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风平
静，那些枝条最终还是分散开来，将柳筎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其中一根稍稍朝上方挑起，如手掌将柳筎往钟言这边推了又推。柳筎一再而再地想要回去，但刚刚将她
惜托起的树梢展示出了推却的意图，不允许她再靠近。
“娘！”柳筎奋力挣扎。
钟言一把拉回了她：“它已作出决断，在活命和保你之间选了你，你何必苦苦
它？”
“你懂什么！”柳筎甩开了钟言的手臂，想要推钟言一把又骤然停住，显然顾及此
身怀有孕。钟言再次将她拿下，按住她的肩膀紧握不放，又一阵风喧嚣而起，只不过来自于身后。
是农。钟言回
望去，只见童苍正朝着湿癸柳走去。
“邪而不正，正而不邪，正邪两难，事非愿。我若杀你便是断了你的修为，我若不杀你便是断了百姓的
命，自古农尝百
而亡，我已命不久矣，只愿你来
修成正果，还能记住有这样一。”童苍睁着那双木眼，一
清风自身旋起。童花连忙冲了过去，可是却已经晚了一步。
童苍双手触摸树
，天地灵气的失散吹开了他的白发。断裂的树枝开始重新生长，枯黄的柳叶渐渐恢复青绿，千年苍松的凛冽之气杂糅到柳树的水腥当中，不知不觉间，数以万条的柳枝裹住了童苍的身体。
“木之心为木，农执意为农，拿去。”童苍将布衣的衣襟拽开，露出了那一刻
露在外的青树根
织而成的心。
“爷爷！”童花往前追赶，可是却无能为力。癸柳拿走了爷爷的灵气，连同他的身躯逐渐往土壤里退去。咫尺之间一整棵柳树陷
地下，地面涌起尘
，连带着卷在其中的农遗脉一起回归大地，再也没有了踪影。
“爷爷？”童花往前扑了扑，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湿癸柳，只有一个巨大的土坑，以及爷爷留下来的木拐杖。
“娘？我娘呢？”柳筎也终于从钟言的手中挣脱开来，她踉踉跄跄地跑至正前，噗通一下子双膝跪地。两只白白的玉手不顾一切地挖着什么，然而除了泥土就是泥土。
风消失了，灵气动
也消失了，钟言不明白农遗脉为何总是心软，就如同不明白自己幻境中那位金色眼瞳的究竟是谁。
“你们起来吧，他们已经走了。”钟言面无表
，彻底毁掉的斩命丝掉落脚边，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毁掉了，“癸柳拿走了近百年的灵气回到地下，你爷爷也回到了地下。或许这就是你们农一族最好的归宿。”
童花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泪水，捡起一小片锄的碎片开始挖，像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将爷爷挖出来。
而在他旁边是一起徒手挖土的柳筎，两个痴傻了一样，谁也听不进钟言的话语和劝告。
“别挖了，他们已经离开了，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许在千里之外会有一棵癸柳的幼苗顶
土壤开始生长，或许有朝一你还能见到你的爷爷。”钟言看向了顶的夜空。
“什么？你说什么？”童花这才回过来。
“你爷爷难道没告诉过你？”钟言现在相信童花根本不懂农的
意，童苍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童花呆呆地摇了摇，忽然间顶一个白闪，轰隆隆的雷声如约而至。半年不曾落雨的老天终于肯给大地滋润，乌云滚滚而来。
“木之心只要没有被完全摧毁就是可以重生的，农当年尝百就没有死。看看吧，看看以后你们还有没有缘分。”钟言也抬起了，一滴豆大的雨滴刚好落在他的眼睛里，砸得有点儿疼了。随即噼里啪啦的声音落耳中，燥的土壤升腾起浓郁尘味，白闪接连而过如同巨龙，更多的乌云压住了天穹。
下雨了，钟言擦了一把脸，转身走向那两个挖地的，一手拎起了一个。
后厨有的是柴房，又因为今年的雨水少，所以柴不敢堆积全部分散，因此空出来的柴房不少。三个湿淋淋的到了一起去，童花紧紧地抱着爷爷的拐杖，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柳筎脖子上好几个伤
，两手抓着两把泥，看上去也不怎么
明了。
“好了，这里没。”钟言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我就和你们直说了吧，我根本就不是。”
两个木呆呆的这才将视线看向他，但眼珠子里的绪还是少之又少。
