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将手中的棋子放下，转
看他。
男
长身玉立站在烛灯旁，明亮的火光映在他白皙清俊的脸上，映在那幽
黑瞳的眼底，似是多了两分暖意。
可白歌却清楚的知道，那温暖不过都是她的错觉。
她早就清楚，眼前男那张皮囊之下，是不能直视的
暗诡谲的心。
谢尘极敏锐的察觉到她目光中夹杂的令不适的意味，他皱了皱眉看过去，烛光下，她显得有些憔悴苍白，似乎比之前几
还瘦了些。
“怎么了？”
他探手过去想摸摸她的脸，却被她侧避过。
白歌微微侧着脸，看向那盏烛火，出声道：“我听说，裴桓被关进大理寺大牢？”
她的这句问话堪称突兀，甚至连半点试探迂回都没有，就这样问了出来。
谢尘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本的担忧瞬间化作一丝说不清的
绪梗在胸中。
他看向白歌，细致的打量起她。
她的脸颊少了些健康的
，褪色成一种脆弱的莹白，似是官窑中上好的薄胎白瓷，油润无暇，带着一种让不忍触碰的易碎感。
他的手不容拒绝的捏住了她的脸颊，声音带着点嘲讽的道：“瘦了些，是因为担心他？”
白歌垂着眸子，轻声问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大理寺把放了，这大过年的，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怕是容易吓出病来。”
谢尘轻嗤一声，捏着她下颌的手不由用了些力气。
“茵茵，你这是在为了他求我？”
这一声“茵茵”叫的白歌几乎皮发麻。
但想到裴桓，她还是强
着自己柔软了姿态，看向谢尘。
“只要你把他放了，你想怎样我都可以依你。”
那双眸子盈满了粼粼水光，谢尘却如同被重锤狠狠的砸在心。
想到眼前的姑娘此时正怀着他的孩子替别的男担心求，用自己当做筹码，只为了解另一个男于水火，谢尘一
气顿时就堵在胸，似有一
火顺着烧到他的喉咙里，须得用理智强压着自己不将怒火
薄而出。
他放下手，略有些冷淡的道：“他作为重要证，大理寺提审他也是一种保护，会审后他若并非诬告，自然会放他出来。”
说完这句，他强压住火气，转身往外走。
白歌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他是拿她当三岁的孩子耍吗？
她看着谢尘的背影，顿时有些急了，顾不得仔细斟酌，有些刺耳的话语连珠一般吐了出来。
“可是，明明结党营私，欺压年轻低阶官吏的是你，为什么
狱的会是他？我担心的是，你真的会由着他活到三司会审吗？如果今我不问，我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裴桓被关进了大理寺，直到他死的那一？”
谢尘的脚步顿住。
他转回身看着她，眸中如碎裂的冰湖，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你觉得我会因我们之间的私怨将裴桓置于死地？”
白歌没有说话，可她的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将心中所想展示的明明白白。
谢尘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怒火渐渐消退，留下的是些许粗粝尖锐的痛意和对自己的嘲讽。
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白歌身边，伸手轻轻抚上了白歌的肚子。
忽然他翘了翘嘴角，略有些背光的影里，那笑容透着寒意，显得戾可怖。
那是白歌从没见过的谢尘，是属于那个从暗诡谲杀不见血的官场中，踩着尸山血海累累白骨走上权力巅峰的谢尘。
“茵茵，裴桓的生死由不得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生下这个孩子。”
他俯身轻轻在白歌唇上印了一个吻。
微凉的气息，白歌听见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渗的寒气：“别再提他了。”
·
谢尘离开后，白歌依旧看着那局复盘无数遍，依旧想不通
局之法的棋局。
她忽然觉得，这局棋与自己的生有着极相似之处。
每次遇见一条生路，却都是陷阱，最后只能无望的看着自己陷绝路中。
在知道裴桓狱的这几天，她在焦虑担忧之时，也总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裴桓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因为自己才选择与谢尘为敌，该怎么办？
他从小被寡母抚养长大，被殷切注视着勤学苦读了十数年，才成为称颂的探花郎，正是前程似锦的大好年华。
偏偏因为自己，他如今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一切荣光都被剥夺，更有可能会丢了
命。
如果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那害了裴桓的便不是谢尘，而是她。
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第六十七章
这一晚, 白歌一夜未眠。
脑海中的往事一遍又一遍清晰的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