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昨
跟花如锦了解过文会流程，虽说各地文会大同小异，但一般都是先拿到自己辩题，约莫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思考该如何辩论，同时还可以借纸笔记下自己的想法；随后每二十位文
围桌而坐，开始辩论。
每当有接不上茬时，便得起身为其他倒茶、剥果。
不过，文间也并非和睦一片，有时不小心会将有积怨之分到一组，他们可能惩罚的过分一点，会让脱靴、喝掉自己剩下的冷茶等。
当时，邹子浔听到这里接连称。
花如锦则道：“我们现在还年轻，接触不到那个圈子，但任何地方都并非白纸一张，只存在真善美。那些最最清高的文也不见得道德感会有多强。此前有个很出名的文会，输了后得将自己的妾室送给
筹者。有一文颇
面子，确当真文采一般，参加这文会三次，输完了自己的妾室、正妻，最后居然把自己十四岁的弟弟送了出去。后来便被当地知府彻查，抓了两个文，才让其办不下去了。”
何似飞想到这里，决定先跟小童打听打听拔得筹的奖励还有接不上茬之后的惩罚。
小童笑着道：“公子您这么年轻，一看就是第一回参加咱们文会。这是咱们琼笙社的开年第一宴，筹者可以获得琼笙书肆今年十二个月，每月一次的优先出书权。除此以外，文会论道的记录也会发行在京城小报上——这是咱们京城发行最广的小报之一。还有啊，咱们小报每月有一次‘名士版面’，筹者还能上今年首月的版面呢！”
何似飞听得仔细。
此前他在木沧县，曾有过木沧县的书肆、行山府的书肆，乃至罗织府的书肆找他出诗集。大多都只是截取他几首有名的诗集，编撰
诗集册中，配合着其他名的诗集，销量更好，直接可以用活字印刷术来印。
还有一些单独只出他个诗集册，这个得看销量，前期都是找手抄诗集的。
总的来说，前者即便每一册分成到的银子少，但因其销量大，总计能拿到手的银子还算颇为可观；后者虽说一本就饶给他五百文，但以何似飞的名气，还做不到‘畅销’，故此拿到手的银子没有前者多。
他觉得，听这小童所言的‘京城发行最广的小报’，怎么说也得是他在木沧县润笔费的十倍吧？
怀揣着这个想法，何似飞跟着小童进了落梅阁。
落梅阁成八面，除大门外，其他七面皆有窗扇，此刻窗扇大开，阁外种满红梅，阁内墨香悠然，真像一处间仙境。
甫一踏，何似飞先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正背对着他写字，腰杆挺直，像一把收鞘的宝剑。寒风带着梅花瓣打着旋儿的飘，吹得那桌上纸张簌簌颤动。
乔影想要关上一扇窗，甫一转，便看到那个思夜想的少年站在门
。
沉的曾青色长衫也压不住他身上的少年意气，反而更突出他的眉峰、眼角的锐气和傲气，可这些所有狂傲之气，都在他微微下垂的眼尾里收敛了起来，显得疏离冷淡，却又无端便让想要同他
谈，去探寻那些意气都归向何处。
风中的花瓣似乎阁外喜欢他，在他袍角流连。
何似飞先反应过来，对小童道：“多谢你带我来。”
小童自然是认识乔影的，但他见到乔小少爷这位‘京中恶霸’就害怕，赶忙给何似飞欠身后，出去迎接下一位文了。
乔影见小童走了，怕何似飞误会什么，忙道：“我……这琼笙社是我师父开的，我平时会帮他整理一下名册，昨儿个看到了你，便跟来了。”
笑意让何似飞的眼睛看起来柔和不少，漆黑的眼珠里清楚的倒映着蓝天白云，红木窗棂，以及几步远的乔影。
乔影听到何似飞说：“我想攒点老婆本怎么这么难。”
不出意外，琼笙书肆应当也是曹义光先生开的了。
乔影耳朵发红，凸显的那颗红痣愈发
致漂亮。
他瞬息便理解了似飞的意思，喃喃道：“不、不是的，那书肆是旁开的。”
第35章
“公子, 这边请，落梅阁便在前方。”何似飞身后不远处再次传来小童的引路声，只听脚步声不断
近, 阁内谈到‘老婆本’的两却俱是没动。
乔影仗着自己是侧身，初进门的第一眼看不到自己的脸，此刻，落在何似飞脸上的目光一错都不错。
两分明都在京城, 且从乔府到小院，坐马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却因为世俗礼教，一面都见不上。
这反倒比此前两相隔大半个国家还要煎熬，让乔影心中思念的
绪成倍成倍叠加。
因为那时他的心思在开镖局上——从京城到绥州，乃至行山府木沧县, 这一路上镖局如何选址，如何布置, 如何运行, 如何选……都让乔影仔细琢磨了许多夜, 耗费了他不少力。同时, 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现在这样同在京城却不得见，当真是磨。
何似飞也同样在看乔影，上回在马车里太黑，看不大清楚。要是仔细算来, 两上次正儿八经的见面，都是前年县学岁考那了。
脚步声此刻已经到了门, 乔影余光里能瞥到来身影后, 立刻垂眸磨墨，掩饰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
却见何似飞上前一步, 站在了书案另一侧。
小童所领之同样是个年轻的书生，书生见落梅阁已经有两，询问小童：“是在这三个题目里随便选一个吗？”
小童道：“是，公子选中后，请将这张纸卷起，代表此题目被选过一次。”
“哦。”公子走到窗边，背对着众开始看题目。
此刻，何似飞正站在乔影对面磨墨，一条书案之隔，两坐着同样的事，却没有任何眼流，仿佛不曾相识。
随后，何似飞又从笔架上抽了一支笔，乔影以为他在梳理文会辩论的逻辑，心想，如今这样，像极了当时在行山府和罗织府时，两对坐谈、思辨的时光。
旁边那公子继续开，问：“这份标题怎地卷了这么多张，是代表前面有如此多都选了这题目么？”
小童道：“是，公子。”
那三个题目乔影自然都是知晓的，但他不知道方才似飞卷了哪条，此刻便悄悄抬眸，想去看似飞纸上写了什么。
这一抬眸，乔影当下就愣住了，可在呆楞之后，他又特别想笑。
因为……何公子他写得字是倒着的。
不仅字是倒着的，就连顺序也是自下往上——从乔影这边看，才完全是正常的句子。
乔影心生欢喜，下意识想要纠缠何似飞的眉眼，却不料他面上一派认真，只是下一行字成了：「别看，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