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第一个顺着木梯走下来,他腰上绑着绳索,站在齐胸高的海水里往岸边瞅,看清海珠的样貌他大松一
气,挥手让守卫去搬船。
“你们先上船。”他沉声吩咐。
“少将军,船锚卡在礁石缝里变形了,要砸了石才能掰出来。”守卫喊。
“割绳索,船锚不要了,劳烦你们把我的绑在绳上提上船。”海珠说。
“你赶紧上船,船下的事不要你心。”韩霁推她,水都漫到下
了还敢张嘴说话。
海珠踩着木梯爬上去,站在船板上看船下的守卫解下腰上的绳索绑在渔船上,船上的六个男鼓着腮帮子往船上拽。
当海岸上的礁石最后一点被海水淹没,韩霁拖着两个没了绳索的下属在水下踩着木梯爬上船。
“西边还有没有船?”韩霁问海珠。
海珠摆手,“没了,我们两艘船已经是走得最远的了。”
“让舵手开船。”韩霁吩咐下属,推着海珠上二楼,“住舱里有换洗衣裳。”
“算了,到码了还是要淋雨的,不换了。”海珠拧了两把衣摆上的水,站在檐下不进去,她往
海瞅,说:“今天早上有出海的。”
“风太大,楼船出海也会迷失方向。”韩霁微微摇
,飘在茫茫大海里的渔船和渔夫大概已经遇险了。
雨点砸在船板上的声音脆响,噼里啪啦的削弱了的声音,海珠也不说话了,嗓子疼。
官船停泊在码,雨大风大,码
上的
却不少,海湾里的渔夫忙活着绑石
砸进海里坠着船,不然这么大的风
下,船挤在一起撞击,雨歇风停了船
和船舷也撞烂了。不怕费事的
喊了族里的兄弟叔伯来帮忙,从海湾里抬起船往家里扛。
其他零零散散的昂着
盯着靠岸的官船,一些
色呆滞地望着汪洋的海面,面无血色,眼绝望。
海珠看见了她三叔和冬珠,她站船上招手,木梯递下去她一个下去,“二哥,船就先放在楼船上,天晴了我去拿。”
韩霁应声,他也跟着走下木梯,跟躲雨的守卫代:“从明天起,但凡气象异常,就不准渔船再出海,顶多在近海捕捞。”
“是。”
听到这边动静的老回过,扑过来跪在地上磕
,“少将军您行行好,救救我儿,我就他一个儿子了,家里还有四个小儿张嘴等食吃,他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其他听了也跪过来哭求,当值的守卫过去把
拉走。怪谁呢?每年都有
心存侥幸,想趁着风
大的时候出海发财,每年都有死的。
韩霁不多逗留,等守卫卸下两个渔夫的渔船,他踩着木梯走上船板。
哨声响,舵手升起船帆离开。
海珠发现船帆换了,之前是大红色的船帆,现在变成了灰黄色。
“吓死我了,姐你吓死我了,你别出海了,等禁海期过了再出海。”冬珠带着哭腔说。
“得亏了冬珠机灵,下雨了见你还没回来她就去了沈家,沈家派了去岛上报信。”齐老三现在心
还慌得厉害,他害怕海珠步了她爹的路子啊。
“没事没事,下雨了我就摇船到岸上了。”海珠回过身看了一圈,老忘在船上了。
此时的韩霁正在船上跟老大眼瞪小眼,他对这丑了吧唧的东西没兴趣,喊来守卫,“抬着它丢个缸里,记得丢几条鱼进去,看着它别逃走了。”
临到半夜雨停了,海珠发起了热,冬珠一喊,家里的都醒了,齐老三一脚水一脚泥地去医馆请大夫,跑了一趟回来只拿了两包药。
“医馆里就一个药童在卖药,大夫都被请走了,说是今晚发热的多。”
“那就赶紧熬药。”齐阿说。
海珠喝了药就睡了,捂着被子到天明的时候出汗了,也退热了,但雨又下了起来。
韩霁专门过来一趟说改了回府城的子,他带着
把老
也送来了,见海珠病了,他走时又把
带走。
“你好好养病,这只我先替你养着,你也不用
心带它去海里寻食了。”
第5章 态度冷淡的老
雨连绵了四五天, 天晴后,家家户户忙着整修屋顶,家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晒, 竹席也要洗, 海边本就湿热,每逢下雨天,屋里
湿的能凝结出水滴。
“你慢点,脚上的力度轻点, 哎呦, 你下来, 你在上面走,我看得心慌。”齐老三扬着脖子冲海珠喊,这丫上了屋顶还敢站起来走, 他都怕刮来一阵风再把她吹下来了。
海珠敷衍地应一声, “马上就好了。”
齐老三体重,上房顶容易踩碎瓦片,她仗着自己身体轻盈动作灵活, 代替齐老三爬上屋顶修补漏。
瓦片上罩的海还是湿的, 海带湿滑,海藻粘腻, 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捡起滑落的瓦片放回原位,被雨水冲开的海
扒拉开,弯弯绕绕地压在瓦片下, 或是从腰上绑的布袋子里抠坨泥堵上。
“冬珠, 再看看,屋里还有没有亮光。”海珠蹲屋顶上喊。
冬珠和风平平都在屋里仰着
朝屋顶看, 瓦片都堵上了,没有光漏下来。
“没了。”冬珠喊。
“那就下来。”齐老三扶住梯子,“走慢点,踩实了。”
海珠先把腰上的泥袋子扔下去,像老
一样,四肢抠地一点点挪向梯子。
直到她安稳站在院子里了,齐老三兄弟俩才松气,齐二叔说:“往后这种事让你三叔做,你别弄了,家里这么多的
,又不是只你一个,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我能做的事嘛……”
“你能做的事那可多了,累死了也做不完。”齐老三敲她一下,“行了,剩下的事不用你了,你出去转转,带几个小的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