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5
（四）杨寡
凶
遭戮诗云：萑苻寇起弄
戈，兵火盈城布网罗。「请记住邮箱：[email protected]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宋子齐姜遭玷辱，
离
景可如何。
这首诗，单表正德初年，京畿离光景。
当武宗大宝即登，四海升平，倦于治务，耽于盘游，时号“逍遥天子”。
遂致阉竖弄权，苛政
敛，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以此流寇四起，土盗肆扰，纷之状，一言难尽。
休说偏州远郡群盗如毛，行旅裹足，便是畿辅之间，国门左右，公然的大
贼匪出没，杀
越货，无所不为。
畿南一带，通是盗踪。
其时霸州文安县有响马盗刘六、刘七兄弟二，俱皆胆力弓矢绝伦，骁勇善骑
，遂纠集群盗，抗官府、劫行旅。
不到数旬，竟聚众至万余，骚扰畿南。
是时承平久，民不知兵，郡县望风奔溃，甚至开门揖盗，以故群盗无忌，越发横行。
乃共谋反逆，推大盗杨虎为主，张打旗号，僭称大王。
攻
州县，烧劫库狱，杀掳民，
，凶残虐，无所不至。
朝廷亟命惠安伯张伟充总兵官，都御史马中锡提督军务，统京营兵出剿流贼。
然官军慑于贼势，怯不能战，惟拥兵自卫而已。
贼乃分道扬镳，一路往掠河南，一路往掠山东，所至蹂躏。
及会攻霸州，已有十余万众。
而后转战京畿诸县，直
京师。
反贼的兵势好生利害，正是：轰天黑地，掣电奔雷；喝水成冰，驱山开路。
川岳为之震动，
木尽皆披靡。
林处，虎豹也潜形；村舍中，
犬全没影。
贼众逢州州，逢县灭县，杀戮凶之惨，自不必述。
这回书，单说内中一个贼，号“杨寡”。
本是江湖绳
，生得裊娜身材，娇美姿色，又习得弓马纯熟，武艺
通。
常执持刀
，做场斗舞，踩绳盘杠，望之若仙。
始则
惑，旋且勾结滋事，烧劫杀掠，逞凶，做下许多没天理的勾当。
后来罪恶贯盈，为湖广巡抚刘丙捉获，反接载槛车，绑献京师，押赴木驴上，满城号令，依律凌迟碎剐。
可见悖叛之事，天道所忌，到处哨聚倡，终须不是个好结果。
有诗为证：器从来不可，僭王称号讵能安？五军奋勇诛流贼，留与凶顽做样看。
话说山东蒙山地方，一路荒野，都是响马出
之所。
山脚有处毛阳镇，内中住一老儿，名唤崔符，本是江湖上跑马卖解的，从小学就一身武艺，善使一枝铁杆梨花枪，天下无双。
浑家苟氏早丧，膝下止有一，
名红莺，生得梨花娇面，柳叶眉青，眉攒之间，血点似的一颗朱痣，便似妆就一般，好不鲜俊。
自幼警黠，天然的身体灵便。
崔老儿闲暇时，便与她柔炼肢体，作些武艺门的工夫，依次教她各路拳法，并蹿耸轻身运气之术。
红莺好得没脚处，一学便会，十三岁时，便已能敌数。
长到十六七岁，出落得越发标致，又趫健多力，善用两
雁翎长刀，舞开来，泼水不。
还有一桩本事，唤做“飞鹤腿”，若与赌斗，打到难解难分之际，只消把腿一起，凭你英雄好汉，着脚时便多失手。
因她喜着红衣，来去如风，远近之送她一个美名，号为“红娘子”。
这红莺从小学了舞刀弄，武艺高强，至于纺绩工，一些儿弄她不来，因在家中无聊，便要随爹爹出门跑马解。
