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语带感慨帮我们介绍:「妹妹啊,这是我们的老邻居湘湘。阿雄和湘湘从小一块长大,放学后两特别
往山上跑,脱韁野马似的,连阿公都拉不住。后来阿雄跟爸爸妈妈搬去城市里住,湘湘也去外地读书和工作,久久才见一次面。」她转
对着湘湘说:「这是阿雄的
朋友,
比较幼齿,还在读大学。」
「还在读大学?」湘湘不敢置信地看向程寅,用眼向他求证,程寅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后,默然点。
之前的生经歷中,我虽陪程寅回过老家几次,但从没见过湘湘,也不晓得原来他
中那个跟他年龄相仿的要好邻居是个
生,更没听阿嬤或程寅爸妈说过这
。
好怪啊,为什么呢?
嗯……我想想,当时我大学毕业进了公司才认识程寅,他那年三十二岁,后来我们往,他带我回乡下,那大概也是他三十六岁的事
了。既然他此刻才二十九岁,那么这几年间他如果有和湘湘吵架,彼此產生什么齟齬,倒也不无可能。
程寅的个太闷了,长得又不好看,
家不喜欢他也是很合理的啊!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程寅实在可怜,朋友已经这么少了,难得现在还有个童年玩伴记得他,这段友谊可得好好维系啊!
我决定帮程寅製造机会,让他找回小时候与湘湘的坚定友。这么多年不见了,应该很多话可以聊吧,工作上也是很多辛酸血泪可以互吐苦水的啊!
也许多一个关心他的,多一个真心朋友,那么当他遇到挺不过去的难关时,就不会觉得这个世界那么糟糕了。
当年我来不及为他做的,现在的我要努力弥补回来。
做完决定后我眨眨眼,心里有点感动。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能是命运做出的安排,我的生没有白活。成熟的灵魂装到年轻的躯壳里,它还是成熟的灵魂,若我早一点懂事,程寅可能就不会死了。
我把桌上那杯程寅喝到一半的豆浆拿起来,仰咕嚕咕嚕灌进嘴里,舔舔唇说声「真好喝」后,将杯子用力放下,把
转向纱门,看着那片被细格子挡住的蓝天,煞有其事讚叹道:「天气真好啊!我从小一直有个渺小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做个独立的
,独自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不问世事,不受打扰。走一趟山林,没有大家想得那样简单,不但得事先规划路线,确认行程安排后,还得设定往返时间,这相当考验一个
的规划能力!规划能力能在教室里学到吗?不能啊!还有,在野外需时刻保持警觉、专注聆听,不可随意
坏植物或动物的栖息地,这是作为一个谦卑的地球
,必须懂得的道理。唯有从自身出发,尊重生态,自詡为万物之灵的
类才能真正与大地和平共处!」
程寅沉默瞅我。湘湘和阿嬤则听得一脸懵。
「既然大自然已准备好传授我这么多知识,我必以开放胸怀虚心受教!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好好叙旧吧,有事打我手机啊!」
说完我立刻跑了。
纱门在身后嘎吱嘎吱作响。
是说这附近都是田野,我也不晓得能往哪去,乾脆就随便在路上走,催眠自己多多健行,有益身体健康。因为本身有点认路方面的障碍,国中时曾在家里附近迷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路,后来是老爸在路边捡到哭得淅沥哗啦的我,无家可归的伍悦悦才得以返回温暖的家。
此事堪称我生中最大耻辱,我有想过,若爸妈准备在亲戚或谁谁谁面前提,我可能会先翻桌给他们看。
还好至今我们都没有衝动。
「到底为什么会没有方向感呢?为什么每栋房子都长得这么像呢?为什么每条马路都有这么多条小巷子呢?」就在高中某个午餐时间,我无意间自曝这段糗事并抱怨时,不慎笑掉了姍姍的大牙。
为了避免蠢事重演,一从程寅家衝出来,我就谨慎地规画好游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