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啊，是啊……”费亮的额
上的汗珠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的两只手
叉、又松开，又叉、又松开，含糊的、局促的、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学生是比较多么……学生一般都会记得老师，老师一般都记不全……是是是，06届的，周衿，小周。”
周衿咬了咬下唇，撩了撩鬓发，有些
感、有些妖艳、有些调皮；然后以最优雅的姿态坐下来，两条长腿斜斜一并，更是商务礼仪无亏。对着那位
教师微笑，似乎是随意聊天：“是啊，我以前是费老师的学生。”，又转过，对着费亮如同个小生一样俏皮的笑着：“所以叫您费老师叫习惯了……您不介意把？您现在可是校长了……不过我还习惯叫您老师，这是一种尊称么。”
“对对对……”旁边那个没眼色的教师还在搭茬：“叫老师好，叫老师最亲切了，最能体现尊重了。难为你们做学生的，还能记得我们做老师的……”但是连她，说着说着，似乎也发现氛围有一些些微妙，渐渐住了
，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费亮更是目光躲闪，舌打结，两手搓动，身体微颤……只怕这会可以给他一个借的话，他都要夺路而逃了。这位平
里谈笑风生惯了的河溪控江三中常务副校长，已经完全失去了往里的洒脱。跟个刚进局子的小偷、刚被捉
在床的丈夫、刚被纪委传唤的官员一样的惶恐紧张。
周衿也在看着费亮。她才注意到，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他的额已经有了皱纹。
十年了，她怎么可能忘记费亮？但是今夕何夕，费老师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费老师了吧。
在十年前，这个男
，对她来说，是在念高中的少时代的她，探索成世界的一座高山、一丛森林、一片海洋，是一切，是一切的一切。这个男，也曾经在她十六岁、娇
无比的高中生的
体上尽
的驰骋过。一次又一次，在教工宿舍中，在路边的快捷酒店里，尊敬的、帅气的、健谈的、英武的、迷的费亮费老师，挺立着他毛茸茸的阳具，把她翻来覆去的污、玩弄、抽
，并且含糊不清的在她的耳边诉说着
，诉说着迷恋，诉说着真心和誓言。她，也是心甘愿的给他
，给他，给他玩，把体奉献给他，为了换取那些，那些迷恋，那些真心和誓言。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周衿第一次以的名义，或者说，以自以为是的名义，去对待一个男。为了取悦他，年少无知的她，曾经奋不顾身的献出自己高中生的一切来，甚至用尽心思去迎合他的欲望。为了他，她做了许多不可想象的羞耻的事，她穿过连体泳衣给他玩，穿过少内衣给他玩，穿过趣肚兜给他玩，陪他玩过这样那样的姿势，呼唤过这样那样的称谓，去满足他的一切遐想和饥渴欲望。年幼无知的她，以为这就是男之间真的所有内容……一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他居然在偷偷拍摄自己的视频，而且记录卡中还有其他孩的视频，周衿才猛然醒悟：这个男，对她的感觉，除了，还是。自己不是他的，他绝对不可能为了自己而离婚，自己只是他一个他用花言巧语骗来的高中生，是一个的泄欲的玩具，或者说是他展现自己成年男魅力和征服欲的试验品而已。
但是，那毕竟是少时代的悠久回忆。她谈不上怨恨费亮，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诱”这个怪的说法。她承认自己也是自愿的，尽管他欺骗了自己。他想要自己，自己也想要他。他骗自己，自己也在骗自己……早熟的少，难道不应该自己就知道，和高中体育老师的生活，多半只是一场丑陋的闹剧罢了？她并没有怨毒费亮的意思，她也无意过分的贬低费亮的行为。她的生轨迹，早在14岁那年的肌拉伤和那次悲伤的“意外”，就已经决定了，进
高中，她本来也就是玩玩而已。和费亮是玩，和谁不是玩呢？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只是鄙视费亮，鄙视他的诱骗，鄙视他的道貌岸然和猥琐，鄙视他的装模作样。可是年龄渐长，她甚至连鄙视都鄙视不起来。男，在有条件的况下，想玩一个十六岁美貌妖艳的少的身体，不是之常么？何况那个少又傻呵呵的愿意投怀送抱，又有几个男能忍耐住不先图了一时的快活呢。真正值得鄙视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么？是自己蠢，是自己笨，是自己无知幼稚，居然会在费亮这种身上投那么多的真。