崔老儿心下思量：“京师乃天下第一繁华的去处，不如带儿去走一遭，侥幸多赚得几文回来，以为后半世享用。
不然，在外赚了，在外吃用，也不至受那荒年的气。
”当下收拾行李，及一应刀杖家火，结束停当，牵过一匹桃花马，把行李驮在马背上，带儿出了门，牵马长行进发。
倘或盘缠缺乏时，便就地做场，使两路拳，赚得些银钱，以为盘费。
一路上行行住住，走了一月有余，来到京师，拣一处客店住下。
崔老儿便向店家打听，那里有耍闹宽阔之处，可以做场卖解。
店家道：“客官要卖解，却是好采
。
这里崇文门外，有一座夕照寺，因为四月初八是佛诞，初一便开庙门，足足开一个月。
这一月之中，烧香的红男绿，公子王孙，不计其数。
今已是三月二十七，客官将息两，恰好到那里去。
”崔老儿闻言大喜，便进来与儿说知。
父将息几。
到了四月初一，红莺早起，打扮得妖娆美丽，光四照：红绡包髻，就额门上簇起一个颤巍巍的蝴蝶扣儿，身着红锦征衣，腰系莲花战裙，下缀流苏，望到脚下，是一双大红鞋儿，鞋尖上扣绣金凤，尖翘翘如菱锥一般。
结束停当，跨上了桃花马，凤鞋宝镫斜踏。
崔老儿前牵着马，父同到夕照寺前，拣了一片空场，鸣锣击鼓，耍起枪来。
二均是山东气，也不会江湖溜，然手段都是真实本事，单是盘马舞剑，便已倾动一时，赚得山海价看。
何况红莺又故作那妖姿媚态，绳戏竿木，艳影婆娑，招引得浮
子弟蜂喧蝶闹，争把银钱奉上。
崔老儿谢过赏钱，看看天色将晚，随即收场回去。
便有一班恶少怀个不良之念，三五成群踅至她父寓处，见了红莺，未免言语轻薄，撒泼放肆。
那知红莺也不正眼儿看他，只举起尖趽趽小脚儿，望门砧石上一蹴，那凤鞋乃是铁叶包尖的，止一蹴，立成一个
。
吓得那班涎脸鬼，登时溜之大吉。
正是：羊
馒没得吃，空教惹得一身羶。
却说北京顺天府有个武举，姓李，排行第二，京师皆称他“李二相公”。
天生膂力过，一手拖得两辆车子，又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拽拳飞脚，相扑为最。
听闻红莺之名，引动了
子，寻思既是江湖绳，必然兼做流娼，以此不容分说，径自寻到红莺寓处，定要宿。
崔老儿坚辞不肯。
李二相公怒道：“休要不识好歹，老实从我便罢。
若不肯时，面上须不好看。
”道罢，便向砖墻上一拳抵去，扑簌簌梁尘落，再看那墻时，也被抵成。
红莺见他卖弄本事，有心捉弄他，乃笑道：“尊客不必如此，贱妾虽非流之辈，但既承官见赏，岂可过拒。
陪你一宿尽也使得，却有一件，官须先
千金，以为遮羞钱。
”李二相公大笑道：“这有何难？”于是两下里登时约定。
李二相公自恃膂力本事，那里将红莺放在心上。
当晚穿了一身华丽衣服，摇摆而至。
又成心使促狭摆布，本自会运气的房术，此时又服了奋阳的丸药。
及至与红莺相见，已是兴致勃然，先命从将千两纹银讫。
须臾二更敲过，红莺香房内红烛高烧，衾裯并列。
李二相公之意，恨不顷刻身天台，无奈红莺轻颦浅笑，只和他故意兜搭。
李二相公催她解衣，她止嫣然一笑。
再催得急了，她又含嗔带愧，星眸低缬，只管垂着螓首，看自家一双小脚尖儿。
惹得李二相公心痒难挠，浑身火发，没奈何，放出温存软款，想试手段。
那知红莺也不理会，延宕之间，堪堪已三鼓。