“半半鬼，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邪祟之物。”钟言倒是没告诉他们自己的真身，“如今事已至此，我们三就是一条船上的。”
童花最先有了反应，他点了点，惨白的小脸开始恢复血色：“少
……您怎么知道我是……”
“一来是你治好了我院里的花，还泄露了我院子里的风水煞，二来是我瞧见你在院子里吃东西了。”钟言揉了一把他的湿顶，农一族都有善心，他也不愿意为难小花农，“你们尝尽百，看到自己没见过的木瓜果就想尝尝。”
童花一下子低了，那确实是在土壤里挖出了没见过的根茎。他原本想带回去问问爷爷，但实在没忍住就给吃了，好在没有毒。
“我看看你的心。”钟言蹲下来说，伸手解开了他的粗布麻衣。衣裳下就是他藏起来的木之心，和童苍一样，农的心都是外露的，而且并非血
。
“你爷爷说没说过这是什么用的？”钟言指着那团绿色根一样的东西，看着它跳动，这感觉非常。他还没见过
娲后，据说娲后都有尾
，是蛇的祖先，也能号令天下柳仙。还有一支就是算，这一支更不好认，从外貌上看完全没有特征。
童花僵硬都摇着脑袋，低看了看跳动的木心。里有什么东西隐隐发光，爷爷只告诉他，那是自然灵气。四季更替，天气变化，皆是灵气所生，也是农的护身法宝，不能枯竭。
“你这孩子……”钟言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不怪童苍不和他说，而是说完之后，难保他不会出去犯傻。
“你记住，你的这颗心是可以救的，你本身就是‘良药’，是真真正正的救命药。世上还有一种专门养药，药是‘莠药’，虽然和你们几分相同，但终究不是你们。”钟言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告诉他，“你的心可治百病，不管什么病都能药到病除，所以一定要守住秘密，万万不可让知晓，否则你就会被抓走做药，或者丢进炉子里炼丹了。”
童花听完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连忙捂住了衣襟，点如捣蒜。
“不过你大可放心，以后跟着我，我也能照顾你一二。”钟言帮他把衣服穿好，没想到自己居然接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让歹知道了可不得了。和童花说完，他又转过身去看柳筎。
柳筎擦着脖子上的血，整个还是那样孤傲，好似永远不需要别伸手帮她。
“别擦了，我伤你伤得不，不会要你命。”钟言过去扶她，如果不是及时的产生了幻象，当时柳筎的脖子就被自己掐断了，“如今你娘已经走了，正在不为知的地方酝酿新生，你该高兴才是。”
听到这话，柳筎才微微掀起了眼皮：“……多谢。”
“你不用和我说这个，要说也要和童花说。你要知道，农杀掉你娘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心存仁念放了一条生路。”钟言看向她的肚子，“眼下你再也没有了顾虑，所有憋在心里的话都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局，柳家布了多久？还有曹良究竟是什么？”
柳筎摸着泥泞的手心，却不舍得擦掉：“这个局已经布下许久了。从他们发觉我认了柳树作为娘开始，他们便下定主意一定要把我嫁秦家，就算不是嫁给秦翎也是秦烁。曹良的手里有一道‘赶木符’，可以驱赶树木挪移，不知道是什么给他的。”
“这东西我听说过，轻易不可得。我接触过曹良，他不像有这么大能耐的。”钟言说。
柳筎点了点：“我也知道，可是我没有法子。他能够轻易地烧死我娘，我只能听之任之。”
“柳家平里都和什么接触？”钟言问。
柳筎摇了摇：“不清楚。但是他们每个月都上山拜佛，供了好大的海灯，有几回我也去过，很是壮观。”
“拜佛？”钟言立马扭身问童花，“对了，你为何带着灵
上山而不寺？”
童花小声回答：“因为那寺庙里……那寺庙里好像有不得了的东西，我虽不知是什么，但觉着像是邪物，
得很。所以我没敢带着灵进去，脆找了个树林住下，我分了一些灵气给它，它身上的伤就好多了。”
“居然是你救它，我还以为真是清慧大和尚呢。”钟言再联想徐长韶的话，看来清慧住持真的没那么简单，他必定藏着什么大秘密或者大谋。莫非就是他给了曹良符纸，让他可以用湿癸柳控制柳筎，随后方便柳筎来杀秦家的？
他想成佛，但是所有都知道他天愚笨而没有慧根，可秦翎偏偏有，所以他要抢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