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其摆手,连连拒绝:“你可拉倒吧,我主攻的不是那个方向,就你们做生意那套,我是一窍不通,一窍不通。”
两拿起酒杯自然而然碰了一杯,当年他们三班班花推门而
,又引起一阵小高
。
顾盛廷和高其又是吹哨又是鼓掌,负责搞气氛。高其突然想起什么,扭
问程褚:“宁雪呢,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你可有点把她藏得太好了。”
顾盛廷没有说话,翘脚懒懒往后靠去,吞云吐雾,若有所思盯着满面春光的程褚。
“她们艺术团去外地演出了,我都得有段子见不着。”
说话间,门被服务员推开,紧跟着走进来修长高俊的,
生那一桌看得有些出,直到有
认出这是秦铭。
“这也是市高的,好像叫秦铭来着……”
秦铭率先朝同志那桌打了声招呼,然后才把手里的一瓶酒
给服务生。
气氛再一次高涨,顾盛廷不为所动,从袋里又摸出一包未开封的万宝路,面色冷淡拆开,高度专注如同扭魔方。可最后,他
巧的打火机找不到了,一直注意着他的高其眼疾手快伸出打火去就他。
猝然窜高的火苗在他英挺的鼻根上拉出一道长影,烟半天没有点燃,高温灼得肌肤迅速发烫。一缕浓烟袅袅升起时,他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夹住在唇畔逗留的烟,笑意浅薄:“该换个火机了。”
秦铭漫不经心着
袋走过来,抬起两只昂贵的西装袖子搭在两
椅子上,调侃道:“
都没来齐,这就开餐了啊。”
顾盛廷黑瞳孔里闪烁的火星烧得更旺。
程褚的视线顾盛廷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到秦铭那边,扯着嗓子嚷嚷:“就你最大条,难不成让我们所有都等你一个!”
几秒后,一个低低的嗓音似笑非笑,“还有章矩呢。”
程褚没想到今晚看起来兴趣寥寥的顾盛廷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内心的小波澜已经快抑制不住被狂风掀起巨。
起初,程褚是从宁雪那里得到叶一竹回国的消息。那天去医院找秦铭,又听到他说自己周六要去接机,程褚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其实也不希望叶一竹来。最开始那几年,叶一竹很抗拒他对宁雪展开猛烈攻势。
这些年顾盛廷似乎压根没把那段感放在心里,花花世界照走不误,片叶不沾身。可谁都知道当年他俩是怎么闹掰的,照两
的臭脾气,保不准一见面会怎样。
可秦铭似乎压根不担心这一点,甚至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主动暗示叶一竹很有可能也会来。
程褚虽然有些恼,但毕竟有宁雪这层关系在,他也不好说叶一竹的不是。索也站在秦铭的角度,当个看客,没把叶一竹要来的事告诉顾盛廷。
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仇之间的恩怨也该淡薄。而且他和宁雪计划明年结婚,比起到时候让两
把结婚现场给砸了,还是把一个平平无的同学会毁了比较合算。
秦铭推门进来时,程褚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连灌了一大杯水,不停张望。最后确认只有秦铭的时候,程褚竟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安心还是焦心。
眼掠过身边那个沉默抽烟的身影时,也分不清他看到秦铭出现的瞬间眼底的绪。
高其打沉默:“章矩不是忙着追
嘛,说了等会儿二场再赶过来。”
有起哄:“那是,你们一帮糙老爷们儿能有
重要?”
服务生搬了张凳子,程褚正准备让位,秦铭却绕了大半个桌子,找了最宽泛的一个地方让把凳子和碗筷摆过去。
所有都正打算挪位时,顾盛廷坐在原地抽烟,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所以当程褚那帮
骂骂咧咧挪回去的时候,顾盛廷正悠闲往玻璃缸里抖烟灰。
秦铭坐到了谭中林身边,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两只在酒吧见过几回,不太熟。可秦铭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还主动开
:“秦大医生平时很忙吧?”