李二相公欲火如焚，不觉心怒起，喝道：“贼小儿，好生狡狯。
既不肯陪我一宿，快将那千金还来。
”红莺笑道：“尊客好急，那个不陪你来？”随即低鬟一笑，便就床榻，顷刻间浑身脱光。
烛影中玉体横陈，热香四溢，一绷玉，分明显出至妙所在。
你想李二相公如何当得，也不管好歹，匆匆解衣，腾身上榻，先自启她两腿。
不想红莺两腿俨如铜浇铁铸，绷得笔直，休想启动分毫。
李二相公惊诧之下，也便恍然，晓得红莺故意试他本事。
这分际，抛却千金还在其次，尤恐坏了自家名。
当下羞愤攻，便施展平生气力，两膀一振，两手分捉住红莺两腿，如开强弓一般，用尽浑身之力，生扯死拽。
再看红莺时，玉面朝天，舒眉展眼，恰如没事的一般，雪白身子一任李二相公推揉，惟有两条
腿，却一似老婆婆的玉钳，夹了个严丝合缝，想从缝中
进一指也是万难。
李二相公大汗如浇，心似火焚。
瞧见那酥胸玉、纤腰，恰似香
的大饽饽，摆在一只馋痨狗面前，任凭抓耳挠腮，总不到。
没计奈何，只得出制胜，伸手去摸红莺身上，腻滑如酥，遂歪身下去，抱住一阵抚摸温存。
原想动以柔和，于中取事。
那知红莺起先还微微含笑，伸眉撒眼，后来索鼻息沉沉，竟自睡去。
李二相公歪缠半宿，倒引得自家欲火上炎，舌燥，百忙中药发作，登时颊赤眼朦。
耳听更柝，业已五更将尽，不觉心中大怒，猛然骈起双掌，向缝间倾力一。
正用力之际，却听红莺格格笑道：“看你孝敬千金的面上，且叫你暖暖手儿。
”于是双腿略松。
李二相公大悦，两掌下去，方想上探其妙，趁势启开两腿。
只听红莺喝一声：“咄”，登时两腿一绷，赛如铁铗。
李二相公忙想抽手，如何能勾，直被夹得十指如折，痛彻心髓，忍不住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只见红莺格格一笑，跃然而起，纤足一扬，早将他踹跌床下。
忽听窗外鸣，崔老儿便叩窗道：“天色已明，尊客也该去哩！”李二相公那里还敢张致，只得匆匆结束，抱愧而去。
从扶回家中，一病不起，不上十，竟自呕血而亡。
原来他气竭之下，又加以亢阳鼓，那浑身力，已自一泄无余了。
有诗为证：色胆包天不顾身，肯将命值微尘。
销金帐里无强将，丧魄亡与。
李二相公既死，家棺敛送葬，不必细述。
他哥哥李大相公，乃是锦衣卫百户，猬狡，曲事指挥使钱宁。
当得了凶信，心中大恨，连忙禀知上司，称：“解马娼，谋财害命”。
钱宁听了，怒道：“帝辇之下，怎容流贼这等胡行？”遂命缇骑缉捕凶犯。
崔老儿先自闻知风声，忙将马与儿骑了，催他速去，自家手提铁杆梨花枪，身自断后。
少顷，李百户领缇骑大至。
老儿全然不惧，一枪刺李百户于马下，又奋力格杀数。
然力竭被创，自料难以脱身，遂伏剑自刎。
众欲捉红莺时，已去得多时了。
于京师大索十，终无所获，乃命有司绘形捕之。
却说红莺逃离京师，不敢耽搁，星夜奔回山东。
比至毛阳镇，朝廷缉捕之旨亦至。
红莺在家安身不得，遂收拾些金银细软，将房屋一把火烧了，同了群盗落于蒙山之中。
看官你想，恁样一个青春娇艳的子，又无父母管束，独自一个落在群盗之中，焉能保得住清白？少不得将两瓣鲜
的红莲，把与大伙
流浇灌。
红莺自小出露脸，本非真正烈，也不害甚么羞耻。
群盗得了这个便宜，又见其手段高强，粗通谋略，便推她做了山寨之主。
