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姐儿一听不叫她去钟毓馆玩儿了,撅嘴儿使子道:“不嘛,不嘛,娴儿想去找小婶婶儿玩。”
若芯有孕,那钟毓馆里要什么有什么,若芯又温柔好子的哄着她,小丫
怎舍得不去那里玩。
康氏哄孩子道:“祖母没说不叫去,可你小婶婶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不能劳累了,所以,不能再叫你小婶婶教你写字了,知道了吗?常跟着先生认真听学,祖母回来要拷问娴儿功课的。”
一听功课,小丫又撅起嘴儿来。
孩子功课学的好不好,不甚要紧,可男孩子就不一样了。
在离南炕边不远的书桌旁,刘斌腿上揽着阿元,正在拷问刘锐功课。
他气的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只觉这小儿子别是专门生下来向他讨债的。
“一篇陈表叫你背的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你都多大了,只这一篇就拷问你多少回了,连阿元都会背了,你怎混的连你的侄儿都不如。”
刘锐许是被他爹拷问皮了,小脸满是无奈之色,他站在书桌前,抬眼扫了扫刘斌怀里的阿元,端着个大的
气说:“这个小孩一直就是什么都会背,我一直就是什么都不会背,爹爹怎不叫我同他比投壶
箭,我
的可准了,可他连二哥叫工匠给他打的小弓都拉不满。”
阿元一听就不乐意了,忙拉住刘斌的袖子急道:“阿元拉的满,小叔叔冤枉我,他不教阿元,还总笑话阿元。”
在祖父面前,可不就是个同他小叔叔不一样的听话孩子么。
“你还敢告状。”
刘锐一张小脸扭在一起,作势凶阿元。
“哼。”阿元小也不肯示弱。
刘斌看着怀里的小孙子,脸上慢慢露出得意之色,他极满意这孩子没同他爹和这个不争气的小叔叔一样是个好舞枪弄的,想他这几个儿子,虽都识文断字,却没有一个喜好诗词文章,也不知随了谁,刘钰学那些书本上的文章道理也还行,脑子转的快一点就透,可真动起真格叫他做文章,就瞎写胡写的不通,三儿子刘钦是个半吊子,郑姨娘溺
他,小时学东西总不求甚解,眼前这个小儿子更是怎么瞧怎么像个纨绔,调皮捣蛋的叫他牙痒。
或许是刘钰从小就和他这个父亲不亲近,刘斌岁数越大,内心处越觉遗憾,隐隐的总想弥补些什么,便是越发将一腔慈
都给了阿元,阿元生
那天闹了一回后,刘斌竟当真将孩子的哭闹归结为他的严厉,过后对这孩子溺
的无有不依,叫康氏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阿元长的好又聪明,刘斌就像中了邪,一心觉得若芯的八字同他们刘家相生,必能为刘钰开枝散叶,再生的孩子也能同阿元一样,绝差不了,故而十分关心她的胎相。
作者有话说:
第章
这边刘斌刚想开再骂刘锐, 就见有婆子打帘子进来报说:“老爷,太太,二爷来了。”
说罢,又抬起另一只胳膊, 双手举着那竹叶帘子, 侯着刘钰进来。
“爹爹。”
阿元已叫了起来, 从刘斌身上跳下去,高兴的奔向了刘钰。
刘钰一把捞起阿元, 抱了抱, 又放下道:“又沉了!”
只一抬眼就看见刘斌虎着个脸坐在书桌后,桌前站着刘锐,这会子也是一脸不高兴。
刘锐十岁了,这一年里抽条长高了不少, 已经像个小大了,他转过
见他二哥这样亲昵的抱阿元,心里忽涌出一
子酸意, 在他的记忆里, 那坐在书桌后的爹爹可从没这样抱过他, 一阵委屈敲击着这孩子脆弱的心, 一不留, 竟有温热的
体从他眼里流出来,刘锐慌忙抬手,拿袖子抹了一把脸,许是觉得丢
, 抬腿就往外跑。
刘钰眼疾手快, 一把拦下了他:“跑什么?”
刘锐赌气挣扎道:“才不要你管。”
可他哪敌得过他二哥力气大, 刘钰强拉着他, 这才看清,这个才刚有了自尊感的小孩,脸上布着点点泪痕,正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感同身受四个字,跳进了刘钰心,他看着刘锐,再看一眼他板着脸的爹,心里没什么不明白的。
“爹何必对锐儿这般严厉,他将来学不好,自有我这个做哥哥庇护他,怎就非着他学那些文章了。”
他经历过的那种不被父母亲近溺的滋味,不想让他的幼弟也承受一回,虽没问刘锐一句话,可刘钰就是知道,这孩子心里难过极了。
刘钰抬手替弟弟抹了把脸,把他倔强的小脑袋抬起来,道:“不许哭,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明儿二哥就带你去西郊的校武场玩,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杆红缨枪么,哥哥已叫工匠给你打了,等打好了就送进来。”
刘锐一听他心心念念的红缨枪就要有了,早欢喜上来:“真的吗?是带箭的么?”
这边阿元拉起刘钰的衣摆:“爹爹,阿元也要枪。”
刘钰低对儿子道:“你太小,不能要。”
康氏见两个儿子这般,也对刘斌那不苟言笑的做派颇有微词,分明他也是想同儿子们亲近的,又不是不会,对着阿元就慈
的眼睛都能笑没,可怎么一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跟有多大仇多大怨似的没一个好脸。
康氏不好守着子孙埋怨刘斌,便想着打发孩子们出去。
对刘锐道:“你爹爹要同你二哥说事,带着阿元出去玩吧。”
又低问怀里的小
孩:“娴儿要不要也跟着小叔叔出去玩。”
娴姐儿一听,拢着灯笼袖的两只小胳膊已伸向了刘锐,刘锐便走过去抱了娴姐儿下来,领着他们出去了。
刘钰:“爹找我。”
刘斌没别的事儿,一开就是问:“若芯的身子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刘钰来之前刚同若芯吵了一架,听了问,心中只觉不痛快。应付他爹道:“挺好的。”
“请的哪个太医?”
“太医院的许太医。”
“我才刚见过许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