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派祥和之外,葛衣军一千队披甲配刀,已经以天罗地网之势将这座偌大的宅子包围起来。
林婉月从蓑衣处伸出一只纤长苍白的手,轻轻叩门,兽首铜环敲在铸铁门上,清脆的声音被
雨的声音遮住,但门子听得清清楚楚,他蜷着手从侧门后探出一个脑袋。
“今闭门——”
话说到一半,看到林婉月身后如同恶煞般的两个将军,剩下的话语就被吞回到了肚子里。
林婉月平平地看着门子浑浊的双眼,说:“开门。”
门子缩回去一个脑袋,便要撒腿往后跑,但林婉月已经攥住了他顶的发髻,拔出腰侧的长剑横在对方的脖颈之上。
“开门。”
她冷声说。
忠诚或是命的二选一,有
选择忠诚,有
选择
命,显然这个门子也只是凡
中的一个。
门开了。
林婉月翻转手腕,锋利的剑刃划过 的脖颈,污浊的血染红了她苍白的手。
她微微偏过,看向那位老将。
“葛大,您先还是我先?”
葛将军两只眼睛从帽檐后露出来,说:“你是刑官,你先。”
林婉月点点,长驱直
。
燕绝说一个不留,那么林婉月便如她所愿。
葛衣军这一千名老兵,早已在战场上历练成炼而又纯熟的杀
机器,而太子府的护院家丁,却只是寻常之辈,绝不是葛衣军的对手。
当林婉月走到燕远所在的正厅之时,哭嚎和血气已经让他惊动,他从锅子前站起,往前走,摘下墙上挂着的,多年未曾摘下的宝剑扔给 侍从,然后从床下摸出一把火枪。
他是从来不碰刀剑的。
天家皇子,金尊玉贵,刀剑凶戾,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这几个月来,京中局势突然有图穷匕见之相,虽然依然衣服胸有成竹,局势尽在掌控的模样,但他也早早做了准备。
他直接将火枪上了膛。
而后十小队互为掎角之势,突
此地,盾牌竖成一面墙,将她们的
遮掩的严严实实。
燕远调转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要见燕绝。”
一声低沉而柔和的声从军阵后传了出来。
“殿下心善,见不得手足相残,已经睡下了。”
燕绝究竟睡没睡,林婉月不清楚。
她只知道刑官本部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我二至亲骨血,你今
杀了我,就不怕她
后翻你的旧账?”
林婉月漠然说:“你想多了。”
她说燕绝心善,但可未曾真的那么觉得,只能说燕绝做了些表面功夫,足以糊弄很多。
燕远还想再说什么,然而林婉月已经无意再听,燕绝与燕远或许确实有话可讲,但她和燕远却没什么,这个时候停下来听对方说话,只是害怕一枪之下他把自己的脑袋打的血
模糊分不清样貌。
她可要把燕远的脑袋带回去给燕绝看的,万一炸成个西瓜,她又要如何说服燕绝那就是燕远本?
然后林婉月看到燕远身后的那个侍看了眼那把火枪,微微使了个眼色。
于是林婉月松了一气,低声说:“请各位将士动手。”
燕远立刻又调转枪指向她们,可是看着那重重铁甲又
知区区火枪不会 有任何作用。
但若真的要让他轰掉自己的脑袋,不让这些拿他的脑袋邀功,他又不敢。
于是一阵手忙脚之中,他扣动扳机,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又是惊惧又是困惑,大睁着双眼。
而后落地。
十队之后又是十
队,直到葛衣军的将士将一千
队将局面全部控制住,林婉月才捧着燕远的脑袋,问那个侍
:“你便是红螺?”
她坚定 地点。
“是我。”
林婉月又让府中的仆役一一辨认,确认她真是燕绝特意代要留她一命的红螺,才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然后就是滚滚,鲜血横流。
雨遮不住血河。
这场屠杀整整持续了一夜。
当第二天将明,雨霁云开,林婉月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到了宫中,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盒。
燕绝快步走上来接她,然后打开木盒详细看过 ,才突然从眼里落下一滴眼泪。