平里只管乐享用，但逢手消乏，便四出劫夺客商，掳掠村庄，做下许多放火杀的勾当。
一在泗水县出手，忽被副总兵李瑾率兵来捕。
红莺虽有同党数，终因众寡不敌，败阵逃还。
偏这李瑾不肯休，查得群盗落处，遂驱大兵，追杀上来。
群盗拚命死守，官军不能进，眼看天光渐黑，便约住军兵，权且下寨。
红莺在寨前拒战终，这夜方要和衣稍息，忽听寨中嚣动
，说是官军劫寨。
红莺提刀跃出，只见一片火势蒸天价红，又闻远近杀声四起，好不凶恶。
红莺此时心慌意，迳奔寨后，跨上桃花马，夺路而走。
一气奔出数里，方转出山嘴，那骑马不知甚么缘故，一毂碌跌翻在地上，把个红莺一跌跌将下来。
红莺慌促之下，撇开马就是两只金莲，步路而走，那晓得走不过三五丈远，也是一毂碌一个倒裁葱，跌翻在地上。
只听得树林边脑后一声炮响，伏兵齐起，一片的钩耙绳索，登时将红莺夺了刀马，一条麻索捆绑起来，恰如一只馄饨相似，前推后拥，解投中军帐上。
原来李瑾料定红莺必由寨后逃走，预先着扫开沙来，安上铁菱角，还有那溜圆的石子漫道。
故此那红莺逃将来，马就马倒，就倒。
正是：安排牢笼擒猛虎，布下网罗困飞鹰。
话说红莺解进帐内，喘呼呼的下跪案前。
李瑾一看，果然美艳异常。
分付讨一条铁索来，穿了她的琵琶骨眼，将来陷车囚了，解上京师去请功。
左右一拥上前，将红莺剥得赤条条的，止着一条裤儿，照琵琶骨上一刀，一条铁索锁了下去。
四五个军汉，只管摸索红莺胸。
红莺无法，只得任由他们安排。
少时捆绑停当，打囚车，上抹了红绢，一个纸旗，上写着“蒙山贼首红娘子崔氏”。
李副总兵上了马，众军士簇拥押着车子，取路而行。
迤逦来至兖州府，忽闻反贼杨虎、赵风子率众劫掠山东，已到兖州境内，贼势浩大，将道路隔绝不通。
恰好朝廷旨意也到，命将贼就本地方斩首示众。
李瑾奉旨，便命军士将囚车押到府衙门前，自家去见过知府，先叫打扫了法场。
当下读了朝廷明降，写了犯由牌，打开囚车，取出红莺来，当厅判了斩字，起标子，推出市曹行刑。
哄动兖州百姓都来观看，挨挤不开。
只见两声鼓响，一碎锣鸣，犯由前引，混棍后催，贼赤身露体，缚背标，由刽子手威凛凛夹持而行。
李瑾亲率兵在后监押，将她押到十字路跪下，众军士周回围住法场。
红莺不意今就要处斩，心下十分惊恐，花容失色，双目垂泪。
众见她垂丧气，跪在尘埃，云鬟披散，面色微青，倦容中又带惊容，好一幅美图，纷纷喝采不迭。
忽然丛里一声叫道：“午时三刻到了！”当下取过标子，勾了硃笔。
监斩官读罢犯由，众齐和一声。
一个刽子手便拿住了，一个早掣出法刀在手，单等一声号令，便要斫下。
说时迟，行时快，只见楼窗开处，一声大吼，却似半天起个霹雳。
一个虎形大汉，戴一顶范阳毡笠，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足登带毛牛膀靴，手握一把朴刀，从十字路酒楼上跳将下来，手起刀落，早砍翻了两个行刑刽子。
东边一伙客，都跳下车来，身边掣出尖刀，看着军士便杀；西边一伙使枪的，大发喊声，只顾杀将来。
众见他来势凶猛，都一哄而散。
李副总兵正惊慌间，又见满城火起，火光亘天，寇兵大至，居民逃散一空。
原来贼寇内外夹攻，已打了城池。
此时也无心恋战，遂弃了红莺，领着手下兵，拚命杀出城外，逃奔他州去了。
