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茯苓跪在他父亲的那张红木书桌上,一条腿在空中耷拉着,轻轻晃动。
门没有扣紧,陆延于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他的脚步一停。
陆延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愤怒,而是惊讶。
他惊讶燕茯苓的大胆——在他有限的和陆鹤良如父子一般相处的时光里,似乎并没有这样肆意妄为的记忆。
啊,如果留下的那张他骑在父亲肩的照片能够算作他大胆的证据,那他也有过。
陆延看到燕茯苓正仰着在跟父亲说什么,旁边放着托盘,似乎之前盛放过糕点。他静静看着,看到父亲的手放在了
孩子的腰侧,接着他做了什么,陆延听到燕茯苓小猫般的呜咽。
唾换的声音尤其细碎,父亲粗重的呼吸掺杂在里面,像海盐包裹的泡沫。
陆延于是意识到他们是在接吻。
燕茯苓一直不让他亲,原来是要把初吻留给他爸,留给陆鹤良。
陆延一直试图猜测假想敌的样子,想他高还是矮,胖还是瘦,没想到是一个遗传给他血缘基因的中年男。这种事
就像二战时期的天主教父向老鼠布道,劝诱它们皈依宗教一样荒谬。
陆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他想到燕茯苓在刚认识他时看他的眼,那时他以为那是试探,是兴趣,是好感。
原来只是替身,是镜子。
一直以来,燕茯苓含糊暧昧的态度,终于有了答案。
陆延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现在看来近乎愚蠢的,紧张的幸福感。
燕茯苓摸他眼睛的时候,到底是在看他,还是透过他看他的父亲?
陆延无比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种难得急切的绪得不到释放,使得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不甚平稳。
陆延看到陆鹤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目光与他的相。
父亲的目光一次这么陌生,陆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看对手、
敌的眼。
陆延的表冷了下来。
陆鹤良没有任何慌的意思,他从容扶着少
的后脑,低
吮吸舔咬着她的嘴唇,身高的绝对压制让燕茯苓不得不抬起脑袋,长发有一部分落进陆鹤良的掌心,被男
攥住收紧。
他迫使燕茯苓仰看他,手从腰往上滑,直到抚摸她的脸,在她的颊边轻轻拍了拍。
“茯苓,昨天晚上,和陆延做了什么?”
他们进行了很简短私密的流,陆延没有听清。但这种拍打的动作,确实也只有男
才看得出其中的轻佻、亵弄之意,这让陆延感到难以言喻的恶心。
平时的父亲温和而冷淡,整个和他研究的机械也没什么分别,一样的冷静和周密,不会出现任何越轨的差错。
而现在他押弄般地捏住孩子的脸,用带着
欲意味的力道轻轻扇她的脸。
中年和少
体型年龄的对比更增加了这一动作的暗示意味,接下来父亲说的话,让陆延觉得陆鹤良疯了。
“你的身上有的味道,”陆鹤良俯身看着燕茯苓的眼睛:“坏孩子。”
他轻轻揉着燕茯苓的脸,而后又扇了一下。
力气不大,几乎连声音也没有。陆延看到燕茯苓抓住了陆鹤良扇她的那只手。
因为背对着,陆延不知道她的表,但他看得出她很依恋地蹭了蹭陆鹤良的掌心。
……我可以你吗?
燕茯苓和陆延几乎是同时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
燕子从来不对快乐王子说这句话,燕子从来不对拇指姑娘说这句话。
但它对方直到故事的结局,天国的终点。
燕茯苓的动作对陆延而言像是卑微的背叛,在他身上娇气嘴硬的孩子,在他父亲面前如此柔软,如此依恋对方的触碰。
陆延转身离开,他不想再这样看下去了。
他身上到底流着这个男的血,在镇静回复周游消息的同时,他甚至还能分出心思去想父亲的病
。
反正父亲总是要死,他想,他有很多很多抢走公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