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形容可怖的野兽在追赶她。
长夜漫漫,心惶惶。
她心悸到极点,身上虚汗淋漓,苍白着脸不能停止地奔跑。
所幸,她寻找到了方向。
高高的,皎洁的明月挂在浓稠黑夜,照亮了布满暗色的荒芜。
月亮升起,于是,长长的,看不见尽的
影藏在光亮后方,那光亮如此皎洁,温柔。
她奔跑着,追随着月光。
月亮那么高,那么尊贵,落在她身上的光线却一点不刺眼,温柔静谧。
月色像在怜悯,普度众生。
明怜在剧烈的心悸疼痛中睁开眼睛。
室外光线明亮,已是晴白昼。
温暖柔软的衾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发出柔柔声响,看到四周陌生的环境,明怜浑身一僵,娇美脸庞上不自禁蹙起好看眉梢。
出于自护的本能,她当即就起身,柔软纤细的腰肢好像轻轻就会被折断,她葱白指尖捻住,轻轻扯开床帐上剔透莹润的晶珠帘,轻手轻脚离开原处。
陌生的地方总会让她想起她常常颠沛流离,醒来便到了别处。
贱卑贱,任由宰割,哪有掌管自己身处之地的自由。
何况,柔软温暖的床榻是她这个贱不能待的地方。
僭越了,背后也许有更大的祸事等着她。
一身形健硕的子穿着
净的长袍,
发像男子一样竖起来,正支着下
倚靠在桌几上小憩,忽然细微的清脆珠帘撞击声让她一个激灵。
大物让她在这里看着
,可不能出差错。
“什么!”
子大叫,睡眼惺忪中看到急急忙忙从床榻上离开的明怜。
美绝色,柔,清,焦急地离开床榻,像慌张的狐狸。
穿着长袍的子眼中划过惊艳,嘴里赶忙关照,“
郎,你醒了。”
“这里是何处?”明怜离开床帐,只觉晕,她喘了喘。
医感受到明怜身上的戒备。
“怎么怕成这样。”医疑惑嘀咕。
明怜感觉身子难受,但她耳朵现在能听得见,她仔细听着,看着。
注意到医的细小嘀咕,明怜色微微变化。
察言观色,唯恐得罪。
接着,明怜对面前陌生子露出温和的笑,“我方醒来,只觉
晕惘然,敢问姑姑是何
?”
柔柔的笑,如沐春风,直叫对面之心
颇好。
“你身子还没好,晕正常。”
医眉开眼笑道,为明怜介绍,带着自来熟的亲和,“
郎,我是公子姒昭为你派来的
医,可不是歹
呐。”
明怜一愣。
专门为她派的医?
不仅是专门,而且是医。
……医其实并不好找。
公子姒昭的车队皆是男子,医师估计是男子居多。
她这个贱,竟然能得到这样体贴细心的待遇。
明怜咬了下唇,心中泛起涟漪,莫大的感恩绪随着涟漪加
,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
绪在慢慢浮现。
医的声音打断明怜的思绪,“
郎,既然醒来,这药得喝。”
随着一碗浓稠苦药递过来,直冲鼻腔的苦意嚣张扑打到明怜鼻尖,苦的像是要啃掉她的鼻子。
苦味冲鼻,作呕。
是个寻常都要慢慢喝。
见到明怜的怔愣,医热
道,“
郎,若是觉得苦,难咽,我让小厮送来蜜饯。”
明怜回,捧着苦涩的药汁,小心翼翼的,对医摇摇
,“不必麻烦姑姑。”
病了有休息的地方,能喝药,这一切好不切实际。
她要珍惜。
她柔和,礼貌地对医道谢,接着,捧起苦药,慢慢饮尽。
姿态不粗野,优雅,温和,像是在雅间楼阁中品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