那大汉见都散去，方到红莺面前，将刀尖挑断绳索。
红莺睁眼一看，却不认得，问道：“哥哥是谁，为何救我？”那道：“俺乃杨大王结义兄弟，名唤邢老虎。
俺家大王素闻山东有个‘红娘子’，端的好相貌，又有一身好手段。
听说今斩你，特命俺来相救。
大王领大兵打城，少顷便到也。
”红莺这才安心。
邢老虎见她玉容惨淡，止系一条裤儿，上身还赤膊着，挺着麻团也似白
，令可笑，忙叫将衣服与她穿了。
少刻，便有大兵一队，俱着枪盔甲，披坚执锐，簇着一个大王，骑匹高大马，前呼后拥而来。
只见马上那大王，三山帽、大红袍、碧玉带、皂朝靴、铁面剑眉，虎燕颔，正是贼首杨虎。
他看红莺果然生得美貌：柳眉杏眼，莲靥桃腮，惟有两泓秋波，顾盼之间，于妖中又挂些英爽之气，好生动。
不由欢喜道：“久闻娘子乃巾帼中绝技的佳，我亦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不知肯与我做个夫么？凭我如今的兵势，怕不是个真命帝王！只待时会一至，便当纠合大众，杀向京师，夺那皇帝的一把椅。
你如今从了我，那时封你为正宫娘娘，可不是好？”红莺寻思，无处可去，便道：“愿伏侍大王。
”杨虎大喜，当下领她回到营中，分付杀羊备酒，安排成亲。
事毕，便把她按在床上，剥了衣裤。
见她：
发如黑漆生光，面似海棠舒媚。
两叶清眉吐秀，一双娇眼含春。
十指纤纤，只凫窄窄。
体似羊脂，遍身无一点瑕玷。
如包蕊，牝峰有数茎矜毛。
说不尽千般妖冶，形不足万种风流。
杨虎见了，兴发如狂，不可遏止，挺矛直捣红心，真比了几十座城池，抢了几千驮金宝还快乐。
然他一个凶的反寇，只有屠害生灵的恶肠，那有软玉温香的手段？只管蛮抽蛮扯，不过几下，了其事而已矣。
那里晓得甚么温存，何以谓之怜惜？红莺虽勉强从顺他，心中却不甚相
，不过夫妻名色而已。
红莺既失身于贼，便随他四处流劫。
贼众见这样一个娇媚，却能骑劣马，善舞双刀，十分骁捷，勇过其夫。
又足智多谋，时常参画军机，十中八九，众贼兵将都惧她几分，复从“吴采鸾跨虎升仙”的典故中，与她取个混号，唤做“杨跨虎”。
杨虎她不啻至宝，惟恐有失，便不叫她领众出外，只管看守老营。
他素知邢老虎是一条直
汉子，加之武艺高强，遂委以心腹，将红莺托付他照管，命他执掌内营事务。
自家成要去攻城掠池，调将遣兵，做那流贼的伎俩，被窝中的事也不过是名色而已。
红莺虽不甚他，然正值妙龄，妖妖娆娆，正在得趣之时，如何打熬得过？因见邢老虎相貌堂堂，方面大耳，虎臂熊腰，一表非俗，又救过自家命，倒有心要偷他，遂想了一个主意。
一，杨虎领众他出，红莺趁这空儿，请邢老虎到内帐来商议军务。
他们皆以叔嫂相称，说了一会，摆上酒来对饮。
邢老虎虽是一条好汉，却免不得酒色二字。
他酷好杯中之物，红莺有心，叫侍婢们频频相劝，邢老虎也谈笑痛饮。
不多时，便了醉乡处，隐几而卧。
红莺叫几个心腹侍抬他上床，脱了衣服。
红莺也将衣裤卸尽，与他共枕同衾而卧。
邢老虎一觉直到五鼓方醒，犹在半酣，见旁边睡着个，一边鬓云香气，沁脑髓。
用手一摸，体滑如脂，再摸到那消魂之处，即铁汉也忍不过了。
他也不知是谁，更不问所从何来，一时高兴，一翻上身，就抱着云雨。
他却有个好本钱，那话儿又长又大，似铁的一般，奋勇长驱。