“一行
一行,习惯就好。”秦铭很坦然,虽然他也天天和身边
吐槽自己每天比狗都累,还得好言好语哄病
家属,完全没时间享受个
生活。可在外,他总是保持沉着理
,风度翩翩,维持一个内外兼修的好医生形象。
说完,他给谭中林倒了杯酒,两刚碰上,程褚就站起来出手拦住他们。
“别开小灶喝啊,都齐了,大家一块儿走一个。”
众纷纷应和,直接把饭桌的气氛引
到高
。
比起那桌暗戳戳的试探显摆,男
的场子更热烈,唧唧呱呱有聊不完的话题。
顾盛廷更多时候是听他们说自己的事,从事业到家庭,起起伏伏,却酸甜苦辣。
更多时候,他内心是没有太大触动的。他从小到大都过得太顺,优越的皮囊、聪明的脑袋、显赫的学历、优渥的家庭赋予了他很多常不能轻易触及的优势。
高考他以高分考上重大金融系,之后保研到伦敦学院,归国不到两年,接管天普,也算出一些成绩。事业和学业一样,顺风顺水,就连男
之事也是,莺歌燕舞、花花世界,他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
偶尔恍惚,他会突然想,这辈子大概遇到最大的不顺,就是和那个荒唐的相遇相识。
烟抽猛了,涨得他肺痛,他迅速抽离回归现实。剧烈跳痛两下,他突然起身走出去接了通电话。
是李莹若打来的。他刚买的那辆宝马在路上追尾了一辆玛莎拉蒂,员无事,就是车
蹭了点漆。
这些小事他通常不予理会,也没什么心思和绪去处理,所以李莹若打这个电话惹得他有些恼火。
重新回到包厢,程褚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沉着脸坐下,“一点小事。”
席间正在谈论谭中林的工作。他当年在高中成绩属于不流的那一档,不学习却也不惹事。可
家现在年纪轻轻就担任国际品牌中华区的宣传总监,就连回母校看老师,班主任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直言自己当年看错了
。
身处高位,谭中林看起来也并不好过。面对昔同窗,他才酒后吐真言,抱怨现在市场竞争激烈,美国总部那边的
十分不好惹,每年要求达到的营业额直接同他们岗位挂钩,最近还搞裁员,弄得
心惶惶的。
秦铭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认真聆听,频频给他倒酒,附和:“的确是,你说现在有哪行的饭碗是好端的?”
席间,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没来及得及打招呼就匆忙出去了。
“你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那边还没说话,他就嘲笑她。
“妈的,今天果然是不宜出行,先是酒店门锁坏了,刚出来不到十分钟就被一辆宝马追尾。”
秦铭不自觉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皱眉等着那边骂骂咧咧结束才重新贴上去。
很久没见她这么抓狂,一上来就用脏话骂。秦铭也大概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她今天诸事不顺,在赶来的路上又遭遇追尾,对方不依不饶,这才被困在路上,并非她有意不来。
秦铭反应过来先是一惊,“姑,不会是你开车吧?”
她拿的是美国驾照,虽然觉得她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去冒这种险,可他还是为她捏了把汗。
“我他妈蠢啊,这不给我自己找不麻烦嘛。”她现在怒火冲天,秦铭根本不指望她能好好说话,只是习以为常忍受着她的躁。
叶一竹伸手捋了几下发,看了眼正在和对方理论的刘信远,长吐了
气:“就我德国那个表弟,最近被我征用当司机了。”
“没什么大事吧?”秦铭心不在焉,对着镜子理自己的
发。她还能打电话骂
,显然是没什么大事。
那边冷笑一声:“没被车撞死也快被炒鱿鱼了。”
秦铭忍不住笑出声,安抚她:“没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一个谭中林,就因为两个不长眼的耽误了我的计划。”
叶一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替总部拿下一笔宣传大单,在秦铭的帮忙下,无意中竟发现自己的高中校友就是某品牌大使的宣传总监。
她悔不当初没有和全年级的都打好关系。
听说今晚的聚会谭中林也会去,又恰逢她回国,叶一竹觉得这是老天爷可怜她在帮她。
秦铭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把谭中林拖到摩登时代。”
“真的?”饭局她是赶不过去了,现在只能期待和谭中林在摩登时代碰面。
“骗你是小狗,我秦铭答应的事,哪件办不到。”
叶一竹嗤之以鼻,一颗焦灼烦躁的心平静许多。挂掉电话后,她懒理那边的唇枪舌战,钻回车里拿出镜子补妆。
“姐……”
她白了眼刘信远,亏他还是剑桥毕业,遇到这种况国语不通,还不是得靠她这个国外野
大学毕业的
。
“告诉他们,要不改私了,要不就现在打电话叫警察,老娘没功夫陪他们在这儿耗。”
李莹若试图听清楚她的话,可两全程英文
流,她和司机只能作罢。
叶一竹看着自己被汗糊掉的妆,躁动的火苗迅速燎原铺天盖地席卷过体内每一个角落。
她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收拾自己,先是洗了个澡,又去理发店护理发,挑挑拣拣选出眼影盘和
红,挑了半天衣服,最后才风风火火自信满满出门。
可先是被锁在酒店房间,出来又被追尾,对方还想倒打一耙,她原本整理好的心溃不成军。
如果不是为了谭中林,今晚她不一定有勇气去赴宴。
早听说他过得简直不要太好。虽然分开得不愉快,又过了这么多年,可当她听说他也在,就好像时光倒流回那段年少轻狂的子,她什么都要和他争个高低。
她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她失策一分一毫和他重逢。
手里的红被她抓得光滑,坐在车里遥望着车水马龙,灯光璀璨——是当年她坐在电动车后座看过无数次的城市夜景。
原来都已经过去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