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点,不多,”林循咬着唇,转身靠在洗漱台上,手指轻轻扣着大理石台面锋利的边缘,声音哑哑地跟他撒娇:“好想你。”
他的声音断了几秒。
林循以为是信号不好,看了眼手机,却听到他问:“怎么了吗?”
林循抿着唇没说话。
心想原来掩饰得再好,也会露出端倪。
过了很久,她清清浅浅地笑道:“没,就是感觉,很多事都没办法预料。”
他的声音夹杂在风里,像是在某处穿行。
“比如呢?”
“比如,”林循闭了闭眼,一鼓作气道,“比如你。”
“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我太痛苦了,疯掉了,所以自己想象出来的?”
凉气顺着脚底窜到皮。
“沈郁,我总觉得我这个好像一贯运气不好,又很抓马,不是个能过
子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你这样的
,为什么会喜欢我?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或者说,暂时喜欢我,以后保不准哪天就不喜欢了?”
他的呼吸沉沉的。
林循却没让他打断她,急切地把自己扒开来,把最偏激的一面展现给他。
“是,我们只是谈个恋而已,互相喜欢已经很难得了。但我……但我好想要你……永远永远喜欢我,永远
我,不要发生什么意外,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我再也不想要一个
,我会活不下去的。”
这话说的,像那种分手后就要死要活的极端分子。
林循低着吸了一
气,忽然有点害怕他的反应,她
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会不会觉得很有负担,觉得我有毛病?你就当我喝醉了说,别往心里去。”
她话音落下,那急促的风声停了。
他的脚步声平缓,伴随着盲杖规律点地的声音,和背景中嘈杂的声。
他的声音传来,很温和,像是完全没被她吓到。
“你不想让我听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但有一句话我听到了,你说你想我?”
“嗯,”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林循呜咽出声,揪着胸
哭道,“我想你了,好想你,要不我买一会儿的票回——”
“——那就下楼,”她的话被打断,“林老板,下楼接我一下好么。”
林循怔住。
半分钟后,她连酒店的室内拖鞋都来不及换掉,套上件衬衫就往外跑。
摁了电梯,却嫌太慢,直接推开安全通道,沿着楼梯往下跑。
还好只是四楼。
她几乎一路狂奔到楼下,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熙来攘往的群中,她一眼看到他。
——穿着件黑色毛衣站在门,臂弯上挎着不合气候的羽绒服,左手拎着盲杖,右手拿着一个陌生的木盒子,整个
那样显眼又好看。
林循用手背抹掉满眼的泪,穿过重重群朝他走过去,轻轻扑进他怀里抱住他。
“……你怎么来了?”
“梦到你说想我了,都想哭了。”
他玩笑道。
因为两手都拿着东西,只用手臂圈了圈她的腰身,又把右手的盒子提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而且,也想跟你说件事。”
他说着,语气正经了些。
“原本担心会让你有负担,所以一直没说来着,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不就是永远你么?”
他叹了气。
“林老板,咱俩今年都二十八了,你算算我们还有几个十年好活?”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温和地给出了答案:“如果我们都能活到八十八岁,那就还有,六个十年。”
大堂里来
往。
酒店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
茶香味在空气里弥漫。
水晶灯在顶闪耀。
林循抬眸,愣愣地仰视着她年少时候天之骄子般的前桌,她以为的,突如其来的、短暂的、抓不住的好运。
那好运忽然低下,拉平他们之间的距离,琥珀色的双眸“平视”她。
“打开看看,”他将提了一路的“行李”到她手里,弯起嘴角,“林循,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
了你一个十年,轻轻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