红莺被他捣得骨软筋酥，瘫于枕席之上。
天色渐晓，邢老虎定睛看时，方知是红莺。
到了这个局面，也讲不得名分了。
见红莺面颊绯红，微微含笑，双眸略闭，气喘吁吁，心得了不得。
复逞威风，又是一场大战。
红莺每常同杨虎欢，须臾告竣，何尝经过大敌？此时被邢老虎弄得四肢瘫软，娇声婉转，叫道：“饶了我的命罢。
”邢老虎见上三竿，也就云收雨散。
红莺眼泪都流出来，揉着肚子道：“被你顶断了肠子了。
”面上惟见欣欣喜笑之容，全无忧愁愧赧之色。
到了晚间，又请邢老虎进来，对饮了数杯上床。
二乘着酒兴，这一出非同小可：酥胸紧贴，面相偎。
玉膣轻轻搂抱，金莲款款加。
雄纠纠如渴马饮泉，急攘攘似饥鸢吸食。
浓处喘气吁吁，兴酣时娇声怯怯。
翻来覆去，效鸳鸯狎戏莲漪；上倒下颠，学鸾凤盘旋云际。
温存缱绻实消魂，旖旎风流真欲死。
自此但逢杨虎出外，二便打在一处。
红莺妖冶异常，夜不虚度。
不上半年，竟将个金刚似的邢老虎，闹得面黄肌瘦，猥琐不堪。
原来打熬气力者，最忌讳这等事，邢老虎不觉之间，已得消渴之疾，遂想托词逃之夭夭。
红莺正是欲火发动之始，不额外加征便是他的恩惠了，可还容得躲避？邢老虎没计奈何，乃令四处多掠美童，暗地蓄养营中，供其流媾。
那美童正是妙年好上，带些惧怕，夜里尽力奉承红莺
，只要红莺欢喜。
红莺得意非常，那里记挂邢老虎？这时节，杨虎自在外掠得许多美，整置酒为乐，左拥右抱，还愁消受不了。
况且红莺是个中英雄，虽俊庞可喜，然那眉目之中凛凛有几分杀气，相中又有些可畏。
掠来的这些美，只有可，而无可惧，真正心中的要死。
以此红莺所为，虽有耳闻，却也乐得自在，全不在意。
正是：剧寇贪欢犹饿虎，娃纵欲且驰心。
且不表、反贼，种种荒。
却说朝廷见贼势浩大，京营不能讨，遂以兵部侍郎陆完，兼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大发兵讨流贼。
又奏调宣府副总兵许泰、游击郄永；大同总兵张俊、游击江彬；延绥副总兵冯禛，征内地；俱听陆完节制。
王师已出涿州，忽报贼寇拥众向北，已至固安，京师戒严。
武宗亲御左顺门，召大臣商议，亟召陆完还军卫，东趋固安，堵截贼众。
许泰、郄永亦自霸州进攻，前后夹击，连贼寨。
贼兵南走，京师始解严。
进陆完为右都御史，诸将皆增秩。
于是大兵南下，分讨诸贼。
时杨虎、赵风子等反贼收众南遁，来至白龙王庙小黄河渡。
杨虎自恃勇悍，独自带领伙贼黄宁等七，抢船一只过河。
不意武平卫百户夏时率兵伏着，俟杨虎等都已下船，乃鼓噪而出，用了强弩巨石，一齐掷去，竟将杨虎坐船击沈河中，虎等尽皆淹死。
赵风子闻说杨虎被淹，急忙驰救。
但见流水潺潺，烟波渺渺，不但杨虎等毫无踪影，就是官军亦不见一个，只得凭吊一番，整众南渡。
赵风子见杨虎身死，贼众又无统束，便与另一剧贼刘惠商议。
刘惠因杨虎已死，同党中没有鸷类，遂思拥众自尊。
赵风子索顺风使帆，推他为主。
刘惠遂自号“奉天征讨大元帅”，上应武曲星。
赵风子号称副元帅，上应文曲星。
分众十三万为二十八营，说是上应二十八宿。
各树大旗为号，又置金旗二面，大书：“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混沌之天。