十年过去了……费亮不是当年的费亮，周衿也不是当年的周衿了。如今的她，几乎是颇有兴趣的猜测，费亮看到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呢？他也是，他也会感慨的吧。但是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吧，男都是这样，穿上裤子就希望不承认任何的责任和压力。他应该紧张吧，他应该尴尬吧，他应该局促不安吧，十年前其实他刚刚结婚，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婚姻状况什么样。他应该很纠结是以什么样的表来看待自己吧？甚至……他应该忍不住有惊艳的感觉吧，十年了，那个青涩的小孩已经成为今天如此富有知魅力的成熟了吧？他会不会还有点洋洋得意，得意于自己曾经享用过眼前这位美的身体，还是在这个美如此青涩的年龄？他会不会再偷瞄自己的胸脯，今天真应该穿一件低胸的衣服的。他甚至敢不敢再来挑逗自己，勾引自己呢？
“费老师，我现在是在河西大学脱产念研究生，来这里是实习的……真没想到能遇到您啊。”她似乎要为自己增加一些砝码，增加一些魅力的光环，所以有的没的要炫耀一下自己现在的资本。
“嗯……是啊……我们小周是很聪明好学的……”费亮终于挤出笑容，勉强镇定的寒暄起来。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只是“老师”，他抚了抚金丝眼镜的边框，又加了一句：“你们这一届学生都很出色。”
周衿抿嘴一笑，媚眼如丝：“师母身体好么？”
费亮尴尬的脸一红，支吾着：“哦……我和你前师母分开了……恩……身体还好，还好。”
周衿当然听的明白，“前师母”？没想到费亮已经二婚了。她似乎是赌气，有心要给费亮一些难堪，咯咯笑笑，好像小学生一样点一下自己的下
，装作无心问道：“那现在的师母，哪天可要带出来让我们同学们一起好好敬一杯啊……”似乎想到甚么，她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旁边的那个教师。
那个教师果然嘴碎，有点没眼色的胡
解释着：“费校长的夫，那可是体坛明星，以前国家游泳队的那个薛小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但是一边，费亮摆摆手，阻止了她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小周啊，吴总堵车啊……呵呵……河溪现在的通啊……真是……”
“是啊，通么。河溪的环线现在是越来越堵了。”周衿的心里，仿佛有一个高一的生又苏醒了，在内心
处发出“噗嗤”的银铃般的嘲笑声。当年搂着自己，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幼的
，一般侃侃而谈世界形势、祖国未来、体育改革、文明历史、信仰的费老师……如今已经窘迫到只能用“河溪的通状况”来撇开话题了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费亮这十年来混的很好，甚至好的都有点出乎意料，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外貌英俊，体魄强壮，又比较能侃，容易忽悠忽悠小生罢了。如今，居然已经成了控江三中的校长。无论与公与私，周衿也并没有必要和那个心思，让费亮过分的难堪。她只是和费亮不期而遇，点燃了她心中的某一处已经熄灭的火焰罢了。其实这只是中惯有的绪，她希望能够彻底的压倒这个费老师，在气场上，在经历上，在成就上，在容貌上，在一切的一切上……但是她也明白，这也毫无意义的心态。男有别，年龄有别。对她来说，费亮是种在在十六岁的生命中的一颗长成形怪状的种子，用根须已经浸染了她那片青葱岁月的土壤。但是对费亮来说，自己应该只是他花言巧语，玩过的又一个生而已。
如果放在一年前，她也许会无法自禁的自怨自艾起来，但是最近一年来的经历，让她也变了很多……她也许只是祭奠一下自己的青春。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意愿去回顾，甚至也丝毫没有报复、作践的心态。她有新的未来要去迎接，她有更多的事值得去玩味，她甚至在想：自己和费亮的“过去”，是不是也可以利用一下呢？
