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显然不大好,她脸色微微苍白,额角有细细的汗渗出来。元春知道那一撞力道有多大,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担忧:“您……要不下官替您找太医来瞧瞧?”
司薄抬眼淡淡看她一眼,轻声道:“找个宫去请就是,你需得替我跑一趟映秀宫。我得回尚宫局略歇歇,过会子再去。”
☆、花相容
才踏进映秀宫的门儿,便听见里噼里啪啦一片的脆响儿闹腾,不一会儿,便有一对主仆抱着龛笼逃也似的往外急匆匆地走。元春忙请安:“请舒美
安,这么着急忙慌的,
什么去呀?”
清秀的孩子蹙着眉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那位主儿哇,是不闹出个好歹来不罢休。”她朝南间儿一处厢房努了努嘴,正是薄曼然住的屋子,“好在皇后娘娘没把我跟她分在一宫里
,这映秀宫我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元春忙赔礼道歉,“哟,真对不住了,舒美。咱们寻思着今儿把各宫里收拾好了,明儿一早儿再传软轿来接各位娘子呢,您看现在这……”为难地往门
儿让了让,空
的宫门
,别说轿辇了,连个能提会扛的太监也没有。
宫里做事凡事都有个规矩,各局各司里都摆着西洋钟,提醒着什么时候该
什么事儿。这没到点儿呀,是急也没用。
舒美不大高兴了,“按理说这宫里不早该预备好这些了吗?怎么还得现等着呢?”本是地方县府上来的小家碧玉,因略有姿色又能对几句唐诗被留选,册了美
,一下子觉着高贵了起来。选秀那
见过元春的,觉着是高门贵
攀不上的
,如今竟低她一等成了
史。这不是命么!
元春仍是和颜悦色的,“您说的是,新秀宫之前,六局早已按照规制给预备妥当了。各宫各屋也都各有洒扫修葺。可是皇上选哪位妃子是三
前才定下来的,娘子们各册什么分位、住什么宫室是前儿才给了旨意,咱们为了让各位娘子住得舒坦、顺当,不得按着各自的喜好身份来着意添减准备些么?说到底是我们尚宫局部署安排得不当,一
的时间准备这些个细碎物事也太长了些,我这就让内侍省的公公们先紧着您的明裳宫,先给您收拾出来,再派轿辇来接您,今儿晚上便住进去。”
舒美听了脸色一变,她再天真无知,也懂得初
宫中不得轻狂的道理。薄娘子骄横,那是她有个厉害的母家,她又凭什么呢?尚宫局是皇后治下,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越过皇后定下的规矩去。本来不过是想在往
同为秀
的
史面前摆摆主子的款儿,这下子吃了个哑
亏,还得勉强笑道:“原来是这样,贾
史可莫怪我苛求,我从未做过
史,实是不知道这些个门道儿。”
元春的笑容无懈可击,说不敢不敢,“其实美不晓得做
官的门道儿有什么要紧,
官的规矩不过是些写在白纸黑字上的规矩罢了。美
如今是嫔御了,这嫔御的门道儿,可没
给您写下来。”
舒美的脸色青了又白,后来又胀得通红,半句话说不出来。元春懒得理她,敛衽肃了肃,便侧着身儿让她出了门儿,自己往南厢里去寻薄曼然。
一朝得势,便自以为做了凤凰升了天,想将间都踩在脚底下,那姿态丑陋又卑微。元春从前不屑于和这样的
说话的,但后来知道了,这样子如贾府赵姨娘般的
,若不给她些真正的厉害瞧瞧,她总要生着心去膈应你几下子。做
官不易,做嫔御更是难上加难。舒美
的分位叫“美
”,可论脸蛋儿,在新秀中也不过中姿,宫中有才华者
才济济,她若想出
,简直比登天还难。
舒美本是从薄曼然那里受了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