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乌毫不留地戳穿他的伪诚。
容祀不恼,在那几件素衣前挑挑拣拣,也不抬。
都已经死了,孤再去哭哭啼啼,反倒给老
家添堵。
啧啧,这纹路孤不喜欢,颜色倒是好的,还得再换一件。”
去祭拜,没看你。”
宓乌说完,却从柜子里又找出一件祥云暗纹的银灰色锦衣。
暂定这一件吧。”容祀把脸怼到铜镜前,比划了白玉簪的位置,一通折腾,忙完后才坐在太师椅上喝药。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不觉得。”宓乌看着他喝光,又递给他一粒黑色丸药,“补气的。”
赵姑娘本就是为了祭祖来的,她同你讲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她何时同孤讲过?”
也不是跟你讲的,是跟容忌讲的。”
容祀心里的欢喜瞬时消减不少,他把白玉簪往桌上一扔,“她跟容忌倒是亲昵。”
宓乌瞟他一眼,没说话。
宓先生,你喜欢容忌还是喜欢孤?”
容祀趴在椅背,郑重的看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端倪。
不都是你吗,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不一样,他是他,孤是孤。”
容祀冷眼望着他,“是不是你跟她一样,都喜欢那个病弱的容忌。”
你不用回答孤,孤不会让他再出来了。”
比起祭拜,容祀更像是去相看。
从晨时便开始装扮,待赵荣华等得有些着急了,他才从楼上慢慢走下。ζΘ荳看書墨发一丝不苟的梳成髻,仅用白玉簪子盘着,棱角分明的俊脸,眉飞鬓,桃花眼中浓
似水,挺拔的鼻梁下,薄唇殷红,好看也不会显得
气。
滚银边的玄色氅衣将他衬的玉树临风,容姿冷峻。
他伸手撩起氅衣,骨节分明的手指白且细,一举一动,尽是尊贵雍容。
第33章
容祀提着衣袍上了马车,回又把手伸出来,冲着赵荣华一抬。
赵荣华登时便觉得呼吸不畅。
她原是想跟车走的,一想到要与容祀同乘,便觉得好似历劫一般。
她硬着皮把手递给他,容祀满意的勾了勾唇,轻轻一拉,将她拽上车来。
小几上摆着两盆白菊,花蕊上还吐着水珠,清香淡雅。
这个时节,不是白菊盛开的时候,更何况时间仓促,想是费了心思。
思及此处,赵荣华的脸柔软了些,对于清早杵在风等他的怨怒也就慢慢削弱下来。
殿下,婢不会跑的。”
赵荣华说完,假寐的容祀便装模作样睁开眼,仿若没有听明白。
您不必跟着,婢知道您的意思。”
她自然不会真的认为,容祀是真心实意想去祭拜。
无非怕她耍心眼,再度遁逃。
其实他想多了,舅舅一家都在临安,她便是想逃,也会顾及他们的安危。
容祀听到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
若是解释,仿佛显得他有多上赶着想去祭拜,多么恬不知耻一般。
若是不解释,她明摆着曲解了自己意思,误会了他的一片诚心。
虽然连宓乌也说,他穿的花枝招展前去祭拜,诚心不足,私心满满。
可他自己觉得,身段放的已经够低了。
你是觉得孤不配祭拜?”
不是,殿下…”赵荣华连连摇,容祀愤愤的合上眼睛,踹了脚中间的小几。
两盆花颤了颤,水珠啪嗒滴了下来。
婢觉得,家母身份低微,委实不敢承殿下之金尊玉贵。何况今
冷,若是冻坏了殿下的身子,
婢万万死难辞。”
孤的身子…”他冷冷乜了眼赵荣华,颇为不屑的说道,“孤的身子健结实,岂是一阵风就能吹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