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礼无视,春愿自是气闷,可这种不愉快的
绪很快烟消云散,因为她并不在乎这些
。
谁知刚坐下,就听见郭太后的声音在上响起:“懿宁,你之前和长乐公主说过话没?”
“回母后,今年儿臣家里事忙,鲜少出门……”懿宁公主顿了顿,知道这野种现在顶了赵姎的名分,她端起桌上的酒,微笑着向春愿敬了杯,亲切地唤:“姎妹妹。”她一饮而尽,说着得体的场面话,“姎妹妹虽在
宫养病多年,可真真和外
传闻的那样,容貌倾城无双,叫
看了喜欢。”
春愿单手敬了一杯,也假笑着说客套话:“宁姐姐谬赞了,您和驸马伉俪,叫
羡慕。”
郭太后拊掌笑道:“看来咱们姎丫红鸾星动了。”说着,她看向底下坐着的一个男子。
春愿心里一咯噔,郭太后要给她说亲?
恰巧这时候一曲罢,换了另一班舞姬来跳《汉宫春》。
借着吃酒,春愿打量了眼那个男,中等身量,三十许岁,略有些发福,长得不俊也不丑,一脸的愁闷,只顾着喝酒,两腮已经浮起了红,有了醉意。
“他是谁?”春愿问。
郭嫣有些尴尬,“他是我兄长郭淙,比我大了一,爹爹去世后,他承袭了承恩公的爵位。哎,大哥和嫂嫂那才是真正的伉俪
,谁知天不假年,去年嫂子生双生子没了。”
郭嫣眼圈发红,叹道:“长嫂去世后,太后劝大哥续弦,也有不少家说亲,大哥一直不肯。”
春愿明白郭嫣的意思。
瞧她兄长这般喝酒,应该无奈于郭太后的威势,难得是个痴。
这时,上端坐着的郭太后忽然扭
看向宗吉,笑道:“皇帝,长乐公主的婚事还悬着,哀家瞧着她和郭淙还是很相配的,要不……”
宗吉明显很烦,又不想在众宗亲面前顶嘴,让郭太后下不来面子,只装作没听见,只顾着吃眼前的菜。
忽然,从始至终一直没说话的胡太后将酒樽重重按在桌上,眼里含泪,身子抖得厉害,明显在极力按捺愤怒,低
盯着面前的珍馐美食,“承恩公年纪大了长乐若许岁,且、且已经成婚,膝下也有几个儿
。我家公主还是
孩儿,这宗婚事不妥。”
春愿愣住,她是万万没想到胡太后居然会替她说话。
场面一度紧张尴尬。
郭太后倒也没恼,只是笑了笑,对跟前侍立着的总管太监李福道:“胡太后有酒了,扶她下去休息。”
李福闻言,绕到胡太后跟前,弯腰去扶胡太后。
胡太后气恨得甩开李福,看向宗吉,拳握起,似乎要看宗吉怎么表态。
宗吉明显不高兴了,剑眉倒竖,瞪了眼李福,“滚!”
他扭看向郭太后,刚要争辩几句,“太后,您未免……”
谁知胡太后忽然摆手,笑道:“哀家今晚高兴,确实多贪了两杯。”
她冲皇帝微微摇,示意别在除夕宴这样的
子和郭太后置气,让
笑话。
胡太后扶住贴身嬷嬷的胳膊,离开前看了眼春愿,眼里含着复杂之色,抱歉、无奈还有埋怨,最后叹了
气,低
离开了大殿。
宗吉起身,色凄楚:“我送您吧。”
说着,母子二离开了大殿。
殿内的歌舞依旧在继续,似乎并没有受方才一点意外的影响。
郭太后轻摇了摇酒杯,呷了美酒的醇香,她料定长乐那乡下丫
敬畏她,绝不敢说一个不字,笑道:“哀家上岁数了,就盼着你们这些小辈能过得和和美美的。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吧,这本就是亲上加亲……”
“我不愿意。”春愿咕哝了句。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脱而出。
“什、什么?”郭太后似乎没听清,有些诧异。
这时,一直闷饮酒的承恩公郭淙忽然道:“姑母,强扭的瓜不甜,您何必
点鸳鸯谱呢。”
他知道太后是忌惮公主若是和首辅党的唐慎钰成亲,会助长万首辅的气势,于是便让他尚了公主。这对他、对公主都不公允,都是伤害。
郭淙也是豁出去了,撇过,抱拳道:“请太后收回成命
,公主殿下青春年少,而侄儿自打妻走后,早已心如槁木,公主若下嫁给我这样的
,没得屈杀了她一辈子。”
郭太后何等明,自然明白侄儿不愿尚公主的真正原因。
可懿宁却是个自作聪明的,她不黯政事,还真当郭淙是因为长乐那村的拒绝,而说出那样的话。这可不行,她是大娘娘抚养长大的,那也算半个郭家
,太后对她如此厚
,她要投桃报李!
懿宁看向春愿,笑道:“听闻妹妹去岁要嫁锦衣卫的唐同知,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取消了婚事。”她用帕子擦了擦唇,歪着看春愿,言语颇有几分
阳怪气,“本宫久居
闺,却也对前段时间定远侯周予安的事略有耳闻。”
春愿原本想推脱自己身子不适,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懿宁这带刺的话、轻蔑的眼,让她心里很不痛快。
她忽然想起慎钰之前说的,希望她这辈子痛痛快快地活出自己,走自己的路。
春愿坐定了,迎难而上,笑着问:“宁姐姐听说什么了?”
懿宁因为这个村突然冒出来,夺了陛下对她的关怀,早就不满了,淡淡笑道:“自然是诏狱那宗事,妹妹可千万别多心。我是听闻先前这位小定远侯是妹妹宴会雅集的常客,此
不忠不孝,
邪无耻,先后毁了刘侍郎和江南褚氏的
儿清白
命,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春愿笑道:“多谢公主关心,我与那个并无往来。”
懿宁自幼骄傲,连皇后的晦气她都敢寻一寻,更何况个村,她装作茫然无知,上下扫了眼春愿,“本宫听闻,和周予安暗中苟且的那位褚姑娘,似乎是唐大
先前的未婚妻,这关系
的,都把我弄糊涂了,果真不是一家
,不进……”
她戛然而止,率先举起酒杯,敬春愿,笑道:“嗳呦,我话多,妹妹可别在意。早都听说锦衣卫的酷吏煞气重,妹妹如花美眷,应当配个家世清贵、斯文有礼的郎君,婚事取消便取消吧,眼下和郭家……”
春愿打断的话,直起腰板道:“看来宁公主真是久居
闺,所以不知道我和唐大
并不是取消婚事,而是延后婚事。”
她不想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她喜欢唐慎钰,就要大大方方告诉所有,她不想自己的婚姻掌控在被
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