又聊了几句，门却传来一片声响，西体公司企划部风度翩翩、年轻有为，最有点“洋味”又是个话唠的企业部总监丁穹，周衿的顶上司，已经风风火火推门进来，笑容满面就差扑上去了：“啊呀，费校长啊……让领导久等了，领导久等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哈哈……我们吴总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我在楼下喝个咖啡，听说您居然早到了……惭愧啊，惭愧啊……哈哈……哈哈……我们小周陪着呢？有没有接待好啊？……哈哈哈哈。”
那个教师似乎也见过丁穹，忙着招呼，这些做教育工作的没什么经验，开是“正事”：“丁总，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大忙……这次来啊，还是敲定一下，关于那个，啊，双向培训基地的事。”
丁穹连连点：“是的，是的……执行上一定要跟进再跟进啊……哈哈……我们吴总指示了，一定要重视这个项目啊。重视，要重视！河西大学的金字招牌么，我们两家只要好好联合一下，整合一下资源，没有问题的，没有问题的……哈哈哈……以费校长的身份，都出面公关了，那还不是领导一句话么……一句话么，哈哈哈。”
那个教师摇了摇说：“费校长当然是不轻易出面的。但是这次主要还是经费问题。所以才希望你们西体能够多多支持啊……本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河西大学的校外培训基地，放在我们控江三中，高等教育对基础教育，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现在盛传后湾中心有意要接过去……我们学校里也有些紧张啊。丁总，我们是事业单位，是国家基础教育建设基地，但是可比不了后湾他们有钱啊。所以我们两家联合，能以一个国有企业和公办学校的身份一起出面，会比较有把握……而且河西大学这里……”
她叽叽喳喳还要说下去，却终于发现了费亮的眉都皱起来了。
周衿知道，既然丁穹已经来了，自己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忙笑着起身：“各位领导先坐着，我给你们去找一点饮料……费老师，您喝什么？有咖啡，有果汁，还有矿泉水……这位老师呢？”
……
等走出会议室，周衿长长的吸气，自嘲的笑笑。忽然之间，她又觉得轻松起来，她想找个聊聊天，她想喝一杯，她想去Shoppg，她想去4S店看看车，她想去随便那一片溪月湖的湖岸散散步……她想去庆祝一下，庆祝自己的成熟，或者说，去感慨一下，感慨自己的衰老。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又一次改变，生的剧本已经又一次重写。尽管那个曾经她迷恋过的男，那个享用过十六岁身体的男，又似乎要写回她的生剧本了。但是她的角色台词，不是也变了么？
等西体公司常务副总裁吴思江也赶来，和费亮校长
脆就移步到了总裁办公室区“细谈”了，企划部总监丁穹也出来了……这个总是嘻嘻哈哈，说话喜欢重复又重复的年轻总监，却借故到茶水间，和正在发呆的周衿聊了起来，似乎是有意要来解答一下周衿对于会议内容的疑问：
“哈哈……没什么大事的。能有什么大事啊？……还不是控江三中丢了基地的事，来找我们要点赞助……事业单位个个都这样，事业单位么。”
“找我们要赞助？吴总能给么？”周衿努力让自己扮演成一个纯洁无知、学习专业中的小妹妹，也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开询问，却也暗暗加了小心。
她怎么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西体这种公司最传机关里的八卦秘闻。自己和石川跃的暧昧关系，她相信西体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员工听说过。石川跃如今调任后湾，已经是河西省体育系统的新贵，如今费亮来找西体，听那个没遮拦的教师的话音，似乎是在和后湾争夺什么基地的招牌。丁穹知道自己和石川跃的关系么？丁穹有意无意和自己说这些，是在故意透风给自己么？……
“能给啊……能给啊……必须给啊……哈哈……反正他们也争不下来。就是个承诺，白给的面子，吴总嘛不要？”丁穹三十岁左右，除了有点微胖，其实也算是个挺帅气的男，就是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话特别多，对谁都挺热，初看有点市侩，甚至有点让感觉像是个跑一线的傻缺销售，但是处一段，倒也觉得是一种洒脱和大方。在周衿看来，他那种跟笑面虎似的外表，是在这种“准机关”里掩饰他
