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螺
和海螺都洗
净了。”冬珠端盘子进来，“还有个蚌怎么做？”
“忘了，待会儿我切两颗葱炒个热菜。”海珠接过蛤蜊和螺倒进调的料汁水里，她尝了下，酸味不够再加点醋。
煮熟了泡凉水里，切蚌的时候顺带给毛蟹开壳，是只公蟹，蟹和蟹膏剔出来一起泡在料汁里。
院子里点了灯笼，有蚊虫过来，齐阿
端个盆子放桌下烧半半湿的艾蒿驱虫。
“吃饭了。”海珠喊，“各端各的饭。”
米控了水浇上酸料汁，上铺着蛤蜊生蚝，每个碗里放个大螺，毛蟹已经找不到了，盛谁碗里算谁的。
汁水酸酸的，腌去了生蚝和蛤蜊的海腥味，上沾着汁水和蒜粒，一
下去格外开胃。就是齐老三这个心事重重的
也一点没少吃，吃撑了在院子里转悠发呆。
第97章 雨后捡鱼
隔壁响起开门的吱呀声, 一向睡得死沉的齐老三被这点细微的动静惊醒，他睁眼听着外面的走动声和舀水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叹气, 穿上无袖短衫和裤子开门出去, 天色还微微泛青。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不多睡会儿？”齐阿把面盆子端出来放院子里，问：“早饭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齐老三从缸底舀瓢水洗脸漱，取下挂在墙上的刷子刷水缸, 清澈的水变得混浊, 他托着缸歪斜下来倒去污水, 最后一点残水用竹刷刺啦几下刷出来。
“我去打水了。”他说。
“噢，好。”
巷子里还没有走动，只有两三家开了门, 年迈的
醒得早, 起床了先开门扫院子。
宋婆子扣着衣裳出来正巧看见齐老三推着木板车从门前经过，她快步走出门，见巷子里还没走动, 她稍稍理了下
发出门往巷子中间走。
“老姐姐, 你起的早啊。”宋婆子跨进齐家的门，“都还在睡呢？”
齐阿“哎”了声, 往灶里多加几根柴, 走出厨房说：“老觉少，几个小的正是瞌睡多的时候，要多睡会儿。”她心里纳闷宋婆子一大早怎么上门了, 两家隔的不算远也不算近, 几乎没串过门。
“我看你家老三已经去打水了，他是个勤快, 又是撑船打渔，又是扛包卸货，回来了还忙食肆和家里的活儿，在青石巷可是数一数二的勤快，往后娶了媳也是个疼媳和娃的。”
听话听音，齐阿心里顿时敞亮了，这是来给他家老三牵线做媒的，恐怕姑娘是宋婆子的什么亲戚，她不好主动提，怕被拒绝了遭舌，这才趁着天早少的时候来敲边鼓。
“他婶子你先坐，锅里的水烧开了，我给你煮碗糖水喝。”齐阿的态度热
起来，回屋抱个瓷罐子出来，舀两勺红糖倒碗里，再敲个
蛋，舀两勺滚烫的开水边倒边搅拌，一碗甜滋滋的蛋水就好了，红色的糖水上飘着
黄的蛋花。她端碗出去，坐下说：“我家老三年纪不小了，我也天天
心他的婚事，他喊你一声婶子，劳你个心，要是有合适的给我们介绍介绍，都是街坊邻居，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和善的，姑娘进了我家的门，肯定好好待她。”
“是，你家的我是知道的，老老小小都是和善的
子，不是那古怪小气的家。”宋婆子喝着红糖蛋水，眼在院子里瞟了一圈，说：“我倒是还真有个合适的想介绍一二，我说了老姐姐你可别笑话，我实在是看你家老三是个憨厚勤快心实的小伙，才想着做这个媒。”
“那不会，做媒的都是好心肠，别我不知道，我可不会笑话。”
“是我一个娘家侄
，再有一个月就十七了，也是个勤劳的姑娘，我那侄能说会道，是个机灵的……”
海珠跟冬珠缩在窗下偷听，她心想她三叔还挺受欢迎的，桃花一开就开两朵。
齐阿送宋婆子出门，再三保证事成之前不
说，进门了脸上笑眯眯的，烧火的时候甚至哼起了打渔小调。
“醒了？水烧开了，我舀碗里了，你俩端出去放桌上晾着。”齐阿见两个孙出来，说：“今早煮蛋粥行不行？待会儿去街上买两盘米糕。”
海珠点，“行，待会儿让风平去买。”
她跟冬珠相互给对方编发，洗脸洗手漱后喝碗温水，拎着竹篮拿上铁耙去海边撬生蚝。
地上的湿泥被风吹了一夜，湿泥变得硬，脚踩上去软软的，冬珠挎着竹篮专门选凸起来的泥踩，“姐，你觉得哪个姑娘会成我们三婶？”
“是我我会选自己喜欢的，不知道三叔会怎么选。”能看见海面了，广袤的大海上有薄薄的晨雾，哪怕是天天早上都能看见这壮阔的场景，海珠还是被迷得挪不开眼，在胸腔里沉了一夜的浊气瞬间消散了，生活在这么美的地方，当然要选个中意的伴侣过
子才逍遥。
“我以后也要嫁个我喜欢的男。”海边没，冬珠说得大声。
“撬生蚝吧。”海珠打断她的幻想，才几岁啊，离嫁还早。
做烙饼的生蚝只需要撬走蚝就行了，铁耙砸
蚝壳，蚝剥下来丢竹篮里，回去了洗净切碎就能拌馅了。
她俩到家时巷子里热闹起来了，卖柴卖水卖菜的
番敲响木门。
齐老三已经回来了，水缸里的水满了，他正忙着给他二哥清洗，随后开窗提着便桶直接出门。
“三叔——”海珠跟出去。
“我知道，你回去。”齐老三脚步不停，拎着便桶扛着锹躲着走。
早饭端上桌，齐阿反复打量小儿子几眼，说：“老三，吃了饭让海珠带你去布庄做两身新衣裳，再买几尺姑娘家喜欢的鲜亮料子。”
海珠咬着米糕看向他，冬珠也挺起脖子期待的等他开。
“我听我二哥说了，娘你拒了宋婶子的好意吧，我有喜欢的姑娘了。”齐老三开，他看海珠一眼，说：“料子缓几天再买，你要是没意见，我们就找个媒选个好子去提亲。”
一家都笑了，齐阿放下碗狠拍他一下，“前几天还跟我说没有喜欢的姑娘，憋不住了吧？哪家的姑娘你跟我说说。”
“她家住在后崖村，家里只有个寡母，她有点问题，不会说话。”齐老三一直犹豫的就是这一点，怕他娘不能接受，但既然开了，他也就不瞒着。
齐阿脸上的笑消失了，齐二叔放下碗筷不吃了，海珠和冬珠也沉默了，嘴里嚼着米糕不说话。
“不能说话是什么意思？”齐阿问。
“她五岁的时候烧坏了嗓子，哑了。”
“其他方面呢？”齐二叔问。
“只是不能说话，其他方面没受影响。”齐老三答。
院子里陷
沉默，
平左看看右看看，吃饱了识趣的去玩沙，不敢
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