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似乎有些不同了。
“姨母。”她自随着殷王旦的称呼,只是因紧张,这一声叫的还有点颤抖。
“上阳宫校已经成立九年多了,如今天下各州已渐开办州学。”就像国子监有州学县学一般,只指望京城中的
校,能收多少
?
“州学渐多,但县学、乡学还少。”
“我听太平公主说起,今年定下要新立的,都附近县学、乡学共有十二座。”
“我……能不能将其中一座给我呢?”
姜握点:“好。”
手总是不够的,有
愿意主动承担自然好,且殷王处多年无有错漏,足见殷王妃管事的仔细周到。
而她从前没有打过殷王妃的主意,也是因为刘王妃总给她一种裴含平二号的感觉,遇事恨不得躲八丈远。
如今她自愿‘下水’,姜握当即点。
倒是刘筠,见大司徒答应的这么快,有些不安连忙道:“姨母,我的意思并不是如从前宫妃冬施粥一般,只坐在宫里出银钱买个名儿。”
“我是想……”
刘筠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重新说:“姨母,我能出宫去做这件事吗?”就像别的官一样,从
到尾盯着办校选址、采买桌椅、聘老师收学生,最后,做一个名正言顺的县学或是乡学的校长。
姜握笑了:“要办校,自然要出宫的。”
“只是这里好多学问呢。你之前未去上阳宫学校念过书,学过学校的经营管理——不如今年,你先跟着一位
官去做副手,等有了经验,明年再办自己的学校如何?”
“好。”
这一刻,刘筠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为自己终于达成心愿而欢喜,却又为自己今才来争取而觉得难过和遗憾。
但无论如何,她终于从新旧割裂的焦躁拉扯中,做出了选择。
向着‘新’走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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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姜握受到了一张文成府上的请帖。
府后,见虽然只有她们两
,却宴席齐备郑重。
姜握就笑问道:“今是什么要紧
子?”
文成直接道:“我不信你真的忘了。”
姜握当然没有忘记——
永徽二年六月癸巳,和亲的文成公主自吐蕃还,马车驶了长安。
文成邀她座:“今岁今
,我已经归家整四十载。”
四十年过去了,她还记得当吐蕃灵堂内,她不得不以断发、黛面、墨衣的样子,去面对故国使团。
听闻使团到后,文成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要平静坚强。
但转看到来的正使竟然是姜握,还是有些绷不住的泪意。
原来,答应了会来看她,就真的会来。
文成举杯,却并无旁话。
两之间,再不用多言。
姜握看着对面的文成。
文成从和亲起,先在高原上过了十年,后来又去了安西都护府训兵、为将,晒风霜未曾少历。
岁月留下的痕迹自然清晰可见,如今鬓边也多有华发。
但她的眼睛,依旧很明亮,明亮如两在太极宫的初次相逢。
文成也想到了当年初见——
“彼时你便告诉我,我会名垂青史。”
时至今,文成是笃信这句话的:且她不只是作为一位和亲公主留于史册,亦非一
留于史册。
“陛下,你,我,鸣珂,以及许多,都会名垂青史。”
她们的传记中,总会有彼此。
窗外,骄阳当空,万物繁茂。
第374章 姜府白事(告别章)
功元年春。
洛阳都宵禁之前,有略带风尘的旅赶在城门闭合前
了城,就近寻了一间逆旅。
京城中每南来北往的过客不知有多少,也无
在意。
哪怕住的客
是几位
娘,逆旅掌柜与其余住宿之
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一眼就看得出,其中一位穿胡服的年轻
娘为主,其余几位显然是护送她的
部曲(侍从)。
自圣皇帝登基十六年来,天下既然官渐多,那驿站逆旅自然也多见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