明的一张面具而已。
“他们争不下来？”
“怎么可能，完全没机会啊，完全没有。嘿嘿……你们河西大学，那和现在的后湾是什么关系。亲戚啊……哈哈哈哈，就是一家。一家不说两家话，河西大学要场地要钱，后湾要招牌要名义，还不是一拍即合。费校长还以为，如今省局是陈处长说了算的年代呢……哈哈哈哈……”
丁穹说话这么露骨，居然连陈处长都一并嘲笑起来，周衿倒也忍不住继续“请教”下去了：“那个什么基地很重要么？”
“这个么，是有点怪。就是一个培训基地的名义，其实就是个名义而已，河西大学又不会真的拿什么资源出来……到了社会上，就是开开那种小孩子的体育补习班什么的吧……其实跟后湾是八杠子打不着的……后湾毕竟是个物业方……不过天知道，天知道啊。哎，后湾的那个新任老总你知道把？”
周衿一愣，丁穹笑嘻嘻一副很认真的，好像在说什么机关八卦一样的“你知道吧？”的表，倒反而让她有点尴尬了，自己是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她只好低掩饰的一笑，含糊过去。好在丁穹完全是一副茶水间闲谈的吻，似乎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接着他的“河西体坛八卦点评”：
“那个姓石的，可是个了不起的物。如今省局的新生代，那都是他的戏。关键是能够想之未所想，越是没搞的地方，越是能搞出花儿来，省局那个什么公关办公室，本来是个闲差么，闲差……居然都能搞得那么风风火火的。谁知道他这次去后湾，做了一方老大，搞这个培训基地的招牌，又在玩什么玄机了，啧啧，有玄机，肯定有玄机啊……总之是个高，高。我是佩服啊，佩服。”
周衿对着丁穹嫣然一笑，丁穹这么好玩，她眨眨眼忍不住跟了一句：“丁总，我其实见过这个石川跃几面的。他……恩……刚来河溪的时候，还找过我，要我帮他客串一部纪录片的角色呢……”。这事虽然发生在一年前，但是也是她和石川跃之间的“关系”中最无法抵赖的，也是最见得光的。她倒也不怕和当面提起。
丁穹面不改色，似乎很愉快又很惊喜，似乎有心又似乎无意，话题也有点飘忽：“真的啊？！纪录片啊，啊呀……羡慕啊……羡慕啊……不过也不怪么。小周你这么漂亮……不不不……我是说真的，你看我们上上下下二三百号员工，谁能跟你比啊……你是真漂亮真有气质，到底是当过运动员的底子，不仅仅是外貌好的问题，就是健康阳光，哈哈……大家私下里都叫你呢，，妥妥的就是……哈哈……小周你拍电影都没问题，何况客串纪录片啊……哈哈……你还真是认识高啊……哈哈……能不能哪天有机会介绍我拜望拜望啊？我也要学习学习啊。”
周衿却是认真的点点，低声说：“好啊！”又忍不住笑着开玩笑似的跟了一句：“你是我老板，你吩咐，我做事么……”
丁穹嘿嘿一笑，继续着他漫天撒网式的聊天：“我是什么老板啊，我就是个打杂的碎催。碎催啊……哈哈……就是东一榔西一
子的跟聊聊闲绑。吔……话说，小周啊，你们河西大学有没有加强安保啊？最近听说河西商学院生宿舍出事了……你也要小心啊……”
周衿正是跟不上他的节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云山雾罩，莫名其妙的谈起河西商学院生宿舍的那件骇听闻的绑架未遂案的，真是能天南海北的瞎扯，说起来要没完了，她只能胡应付着：“我又不住校。没事的……”
丁穹却是有眼色的，立刻看出来自己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哈哈笑着，才转身离去了。
……
她目送自己的这个上司远去，拿出手机，无聊的翻着通讯录……
现在还不能打电话给石川跃，要整理一下思路，才能和川跃谈一谈。虽然相信石川跃一定已经掌握了况，但是既然都说起后湾中心了，控江三中还在挣扎着寻找合作伙伴，吴思江的态度，甚至还有这个有趣的丁穹，自己都有必要和川跃谈谈，但是要整理思路，才能和川跃通气。
这会儿么……无论如何，遇到费亮还是在她的心中泛起了涟漪。她今天晚上需要喝一杯，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敬自己的青春一杯。
这会儿，她拨通的是另一个她常备的号码，她认识的另一位“高”。
“滴……滴……”
“喂，兰兰啊？是我呀……晚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