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来到燕离身后,恭敬开。
“姑爷,时候已经不早,明早还要赶路,请您帐歇息吧,这里
给末将便可。”
来名叫赵骞,是姜氏一族的护卫领
,曾征战沙场十多年,行军经验极其丰富,在姜氏一族已十多年,忠心耿耿,
得姜卿月信任,亦曾跟随燕离出行多次。
燕离回过来,道:“辛苦你们了。”
“姑爷您客气了,这是末将们该做的事。”
燕离点了点,吩咐了赵骞几句后,便走
帐中。
进了营帐,燕离并没有去就寝。
他的心绪隐隐有些不宁,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当年,他率军出城与大周敌军周旋,在厮杀得昏天暗地之际,本该澄清如水的灵台,也是像今晚这样隐隐的掠现起不安。
没多久,便传来身后的燕都被,王父王母皆被燕国叛党斩首的惊天噩耗。
到他奋力杀出重围,被姜氏救回楚国后,已近十八年,十八年后的今夜,心中处再一次浮现起这种难言的不安之感。
这不安令燕离有些烦躁,不禁思忖今
疾行赶路,夜里在此处扎营是否是错误的决定?
帐外一片宁静。
众赶了一天的路,
困马乏,急需休息。
燕离不禁皱眉。
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他如今身处的是诸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强国大楚,远非当年他那弱小的故国。
长留山虽身处楚国国境边缘,但连绵起伏的山脉,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接壤的大周与大秦这两个可怕的强敌彻底隔绝开来。加上他此行又带来了如此多的锐好手,绝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燕离勉力压下心的不安,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
大地陷一片黑暗之中。
漆黑的山林里,燕离蓦地惊醒了过来。
一种强烈无比的危机感,猛然浮上他的心。
他迅速掠出帐外,侧耳倾听。
山林的处,传来了宿鸟惊飞的动静。
如非燕离长期锻炼的过耳目,清晰地捕捉到了动静离此尚有数哩,换作次一等的好手,必然错过这重要无比的讯息。
他环顾四周,营地里一片寂静,只偶有稀疏的巡逻脚步声送耳中。
燕离心中一沉。
负责巡逻守夜的将士,至少该有十数,绝不可能只这剩这四五
。
其余那十来哪里去,不用猜他也知道,同时负责整个营地护卫职责的
领赵骞,必然也已经不见踪影。
燕离知道,此时他们已经置身于前所未有的危险处境之中。
他当即掠进一旁的营帐,唤醒熟睡中的儿。
“父亲……怎么了?”
燕陵尚未从睡梦中恢复清醒,还有些迷迷糊糊。
他刚准备开,燕离已一把按住了他。
燕离压低了声音,语速急快地道:“不要说话,我们中埋伏了,敌正在迅速往整个营地包围过来,从现在起什么都别问,跟在为父身后。”
燕陵浑身一震,整个立时便惊醒了过来。
他迎上父亲那凝重至极点的脸庞,心中惊惶,欲言又止。
燕离没有说话,只打手势让儿子跟上自己。
父子二掠出帐外,漆黑的夜色一片诡异的宁静,就在这时,出乎了燕陵意料之外的,燕离突然运功扬声。
“叛徒赵骞已背叛了我们,所有姜氏族,即刻听从我令!”
燕离饱含气劲的声音,在静寂的夜色中不仅传得极远,更是震耳欲聋。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燕离清楚无误地捕捉到,数哩外的山林里,脚步声作一团,显是燕离这一出,大出敌
所料,一时之间令对方
了阵脚。
远处的山林里蹄声大作,敌显然来历不简单,一番慌
之后立即便重整阵脚,不再掩藏身形,向众
的营地狂掠而来。
数百姜氏族从睡梦中惊醒,迅速汇集到了燕陵父子的身旁。
燕离朝众喝道:“赵骞在哪?”
“回姑爷,没有看见他。”
虽已有预感,可当亲自确认护卫领的赵骞就是叛徒之时,燕离心中仍忍不住直往下沉。
他沉着脸,朝众低喝一声:“所有
从现在起,舍下除兵器以外的其余所有东西,兵分成八个方位,有多远逃多远,若能生离此地,便将今夜的讯息带回家族!”