”刘惠大喜，复约刘六、刘七等分掠山东、河南。
由是贼分为二，刘惠、赵风子等领众扰河南，刘六、刘七、齐彦名等率兵掠山东。
最^^新^^地^^址:^^ＹＳＦｘＳ．ｏRｇ朝廷闻说贼寇分兵，又遣右副都御史彭泽、咸宁伯仇钺统京营往助陆完。
这彭都堂、仇总兵颇有威望，既奉命出师，遂倡议分兵圈剿。
由陆完率大兵讨山东贼，彭都堂、仇总兵领兵迳趋河南。
只因朝廷起大兵来收伏，有分教：邪叛党俱遭刀剑分尸，逆推出市心碎剐。
有诗为证：虎渡三江迅若风，龙争四海竟长空。
光摇剑术和星落，狐兔潜藏一战功。
却说红莺在杨虎老营中，听闻杨虎淹死，赵风子等另推刘惠为主，大怒道：“大王虽死，还有我在。
如何不来奉我为主，反去便宜刘惠小儿？”即叫侍婢召邢老虎至内帐商议。
邢老虎心中亦颇不伏，便教红莺以“杨寡”为号，别树一帜，收集杨虎余众，伺机以图大事。
红莺喜道：“甚妙！”此时触动旧，便邀邢老虎夜来同寝。
邢老虎病势方略有起色，本欲推托，怎奈红莺浓厚意，拨雨撩云，一时只图欢娱，便不顾命。
当夜强打，与红莺春风一度。
红莺见其雄风大减，又一气与他服了许多春药，以补助兴致。
邢老虎药一到，这阳物坚如铁杵，热如火炭。
红莺摸着，不能禁，一笑，一扶他仰卧了，自家跨在肚上，两手把门捩得开开的，将
套牝户。
一连几坐，“嗳哟”一声，莫时已。
硏磨片刻，水如泉冒出，须臾已没尽根。
只觉内中滚热胀满，有趣不过。
遂伏下身子，抱定邢老虎肩，脸贴脸，磨胸，恣意亲热，下边
频摆，不住套弄起来，果应了她“跨虎升仙”的美名。
红莺时起时俯，上下套弄，
得中喞喞的响，中声语，无般不说出来。
邢老虎仗着药力，也拱起腰身，举住白，顶住，揉撞。
弄得红莺心花俱开，颤成一块，中浓浆直流，其滑如油，丢了又丢。
两个了歇，歇了又，或这个上，或那个下，足足的忙了一夜。
待药过了，方一泄如注。
又紧紧抱住，睡了片刻，才放他起身。
邢老虎经这一番嬲弄，回去便觉昏脑胀，喉长气短。
翌，红莺着在老营红纱帐前，树起旗号。
随即升了大帐，贴身簇拥着有三四十个卒，都是顶盔贯甲，手执器械。
传齐众将卒兵，自称“元命主”，代领杨虎余众。
贼众素伏她手段高强，又感念杨虎旧恩，并无一背言背语。
红莺不胜大喜，杀牛宰马，待宴合营兵将。
正在高兴，忽报邢老虎死了。
原来邢老虎昨夜丧得多了，旧疾复发，痰涌上来。
在帐中咳了半，吐血数升，竟自一命呜呼。
红莺奔去看时，只见邢老虎横卧榻上，血流满床。
红莺念他向救命之恩，一段鱼水之，也纷纷的落了几点珠泪。
回了大帐，分付代邢老虎办理丧事，将他葬于邻近汉王台西，新建寺阁东后墻下。
葬毕，拔营起兵，领着守老营的三千马四出攻掠，烧房劫财，杀如麻。
恶名传开，皆呼为“杨寡”。
不想旬之间，彭都堂、仇总兵已督率京边官军大至，与刘惠、赵风子等遇于西河。
两下锋，混杀一阵。
此番官军尽是锐，更兼彭都堂、仇总兵持刀督阵，退后立斩。
因此效命，个个先驱，遂大贼兵。
刘惠与赵风子等各慌张领众奔住河南府，四关攻杀，意图城拒守间，各边马追至，杀死伙贼不知数目。
有总兵冯祯，奋勇身先出战，为贼用枪戳死。
贼又窜至六安州，攻城将，被彭都堂、仇总兵督发官军赶到，杀获伙贼约有三四百名。
