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某个夜晚,他终于撑不住,咳着血从楼梯上摔下来。
那时候,公司资金链濒临断裂,他残败的身躯已到强弩之末。
我将他扶起来,他看着我的脸,许多次差点要用手抚上去。他与我说话,几乎是带着哭腔一样:“罗拾,怎么办……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绪,一
像酸涩的哀伤蔓延而上,涌
鼻腔眼眶。这个我厌恶的男
,从我第一次见他开始,就是这样一副凌虐的模样。可现在他好像快死了,就像一棵树的轰然倒塌。
这是我第一次怀抱着一个将死之;绕着死气,我感受到他身体微弱的颤动,连呼吸都变轻了。
我从不懂他与罗拾之间的感,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着一个什么样的过往。
太混,我看不懂。
我将他放平在地上,他闭上眼睛,有一滴泪滚落。
我跪坐在他身旁凝视了很久,那些腾升的东西最终归于平淡,最后像是落尘埃;心里好像有过些什么,后来什么都没了,等回过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收网的时机。
一定要赶在萧衍死之前,将这个网收起。
所有意味不明的伤悲在此刻消散,我叫救护车将他拉走,陪他去医院。从那时起,我成了他身边最好用的刀,替他接管绝大部分业务。
因为除了我,他无可靠。
他唯一的儿子萧欠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而他现在也已到生命的尽,他再也护不住萧欠了。
萧衍需要一个足够有能力的去撑起来这个烂摊子,放眼望去,我就是他唯一的
选。
所以我与他谈了一个条件:我要萧欠。我给出的筹码是,从我的遗产中抽出相当一部分金额来填补公司的资金链空缺。
那天萧衍在病床上,他沉默了很久,用将死之噎在喉咙里的最后一
气,撑起这幅残败不堪的身躯。
他对我说:“不行。”
“你需要一个来护着萧欠,我可以成为这个
。”我在他病床边坐直,将双腿
迭,对他和缓地笑起。恍惚间,我想起来罗拾;当年前我在病床上,他坐在窗户边,也是这幅淡笑的模样。
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当初的罗拾已经死了,而我走到了最后。一个死是护不住自己
的,而一个将死之
,也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萧衍咳嗽了起来,最后长长地叹了一气:“萧欠不是商品。”
“这个公司有你的一半,这笔钱,你是应该出些的。”
“你错了,萧先生。”我温声回复,“我可以放弃这个烂摊子。”
“替你们填窟窿的钱,足够我这辈子挥霍。站在我的角度上来看,放弃这个公司未尝不可。”
“我帮你,是因为我要萧欠。你已经护不住他了,我可以许诺你好好照顾他。”
“这是双赢,先生。”
十多年前罗拾对我说过的话仍然历历在目,而今我将这些话一点一点地还给他的老。
“这本来就是你的目的,我只是在帮你而已。”
“不是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