“姑爷!”
姜氏众见燕离似未有与他们同逃的打算,皆大惊失色。
燕离沉声喝道:“敌足有万
之众,只有化整为零,我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无需多言。”
说罢,他冲一旁的儿低唤道:“陵儿,跟紧为父!”
姜氏众虽不愿就此逃离,但他们也
知燕离剑术超绝,是所有
之中最有机会逃脱的,众
若是跟在他们父子身旁,反而会拖累他们,只能忍痛按照燕离的话做。
燕离领着儿,挑选了西北的一个方向,迅速没
黑暗的山林中。
燕陵自幼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何况面对过这般可怕的处境,一时间有些了方寸。
但他毕竟乃前燕太子与月姬的独子,心天资皆胜于同龄之
,当下只得强迫自己抛开一切,奋不顾身地跟在父亲身后。
夜色茫茫。
姜氏族舍下所有物资,化整为零,分向不同的方向逃奔,一时间打
了敌
的阵脚。
也所幸燕离提早在敌形成包围圈前,便先一步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若再晚一些,所有姜氏族
只有拼死杀出重围这一条路可走,而现在,敌
必须分散力量围截,他们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燕陵跟在父亲身后,拼命展开脚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茂密丛林里飞快逃窜。
树枝杂不停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已经被划开多道细小的伤
,燕陵依旧咬着牙,一言不发,拼命地追赶。
前方的燕离已是尽量等待儿赶上,且他在前方尚需开路,仍将燕陵抛开了一大段距离。
他虽自幼被母亲着练剑习武,身手远胜同龄
,但比起他父亲却仍差得远。
前方突然传来了兵器接的激斗声。
他们终于与呈包围之势的敌迎面撞上。
兵器接的鸣金之声甫一响起,迅速地沉寂了下去,显是阻挡在前方的敌
包饮恨在燕离的绝强剑术下。
但很快,他们的动静便引来了更加密集的打斗声。
“年大,燕氏父子在这里!”
一声高喊,山林的前方忽然间被无数支火把照亮。
燕陵惊骇停下脚步。
他们终究难以避免地落进了敌的包围圈里,带着惊惶和失措,他来到了父亲燕离的身后,见到了父亲那凝重到无以复加的脸色。
燕离突然运劲高喝。
“年仲,可敢与本单打独斗!”
声音立即遍及整片山林。
他身后的燕陵心中剧颤,他父亲中所喊的名字,赫然是楚王的御前剑士,与他母亲月姬并列为楚国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
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包围他的敌之中,竟然有此身份非同一般之
!
在无数燃烧的火把中,一个身着武士服,身材高大的男子越众而出,来到燕氏父子二数丈外立定。
这位名列楚境三大名剑之一的卓绝剑手,年纪看上去约三十岁许,容貌方正,嘴角噙含着一丝傲然的冷笑。
“据闻燕太子一身剑术犹胜月姬,本早想领教一番,难得燕太子有此雅兴想作本
的剑下孤魂,本
岂有不成全之理。”
燕离目光沉定地凝望着他,心中却是掠起一丝不安。
年仲虽贵为楚国三大剑士,但他该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纵双方放手一搏,胜败仍是五五之数,年仲凭什么能这般从容不迫?
这么想着之时,年仲手执长剑,往前跨了一大步。
燕离于同一时刻作出反应,手中的铜剑立时遥指对方。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色祭祀服的高瘦男,从年仲的身后漫步走出。
“巫庙祭司!”
燕离脑袋轰然一际。
当他的目光与对方的双目接触的一刹那,燕离眼前陡然一阵天旋地转,脚步一个踉跄。
他在心中惊喊:“糟了!”
在他脚步不稳,踉跄的一霎那,燕离眼角余光捕捉到年仲那高大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地欺身而近。
眼前闪现出一道寒光。
耳边随即传来儿失声的一声惊喊。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