又到庐州府，过定远县城西，亦为官军赶杀伙贼四千余。
因被杀败追急，乃分投窜湖广、湖南界山内。
官军赶至，将众贼各陆续擒获。
有南阳卫指挥王谨，追至土地岭与刘惠敌战，中刘惠左眼。
刘惠伤重，分付贼众道：“我为一场，在此坏了，你可将我身体烧化。
”随有数贼抬在山下李家地上房内，发火焚烧间，王谨喝众将火救火，斩取刘惠首级。
赵风子见大势已去，遂剃为僧，潜躲至武昌府江夏县，为武昌卫军赵成等擒获，解官审实后，槛车送京师。
河南悉平。
有诗为证：僞立为王不忖量，将何才德效尧唐？一朝事败汤浇雪，剑分尸自火亡。
却说红莺闻听官军大至，刘惠、赵风子死的死，捉的捉，余众悉已成擒，心下十分震恐。
自料抵挡不过，乃领众潜遁，复到山东，投刘六、刘七垒中。
彼时刘六、刘七等正与陆完往来争斗，互有杀伤，听说杨寡来投，不胜大喜。
二素涎其美，又知她武艺出众，自然开门接纳。
于大帐中连置酒，与红莺洗尘接风。
一夜鼓已三更，有二逻卒巡至营门外，向内张时，只见帐中灯烛辉煌，时有笑语欢声。
一逻卒叹道：“俺们大王只好酒色，不顾兄弟。
那杨寡新投伙，有甚功劳，大王就留在左右，片刻不离，夜置酒相请，倒叫我二在此与他巡风，可不冷了兄弟们的心！”另一个道：“咱没生那俊脸儿来，生这等闲气则甚？依我看，如此倒也好哩！大王事成，咱们自是开国翊运之功臣。
万一不然，等到树倒猢狲散时，俺们从此溜之大吉，岂不两便么？”道罢，哈哈的一笑。
二闲话间，又见两边帐下亲随尽皆退去，四下无把守。
一时好，按纳不住，轻轻踱，伏在黑暗处。
窥帐内时，只见帐中之都脱得光，刘六坐在椅子上，将红莺抱在怀中，阳物自后后庭之内坐住，刘七将红莺两腿夹在肋下，对面抽弄，前一推后一攮的乐。
还有两个俊俏卒，在旁笑看帮衬。
听那红莺不住叫道：“好心肝，好弄，不要轻了，就是这样的。
”弄了一会，又二转换。
红莺被他前后夹攻，弄得哼成一块。
弄了多时，方才兴止，叫两卒用与他兄弟二都咂净了。
二逻卒窥见这景色，不免传扬开去。
众贼皆恨大王吃杨寡迷了魂，一齐都心懒了。
明，刘六、刘七聚集贼将，欲由滨州、武定北犯直隶，直趋京师，要差一员贼将领本部兵前行。
众贼将都道：“大王新得杨寡
，每常夸她美貌绝伦，武艺出众，何不就叫她做先锋？”红莺听了，知道众不伏，思量要立功逞威，自愿领本部兵马为先锋，进攻滨州利津。
刘六、刘七大喜，拔了一支令箭，差红莺领铁骑三千，先取利津。
刘六、刘七自领大兵为后继，气势汹汹，杀奔滨州而来。
其时，兵备佥事许逵领兵驻武定州。
这佥事表字汝登，固始，生得长身巨，猿臂燕颔，沈静有谋略。
手下又有一员指挥，姓乔名刚，生得豹环眼，虎须倒竖，令望而畏之。
更兼身长力大，胆壮心雄，使一杆浑铁钢枪，在万军中如无之境，军中号为“万敌乔刚”。
当许佥事连接飞报，俱说贼犯利津，急唤乔刚来，令他领兵救援，嘱付道：“贼众酷杀，以逞凶心。
我们不可不速援救，以保百姓命。
”乔刚领命，即引马步兵五千，星夜前往。
却说红莺领着一队贼兵，迳扑利津。
途中遇着官军，她即抖擞，上前接战。
乔刚前军接着，望见敌队中绣旗高揭，随风飘，露着数个大字，甚么“元命主杨寡红莺”字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