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种种,再不须你挂心。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这无名弓手虽然失败,到底是死在执行任务的中途,求仁得仁、俯仰无愧,而他也有非完成不可的任务--想指望那个半调子的耿家小子?哼,真真之见!冷北海嘴角微动,不顾
发披面,垂着动弹不得的左膀,拖着响尾鞭朝街心的岳宸风走去;偶一抬
,不禁目瞪
呆,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漱玉节的盘算?难怪她执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目不转睛看着眼前怪异的景况,一时竟忘了该要挥鞭杀、诛灭大敌,只觉不可思议;看着看着,持鞭的手掌一紧,掌心沁出冷汗--◇◇◇仔细算来,杀
离开家乡该超过十五年了--随着清醒与失时的分际越来越模糊,他已无法忆起太
确的数字。
连最初,自己究竟是怎么踏上这条飘泊之路,近来也渐记不清了。
还残留在记忆里的,反而是在海上的风雨之夜、那冰冷得难以想象的刺骨雨水,或是漂流到某个不知名的岛屿,抓到第一个
将她剥得赤条条的,和着温血浆腻一
到底的充实快感……之类。
又或差不多的东西。
只是不管这些那些,都离他越来越远。
就像在依稀梦寐间那逐渐模糊的故乡。
--都是那条该死的“失魂带”害的。
即使在故土,他和他的孪生兄弟亦罕逢敌手。
从长成的苦行僧院逃出后,两一路摧枯拉朽,将随后追来的戒律僧残杀殆尽,仿佛要弥补从小锻炼武技所遭受的非
待遇,反出僧院的双胞胎兄弟疯狂
掳掠,最后惊动了伊沙陀罗之王,派出
锐卫队将两
嗜血凶兽驱逐出海,永远流放异域。
即使来到东胜洲,摄杀二仍是强得绝难抗衡。
他俩于南陵恶水国弃舟登岸,所经之处恣意烧杀,无数武者前仆后继想要消灭恶魔,终落得残肢碎体、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若非两无意间闯
凤西凤翼山地界,撞着一柄号称“天下第二”的当世无双之剑,被杀得仓皇而逃,还不知有多少南陵英雄要惨绝在“摄杀二律仙”的毒手之下。
伊沙沱罗僧院秘传的“三摩地之术”与东洲武家的内功相似,然而威力更强,遑论自钉床刀梯里锻练出的强韧体。
即使凤翼山那剑艺卓绝,照面一剑便将他二
封
闭脉,仍教兄弟俩踣地复起、逃出生天,全赖这三摩地的异法门,与东洲内气理论绝不相同。
摄杀二奋力奔下凤翼山,逃出那
的守誓范围;此役虽是一合之间便即落败,却未令他二
胆寒。
直到遇上岳宸风。
岳宸风最可怕的并不是武功,甚至不是折磨的残忍手法,而是他那超乎寻常、以“摄杀二律仙”之凶残也不禁胆寒的无边恶意。
“失魂带”的铜钉暗合道门医律,令狡猾的杀失智,嗜色如命的摄
则一蹶不振,尽丧雄风;岳宸风以取笑两
的窘迫为乐,长年不疲。
摄一去不回,杀
一点也不替兄弟难过,只觉愤恨。
岳宸风将摄剩余的刑期一丝不漏加给了他,
流给他上那两条失魂带,一般的笑谑取乐,驱役如猪狗。
先走的反是解脱。
(可恶!)杀将满腔愤怒通通发泄在这
瘪黝黑的糟老
身上,毕竟错过这次,他不确定下一回智清醒会是什么时侯--薛百螣的动作已明显慢下来,净绕着他周身打转,时不时地撮拳偷打几下,点落如雨,犹如一只恼
的蚊子。
“你闹够了没有?糟老!”杀
突然开声,全身真气鼓
而出,薛百螣正一拳捣他腰眼,方触及肌肤,膏油似的一圈肥
倏地
胀如铁,反馈的力道再加上怒吼声波,震得薛百螣身子离地,向后倒飞!“老……老君!”随后赶至的符赤锦掩
失声,却还隔着几丈的距离,难以扑救,咬牙将防身的蛾眉刺朝杀
掷去;谁知蓝汪汪的青钢刺呼啸落空,眨眼杀
已不在原地,黑鼎似的胖大身躯后发先至,反抢在薛百螣身前,巨掌迎着脑门“呼!”一声击出,眼看便要将
颅捏
。
他所练的“胜王转功”擅于刚柔转换,肌
柔软时如流沙陷地,一发劲又坚逾犀象;用于行动趋避,则快如闪电,丝毫不受庞大身躯所影响。
薛百螣在半空,硬生生坠下身形,双脚踏地兀自前滑,勉强使个“千斤坠”止步,回
一拳,正中杀
掌心!杀
无论刚劲或柔劲都大得吓
,见老
披发裂襟形容狼狈,犹自挣扎,不禁冷笑,巨灵掌去势不变,欲捏烂他右拳骨骼,岂料掌心一疼,如遭锥刺,才发现薛百螣中指的第二指节凸出,即东洲武家俗称之“弹子拳”,冷笑道:“老
儿,你还有气力玩啊!”薛百螣白发逆飞,闭
不语,左右两只“弹子拳”
雨般呼啸而出,杀
不闪不避,以一对蒲扇似的黝黑巨掌相接,“啪啪啪啪”的拳掌
击声更不稍停,风压迫得尘沙满地回旋,难以消散。
间不容发的激烈对打不知持续了多久,杀肥厚的嘴唇微一扭曲,
笑恻恻,觑准老
出拳渐慢的空档,粗如象腿的右臂抡开,猛将薛百螣挥了出去!老
及时接住砂锅大的铁拳,仍被轰得身子一弓,不由自主离地,半空中体势散
,仿佛坏掉的傀儡连打几个旋,“砰!”背脊重重落地;余力所及,侧身滑出一丈有余。
薛百螣“呸”的吐出一血污,披垂着散
的斑白灰发,撑地颤起,不知是伤势沉重抑或气力用尽,整个
浑似一条
抹布,只余一双布满血丝的黄浊瞳眸,兀自透着骄悍不屈的光。
“老,咱们就别打了罢?”杀
冷笑:“瞎子都看出你没劲儿啦,还打得动么?”薛百螣缓缓屈张五指,即使用力握住手腕,依旧停不住右掌簌簌颤抖。
自从屈于岳宸风手下为后,江湖已久不闻“摄杀二律仙”之名。
然而对年迈体衰、久病初愈的老君来说,正当壮年的杀的确是无比棘手的敌
,比武争胜未必不敌,生死相搏则太过沉重。
老的模样虽然狼狈,
依旧十分高傲。
“的确不用打了。
”他强支起酸疲的膝盖,转身往街心的战圈走去,竟置杀于脑后不顾--对老
来说,这场战役的敌
自始至终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