子就是一根筋,让他伺候牛,他就真拿这四
牛当祖宗给伺候,牛吃
的时候,他还拿着大蒲扇给牛扇风,帮着牛赶苍蝇呢!”
一番话将何二闹了个大红脸。好在他脸上的皮肤黝黑,看不太出来。
萧景曜忍不住笑出声,看着这个不甚健壮,还有些佝偻背的农家汉子露出窘迫的,确实十分有趣。
见对方已经无意识地用手扯短打下摆了,萧景曜这才收了笑,肯定了对方活的认真,“认真
活是对的,你将几
牛照顾得很好,我便做主,免了你今年一年的田租。”
何二的眼瞬间就亮了,膝盖一弯,立即就给萧景曜跪下磕,“谢谢大
!”
萧景曜心中又是一叹,示意陈管事将他扶起来。何二脸上满是激动,拍着胸脯向萧景曜保证,“大放心,
后小的一定将这几
牛当成亲爹亲娘伺候!”
啊这……
倒也不必如此。
萧景曜感受到了自己和他们的代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温声问何二,“你照顾牛的时候,牛身上有没有起过疹子?”
虽然萧景曜对医学方面了解不多,但牛痘这个东西,萧景曜还是知道的。因为某个辫子王朝的戏非常多,萧景曜小时候跟着看了很多部剧,知道某位皇帝就是因为出天花而留下一脸麻子。
而天花病毒和牛痘病毒的抗原相同,所以牛痘疫苗可以预防天花。
这年,天花的凶险程度,那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看看太子,大齐金字塔顶尖
物,享用的绝对是大齐最顶尖的医疗资源。即便这样,他还死了两个出天花的儿子,可想而知天花病毒要是在百姓中蔓延开来,会是怎样可怕的
景。
若是能将接种牛痘来预防天花的方法传出去并获得成功,萧景曜想要的护身符,这不就来了?
何二不知道萧景曜在想些什么,一听萧景曜问他牛身上有没有起过疹子,何二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有,母牛……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