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七嘴八舌议论过的瞬时跪成一片,太后捡了团扇挡在脸前,掩住面上的失态。
“不是朕,又能是哪位贱?”
陛下并未看向太后,但无比她更清楚,“贱
”从她
中而出,也是以前辱骂他的用词。
“众卿,”太后声音发颤,却立时反应过来要摆正立场,“如今看得清楚,陛下与稚大
是实实在在染了病,并非流言所说,切勿再多疑虑。”
其他尚能应和,唯独叶谚,几乎要瘫在地上,脸上冷汗如瀑。
“叶大,朕
在宫中养病,皇后昼夜不离守在身侧,多的是
亲眼目睹。桉城远在千里之外,不知
卿用的什么心,将舌根嚼到朕身上?如太后所说,如今
心惶惶,也不知这流言的源
是哪处?”
太后一拍桌案,语速极快地抢过话,“来
!将这贼子拖下去拔了他的舌
!”
底下立刻传来叶谚凄惨的哀求,不久便被拖出殿门听不见声响,在场指望他看好戏的皆无半分动容,只怪这
窝囊,没能遂愿。只有素南王为胞弟流下几滴痛心的眼泪,却也无能为力。
“陛下,三成虎之事虽可恨,却也是因着关切社稷,尚算
有可原。今
难得众藩王齐聚一堂,便就此揭过,再多追究恐伤了和气。”
原先带起哄的藩王,本就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太后这番话,与其说是给他们求
,不如说是给陛下铺就台阶。
目光依次扫过,那些脸上哪有半分的愧疚与歉意,反倒是一副能奈我何的嚣张脸面。
陛下面上释怀一笑,“也罢。”
没了好戏可看,有些便懒得假意逢迎,话里话外摆明了想先行离席。
殿内突然响起一阵辘辘车声,躁动的
声逐渐安静,视线齐齐朝叶赟父子二
看去。
昌云王府自席便引了不少
的目光,却始终不动如泰山,前次动
时也只有他们一家未做一声,堂堂可列群雄首位的藩王,偏偏不争半分风
,险些让
忘了他们的存在。
“陛下,太后娘娘。”叶赟先行作礼,“今是太后娘娘的诞辰,昌云王府特来送上一份薄礼。”
叶苍捧着一只其貌不扬的盒子上前,却是朝着陛下,而非太后而去。
“太后娘娘与陛下同心,定盼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借此寿诞佳,昌云王府特向陛下献上府印,从今往后,擎城与坞城两地均供陛下驱使。”
叶赟话语浑厚沉稳,仿佛在诉说家常,可他的话一出,底下的再顾不上礼制,瞬时吸气声、议论声、争吵声
作一团,仿佛进了闹市而非宫廷盛宴。
陛下面上抑制绪,仍怔愣半晌,直到叶苍站在他面前,将盒子打开,府印置于他手边,才觉出真实而非幻梦一场。
上首的太后再挂不住脸,咬牙切齿地瞪着眼,亲眼看着叶苍将府印
给皇帝,手里的绢子快要被撕碎。
稚羽心狂喜,桌案下的手紧紧握着,激动得颤抖。
曲微与稚悠对上一眼,毫无顾忌地相视大笑。
谁都没料到昌云王府会在突然之间做出这等重洗天下局势的决定,毫无半分预兆,分明一月之前,叶苍还拂了陛下的面。
如此一来,陛下身后便有项家的卫城军与昌云王府的擎城军加持,一夜之间远超汝英王、幽王等兵力雄厚的藩王,真真正正有了天下之主该有的势力与底气。
“臣自受伤以来,身体大不如前,想先行告退,还望陛下与太后娘娘恩准。”
太后早已气得抚着胸喘息,闻言更是恶狠狠瞪上一眼,全然不做理会。
陛下压住心中排山倒海般的欣喜,面上依旧采飞扬,与先前病气浓重的模样判若两。
“卿自可先行回去歇息,还望珍重身体。”
叶苍推着叶赟出门,夹道的所有将目光落在两
身上,怨恨的,惊诧的,崇敬的,感激的,欣喜的...杂
得数不分明。
而那一老一少,犹如凌云的老木与新树,看不见从旁的纷争,听不见身后的喧嚣,拂去尘灰与羁绊,独自行成一路。
曲微如所有一般,目送这对父子离场,在那不及一息的时刻,隐约觉得叶苍朝她这处瞥来一眼,快得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