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采宸问出什么前,聂傔像是没事般蹲下去把汤匙捡起来,稀疏平常道:「没事,刚才一时没有拿稳。虽然你不喜欢我说这种话,不过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拿过汤匙了。」
他知道聂傔试图饰太平。然而,没错,就算他不喜欢去正视那个事实,有些事还是不变。例如,聂傔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的鬼的事实。
「不是那种原因吧?明明你的手刚才……」
聂傔急急忙忙打断:「才没有!我就真的只是手没有拿稳。」
宁采宸叹气。过去他和聂傔从来不会躲躲藏藏,一向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友──不,有一件事例外。
他耸耸肩:「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白天会离开这里吗?」
似乎是被道中心事,聂傔明显一僵。「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离开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我当然知道。如果你愿意让我待着,我当然不会离开啊。」
宁采宸解决碗中最后一汤,一手捧着碗筷往水槽去。空着的另一隻手在经过聂傔时抚上对方
顶。「如果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好吗?」
半晌,聂傔嗯了一声。
他抄起对方面前的餐具一併拿去洗,同时心不在焉想着原来鬼的发摸起来和真
并没有不同。
在他身后的是,以灼灼目光注视着他、欲言又止的聂傔。对方的视线一时让他觉得如芒刺在背,大概是自从再次遇见聂傔后,他才开始觉得这些视线灼热得扎,这便是这几天以来让他倍感压力的来源。两
之间的过往被薄薄一层和纸包覆,两
都持着刀僵持不下,只要其中一
一个失手,那个不敢被他们提起的过去就会横在两
面前,任他们谁都不敢云淡风轻敷衍过去。
「……宁采宸你,」聂傔忽然开,让他两手一滑,汤匙摔到水槽里製造不小的巨响。他回过
,对上聂傔满是歉意的脸:「抱歉、抱歉,刚才在想点事
,你突然开
才被吓到。你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要和朋友求婚了?」
宁采宸的心脏突突跳动。他感觉自己得费好大的劲才能恢復说话的能力:「是啊,我有跟你说过吗?」
他看着聂傔勾起笑容,像是顏面失调似的,想要笑但是眉却皱起。「我才想要跟你说呢,这几天下来都没有跟我聊到
朋友的事,明明你以前看上哪一个
孩子都会马上说,还要连续说个好几天。」
你才是,每次都听我说喜欢谁,却一次也没有说过自己喜欢谁。他腹诽道。然后一次说了就闹得全世界犬不寧。
宁采宸撇开:「好吧,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带她回来,让你看看她是怎么样的
。」
「……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离开的。」身后的低声囁嚅。
他回过,纠结着要说些什么,最后才柔声道:「我听燕青云说,还留在世间的鬼就是因为执念没有被满足所以才不能去投胎,所以在我和她同居以前,我会先帮你达成执念,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见聂傔欲言又止,最后露出让放心的笑:「嗯,很好啊。只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执念是什么……」
「没事的,你白天没跟你聊天就花点时间想想自己的执念是什么,或是我有空再跟你一起找出来吧。」宁采宸边说边把碗盘放到厨具柜内,「不过要听我
朋友的事……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不少了?毕竟那么长久以来都跟在我旁边不是吗?」
聂傔争辩:「我、我哪有!我也没有随时都跟在你旁边的兴趣!」
「真的吗?应该没有偷看我和筱倩在床上……」
「没有!」分明变成鬼之后理论上已经不会有脸红的反应,宁采宸却看见对方满脸通红。他忽然起了玩心,继续捉弄道:「真的没有看到过吗?脸都红了欸,一定是看过了吧?」说着的同时,一步又一步往对方走进。
聂傔浑身缩在椅子上,左闪右躲,「才没有……」
宁采宸停在对方正前方,坏心眼低语:「是因为想到我朋友太诱
还是因为……我?」
他的视线瞥过对方腿间。紧绷的黄褐色制服裤微微隆起一个包。那让他一瞬间停下捉弄,背过身,「我等等要继续工作了。你需要看电视吗?」
「……没事,我想要把今天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下去。」
『别再重蹈覆辙了。』柯赤霞那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在宁采宸脑海中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