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嘴角刚绽出笑靥,便见自家嫂子咬着筷箸冷哼,她将一张印有高谱号的洒金笺纸大力拍在桌面。
曼卿胸蓦然一紧。
居然是宛城音乐学院的报名表,上面的个信息,她早已用墨蓝自来水笔填得清清楚楚。
“懂事会惦记去读音乐学校?那得花多少钱!我们家有金山还是银矿,能供得起她这么瞎折腾?”
陈母望了眼报名纸,惊讶道,“曼卿,你想去宛城读书?”
少咬着
艳艳唇瓣,良久,方点了点
,“为了安抚沛州百姓,永军特地给了十个宛城音乐学院的
学名额,并承诺食宿费全免。”
众所周知,宛城音乐学院乃是全国音乐学子的白月光,无数少男少都梦想去那里
造。
倘若不是这次,永军武力攻打沛州,生怕民意不满,想必根本不会拨出这般多的名额。
“真给你去了宛城,我们裁缝铺怎么办?你看看你姨妈身体,还能劳几年?”
曼卿面对嫂子的咄咄相,只得捧着饭碗,一言不发。
饭后,屋外不知何时落起了秋雨,湿冷冷钻过窗棂缝隙,硬生生漫进骨血。
苏曼卿坐在小竹椅,对着昏暗的煤气灯光,素手纤纤如玉,在衣片上翩飞起舞,一针一线,皆是仔仔细细。
真丝乔绒柔滑如云的触感,拂过指尖,松花绿的布料上开满大捧大捧香水百合,若隐若现的蜜银珠丝,矜贵而别致。
回想从前,父母在世时,她亦是被捧在手心娇养呵护长大。
从未料到有朝一,会成为贫
,年年苦压金线,给他
作衣裳。
不过,她并不埋怨上苍残忍,至少现在有瓦遮,有衣蔽体,比起大多数
来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嫂子说得对,她不该自私地追求梦想,将这些年来视她为亲生儿的姨妈抛弃在沛州,眼睁睁看着裁缝铺关门。
思及此,她从胸摸出那张淡金色的报名表,狠下心,揉成纸团,闭眼丢进了废物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