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雨水偶尔会扫进来,气温又冷,他的小脸冻得发白,一直在发抖,我只好将他抱进怀里,但他也没有好太多。
闻羽见状,似若有所思,对风元香道:“元香,叫雪言来接我们吧。”
风元香从袖中取出一枚短玉箫,他五指细腻柔软,捏着碧绿的箫管,双眸微闭。箫声透过雨滴与雨滴的间隙,穿过夜色和荷塘,如珠玉跳跃,更夹杂着间关莺语。
我再也听不见外边的风声和雨声了。这半生,我享过荣华权耀,尝过温柔富贵。可无论皇宫的丝竹管弦,还是醉明楼的鸟歌舞,都没有这一刻,这个名为风元香的男子吹出的乐曲动。
他吹的这曲,我过去在京城里也听过,名为故园,是思乡之曲。
不过京城中的乐,大抵都是京华
,没有什么乡愁还要强说乡愁,所以曲子总是吹得像亲
去世一般哀伤。少有能像他这样,哀而不伤,
意切。
我只觉得也吹到了我心间,让我想起了我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但曲中还有另一层意味,十分坚定,好像在说,远行的游终有一天要回到故乡。
我和白灵都听呆了,不过更让我们惊呆的,还是随着乐声而来的小船。
我从未见过这般豪华的“小”船,它只有普通的快艇大小,却很高,建了足足叁层。既能面对这样的风雨,搭载数十,也能穿越狭窄的荷塘水道。
闻羽道:“白灵小公子似乎有些受寒,请随我们上船吧,我们送二位回家。”
这真是求之不得,我抱着白灵上了她们的小船,船中布设更是豪华美。远离了雨,夏
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闻
羽遣
杀鱼烹饪,元香摆上小吃食,为我们一一斟酒,当然,白灵只能看,他未成年,被我禁止饮酒。
席间我和她细细碎碎谈论些什么,我发现闻羽的知识甚为广博,她是我认识的第叁个能对水中七十多种不同鱼类如数家珍的
。
第一个是妩先生,第二个,当然是我。
有时候我会感慨,我的大部分力和时间都用在这种地方了,难怪什么也做不好。可闻
羽完全不同,看她处理我和白灵这样的遇难者和指挥手下
活就知道了,她学识渊博,还能料理好生活琐事,真不愧是我辈楷模。
尤其是她和风元香的相处模式,既不乏尊重,又有家间的亲密。我真的太羡慕了,如果我和李晚镜也能是这样就好了,想必我们的婚姻必不可能失败至此。
我总结过我俩婚姻失败的原因。
一、我不够关心他。
二、他子太偏激。
想着想着,闻羽问我:“陆姑娘何以叹气?”
我才意识到我在叹气,本不欲说。
闻羽问道:“可是对这吃食不满意?”我道不是。
她又问:“那,可是对酒不满意?”我道不是。
她正欲再问,我想自己毕竟是客,还承
之恩,不好让她想东想西,便说了实话:“前段时间,我家中闹得甚为不快,如今见你二
伉俪
,相敬如宾,不由得羡慕。我想,姻缘这事恐怕还是得如闻
姑娘这般心智成熟的
经营才行。”
她一听,面上表甚怪。我心想不好,完了,第一次见面就跟
家讨论婚姻之道,是不是不太妥?她会不会以为我对她夫
有意思?!
她面上那种异复杂的表过后,便是一阵大笑,笑得我迷惑不已,又羞愤欲死,只想跳
河中。她笑完了,看向风元香,风元香也不由得苦笑。
她道:“元香并不是我的夫。他乃是我表弟,元香父亲原姓闻
,是母亲的胞弟,也即我的小叔子,叔母与小叔在元香很小时候便过世了,元香便由闻
家照料。”
我睁大了眼睛,看看他俩,又看看白灵,白灵在吃小田螺,完全没关心这边的事。
我捂住烫红的脸:“啊——对不起,我——”
“无妨,无妨。”闻羽颇为豪爽,笑道:“陆姑娘不是第一个,我想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确实——”她看向风元香:“元香的年纪也大了,再留下去,免不了被说叁道四,由姐姐做主,为你寻个良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