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快速的整理好仪容,打着哈欠用手从脸盆里舀冷水醒。
“应该是有要事,我去看看,你先睡吧。”说完,谢行俭擦手上的水珠,大步往外走。
主院有宴客厅,谢行俭进去时,徐尧律已经坐在里面等候。
谢行俭同样疑惑,徐大似乎没回徐宅直接来的他家,身上的官服被雨水打湿大半,此刻正往下滴着水呢。
“居三,快给徐大拿一套
净的衣裳——”
“大晚上的,不必麻烦了。”徐尧律笑着拒绝,开门见山道:“夜来访,还请包涵,实在是有急事,不得不跑一趟。”
谢行俭闻言打起,凑近脑袋问道:“大
所谓何事?只管和下官说,下官在所不辞。”
徐尧律视线越过谢行俭投到居三身上,谢行俭摆摆手让居三先去睡,待居三走后,徐尧律紧了紧手中刚上的热茶,直言道:“你府上是不是有杂耍团的下?”
谢行俭惊住,心道杂耍团的事徐大怎么知道了。
谢行俭咽了咽水,勉强维持住笑容,关系到田狄的生死,他只好打起马虎眼:“徐大
从哪听来的消息?我前段时间确实买了几个下
回家,未来家里之前,那几
是在杂耍团待过一阵子,不过早就不卖艺了。”
“在哪?”徐尧律冷声追问。
“大,您这是?”谢行俭故意慢吞吞道:“这大晚上的,徐大
问下官家里的下
做什么?”
难道……都察院盯上了田狄?
不应该啊,徐大再兢兢业业,也用不着大半夜查案吧?
他安排油家的去北郊教授林大山学习田狄的态,再过几,等林大山领悟了
髓,田狄就会安排送出京城。
林邵白白天才跟他说,已经找到合适的商队将田狄秘密送出去。
不会这么巧吧,他这边动作才刚开始,徐大那边就有动静了?
谢行俭越想越心虚,大概是因为徐大是他老乡的缘故,每回见徐大
,他都有一种被长辈审讯的忐忑。
加之他前两年带无路引的居三去京兆府办身契被徐大当场抓包,现在他对徐大
敏锐的观察力越发的恐惧,总感觉在徐大
跟前,他像个没穿衣服的傻子。
防止被徐大看出
绽,他抓起桌上的茶盏佯装喝水掩饰。
“才倒的热水,你也不怕烫了舌。”徐尧律幽幽道。
“嘶——”谢行俭嘴皮瞬间烫起气泡,他慌忙丢下茶盏,坐立不安的拍打身上撒到的茶渍。
“你也甭跟本官打马虎眼。”徐尧律单刀直,道:“你府上前两天说是有个丫鬟偷了皇上御赐的果子,被你活活打断了腿,可有此事?”
谢行俭拍打衣裳的手一顿,抬脖颈昂起,发现徐尧律拧着眉,正冷漠的看着自己,色清寒无温度,视线冰的像审犯
一样。
他意识到徐大能说出杂耍团,想必对此事已经掌握了十之八.九。
屋子里静默半晌,谢行俭轻咬唇瓣,有些犹豫,支吾道:“断腿的下名叫迎秀,是罗氏的陪嫁下
……”
徐尧律色一肃:“她是杂耍团出身?”
谢行俭嗯了一声,“迎秀心思不正,下官已经家法处置,此时在后院关着,大
可要一见?”
“当然要见。”徐尧律语气怵的发凉,“本官正好有事要问她。”
谢行俭欲言又止,嗫嚅道:“大见了也问不出什么的,迎秀她……”
“她怎么了?”徐尧律心一提。
谢行俭闭了闭眼,认命道:“当初下官家法伺候时,下手重了些,迎秀一时耐不住疼痛,咬了舌
,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徐尧律两眼一抹黑,险些晕过去,直直的看着谢行俭,无语的咬牙切齿:“你家家法怎么如此厉害?”
谢行俭脸上点滴不惊,拱手道:“师傅给的手艺,下官照葫芦画瓢,大见笑了。”
“师傅?”徐尧律惊讶的眼皮子抖三抖,“立家法还有师傅?”
谢行俭很认真的科普:“大有所不知,谢家寒门低府,以往是没有家法一说的,下官对立家法一窍不通,便求教了木大
,木大
连夜替下官赶制出一套家法,下官便腆着脸拿来用了。”
“木……”徐尧律哽住声音,随后皱起眉,斥责道:“木大
下手一贯残忍无边,你跟他学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折磨
的法子,你……”
徐尧律真不知道该在谢行俭面前如何骂自己的好友,谢行俭捧着热茶默默的听着,却见徐大嘴里蹦出几个字。
——“别跟他学,他不是个东西。”他是恶魔。
谢行俭无辜的将嘴角弯起,他倒觉得木庄给他的家法挺好用的。
徐尧律面色冷峻,忽然起身,谢行俭忙放下茶盏跟着站起来。
“大要回去了?”谢行俭道。
“那个丫鬟你别动了,留她一气。”徐尧律道:“明
本官会派
过来接她出去医治。”
“大想问迎秀什么?”谢行俭大惊失色,暗道别是打田狄的主意吧?
徐尧律半边脸隐在黑暗中,顾左而言他,“杂耍团的事,从现在开始你别管了。”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谢行俭忙上前拦住,张结舌道:“大
说话别说一半啊,大
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本官说了这些你不用管。”徐尧律停住脚步,厉声道:“你才升了翰林院侍读,首当其中的是稳住当下翰林院的局势,杂耍团的事给本官就行。”
“我怎么能不管?”谢行俭紧张的省了谦称,认真道:“杂耍团背后之针对的是罗家,老侯爷是我的岳父,罗家此刻处在危险的漩涡中,大
,你让我不管,我心里过的去吗?”
“罗家能站出来主事的唯有罗郁卓,可他现在正外放做官,根本顾忌不到罗家,罗氏是老侯爷唯一的儿,我既娶了她,自然要替她孝顺老侯爷,护老侯爷平安。”
徐尧律闻言,眼中的决绝隐隐松动,望着谢行俭求知的渴望,徐尧律叹了一气,“杂耍团背后之
,是向懿的哥哥。”
谢行俭心陡然往下沉,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才跟罗棠笙八卦了向家的事,怎么徐大就过来扔下炸.弹。
“大是说,想要对罗家不利的是向家公子?”谢行俭语带怀疑。
徐尧律点。
“棠笙说,向家大公子病弱西子,走两步都要喘几声,平都不敢往
堆里扎,一年四季都不出门,就怕风大了被吹倒,雨大了被水淹,太阳大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尧律忍无可忍的打断。
谢行俭眼睛睁的大大的,故作玩笑:“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公子,他有什么能耐和罗家过不去?”
“有仇。”徐尧律用回木庄的答案回答谢行俭。
谢行俭笑容戛然而止,讪讪的摸摸鼻子,腹诽道:果真是祸害长命,向棕身子骨那般弱,离京逃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活的好好的,不但活的好好的,还有力报仇,啧啧啧。
“向棕和罗家有什么仇大恨啊?”谢行俭疑惑的看向徐尧律。
徐尧律定了定,道:“也不算有仇,应该说向棕和朝廷有仇。”
谢行俭:“……”敢罗家就是向棕和朝廷激烈
战的牺牲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