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那个吗?王云城兀自想得惊悚,眼光不自觉漂移着看向张姨娘封闭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似乎想从那衣料下窥得一点蛛丝马迹似的。
昨晚那个身上布满了青紫与伤疤。有一道带着血色,格外触目惊心的勒痕可是一直蔓延到脖颈。
大约感受到她的目光,张姨娘回过,向她眨了眨长而带卷的睫毛眼睛,微微笑,走过来说:“你叫甚么?是外面来的吗?”
张姨娘似乎同谁都能说得起话。
王云城自认和这府里的大多是话不投机的。何况也没
看得起她这个外面买来的杂役,就平
更不开
。但是被张姨娘的大而圆,又含
脉脉的眼睛一看,她不自觉就能多说好几句。
张姨娘说话总微微地笑,吐字清楚,带着南方的轻快语调,却声音偏于低沉。
婢婆子,甚至包括主子们在内,似乎都愿意同这个做低贱姨娘的
多说几句话。
实在是因为说话时,她那修长的睫毛,和她圆大而眼角含的眸子,时刻专注而静慰地凝视着你。又像是最诚挚的安慰,又像是鼓励,令
心里觉得平静而愉悦。
这个似乎言行举止,无一处不让
感到心悦怡。
就连她那俊美容貌里的憔悴,也好像是清晨天光里的西湖,湖面蒸腾起雾。烟波浩渺里,令景致越发有朦胧之美。
这样一个,难怪听说她出生贫寒,年纪偏大,曾委身多嫁,生过孩子,又是流民,孔老爷却还是垂涎着脸,非要纳她进府来。
王云城送完食物的时候,原路返回。一时感慨张姨娘其,一边又还是怀揣着挥之不去的怀疑――昨晚那个月光下,浑身袒露,
鬼一样的
,会是这个张姨娘吗?
又过了几,王云城再一次去孔家主子们房里收恭桶――这样的脏活,自然都是她这种外来的杂役做的。
哦,对了,不能说“脏活”。世家中,金尊玉贵养大,哪怕是夜香,都与平常
家不一样,是万不可说“脏、臭”这些词的。
下提这恭桶时,要面露微笑,脚步轻盈,好像是捧着鲜花一样。若是露出一丝一毫的嫌色,免不得要因“不敬主子”,而有板子等着。
这怕就是当年自己看小说时,里面主们炫耀过的世家
仆“规矩严”。王云城不无自嘲地想:可惜自己现在是被“严”的那一个
仆。
杂役进主子房门提恭桶的时候,是万不可抬眼,以免污了主子的地界。
因为一旁的家生婢盯着,王云只得城垂眉敛目,心里有些愤懑地移动着恭桶。
这是孔夫房里外间。
就在王云城提着恭桶打算要出去的时候,听到有在里面惊叫了一声。
随后就有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
这只身上秃了一块的波斯猫慌不择路。竟然碰地一声猛然撞到王云城腿上。
下边一时重心不稳。
碰地一声,恭桶飞出去散了一地,黄白之秽物溅了一地,恶臭顿时弥漫室内。那只猫却被王云城趴到了身子底下,喵喵地惨叫着。
追着猫出来的大小丫,都掩鼻惊叫起来:“雪狮子!”
因这一翻动静,终于惊动了内室的孔二夫。
孔二夫娘家姓罗,丈夫是府里的长房孔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